第27章 蟹粉獅子頭

　　雖然萬分不情願，鳴溪還是裝出了一點點害羞。

　　演員嘛， 得敬業一點。

　　顧明勳選擇不解釋， 只是莫名其妙地笑笑。這個笑意味深長， 已經足夠滿足所有人的好奇心。

　　鳴溪忙轉移話題， 跟他們隨便扯幾句， 錄制結束後各自回房休息， 準備明天的任務。

　　進了房間之後，鳴溪才忽然想起一件事， 這事特別嚴重。

　　他得跟顧明勳一個房間睡覺？

　　房間很大， 擺了兩張單人床， 這大概是節目組最後的良心，沒有直接給他們一張大床讓他們兩個同床共枕， 該謝天謝地了……好像這房間里還有攝像頭？

　　鳴溪看著櫃子上那居高臨下的攝像頭， 沈默了兩秒鐘。

　　真人秀綜藝，臥室裡面有攝像頭也很正常，可這樣的話……豈不是除了睡覺， 他都得跟顧明勳裝情侶了？

　　就算睡覺的時候把攝像頭蒙上， 也還能錄進聲音去……這節目沒有自由了！裝個情侶， 得一裝到底，沒有任何休息時間。

　　「你東西要收拾嗎？行李箱我沒動。」顧明勳拉過他的行李箱來， 顧明勳自己要用的東西倒是已經擺好在房間里了。

　　「我自己來，你先去洗澡吧。」鳴溪接過行李箱，蹲下身翻東西，順便打發走顧明勳。

　　他就帶了點衣服和生活用品， 剩下的全是護膚品，這張臉底子再好也得保養，現在還得靠臉吃飯的嘛。整理完抬頭就聽見幾聲怪異的聲響，像是機械運轉的聲音。

　　櫃子上那攝像頭正在活動筋骨，跟著他轉來轉去，還挺智能。

　　鳴溪覺得有些好玩，跑到攝像頭前面左右動動身子，逗貓一樣跟那攝像頭玩起來。片刻之後發現自己的行為過於沙雕，才及時停止，又對攝像頭呵斥：「我要換衣服了，你把眼睛閉上。」

　　說完拿起旁邊的布蓋，把攝像頭遮住。

　　住進黎灣別墅的第一晚，還算愉快。雖說旁邊睡了個顧明勳，鳴溪卻沒有太大的心理負擔，睡得還是很安穩。顧明勳跟他在一個房間里可太安靜了，鳴溪完全能夠忽視掉這位心理陰影一般的存在。

　　早上鳴溪是被顧明勳叫起來的，他起得一直很早，不過手腳很輕，沒把鳴溪弄醒，到了時間才叫他起來。

　　正式錄制的第一天，嘉賓們的任務是用海鮮做菜。節目組安排他們早上去當地的飯店考察，瞭解一下這邊的美食找找靈感，決定好做什麼菜。中午去買食材，然後到節目組合作的餐廳里正式製作好的美食，讓食客品評。

　　早上的外出考察，也是他們的早餐了。黎灣地方雖小，要找幾家特色店也還是需要時間的，所以還是需要早點起來。他們搞定一切出門剛好八點鐘，在客廳會合道別，就跟著隊友出門尋找任務目標。

　　節目組給了他們每個隊一千塊的資金，要去哪家餐廳飯店都由他們自己決定，這筆錢也任由他們支配，一上午的所有花銷就是這一千塊。

　　「打個車嗎？」顧明勳跟鳴溪走出這個度假區大門，大街上兩輛公交車剛剛起步，從他們身前駛過。

　　「先別，車費也得從這裡面扣。」鳴溪捧著手機瘋狂查地圖，「度假區旁邊就有個美食城，走十五分鐘。」

　　「你管賬，你決定。」

　　「先去那邊看看……」鳴溪開啓導航，開始沿著地圖上標的路線走。

　　鳴溪負責帶路，指揮顧明勳左拐右拐，十五分鐘後終於看到了那個傳說中的美食城。其實就是一連串的小吃攤子，這個點賣早餐，人不是特別多，提供的食物也就那幾種。估計到晚上點就有很多人來這裡吃燒烤。

　　他們選其中一家人少的入座，點完餐之後鳴溪打量一圈周圍景色，愉悅地道：「我到一個陌生的地方，特別喜歡自己開著地圖去找要去的地點。感覺就像在打遊戲……拿著遊戲地圖跑任務。」

　　顧明勳聽著：「嗯，上次去旅遊，你也是這樣。」

　　上次，首都那次嗎？

　　那回他是自己一個人去旅遊，剛好碰上顧明勳，要是說出來，很容易被懷疑，都是情侶了怎麼還不知道各自的行程？幸好顧明勳沒用一個疑問句，而是特別篤定，好像他真實看過一樣。

　　鳴溪瞭然，點頭：「是啊，找到景點的時候很好玩，比直接找人載著過去好很多。」

　　顧明勳：「我很多時候都是出差趕時間……以後陪你，就我們兩個人，自己找路，自己找玩的。」

　　「好啊。」鳴溪笑得有些開心，眼睛繼續搜著地圖，「下一個任務地點……去這個東華餐廳吧？聽說他們的蟹粉豆腐很有名。八十八一份……也還行。我們早上差不多能逛三四個地方，每個地方點三四個菜，錢應該還是夠的。」

　　「打擾，兩位的海鮮粥。」小攤老闆已經抬過來兩碗粥。

　　早上吃點清淡的好，粥味道不重，不會刺激到腸胃。暖暖一碗下肚，瞬間給整個早晨注入活力。

　　另外還有一點小吃，加起來不過花了三十幾塊。小攤子上的食物過於簡單，參考價值不是很大，不過是讓他們少了一點飢餓感。

　　接下來要去的東華餐廳離得比較遠，要坐五個站才能到。

　　只能是原路返回，又去公交車站等車。

　　「你不會是第一次來擠公交吧？」鳴溪抬手遮陽，雖然還是早上，氣溫卻已經有些高了，走那麼一段路，額頭都在冒汗。

　　顧明勳：「也沒有，小時候在國外上學的時候也等過車……我發現你們對開公司的是不是都有誤會，都在同一個世界，隔閡有那麼大嗎。」

　　有錢難道就真的跟平常人生活里會有的東西隔絕了嗎？

　　鳴溪有點委屈：「誰讓你平常那麼不接地氣。」

　　顧明勳：「我覺得你還需要再深入一點瞭解我。」

　　「深入瞭解？」鳴溪眉眼都皺成一團了。

　　顧明勳臉色一變：「……」

　　兩個人對視一眼，非常默契地呆滯住。

　　怎麼感覺哪裡不太對。

　　鳴溪臉上唰地一紅：「你別這樣看著我行不行？」

　　顧明勳：「除此之外，我無法表達我此刻的心情。」

　　鳴溪：「那我教你一個詞。」

　　顧明勳：「你說。」

　　鳴溪：「疑車無據。」

　　顧明勳：「什麼意思？」

　　「我懷疑你在開車，可是我沒有證據。」

　　「……」

　　公交車到站剎車，打斷了鳴老師的流行語教學。還好剛才吃小攤子的早點找到點零錢，不然上車都沒法投幣。

　　早上九點正好上班時間，東華餐廳只有兩三桌人，可以直接進去點單。等十一點開始就要排隊，節目組沒有聯繫過任何一個餐廳留位置，只能是他們自己計劃。如果時間都浪費在排隊上，早上的任務就完成不了。

　　最好的順序當然是先去生意火爆很難等到位的店，避開高峰，中午了再去人少的店。

　　「蟹粉豆腐，爆炒香辣蟹，油悶大蝦。」鳴溪邊點邊算著賬，抬頭看向顧明勳，「你要什麼？」

　　顧明勳：「加一個蟹粉獅子頭。」

　　果然啊……這人很喜歡吃這道菜的，上輩子鳴溪就經常做這個給他吃，現在他也還是這樣，見到就點。

　　「嗯，還有一個蟹粉獅子頭，就這些吧，謝謝。」鳴溪把菜單交給服務員。

　　一桌子的蝦和蟹，都是大菜。不過這種餐廳的東西主要是品味，不是吃飽，因而分量不是很大，還能給他們兩個人留點位置去下一家。

　　這幾道菜都做得很精緻，很容易從上面找到靈感。鳴溪吃的時候也在研究他們的做法，很認真地跟顧明勳商量之後的菜餚。

　　後面去的兩個地方價格不高，再去超市裡買點食材，還剩個三百。如果不是兩個人想做的東西又是大龍蝦又是蟹的，應該還能剩得更多一點。

　　到達餐廳跟另外兩隊會合，導演組才通知他們，明天後天的資金也是這一千塊錢。

　　鳴溪嚇得一拍胸口：「幸好……」還好在東華餐廳沒點太多，不然就全部花光了。

　　果然這些節目組都喜歡弄這種套路。

　　另外兩隊的表情就比較凝重。

　　羅辰瑜跟搭檔宋堯對視一眼：「我們就剩一百多塊了。」

　　宋堯：「我們去吃完東西，看還剩挺多錢的，就順便坐直升機在海邊飛了一圈。後面買材料都自掏腰包了。」

　　林曉逸：「我們也差不多……」

　　羅辰瑜看向鳴溪：「小溪，你和顧董還有多少？」

　　雖然問得很真誠，可他明顯是覺得這兩個人驕奢淫逸，肯定早就花光了。他們需要一個對比，讓他們顯得不那麼慘。

　　鳴溪呆呆道：「差不多三百塊。」

　　失望立即佔據了四位小朋友的臉頰。

　　「最富有的人還比我們節省。」羅辰瑜扶額。

　　「最優秀的人還比你努力。」宋堯猛插一刀。

　　這種小孩子們鬧騰的環節，鳴溪和顧明勳這樣成熟的人是不參與的，就在旁邊看著他們笑。

　　直到孟良熠把大家拉回正題：「你們有想好做什麼嗎？」

　　宋堯：「我和辰瑜做蟹粉小籠包。」

　　「我很喜歡吃這個，剛剛也吃了。」孟良熠鼓鼓掌，「不過我覺得我們這組肯定做不來，就打算做個蒜蓉大蝦。」

　　宋堯：「那個也不錯啊，加油！」

　　「跟蟹粉小籠包相比，蒜蓉蝦也不容易做啊。」鳴溪不由失笑，「我們做個蟹肉龍蝦飯，今天一早上吃的都是蟹和蝦。」

　　羅辰瑜很捧場：「聽著就很好吃，期待。」

　　十二點鐘的鐘聲響起，鳴溪第一個起身，「時間不早了，進廚房開工吧。」

　　這股子面對廚房的興奮勁兒，三個隊伍，好像唯有這兩人是來認真做菜的。

　　專門幫鳴溪打下手的副主廚顧明勳也跟著人進去，提起那被五花大綁著都還要掙扎亂動的蟹，不知如何下手。

　　「小溪……」

　　鳴溪回頭，見狀就明白了顧董的無措，不禁一笑：「礙手礙腳，走開！」

　　放下菜刀輓起袖子，鳴溪殺氣騰騰地獰笑：「讓我來給它一個痛快。」

　　接下來顧董就見識到了這位看起來軟萌可愛的小美人，在廚房裡是何等凶殘。那只螃蟹本就凶猛，鬆綁丟進水里之後更是鬧得厲害，叫人無從下手，他卻絲毫不畏懼，抄起菜刀就用刀背往那螃蟹上用力敲兩下，硬是把人家給敲老實了。

　　後面剝殼清理取蟹黃一氣呵成，顧明勳在旁邊看到震驚。由於他們準備做的這道菜只是需要蟹黃蟹肉，不用保留螃蟹原本的形狀，鳴溪的手法就顯得尤其凶殘。

　　「你經常做這個？」驚訝過後，顧明勳眼中的神采卻是稍稍暗了些。

　　鳴溪一怔：「也沒有……」

　　可不是嗎，那道蟹粉獅子頭，他不知道給人做了多少次，每一次都是自己殺的活蟹，因為那樣會更新鮮，更好吃一點……他一開始根本就不敢動，不管怎麼說也是要犧牲一個小生命，心理上的坎會有點難過。

　　可最後還是克服了這點小恐懼，一次又一次做著那個人喜歡的菜。

　　鳴溪微微低下頭，把該蒸該煮的東西都丟進鍋里。

　　鳴溪抽過一張海苔，開始撕海苔碎屑，邊朝顧明勳吩咐：「你把那只大龍蝦蒸了，小心點，頭和尾巴要完好無損。」

　　這個飯鳴溪打算將白米飯和海苔碎屑混合，加進蝦肉蟹肉蟹黃，再在表面鋪一層海鮮。龍蝦頭和尾則留著擺盤，堆到飯上，讓它看上去像是一條完整的大龍蝦橫臥在碗上。

　　麻煩的工序是取蝦肉蟹肉，這些鳴溪還是做得來，顧明勳也就是在旁邊幫忙蒸個蝦煮個蟹，最主要還是鳴溪在做。

　　費時一個多小時，這碗飯終於端上桌。另外兩隊的菜餚也已經做好，接下來就是等待參與活動的食客們品嘗打分。

　　光從賣相上看，鳴溪這邊就已經勝了。他們幾個人看到那碩大的龍蝦腦袋就移不開眼睛，真的是看著就讓人覺得很好吃。

　　第一天的比拼毫無懸念，一整個下午共有幾十名食客打了分，鳴溪這一隊得分最高，贏得第一期的勝利。

　　獎勵是一筆美食資金，專門給他們買吃的用。鳴溪和顧明勳決定拿這筆錢在別墅開個小派對，跟其他四位嘉賓一起分享，順便給宋堯過個生日。這小孩子年紀輕輕就當偶像成天在外面工作，太招人疼了。

　　因為給人過生日，大家都比較上頭。錄制完回去休息已經很晚了，顧明勳狀態有些不太對，可能是喝了酒有點懵。

　　鳴溪倒是還正常著，只好扶人一把。

　　關上房門，顧明勳整個人就往床上一倒，完全癱下去。

　　他自己一個人倒也就罷了，鳴溪卻也跟著遭了殃，被他一個身高一八八的大男人壓得幾乎不能動彈。

　　鳴溪掙扎著瞥向櫃子上的攝像頭：「幹甚麼啊……有攝像頭呢……」發瘋不要緊，有攝像頭會被人誤會的啊！

　　「已經關了……十二點就會關的……」顧明勳眼睛周圍一圈紅，臉也燙得不行，「你不是最喜歡吃蟹粉獅子頭了嗎？為什麼你都不吃……你到底是不是小溪？」

　　「什麼？」鳴溪瞪大雙眼，只覺不可思議，「我什麼時候喜歡蟹粉獅子頭了？那不是你喜歡的嗎！」

　　為什麼忽然提起來這個……因為早上在東華餐廳點了這道菜？

　　這人也太以自我為中心了吧，明明自己喜歡的，非要說別人喜歡，自己想吃都還要把鍋推給別人。

　　「你胡說！我不喜歡！」顧明勳微微皺起眉，「是你喜歡，我才每次都點的……」

　　他那麼確定，那麼不容置疑，鳴溪甚至懷疑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混亂，自己其實喜歡這道菜，而他是知道自己喜歡，才總是點那道菜。

　　「是你自己喜歡啊……你喝了多少啊……」鳴溪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可看他的狀態明顯不正常了，也沒來氣，並不想跟一個喝醉的人計較，「快點去睡了，別亂來。」

　　「小溪……」顧明勳忽然摟緊了他，用力到鳴溪覺得有些疼。

　　鳴溪只能安撫他，免得他直接把自己勒死：「行了行了……乖一點，去睡覺了。」

　　「小溪……我頭疼……呃……」顧明勳卻沒有松開手，力度都沒有減弱半分。

　　他的神情，他的聲音，都十分痛苦。

　　鳴溪心中一震：「你怎麼了！」

　　「疼……」

　　鳴溪身上的禁錮松開了，顧明勳的雙手已經從他身上移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

　　「你頭疼了？」鳴溪大驚，迅速爬起來扶住他。

　　「疼……呃……」

　　鳴溪下意識地要起身出門找人幫忙，立即被顧明勳拉住。

　　「不要找別人……沒用的……你知道沒用的……」

　　「小溪……你為什麼沒去停車場……我等了你好久你都沒來……」

　　鳴溪喃喃道：「什麼……」

　　他的腦海裡浮現出了很多跟停車場有關的畫面，有顧明勳在停車場門口等他，有他偶遇顧明勳，還有他第一次見到顧明勳的時候……空中停車場。

　　他在那裡轉了好久都沒找到對的路離開，連電梯都把他帶到了奇奇怪怪的地方……好不容易見到個人，就過去問路。

　　那個人就是顧明勳，直接親自領著他去了公司大門。

　　「那天我等了你一早上……你都沒有來……我要瘋了……我以為你不會來了……我以為你徹底消失了……」

　　「等我做什麼……」鳴溪聲音有些抖。

　　顧明勳為什麼要等自己？記憶里好像自己沒跟他有什麼約定，也沒讓他等過自己啊。

　　顧明勳喘了兩口氣，語氣像是質問：「3月4號那天早上，你為什麼沒來？」

　　3月4號……

　　鳴溪記得很清楚，這一天正好是他第一次去天明公司，第一次見到顧明勳……

　　這個時候，自己對顧明勳而言，還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為什麼顧明勳說他在等自己？等了乾嘛……

　　自己沒來？什麼沒來？

　　「你在說什麼……你說清楚。」鳴溪有些急了，「怎麼回事？你等我什麼了？」

　　顧明勳深深吸一口氣，竟然有些哽咽：「我在空中停車場等了你好久……你沒有來……你為什麼不來？」

　　鳴溪更覺奇怪，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聲音：「我為什麼要來？你怎麼會覺得我要來？」

　　他的確曾經在3月4日跟顧明勳在空中停車場見過，可是……為什麼顧明勳用的是「等」字？

　　顧明勳難道還知道自己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空中停車場嗎？不可能啊。

　　「因為……」顧明勳看了他很久，才緩緩繼續，「你來過……」

　　鳴溪整個大腦里，瞬間一片空白。

　　「來過」？

　　為什麼他會覺得自己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空中停車場，為什麼他還要去那裡等？

　　而且……「來過」是什麼意思？他曾經看到自己去了空中停車場嗎？

　　「可你這一次沒來……我等你很久，你沒有來……我要瘋了！我以為我沒辦法再看到你了……」顧明勳抓住他手腕，「還好……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真的就不見了……」

　　顧明勳又一次頭疼到沒聲了，疼了好半天，才有力氣繼續說話：「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你傷心……我不是要羞辱你……」

　　「我怕這次抓不住，你又要不見了……我沒等到你，真的要瘋了，要是不抓住你，把你留在我看得到的地方……你又不來怎麼辦……可你為什麼一點也不像以前……你不是最喜歡蟹粉獅子頭的嗎，你經常做的……你連這個都不吃了……你到底是誰？」

　　鳴溪腦子裡面一片混亂，連連搖頭，驚叫一般地朝他喊：「我不喜歡蟹粉獅子頭！不喜歡！我以為你喜歡！是你喜歡，為什麼要說是因為我喜歡你才點的！你到底在說什麼？我們認識嗎？你等我做什麼？」

　　「我！」顧明勳幾乎是在嘶吼，一個「我」字出口，聲音便戛然而止，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沒有人知道是什麼。

　　他口中只剩下沈重的喘息，還有痛苦的呻‖吟。

　　頭疼發作得愈發厲害了，他狠狠敲了敲自己腦袋恨不得往裡面插上幾刀。黑暗咆哮著侵襲過來，終於是讓他徹底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