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一般有錢人我看不上了

　　鳴溪忽然覺得自己也不是那麼怨他了。

　　他們兩個，誰都不好過。

　　自己沒關心過他的事， 他也沒關心過自己的事， 都在逃避現實， 見面的時候絕對不提別的， 只沈浸在情情愛愛里。他們以前的二人世界， 作用就只是這個。然後就誤會了那麼多。

　　本以為顧明勳就是個典型的富家子弟， 沒想到他以為是太子的人，其實只是個給太子洗腳的， 根本就是身不由己。

　　如果換成自己， 卷進這些人之間， 再來一輩子，可能會選擇離鳴溪遠遠的， 放棄自己的喜歡， 讓他不再跟自己扯上關係。至少不會讓他因為跟自己有關係而喪命。

　　顧明勳肯定也這樣想過，可就跟自己嘴上說著要遠離顧明勳，實際上還是在對他念念不忘一樣。顧明勳也沒辦法放下。

　　「我不要你護。」鳴溪輕輕抿起唇， 「不要瞧不起我， 我跟你一樣， 你能做的我也可以。」

　　「嗯。」顧明勳慢慢摟著他，「我知道了， 不會再像從前那樣……」

　　鳴溪沒有再抵觸，緩緩靠向他：「如果我要是能幫你……」而不是一個只會待在他給自己準備的小窩里悶悶不樂的人，那他煩心的事會不會少一點？

　　如果他們一開始就選擇一起面對所有，他們的結局， 會不會不是那樣？

　　「是我的錯，你怎麼總喜歡把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呢……心裡總是想著別人，成天在虧待自己。」顧明勳稍稍摟緊他，語氣有些無奈，「小溪……求你了，不開心就罵我，不想乾的事就不乾……錯都是別人的，你永遠都是對的。」

　　「我……」鳴溪睜大雙眼，有些說不出話來。

　　顧明勳的笑溫柔了幾分，輕輕貼過去，在他面頰上一吻：「等你這次拍完戲，我們去國外一趟，看看媽媽，好不好？」

　　「好……」

　　鳴溪在他懷裡窩了會兒，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來，也親了他一下。

　　顧明勳怔愣片刻，強忍著內心的狂喜，雙手卻按捺不住把人環得很緊。

　　鳴溪發覺些不對勁，警告道：「你幹甚麼？別亂碰啊。」

　　顧明勳松開手，對鳴溪道：「我想……」然後拍了拍手。

　　鳴溪瞬間臉頰爆紅，一把推開：「自己解決！」

　　顧明勳：「你真要那麼殘忍？」

　　鳴溪感覺他的眼神有點危險，便起身欲跑，誰知腿都還沒能站直，就被顧明勳給壓住，用了力的，就是不讓他起來。

　　「乖……」顧明勳微笑著舔了舔他的嘴角，終於釋放了自己的本性。

　　而此刻的鳴溪心裡只有一個疑問。為什麼自己還是那麼沒有身在上位的威嚴？

　　第二天的天明公司，與往常無異。鳴溪躺在副總裁辦公室的座椅上，看著送來些文件，有些惆悵。

　　一般他都是再上一樓跑到顧明勳辦公室，把這些東西丟給他的。但今天他忽然有了新的想法，就想看看裡面到底都有什麼東西。

　　他這個副總裁，總不能真的什麼事也不乾吧。

　　但他也得會乾啊！

　　實在沒看懂什麼，鳴溪站起來，把那幾份文件往懷裡一摟，衝出辦公室，直上88樓。

　　很快董事長辦公室就起了一陣風，楊舞見他如此速度，忙道：「鳴總你當心！剛拖過地。」

　　提醒有用嗎？鳴溪憑借著一點點舞蹈功底，勉強穩住，而後撲到顧明勳的辦公桌上。

　　顧明勳：「乾嘛呢……小心點。」

　　鳴溪把文件丟他桌上，而後抓住桌前的椅子。

　　「看不懂。」椅子被他拖到人身邊，他坐下看著顧明勳，一副乖乖等著學霸給自己講題的模樣。

　　「你要看這些幹甚麼……」顧明勳笑出聲，這些事明明他自己乾就行。

　　鳴溪卻不這樣想：「我是天明副總，要管理公司的。」

　　「你先好好拍戲吧。」顧明勳對著他腦袋一陣揉，「我的大明星，未來的小影帝，天明的小鳴總，這些事你要真想學，過兩年我給你安排學校。」

　　「好，但是現在我也要看著你。」鳴溪又拉了拉椅子，湊近些。

　　顧明勳嘆口氣，翻著那堆文件：「你真要在這裡看我，不去看看劇本？。」

　　「你別提醒我了，想起來都怕。」鳴溪又開始惆悵了。

　　誰能想到顧明勳昨天才提過《日月傳奇》，今天就約了跟人見面的時間，就在明天。人家大導演那麼忙，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他要在那麼短短的時間內把劇本看熟，雖然電影篇幅不長，可這也很要命啊。

　　彷彿一個學期沒去上課，考試前一天開始背書，多恐怖。

　　「行了，快去忙你自己的吧。」顧明勳挑眉一笑，「要是那麼想我，你就拿著劇本坐我旁邊，我陪你。」

　　「誰會想你！再見！」鳴溪瞬間跳起來，決定離開這個厚顏無恥之徒。

　　去赴會前，顧明勳特地給人挑了身深色衣服，讓他看起來成熟些。畢竟要去見的多半都是些年過半百或者接近半百的人，看著太幼稚，第一印象就不太能被認可。

　　「真的是古導親自過來啊？」鳴溪看著車快到了，開始有點慫，對方這種級別的大導演，他聽聽名字都覺得遙不可及，現在都還跟做夢一樣。

　　「寶貝，要自信啊。」顧明勳輕笑搖頭，從車載冰箱裡面拿出瓶水，擰來遞給他，「喝口水壓壓驚。」

　　鳴溪還真接過去喝了一口，然後皺著眉：「我也不想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啊……可我真的好沒底氣。」

　　「好了……」顧明勳掐掐他臉頰，聲音溫柔了很多，「沒事，我在呢，不用太擔心。」

　　到了地方，坐電梯到八樓，靠近訂好的那間房，兩個人就聽到裡面傳出些聲音來。

　　「現在都什麼風氣，好好的圈子被弄得烏煙瘴氣的。早就說了別塞什麼小鮮肉進來！之前炒成什麼樣我看不出來嗎？拿同性戀來博人眼球，才演過幾部戲的人啊？炒作炒來那麼高熱度，搶了多少踏踏實實演戲的人位置。我說了我不會同意！早說今天要來的是他，我就不來了！」

　　鳴溪立即被嚇到了。說話的是個有些年紀的男人，聽那語氣，多半是有什麼話語權的，古今麼？

　　他是這樣看自己的啊……

　　不過說真的，不管自己是不是願意，自己都從這些花邊新聞的熱度里獲益了，當然要付出被人戴有色眼鏡看的代價。已經這樣了，也沒辦法，只能盡量去改變別人對自己的印象。

　　「沒事，別怕。」顧明勳握緊了他的手。

　　感受到手上傳來的溫暖，鳴溪點點頭，盡量鎮定。

　　牽著手走進房間，顧明勳先開口：「抱歉，來晚了。」

　　裡面人就四個人，鳴溪都記得他們的模樣。有兩個鳴溪只是有點面熟，是之前參加活動見過的，別個公司的人，鳴溪不太記得。之前一起拍戲的王安林也在，這位他最熟。然後就是一位頭髮花白的老人，沒見過真人，鳴溪只看過照片，就是古今。

　　看他們來了，幾個人都紛紛往門口望。王安林導演笑：「沒有沒有，我們幾個老朋友好久沒見，就早點過來聚聚。」

　　鳴溪跟眾人打個招呼，向顧明勳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顧明勳只拍拍他肩膀，沒答話，直接帶他入座。

　　王安林先看了鳴溪一眼：「小溪最近在忙什麼啊？都好久沒聽到你消息了。」

　　鳴溪和他在《心靈流感》里合作過，他對鳴溪這個男主角非常滿意。看樣子也是願意為鳴溪說話的。

　　「最近在學校上學呢。」鳴溪彎眸輕笑，「王伯伯近來可好？。」

　　「好好好，你在學校好好學啊。」王安林朝另一個老人道，「老古，這孩子就是我之前跟你提的，我的《心靈流感》，多虧了他救場啊。也是林穆然出事沒能演，他比林穆然適合多了。」

　　想起林穆然那事，王安林就氣，語氣也不禁有些重。拖了他那麼長時間不說，人還出事。還好是後面換了，不然用了林穆然拍，這劇還能不能播都是個問題。

　　「所以這就是你們推薦的人？」老人開始細細打量起鳴溪來，雖然之前就看過鳴溪資料，可是人老了眼神不太好，沒一眼看清楚。

　　聽聲音，就是剛剛大發雷霆的古今吧。

　　「這孩子真的不錯，演技好，比好些入行七八年的演員都好。現在還在上學，前途不可估量啊。」王安林忍不住回想起片場拍戲時的情景來，「每一條都讓我滿意，很少失誤。悟性還好，有些小細節我都沒想到，他給想到了，又跑過來找我再加一條試試……這孩子是真的很認真在演戲。我看合適！」

　　鳴溪被那麼一陣誇，臉上瞬間熱起來：「沒有沒有……我該謝謝王伯伯教導才是。」

　　王安林看著鳴溪的眼神更多了幾分贊賞：「老古你就別人都還沒見著就下定論了，這孩子跟我合作過，我還能不知道？」

　　古今搖頭：「那也不行，我挑人就得按我的規矩來。你說行就行嗎？我看他從氣質上就不合適。我今晚還有事，就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先走了。」

　　鳴溪一僵，看著古今起身，也不太敢說話。

　　這時門外又進來一個人，語帶笑意：「不好意思，讓各位久等了。」

　　進門的人居然是顧明誠？鳴溪朝顧明勳看一眼，只見到他笑了一下當做回答。

　　古今看見顧明誠，就停了離席的動作，面上還有點驚訝：「小顧，你怎麼也來？」

　　顧明誠笑笑：「弟弟過來，我當然要來陪陪他了。古伯伯這就要走了嗎？」

　　顧明勳也開口：「古伯伯，留下一起吃個飯吧。」

　　顧明誠的面子還是挺大的，古今還真坐了回去。

　　王安林：「都來了，那我先給你們介紹介紹。朗星的周董事，也是《日月傳奇》的製片人。然後是耀影的王總，顧氏集團的小顧董，天明的顧董，還有演員鳴溪。」

　　演員鳴溪，還以為會介紹天明的鳴總呢。

　　接著王安林就開始介紹古今：「這位就是古今，《日月傳奇》的導演。今天請大家過來是為了什麼事，都不用多說了。這電影不是還在選角麼，小溪跟我合作過，我還覺得他挺不錯的。這孩子認真踏實，就算真的不適合這裡面的角色，也能以後有機會了合作。」

　　顧明勳微笑：「是，今天也不是就為電影來的，大家見個面，以後有的是機會。」

　　製片人周董事沒說別的，直接問鳴溪：「小溪，王導推薦你來演蘇月這個角色，你外形條件肯定沒什麼好說的，就是不知道你對這電影瞭解多少？」

　　鳴溪便把話接了過來：「我是這本書書迷，小時候就特別愛看……已經把劇本看熟了。」

　　王總笑了一下：「小時候？那得是多小了？沒想到我們這代人的記憶，在年輕人的圈子里也還沒過時嘛。」

　　顧明誠點頭：「那是當然，我記得我初中的時候，還重新翻拍了一版，沒想到一下又是十幾年過去了。」

　　周董事又跟鳴溪說：「那你先說說你怎麼看這個角色的吧。」

　　鳴溪感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自己身上，有點無措。

　　顧明勳小聲道：「沒事，別緊張。」

　　鳴溪應了聲，隨後就開始侃侃而談，把原著里人物故事說了一遍，又講了講原著跟改編電影的不同之處，把人物分析得透徹，還說了點自己對改編的看法。

　　古今本來沒什麼好臉色，在聽他說完幾段之後，慢慢變了態度，偶爾問他幾句。製片人和那位王總也問了點問題，他還應付自如，總的來說還是一場算得上完美的答辯。

　　古今說定個時間去試鏡的時候，鳴溪的感覺就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終於移開了一樣。

　　正事解決，才真的開始解決吃飯問題。好處就是問題已經解決就不用擔心太多，吃起來非常沒有心理負擔。

　　一眾人離開酒店，顧明誠的司機已經把車開過來在門口等他。

　　顧家真的是家大業大，天明這個國內娛樂行業的老大哥，跟整個顧家的產業比起來，都算不上什麼。從車上就能看出來，鳴溪只覺得這車佔地面積可真夠大的，過於招搖了。

　　顧明勳朝顧明誠道：「謝了。」

　　看來顧明勳是早就摸清了古今的脾氣，今天專門叫了顧明誠過來，不然這頓飯恐怕都沒機會吃。

　　顧明誠沒說什麼客氣話，只冷冷看著顧明勳：「顧明勳，你少惹事。」

　　說完車門就自動打開，人往上一坐，立即沒了影。

　　鳴溪看著緩緩離去的這車感慨萬千：「顧明勳，你說以前我倆坐的要是這車，還會被陳瀟暮安排的那些狗仔拍到這個拍到那個？」

　　顧明勳理性分析：「車里不會，我們兩個在後排做‖愛都不會有人看到。但是我們得下車的，還是會被拍到。」

　　鳴溪沒怎麼聽他的分析，只望著那漸漸走遠的車嘆息：「完了，現在一般的有錢人我已經看不上了。」

　　顧明勳一聽，瞬間咬牙切齒：「我又不是沒有，誰跟他一樣成天坐著到處跑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一樣。你想坐，那明天去公司就坐這個。要不是我駕照不能開這種車，我還能平常開著它帶你去超市買菜。」

　　怎麼聽著火氣那麼大？

　　鳴溪回頭，嚇得瓜子都要掉了：「你乾嘛啊？」

　　顧明勳心想，你是不是瞧不起我這種一般的有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