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尾聲

　　還好顧明勳在鳴溪進組之前離開了ICU，不然鳴溪都打算臨時請假， 或者直接推掉這部戲， 放棄這個機會了。

　　雖然那樣做很不好， 很可能直接影響到他以後的事業， 但他也認了， 萬一顧明勳沒能活著從ICU出來， 他至少還能見人最後一面。

　　幸好，顧明勳沒事。

　　不過還是遲了一兩天， 幸好這是雙男主， 劇組調整一下安排， 不會耽誤什麼。

　　進組之後，古今導演還安慰了他一下， 希望他能放下心來， 這樣也好全身心投入到角色里去。

　　這次合作的演員是個新人，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主要是原著里的另一位男主來自西域，得選個樣貌上比較有異族感的人。

　　這樣的人當模特的多， 當演員的少， 在國內會因為長相限制， 戲路太窄。剛好朗星那邊有個新人，是個漂亮的小混血， 雖然沒有經驗，可靈氣在，古今一眼就相中了。

　　不過這個小混血也是剛從國外回來沒多久，日常交流還可以， 看書面上的字就會很吃力。鳴溪不在的那兩天拍攝進度有點慢，但他一來之後，小混血那台詞就突飛猛進，從不卡殼。因為鳴溪給他的台詞，都標了漢語拼音。

　　古今很講求精細，在兩位主演都很讓他滿意的情況下，也還是前前後後拍了四個多月。鳴溪在劇組過完公曆新年，殺青回家就能過農歷新年。

　　顧明勳的傷跟別的槍傷比起來算是很輕的，住了一個多月院就好得差不多，會不會有後遺症也說不清楚。不過短時間內不會有什麼大問題，顧明勳直接回國修養，畢竟這個公司他還得管，顧明誠那邊也還需要他協助。

　　陳家也是數代的根基，扳倒不可能，但他找到的那些證據，已經足夠讓陳家元氣大傷了。

　　在他們結婚之前，這些障礙都必須清除掉。顧明誠比顧明勳更殺伐果決，花了這幾個月的時間做好了把他們的母親接回國的準備。

　　這些鳴溪都不知道，他只需要安安心心拍戲，不用煩心別的什麼。

　　殺青當天，顧明勳趕過來接他回家，這一次回的是他的老家，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

　　去小地方很麻煩，坐完飛機坐火車，坐火車的時間還比飛機長。又趕上春運，顧大董事長在火車上也只能是跟普通民眾一樣四處被擠。

　　出了火車站，兩個人直接提著行李一起去了鳴溪父母的家——墓園裡兩座小小的墳墓。

　　出道之後這段時間，他一直沒時間回來，上一次來還是去上大學之前。

　　擺上一束鮮花，鳴溪看著墓碑，把好消息告訴他們：「爸，媽……我都要結婚了……下個月就結，在那邊辦完婚禮，還會過來告訴你們的。」

　　顧明勳看著他絮絮叨叨跟空氣說了半天，臨走前牽緊他的手，十指緊扣在一起。

　　「叔叔阿姨放心，我會照顧好小溪的。」

　　這個承諾，他會好好兌現。

　　下山等了很久才等到車，進到城區天都快黑了。小城市雖然沒有那麼多高樓，也還是處處燈火輝煌，人流如潮，看著很繁華。

　　進城十多分鐘，就到鳴溪住的小區里，地方小去哪裡都很快。

　　鳴溪領著顧明勳走進小區的時候，看著路還有點猶豫，仔細回想了一下，才憑著感覺走到了正確的目的地。

　　打開門，有點灰，畢竟已經很久沒人住了。

　　小的時候住在舅舅家，上了中學就住校，這個地方鳴溪就沒住過幾天。

　　看著裡面多少年沒動過，積了厚厚一層灰的傢具，鳴溪默默回頭：「要不然……我們還是去外面住吧……得打掃好半天呢。床單被子也得買……」本來他們是想這幾天都在這裡住的，然而幻想是美好的，現實卻很殘酷。

　　顧明勳同意：「那先去酒店住一晚，明天一早再過來收拾吧。」

　　兩個人關燈關門，退出了這個地方，鳴溪嘆口氣：「你說我以前怎麼沒想到把這房子租出去啊，空著又沒用，這地方房租可能就幾百塊，但也是錢啊。我上中學那會兒不就可以有好多零花錢了？」

　　顧明勳：「鳴總，房子不住擺著看也很不錯。」

　　想他顧明勳，在大城市行宮都好幾座，除了其中一兩處，都不常住，他租出去了嗎？這是有錢人的排面。

　　鳴溪點點頭：「也對。這可是我爸我媽的房子，不容他人染指！」

　　拉著行李箱又上了出租車，直奔酒店。

　　鳴溪洗完澡還不打算歇下，站在陽台吹風。顧明勳也跟過去看了看，這酒店在一個人工湖公園旁邊，景色不錯。

　　可能還有個小型遊樂場吧，居然還有個摩天輪在轉。

　　「你看天上，是不是很漂亮？」鳴溪抬起頭，天上繁星閃爍，的確跟大城市灰蒙蒙的天空完全不同。

　　顧明勳看到天空中那些閃爍的光點，不禁道：「很美……」

　　不管是在國外，還是回國之後，他都沒有看到過這樣的天空。

　　這一刻他才知道，原來真的有星星，他抬頭就能看見，不用借助其他的東西。

　　「那你說，星星好看還是我好看？」鳴溪突然發問。

　　「你好看。」顧明勳轉過頭，微微一笑，「好看的星星都在你那裡，你更好看。」

　　鳴溪大笑：「你這跟什麼彩虹屁有得一拼。」

　　「我真心的，再肉麻都是真心的。」顧明勳的手慢慢環過他的身體。

　　身旁有著溫暖，就連冬夜的風都柔和起來。

　　在鳴溪那個小房子里過完年，又得飛回去。

　　花火電影電視節3月2號舉行，鳴溪已經接到邀請。他憑借《心靈流感》被提名年度最佳電視劇男主，不過他的對手是兩位前輩，作品質量沒得說，這次估計也就是陪跑一趟。

　　坐在台下的時候他也沒什麼緊張的，因為知道不會是自己。他這個年紀的新人，能被提名就已經很厲害了。何況今年好作品層出不窮，整個一修羅場，也許換個時間，他就能穩拿視帝。或者《日月傳奇》能上映得早一點，他說不定還能同時成為視帝影帝候選人。

　　運氣的事，從來就沒什麼好說的。

　　能得到提名獲得認可，他已經很開心了。他還年輕，還可以有更多的作品，還可以有很多被提名的機會。

　　他跟顧明勳坐在一起，頒獎嘉賓宣佈完最佳男演員的時候，顧明勳還拍了拍他肩膀。

　　一邊為上台領獎的前輩鼓掌，他小聲回應著顧明勳：「我沒失望啦。」

　　顧明勳：「今年就能提名，會越來越好的。」

　　鳴溪：「嗯，之後我再加把勁！」

　　看著自家小溪那麼幹勁滿滿的樣子，顧明勳反而有點擔憂，他該不會打算天天拍戲不回家了吧？

　　「還是要注意休息，慢工出細活，拍有質量的，不能單看數量……」

　　鳴溪怔了怔，一眼看穿：「顧明勳，你是怕我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都待劇組？」

　　顧明勳咳一聲糊弄過去：「我怕你累著。」

　　「我還得上學呢，這兩年不會總拍戲的，這兩年學術抓得可嚴了……」說起這個，鳴溪不禁開始跟人吐槽起最近學校多出來的一大堆變態規定，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接下來，我們揭曉網絡票選最受歡迎男演員，他是——鳴溪！」

　　兩個人還對視著，鏡頭已經對在了兩人臉上。

　　別人看來深情款款，好一對恩愛情侶。

　　實際上兩人都呆了一下。

　　顧明勳先反應回來，笑著抱住了他，拍拍他的脊背，小聲說：「快去吧。」

　　兩人抱在一起，顧明勳的腦袋正好遮住了鳴溪慌張的神情：「我說什麼啊？我根本沒準備！他們那個投票還不能看票數，現在才公佈，一點消息都沒有！」

　　顧明勳放開了他，輕輕推了他一把：「隨便說，快去。」

　　鳴溪已經換上了很驚喜的笑，在燈光的簇擁下走上領獎台。

　　得個人氣獎，也是有喜有憂了，有那麼多人喜歡他，可以後免不了被愛搞事的划入流量的行列。不過誰會在意別人怎麼說的呢？

　　他會用接下來的時間去證明。

　　這是粉絲們送給他的一個生日禮物，一個結婚禮物。

　　站在領獎台上，從頒獎嘉賓手裡接過獎杯，他忽然感覺自己好像離自己的夢想近了很多。

　　站在這裡的機會，他從上輩子等到現在。上輩子是沒有希望的等待，沒有機會的堅持。

　　這一次呢？完全不同了。

　　還好，就算是在上輩子那些沒有希望的時光里，他也在堅持著，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可能，卻還是奢望著能出現一個奇跡。

　　因此從未懈怠，從未停滯不前。

　　否則就算重活一輩子，他也沒有能站在這裡的能力。

　　「謝謝你們，謝謝為我投票，一直支持著我的你們。感謝每一位在片場教導過我的朋友、導演，我的老師們……」鳴溪稍稍舉起獎杯，「今天這份榮譽，是你們給我的，我會拿出更好的作品……以後不讓你們那麼辛苦投票了！」

　　顧明勳一直在注視著他，目光不曾離開過。

　　台下的掌聲開始響起來，鳴溪深深鞠躬，下台之後就保持不了什麼優雅的姿勢，直接跑回座位上，撲進顧明勳懷裡。

　　顧明勳笑著摟緊他：「誰說是來陪跑的？拿了個多好的禮物過來。你看，多少人喜歡你啊……」

　　鳴溪眼裡忍不住冒了點眼淚，被人喜歡，是他上輩子多渴望的事。

　　3月6日，上午八點半，民政局的人都才剛剛上班，人還很少。

　　鳴溪和顧明勳是今天第一對來登記結婚的，填好表照好相，所有程序飛速辦完，蓋好章的兩個紅本本就遞到了他們手裡。

　　整個過程花費的時間，還沒吃一頓飯長。

　　「居然……這就成了？」鳴溪拿著那個小紅本本翻來覆去地看，還有點想不通為什麼結婚程序會那麼簡單。

　　「當然了，我們現在已經結婚了。」顧明勳淡定地跟人一起走出大門。

　　而後才克制不住自己的興奮，突然發難，把人抱起來親了一口。

　　「放我下來！」鳴溪笑著掙扎了一下。

　　顧明勳沒放開他，聲音都興奮到有些顫抖：「小溪，我們結婚了小溪……」

　　鳴溪看著他的眼睛，彷彿看到了很多很多事，明明是開心的，不知為什麼，突然有些酸澀。眼圈開始有點泛紅，如果沒看錯的話，顧明勳也是……

　　「不許哭！」顧明勳突然湊近，咬咬他耳朵。

　　「不哭！」鳴溪還是紅著眼睛，卻已經笑出聲來。

　　牽著手一起往前奔跑。

　　司機在等他們。

　　婚禮現場，還在等著他們這對主角。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