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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有光環》第99章
第99章

  宮變?

  霍雲嵐先是一愣,而後心裡一緊。

  楚國以前是有過宮變的,可那都是王子年紀漸長,或者是臣子逼宮,這才會鬧起來。

  可如今的楚國雖是生逢戰亂,但是在三國之中,楚地已經是最富足的了,且剛打過勝仗,邊疆安定,朝廷內又有葉宰相坐鎮,無論文武皆是忠臣,霍雲嵐是在想不透有什麼好變的。

  不過很快她就冷靜下來。

  宮變不是小事,素來都是要鬧得皇宮內外血流遍地,可是如今都城裡甚是消停,無聲無息的,而且從鄭四安早早到魏臨面前候著就能看出來,自家表哥早就有所打算。

  有準備的仗就不難打。

  既如此,想來無甚大事。

  於是霍雲嵐鎮定了心情,對著蘇婆子問道:“府裡都準備好了嗎?”

  蘇婆子立刻回道:“夫人放心,將軍走之前安排下去了,護衛都是將軍精心佈置過的,定不會出岔子。”

  “福團呢?”

  蘇婆子微微閃了閃身子,霍雲嵐就看到了小床裡四仰八叉呼呼大睡的福團。

  她安了心,臉上也終於有了些笑意,對著蘇婆子道:“回去休息吧,想來明天有的忙呢。”

  蘇婆子點點頭,行禮後就去了外間屋睡下。

  因著魏臨不在,霍雲嵐又身子重,照看福團的事兒自然而然就要蘇婆子多緊著些。

  而且蘇婆子縱然嘴裡說得輕鬆,其實心裡也在打鼓,跟夫人在一個屋裡也能踏實不少。

  霍雲嵐卻沒多想,只管躺下,蓋好被子,沒多久就重新入了夢鄉。

  而此刻在王宮內,遠沒有外面的靜謐安然。

  大殿內,楚王端坐,神色平靜。

  而在遠處的楚王寢宮內,卻已經是火光沖天。

  殿外臺階上,明嘯衛悉數到場,嚴陣以待。

  葉瑜執劍站在魏臨身側,眉頭微皺的看著起火的地方,低聲道:“將軍,他們到底是哪裡來的膽子?”火燒王上寢宮,被抓住了可是株連親族的事情。

  魏臨扶著劍柄,指尖輕輕捏著自家娘子給他編的劍穗,嘴裡淡淡回道:“人在窮途末路的時候,什麼都做得出。”

  朱鶴是被小郡主想方設法帶出來,可因著他的臉面毀去,很怕惹了小郡主不喜讓自己丟掉最後的倚仗,於是朱鶴根本不敢明著露面,半路甩開小郡主的人套了。

  結果好巧不巧就碰到了齊王派來的人,最終不知兩邊打成了什麼交易,朱鶴就做起了齊王和朱王后之間的使者。

  之前被魏臨截獲的那封信,便是要通過朱家人轉交給朱王后的。

  此時的朱王后早已沒有了當初的榮光,朱家之前做過的那些造孽事大白于天下,朱老將軍尚且不能撇清,更何況是被宮娥揭發暗害王子的朱王后。

  楚王為了維持帝后和諧,故而沒有立刻把她廢黜,可是曾經無比華貴的王后寢殿如今已經是門可羅雀,比冷宮也好不了多少。

  人入絕境便會生惡念,出惡念後便能滅人性。

  更何況,朱王后本就不是心慈之人。

  當初她能害死先王后嫡子,如今自然也能為了讓自己脫困而大逆之事。

  因著葉瑜身後站著葉宰相,魏臨便不瞞他,直接道:“朱王后使人給王上下毒,並且想要勾結史將軍逼宮謀逆,如今那些進了王宮內苑的便是史將軍的兵卒。”

  “史元洲?”

  “對。”

  葉瑜跟在魏臨身邊也有些時日,如今褪去了不少之前的紈絝氣,性子沉穩很多,聞言便細細思量,很快就理出頭緒:“朱王后以為下毒成功,並且有都城外駐軍裡應外合,為的就是推……”葉瑜出於避諱,沒有直呼,只是比劃了個“三”的手勢,嘴裡道,“推他上位?”

  魏臨點了點頭,眼睛卻是一直觀察著外面的動靜。

  葉瑜則是接著道:“可王上好好的,史將軍又是四王子親舅舅,也是他親自來明嘯衛示警,朱王后如何還敢做這些事?”

  話音剛落,葉瑜自己就像是想通了什麼事兒,露出了驚訝神情。

  魏臨扭頭看了看他,聲音清淡:“朱王后到底是在宮中,想要消息都要靠人拖帶,既如此,想讓她信什麼,她就會信什麼。至於今晚這場戲……直接說婆就沒意思了,有些事,還是要抓現行才好。”

  楚王無事,可朱王后得到的消息是刺殺成功,楚王危在旦夕。

  史元洲同樣早早跟楚王坦白一切,現下也不過是配合著進來做做樣子罷了。

  歸根結底,就是畫了個圈,設了個套,就等著朱王后往裡面跳。

  其實早在魏臨從朱鶴身上得了密信後,楚王就做下了安排,為得就是等待這一天。

  密信中說的是‘十月月半,佯攻相助,可使魏越二將出征,史將輔助,君大事可成’,不過等信到了朱王後手上時,已經改了意思。

  這才有了如今的宮變。

  按著魏臨所想,有這封密信就足以對齊國發兵,根本不用等到現在。

  至於什麼宮廷爭鬥帝后不和之類的事兒,魏三郎一個帶兵打仗的武將根本沒考慮過。

  清官難斷家務事,自己一個外人,管那麼多作甚。

  可楚王卻不動聲色的耐到這個時候,他所思慮的不單單是外面戰事,還要肅清宮闈。

  只不過,楚王想引出來的,從來不是朱王后,而是她的兒子,三王子。

  在楚王眼中,朱王后已經是黃土埋半截的人,心如蛇蠍,雙手汙糟,楚王早就絕了和她的所有情分,可是三王子自始至終沒有露過面,他到底是何想法誰都不知。

  或許這麼一番折騰在旁人看來有些多此一舉,可是只要能試探出三王子的心思,便都值了。

  只不過這些就不是魏臨要管的事了,他只管在殿前佈置好,一一吩咐下去,就等著主角出場。

  頭一個等來的便是三王子。

  可是與預想中喊打喊殺逼宮篡位的架勢不同,三殿下現身的時候衣衫淩亂,頭髮披散,面上有傷,一派急切之色,直直的就要往殿內闖。

  魏臨心中本就忌憚著他,見狀立刻讓人把他攔了,面上客氣,其實手上緊緊制住了三王子,沉聲道:“三殿下福安,王上有疾,太醫正在裡面醫治,殿下若是有事可以讓屬下代為傳達。”

  三王子卻像是被嚇壞了似的,魏臨說一句他抖一下,加上三王子喜文不喜武,身子偏瘦,一眼瞧過去,活脫脫是被老鷹捉住了的小雞仔。

  魏臨見他這樣也不像是刺王殺駕的模樣,便放緩了聲音,道:“殿下緩緩氣,屬下沒有惡意。”

  三王子這才抬頭去看,對上魏臨的臉面時,立刻道:“我有事情要稟報父王!”

  “何事?”

  三王子想說話,可很快面色泛白,嘴唇都沒了血色,但還是開口道:“有人想要逼宮行刺,這裡不安全,還……還請父王移駕。”

  此話一出,魏臨便鬆了手上力氣。

  三王子微愣,而後就看到魏臨後退半步,躬身行禮道:“此事非同小可,還請殿下入內親口對王上言明才是。”

  得知可以進門,三王子鬆了口氣,想都沒想就朝著殿門跑去。

  可剛一進去,就看到了端坐的楚王。

  從魏臨的角度,只能看到三王子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麼似的,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可後頭的事情魏臨沒看,只管收回視線,重新望向遠處。

  倒是站在不遠處的鄭四安有些許不解:“為何要放三殿下進去?”分明朱王后做的這些都是為了推三殿下坐上王位,無論如何也撇不乾淨才對。

  徐承平冷漠的看了看殿門,沒說話。

  反倒是向來不喜歡過問宮闈事的左鴻文開口道:“瞧三王子的模樣,想來是費了一番力氣才能從朱王后那裡逃出來,之前隱忍不發,可以說他是為孝而不能污蔑親母,但現在出事前可以過來坦明一切,這便足以讓他保全自身。”

  鄭四安眨眨眼,臉上恍然,而後又問道:“那如何能知他不是探聽出風聲過來做戲?”

  一直沉默的徐承平緩緩開口,語氣帶了些不屑:“懂得做戲也是聰明人,王上要的從來不是一個純善至誠的王子,只要他明是非,懂善惡,能安分些也就是了。”

  左鴻文往遠處看了看,發覺那裡已經有了兵戈刀劍之聲,便輕聲道:“這宮裡,誰不是做戲高手?”

  既然都是演,就看誰演得好,演得精妙,太過於執著人心對錯反倒不合時宜。

  鄭四安聽的雲裡霧裡,想了好一陣都沒想明白。

  徐承平則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語氣和善道:“不妨事,四安性子單純,不懂正常。”

  鄭四安:……

  懷疑你在說自己笨,我卻無從反駁。

  而接下來去的事情就簡單了。

  史元洲本就是佯攻,和明嘯衛一起配合演戲罷了,待明嘯衛假做失敗後,史元洲就帶著人大搖大擺的入了大殿,接著便是一身鳳袍的朱王后粉墨登場。

  只是還沒等朱王后得意多久,史元洲便率先綁了朱王后,弄的朱王后猝不及防,嚇得癱倒在地。

  接下去的事情魏臨便沒有再瞧。

  王上後宮的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他領著人出了宮時已經是晨光熹微,吩咐了幾句,就把後續收尾的事情交給了明嘯衛的參將們,魏將軍半點不敢耽擱,快馬加鞭的回家。

  等到了將軍府時,魏臨先去廂房裡換了衣裳,這才小心翼翼的進門。

  看到蘇婆子便問:“夫人起了沒?”

  蘇婆子搖搖頭。

  魏臨鬆了口氣,邁步進了內室。

  而蘇婆子瞧著已經被關上的內室門,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有把霍雲嵐已經知曉一切的事情說出口。

  還是那句話,清官難斷家務事,自己還是躲遠些好。

  而魏臨進去後,就瞧見正老老實實躺在小床裡伸手扒拉布球玩兒的福團,還有床帳內安然睡著的霍雲嵐。

  小福團一見魏臨回來,立刻來了興致,笑呵呵的抓著小床旁邊的欄杆利索的站起身,張口就要喊他。

  魏臨趕忙對他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快步過去,抱起小傢伙輕聲道:“福團想爹爹了是不是?爹爹也想你了,乖啊,先別說話,娘親還在睡著,莫要吵到她。”

  福團歪了歪頭,接著笑起來,似乎是覺得自家爹爹在跟自己玩遊戲,立刻也跟著用肉嘟嘟的手指頭摁在了自己的嘴巴上。

  接著便一口把手指含進去,嘬了嘬,大眼睛忽閃忽閃的,趴在魏臨懷裡,嘴裡發出了嘎嘎的笑聲。

  魏將軍正想要抱著他出門省的吵醒表妹,卻聽到有聲音從床帳裡傳出:“莫要讓他吃手指。”

  魏臨一聽,先是伸手把小傢伙的手指頭解救出來,然後才回神,轉頭道:“娘子你醒了。”

  霍雲嵐撩開了床帳,手臂撐著床板準備起身。

  魏將軍見狀趕忙快步走過去,先將小福團放到了被子上,而後伸手扶住霍雲嵐,嘴裡道:“時間還早,娘子再多歇歇吧。”

  霍雲嵐則是抬眼瞧他,淡淡道:“相公忙了一晚上,也該多休息才對。”

  或許魏臨在別的事情上有張有弛,可在自家娘子身上,魏將軍時時刻刻明銳過人。

  雖然只是一句話,魏臨已經知道,怕是昨晚之事霍雲嵐都知曉了。

  於是他立刻把所有的話都咽回去,乖乖的躺到了床榻外側,伸手攏住了女人的肩膀,讓她依靠著自己,而後道:“是我的錯,這事兒不是故意瞞你的,實在是怕你擔心,不好安睡,”不等霍雲嵐開口,魏臨便道,“娘子放心,以後我對娘子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絕沒有半分隱藏。”

  此話一出,霍雲嵐心裡那本就輕而又輕的火氣一下子消散了。

  她昂頭看了看魏臨,然後伸手捶了他一下,輕聲道:“下次不許了。”

  魏臨十分警醒,回道:“沒有下次。”

  霍雲嵐這才點頭,放緩了聲音問道:“昨兒個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如今宮變已過,事情成了定局,魏臨便把一切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霍雲嵐。

  從截獲密信,到請君入甕,再到最後朱王后被捉,魏臨和盤托出。

  霍雲嵐聽完,既沒有聽聞大事後的驚慌,也沒有為了勢必要有合族禍事的朱家付出半分同情。

  逼宮可是動搖國本的事情,既然是朱鶴傳遞消息,想來朱家人也不會全然不知。

  這是一場豪賭,贏了就是萬人之上,輸了便要承擔後果,沒什麼好可惜的。

  霍雲嵐想的是另一樁事:“三王子無事,想來巧娘能安心了。”

  魏臨聞言,先是一愣,而後便明白了其中深意,點點頭道:“是啊,小竇氏已經得了賜婚,這是過了明旨的,假使三王子牽涉其中,或許這樁親事可以不做數,但是到底對名聲有礙。”

  霍雲嵐想得更通透些。

  何止是名聲有礙,曾經和王族議親的女子,除非是另行賜婚,不然誰家高門大戶敢娶?

  如今反倒圓滿,三王子或許絕了繼承王位的指望,可照他今日所作所為,不管是敦厚老實還是聰慧過人,都足以做個富貴閑王,看楚王的態度就知道,他以後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至於是不是好姻緣,全看以後的日子怎麼經營了。

  不過霍雲嵐很快就抬起頭,手裡抱著福團捏來捏去,眼睛看著魏臨道:“你還有事沒告訴我。”

  魏將軍聞言,立刻開始回憶,想了半天也不得其法,便茫然的看向了霍雲嵐。

  將軍夫人也不為難他,直接點破:“你要出征的事情,怎麼不提?”

  魏臨登時露出了驚訝神情:“娘子怎麼知道?”

  霍雲嵐捏夠了福團的小臉蛋,就轉而揉他的小肚子,嘴裡道:“我不傻,你們辛辛苦苦佈局,不可能只為了套一個大勢已去的朱王后,更是想要借題發揮,引出朱王后身邊的齊國探子,然後順勢發兵,把齊國密信中的佯攻變成實戰,想要打齊國措手不及,信中點名的你和越小將軍必定是要去的。”

  魏臨盯著霍雲嵐看了一陣,而後歎道:“娘子當真是女中諸葛。”

  被揉的高興的小福團跟著附和:“諸葛!”

  霍雲嵐則是踢了他小腿一下:“莫要哄我,你且說,什麼時候去?”

  魏臨回道:“多則半月,少則八天。”

  霍雲嵐沒想到這麼急,立刻坐直了身子,伸手就要去拿外衣:“不能耽擱了,我有好多東西要幫你收拾。”

  可是她還沒碰到衣衫,就被魏臨攥住了手,拉回到了懷中。

  福團也跟著軲轆進了爹娘中間,左手抓著爹爹,右手拽著娘親,一臉心滿意足。

  而後就聽魏臨道:“娘子莫急,行裝自有人打點,且這次我不會去太久,齊國如今已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少時候,再說,我還要早早回來盯著你肚子裡的小東西,不讓娃娃吵你呢。”

  自家相公對戰場之事素來不打誑語,霍雲嵐聽了這話才徹底放心。

  不過小福團卻聽懂了最後幾個字,開始嚷嚷:“不吵不吵,福團乖乖!”

  一句話,惹得兩個人笑起來。

  福團見他們笑,卻覺得是爹娘不信,立刻扯著脖子不依不饒。

  他還記著不能磕碰了娘親,就使勁兒的在魏臨懷裡扭。

  而嘴裡的聲音就差掀翻屋頂了。

  剛剛討論起宮廷戰場都面不改色的兩人卻被自家奶娃娃弄得慌了神,趕緊又抱又親,好說歹說才把胖兒子哄好。

  而小福團折騰一通後就累得睡著了,魏臨和霍雲嵐卻不能閑著。

  魏將軍要抓緊最後時間與兩位軍師指定方略,霍雲嵐則是仔細地盯著人收拾應用之物。

  這些都不用霍雲嵐動手,但是每件東西她都要親自過目。

  畢竟是去打仗,帶的東西不能多,撐死了用一個箱子,那麼選什麼帶去就極有講究了。

  於是接下去的幾日,院子裡各種熱鬧,東西都擺開了,倒是比打仗還熱鬧。

  魏臨從不插手,把這些全權交給了自家表妹,可到底是怕她辛苦,這天入了夜,魏臨就抱著霍雲嵐坐好,緩聲道:“你現在是雙身子的人,要仔細些才好。”

  霍雲嵐滿心都是剛摘來的一籃子鮮花,說起話來就有些敷衍:“知道了,表哥放心吧。”

  魏臨則是湊過去親了親她的臉頰,笑道:“與其準備那些,娘子不如幫我準備些別的?”

  “什麼?”

  “就是那些什麼鳥什麼樹枝子的詩,娘子說幾句,我都記下來,待出門了後,想你的時候就翻出來聽。”

  鳥,樹枝子……

  這人說的是比翼鳥連理枝吧。

  其實霍雲嵐想要說些這樣訴情的詩句很是容易,自古以來,文采好的人都願意把纏綿情愫寫到詩裡。

  可是如今,背詩這事兒在霍雲嵐的腦袋裡早就不是原來的意思了。

  臉上一熱,霍雲嵐直接把福團拎起來塞進了魏臨懷中,嘟囔道:“孩子都這麼大了,我才不和你說那些。”而後,霍雲嵐便站起身來道,“我新摘了茉莉,這花最是寧氣安神,這便給你放到浴桶裡,等下你去泡一泡解解乏。”

  而後,霍雲嵐就一把拿過花籃,扶著蘇婆子去了屏風後。

  只留下父子兩個面面相覷。

  好在魏將軍看得開,笑著蹭了蹭自家兒子的臉蛋,道:“你娘覺得羞,不妨事,回頭我說給她聽也是一樣的。”

  福團跟著念叨:“一樣的,一樣的!”

  屏風後面的霍雲嵐聽到,臉色更紅,抓起一把花就扔進了浴桶裡,瞧得蘇婆子都忍不住笑,湊過去道:“夫人,將軍想聽,你說兩句也不礙的。”

  霍雲嵐抿抿嘴唇,沒說話,嘴角卻有了笑。

  而這時候,魏臨已經和福團玩在一處。

  自從小福團學會走路,他就閒不住,這裡遛遛那裡逛逛,小短腿利索得很。

  魏臨也終於知道了自家娘親當初的苦楚。

  照顧一個又能說又能跑的孩子當真不容易。

  魏將軍彎著腰跟著跑,心裡一歎,這才是現世現報吧。

  這會兒福團就在屋子裡來回走,嘴裡咯咯笑,魏臨便跟在後面伸手護著,生怕自家兒子跌了。

  福團溜達了幾圈,覺得沒意思,就瞄上了一旁的衣櫃。

  因著這幾天給魏臨收拾東西,霍雲嵐也就趁此機會讓人把衣櫃裡面的衣裳取出來到外面晾曬。

  這會兒櫃子開了條縫,裡面有條帶子正垂下來。

  福團頓住步子,伸手,一把攥住了帶子,渾身使勁兒往後坐,拉著帶子往外一扯。

  “咣當。”

  櫃門打開,本就空了不少的衣櫃倒沒有什麼衣裳掉出,只是落下了個盒子,被摔得開了蓋。

  魏臨眼疾手快把福團抱了起來,小傢伙則是被這聲響嚇了一跳,直接把臉埋進了魏臨的懷裡。

  而同樣聽到響動的霍雲嵐往外探了探頭:“表哥,怎麼了?”

  魏臨是知道霍雲嵐對福團多有管教,若是知道小傢伙拉開櫃門定然是要說他的,魏臨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擋住了衣櫃,一邊摸著福團的後背安撫一邊笑道:“不礙的,我剛剛不小心碰倒了凳子,這就扶起來。”

  霍雲嵐不疑有他,便收回視線,重新讓蘇婆子往浴桶里加熱水。

  魏臨則是舉起自家小胖墩,輕聲道:“以後不許這樣了,知不知道?”

  福團吭嗤了一聲,沒點頭也沒搖頭,不過魏臨瞧他看都不看衣櫃的樣子,便知道以後好長一段時間,自家兒子是不會靠近這個櫃子了。

  瞧著福團有點被嚇到,魏臨心疼,便抱著他晃了晃,笑著哄他。

  不過很快,魏臨就看到被摔在地上的盒子。

  他以前從未見過這盒子,如今突然出現,魏臨難免好奇。

  走上前去把和自己拿起來,而後就發現被摔開的盒子裡是一封封信,塞滿了整個盒子。

  最上面的那封,端正的寫著四個字。

  魏臨親啟。

  自己親啟的信,自己怎麼沒見過?

  而後魏臨就想起來,之前霍雲嵐提起過,在他們成親不久之後,自己便出征打仗,當時表妹寫了不少信給自己,只是都沒寄出去。

  應該就是這些了。

  尋常魏臨是不會動霍雲嵐的東西的,可是既然這是寄給自己的信,那本就該自己看的。

  於是魏將軍坐到了軟榻邊上,讓福團在懷裡坐定,然後他拆開了信封。

  對於裡面寫的東西,魏臨其實是能猜到些的。

  之前霍雲嵐也給他寄過,以“夫君安好”開頭,以“一切順利”結尾,多是寫一寫家中事,再不然就是鋪子事。

  雖然瑣碎,卻很溫馨。

  可是這次,魏臨發覺這信和以前的不太一樣。

  一樣的娟秀字體,一樣的筆鋒柔婉,可是卻格外厚,字也格外的多。

  而開頭的幾個字,魏臨定定地看了許久。

  ‘臨郎吾愛,一別三月,如隔三秋,思君念君,輾轉反側。’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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