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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寶小淘氣》第52章
五二

  半截塔渾身金鐘罩鐵布衫,橫練氣功十分了得,拳頭打在他身上的蚊子叮牛角,無關痛癢。

  頹哥拚命在他身上捶了二三十拳,仍然若無其事的揮著鐵缽大的拳頭招招進逼。

  頹哥看起來頹頭頹面,其實身形滑溜極了,繞著半截塔滴,溜溜轉,半截塔的拳頭老在他身前身後空處亂揮。

  這是一場激烈但不精彩的打鬥。

  第十四章 頑皮小頹哥

  兩人都保留了真才實學,畢竟不是真正的死仇大敵,沒有用絕學的必要。

  頹哥久攻無數心頭有些冒火,突然身形如電,猛然欺近半截塔懷中,橫肘猛撞半截塔小腹。

  近身攻擊,時比拳要凶狠得多。

  半截塔沉嘿一聲,身形略偏微一錯步,大手猛然一撈,“噗”的一聲裂帛響處,兩人各自閃身退開。

  頹哥右手衣袖易了主,落在半截塔手中,光著一條胳臂,邊擦汗邊喘氣邊說:“搞不過你,怎麼像王大媽李大嬸她們一樣,打架專撕人衣服。”

  半截塔居然笑嘻嘻的走過去,滿面歉意的把半截袖子小心的給套在頹哥的光臂上,還一迭連聲道歉:“抱歉抱歉,俺大生不是有意的,俺大生幼讀詩書,絕不是有意‘輕薄’,更沒有‘強暴’的意思,純是誤會,誤會。”

  頹哥弄得哭笑不得,臉癟得像苦瓜!

  “兀小子大滑溜,像跟俺大生玩捉迷藏似的,俺大生一拳也沒碰上,不好玩,不好玩!”

  范及連忙上前插在中間,又是打躬又是作揖的:“哇噻!兩位都是武林‘高抬貴手’,小生看了‘拉開茅塞’,這樣吧,小生做東,請大家喝與杯,大家‘不打不識相’(不打不相識),都是(出外人)大家‘杯酒釋兵權’,就此‘八手七爭’(罷手了吧)待會多敬幾位幾杯,喝個爽!”

  截塔大喜道:“俺大生贊成,俺最少要喝三罈,“醉裡全長除日夜長’(醉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喝酒最爽!”敢情是個酒鬼!

  頹哥卻不肯善罷干休,邊拉著被撕斷往下掉的衣袖,邊大聲道:“這怎麼行,這件衣服可是我娘親手縫的,我只有這麼零一件體面衣服,穿了三個多月都舍不得洗,黑大個卻把它撕破了,要賠!要賠!”

  半截塔也很光棍,很快脫下他那件有平常單人蚊帳大小懦衫,誠惶誠恐的替頹哥披上:“抱歉抱歉,俺大生一時‘失了手腳’(失手),這就賠你,這也是俺者媽親手縫的,用的布都比你那件多,多的就兔找了。”

  這件儒衫可真不小,穿在半截塔身上只到膝下,披在頹哥身上卻拖地尺餘,像七八歲的孩偷穿他老爸的衣服似的,說有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頹哥也不客氣,一面整理一面學著踱方步:“沒關係沒關係,這件衣服也不錯,打野外時還可以掛起來當蚊帳。”說著說著一不小心踩著了長衫下據,摔了個大跟斗,摔得四仰八叉眼冒金星。

  眾人看得又是一陣大笑,頹哥好不狼狽。

  鏽抖卻幸災樂禍:“這件衣服真好,還可以當絆馬索。”順帶加上一句:“這不是我幹的。”

  頹哥爬起來想扭鏽抖的耳朵,居然又絆了一跤,真是禍不單行。

  鏽抖又說起風涼話:“絆倒第二條馬,仍然不是我幹的。”

  頹哥氣得把大蚊帳從後面打了個結,這樣雖然好了些,仍然是絆手絆腳不伶俐,總比光著一條膀子好些。

  范及忙道:“哇噻!好了好了,不要再節外生枝了,咱們還是喝酒要緊。”

  頹哥也道:“正是正是,你要請客嗎?”

  小書生在旁糾正:“是我請客,他只是想出錢而已。”

  鏽抖插了一嘴:“哇噻!小兄弟你真是好人。”

  半截塔笑道:“兀你這死楞頭,有酒有肉給你吃的就是好人,難道俺大生是個壞人?怎麼可以有奶就當娘?”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小書生沒來由的紅了臉。

  頹哥道:“要喝酒就快些兒,肚子裡的酒蟲早已等得不耐煩,再不喝些酒喂餵牠,可就要造反了。”

  半截塔笑道:“不錯不錯,你養的酒蟲沒受國民教育,所以比較野蠻會造反,俺大生的酒蟲可讀過幾天書,他們不會造反,只會革命!”

  小書生笑道:“好,你們若是只會窮蓋,咱們大家乾脆站在這兒喝西北風,讓酒蟲把你們的革命掉!”

  半截培、頹哥、鏽抖三人各自伸了半天舌頭,不敢再搭腔,只低頭忙收拾東西。

  一行餓鬼浩浩蕩蕩的殺奔鎮中獨一無二的酒樓——醉仙樓。

  醉仙樓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三十來付座頭,平日時鎮民茶餘飯後張家長李家短擺龍門陣的好地方。

  在這窮鄉僻壤民風閉塞的小鎮,也沒什麼牛肉場、地下舞廳、柏青哥、俱樂部什麼的可以消遣,有暇時光,相約三五好友,一盤爪子一碟花生加上幾兩二鍋頭,天南地北的就聊開啦,從王大媽家一窩小豬兩隻生角三隻沒有腳到李家閨女先上車後補票,無所不聊無所不談,倒也寫意得很。

  平常酒樓是小貓兩隻三隻,生意有限得很。

  可是今天是集期,而且是逢五的大集,四鄉的生意人和不是生意人都趕在一塊啦,不是賣東西就是買東西,反正人是不少。

  所以今天醉仙樓生意可好得很,上了十成十一的座,連走廊上都加了幾張桌子,還有人站在一旁等候呢。

  難怪那櫃檯後邊那位滿面油光的大掌桓,露出了滿口的金牙,笑容始終都沒停過。

  店中人聲鼎沸,汗臭加上酒臭,跑堂的吆喝加上猜拳行令,這兒哪是醉仙樓,根本是一群醉鬼樓!

  其實這兒本是販夫走卒聚集的地方,髒亂不足為怪。

  一行人殺到酒樓一看,全都傻了眼。

  小書生皺皺秀眉聳聳小鼻尖:“真是糟天下的大糕,哪來這麼多的人,擠得水洩不通,怎麼吃啊?”

  “你說什麼?這兒有賣‘天下大棗樓’?”鏽抖又短略啦!

  “賣你個大頭,我是說沒座位啦!”

  “‘沒臭味,才好呀!”真鏽抖。

  小書生又提起腳來,鏽抖到底虧吃得多學乖了,連忙提起一連被跺三次的那隻腳道:“我知道你的下一步……哇呀!”這回是另一隻腳遭殃,鏽抖又殺豬似地跳腳大叫,他的腳板一定嘆息:下輩子千萬別當鏽抖的腳板兒。

  范及笑道:“哇噻!沒關係,店裡擠不下,咱們不可買現在的酒食到野外去,邊欣賞風景邊喝酒,也是人生一大快事,強過在這兒人擠人。”

  頹哥點頭贊同:“正是正是,到外頭吃比較爽,輕鬆又愜意,又沒人在耳邊‘安靜的吵’,我贊成!”

  小書生笑道:“好極了,你既然附了議,酒菜由你包辦,要是辦得不好,哼,罰你不准喝酒!”

  頹哥苦著臉:“要是辦不好我自動罰三杯……”

  “知道你愛喝酒,偏不叫你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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