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甩鍋
池銘在這件事上,也留了一手:那個拿著池珺、鐘奕照片來找他的酒店經理。
他原本沒想到這些,奈何對方貪心不足。池銘提出線上過賬,也被對方答應。
「發獎金」是一個理由,但只要細查,就能發覺,這份「獎金」,唯獨給了酒店經理一人。
而眼下,面對警方,池銘巧舌如簧,說自己受人威脅,被「勒索」,掏錢買了對方拿出的照片。
許多人眼睜睜看著他被警方帶走,公司里大約有很多猜測。這種時候,把當時的經理拋出來,於池銘來說,完全是「順勢而為」。警方不會大張旗鼓,對所有人講清楚,他們究竟是請池銘「配合調查」什麼案件。唐家更是會自認倒霉,唐德不可能四處宣揚女兒險些出事的事。
至於後來芭蕉的風言風語。
在警方面前,池銘坦坦蕩蕩,說:「要攘外、也要安內,這不矛盾吧,警察同志?」人心是很複雜的東西。
專案組成員:「……」哦咯,又起一波。
不過這照例不是他們的問題,仍然是丟給別的同事。一個「勒索案」,證據齊全,在把當時的酒店經理拘留後便能走後續程序——司法相關,不再是警局的工作。
至於池銘,回到盛源地產後,他安然洗白自己。到池北楊面前,也笑一笑,說:「爸,之前小珺和他那位朋友有些情況,我一直沒與您講。這回被警方找到,也是為了這個。」
池北楊心知肚明,這是假話。
但他已經沒心思再管。
池珺人在盛源影視,算是整個集團的核心,但並不居於主導地位。然而在年初的董事會上,池北楊鮮明地感覺到一絲壓力:有許多人,已經開始隱隱向池珺示好。
這個世道,什麼都是假的,唯有錢是真的。海城的四名董事,馬才藝安心頤養天年,多半與池容一個態度。談翔與池北楊交惡多年,眼下池珺顯現出能力,於是談翔待池北楊態度更加漠然。至於原本站在他這一邊的另外兩名董事,到這一刻,也開始牆頭草。
對此,池銘想了想:「爸,我去和明叔、廣叔談談。」他亟需做點什麼,來輓回旁人的印象分。
對此,池北楊可有可無。他不太信任池銘可以說服那兩位公司老人、讓自己這邊軍心稍定。但試一試,總是無妨的。
池銘又笑了下,說:「其實我最近還聽說了一點情況。」
池北楊不耐煩聽他賣關子,道:「有話直說。」
池銘娓娓道來:「張芊芊在京市,還算如魚得水。」而他們離京市太遠,甚至沒有池珺先前四年在那裡打下的人脈基礎,「把,她畢竟是您的女兒、我的妹妹。一家人,怎麼能說兩家話。」
池北楊若有所思。
……
……
專案組在開總結會議,已經有人開始寫1.28案最後的報告。還有人約唐德來警局,告訴他兩個令人遺憾的消息。
「唐先生,根據另一名案件相關人員的證詞,您的兒子——養子,唐懷瑾,他在那晚的事情上,也起了重要作用。」
唐德:「……」
他身體微微晃了晃。頭頂白熾燈太亮,讓他心中發慌。
接二連三的打擊下,他花了很長、很長時間沈默,又疑慮:對啊,我之前明明想到這些。可看著懷瑾的臉,看著他的一點難過難捱,就被繞了進去。
他不講話,專案組成員便安靜等待,知道唐德抹了一把臉,問:「然後呢?」第二個消息是什麼?
專案組成員:「結合唐小姐當時的藥物檢測,以及後續偵查,我們不得不做出結論:當晚的所有經過,依照我國法律,不構成任何違法行為。」
唐德瞳孔驀然一縮。
他錯愕、難以置信。這樣的情緒完全壓過知道唐懷瑾「果然」身在其中的心灰意冷。他嗓音提高許多,說:「我女兒——」她被打擊成那樣,在房間里昏睡不醒,甚至被人弄亂身上衣物……唐德很難想象,如果這一切「成功施行」,到今天,一切會走向怎樣的結果。
「是這樣,」專案組成員按照司法條例解釋很多,「當晚唯一有一定違法行為的,是當時在房間里,被我們抓獲的那名‘服務生’。他雖然辯稱自己只是‘製造假象’,但畢竟也有一定實際性行為。至於其他幾名有關人員,很遺憾,按照他們的證詞,以及我們目前掌握的證據,只能做出撤銷立案決定的處理。」
法律有時候帶有溫度,有時候,又很無情。
唐德眼前陣陣發昏,無法相信,這件困擾自己家庭近一個月、讓整個家庭都帶上隱隱裂痕的事,會有這樣的結果。
最重要的是。
唐懷瑾如今身在國外,已經與玲玲、懷瑜在一起。唐德無論如何都不願意承認,自己家裡養大的兒子,對懷瑜,或許抱著某種旁人難以想象的惡意。
唐懷瑾之前說過,已經考慮鐘奕的身份、已經去做了檢驗。
雖然不承認自己看過檢查報告,但這至少說明,在唐懷瑾心裡,已經有了「懷瑜與鐘奕或許是親生兄妹」的可能性。
可他卻要營造出一番「懷瑜鐘奕酒後亂性」的假象……哪怕當晚,什麼都未曾發生。可在這層假象後,唐懷瑾會不會再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這一刻,唐德倏忽凜然:不,要快點和玲玲溝通,快點讓唐懷瑾離開懷瑜身邊!
……
……
再說芭蕉。四秘的選聘工作順利結束,當然不會是小池總。
嗯,雖然池秘書的「專業技能」讓鐘奕記憶頗深、回味悠久,但人在公司,還是要安心工作,別被其他事情干擾。
他與安保公司的合同仍然在繼續。此外,也額外抽出一點精力,去關注池珺新冒出的「弟弟」還有什麼打算。
叢女士在池珺電話後,便發了一封郵件給兒子,又額外抄送給鐘奕。鐘奕沒有細看,還是池珺給他總結,說:「初中的時候,有人和他競爭一等獎學金,之後被曝出考試作弊,於是對方的獎學金取消。」
鐘奕:「……」
池珺:「高中的時候,學校裡海大的保送名額只有五個,喬安成績排第六。所以當時的第四名被曝出家長向學校教導主任行賄,改了考試成績。」
鐘奕:「……」
鐘總評價,「這位喬先生的校園生活真是豐富多彩。」
除此之外,感想就是:可以肯定了,他要來自己身邊,多半來者不善。
又正如池珺先前與叢女士講的那樣,他們已經有許多要做的事,沒心情額外應付一條毒蛇。
所以鐘奕額外叮囑總秘了句:「那個喬安,別給他‘調劑’的機會。」
總秘不知詳情,略微遺憾:能在四秘面試中走到三面,說明喬安的確頗有才能。一般來說,哪怕在四面中折戟,至少也會再安排一次去其他崗位的面試。
但老闆這樣說,也一定有他的道理。
消息層層傳下去,喬安拿到結果,嘆口氣:「看來比我想象中難一點。」
他面前,是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女生。如果叢蘭在,便會認出,那是池北楊的另一個女兒。她媽媽是池北楊情婦中性格最軟弱可欺、也是最「傳統」的一個,池北楊有名有姓的私生子女中,唯有她和池銘,繼承了池北楊的姓氏。
池菁道:「你完全沒必要去芭蕉。池珺不接受你,理所當然。」
喬安喃喃道:「我只是有點不甘心。」
池菁想了想,「是,我也覺得——哪怕鐘奕和池珺不是大學同學,他照樣能走到今天。天使投資又不難找。」只是池珺的「入伙」,讓芭蕉的成功變得迅速又穩健,不會有在融資大戰中被打壓的風險,「但喬安,‘不甘心’沒有意義。我們不能……總是把視線放在他們家。」
喬安沈默。
池菁看著他,無可奈何。從年齡算,她比喬安要小兩個月。兩人是大學同學,起初並不知道彼此身份。但四年下來,慢慢揭破對方的面紗,成了一定意義上的「戰略夥伴」。
喬安倏忽道:「你說,如果我去找池珺,他願意請我吃一頓飯嗎?」
池菁:「……」
池菁真誠地問:「你圖什麼?」
喬安淡淡道:「你媽再怎麼樣,好歹真心對你好。我媽——那個女人。」他停了停,「我想把池北楊弄下去,難道你就不想?」
池菁心平氣和:「想。但更想過我自己的人生。」
喬安深深看著她,「看來我們是談不下去了。」
池菁笑了笑,說:「好吧。但我覺得,你完全沒必要那麼‘曲線救國’。芭蕉體量擺在那裡,你又在一開始就引人注目,才被人丟了簡歷,這沒辦法。但盛源要大很多,你進盛源,池珺、池北楊……他們根本不會發覺。做出點成績,再去和池珺談,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喬安一頓,「之前,你怎麼不和我說這些。」
池菁嘆氣,想:在認識喬安後,才知道什麼叫「心思敏感」。
她原本覺得自己的狀態已經很糟了,但在喬安的對比下,自己也顯得陽光開朗起來。
池菁承認:「是想讓你撞一撞南牆,看你會不會回頭——哎呀,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