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籃球(倒V結束)
鐘奕手閒閒插在單側口袋里,看著眼前的夜色,書叢,路燈。從圖書館回來的人群已經進到宿舍,於是路上再次安靜。
他實話實說:「不一定有時間。」
池珺也不太在意:「嗯,有空可以過來。」之前運動會,鐘奕也說沒時間,最終卻出現在賽場上。那以後池珺就決定,再有類似的情況,都先禮節性通知一下對方。
鐘奕應一聲,池珺又說了具體時間、地點。不知不覺,兩人已經走到宿舍門口。鐘奕拿出鑰匙開門,心裡琢磨起自己當日具體要怎麼安排。重生至今,他也看過幾次池珺打球,可都只感慨了下年輕時的小池總頗有活力。如今心態變化,乍聽到這個邀請,倒是真有幾分想去。
眼見池珺消失在隔壁門後,他回過頭,和宿舍里的姚華輝、尚俊傑點了下頭,便走到洗手池前。
雖說出門之前刷過牙,可剛才又吃了夜宵,得再洗漱一次。
……
……
幾天後,鐘奕最終還是提前趕完一些事,然後按時出現在籃球場邊。
他知道池珺的情況。平日很忙,雖然名義上是院籃球隊的一份子,但並不會參加日常訓練。鑒於池珺打球技術擺在那裡,於是教練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把他當半個編外人員。缺人的時候喊一聲,看池珺有沒有時間過來。
這次是院系比賽,他們對上的是化工院,材料系也在其中。鐘奕在賽場上見到張笑侯,對方原本正摩拳擦掌,見到觀戰的鐘奕,和他打了個招呼,回過頭去又開始琢磨要怎麼「照料」池珺。
趁比賽尚未正式開始、雙方教練在解說戰術,鐘奕坐在一邊,拿手機看股市漲落。情況尚可,自張老師的二十萬入賬至今,還未有大規模失手的時候。
他看了片刻,場上響起哨聲。鐘奕抬頭,見到池珺站在前鋒的位置上。他穿了身鮮紅的球服,拿籃球壓下腰時,眼裡帶著這個年紀獨有的亮色,像是對接下來的比賽期待、又志在必得。透過略顯空蕩的球服,鐘奕一眼看到更深的地方。
鎖骨、胸線——
他擰開一瓶礦泉水,想:天氣還是太燥了。
好巧不巧,化工院的前鋒是張笑侯。池珺與他幾次交鋒,各有勝負。兩邊戰鬥正酣,鐘奕跟著曬太陽。都是男生,他很快看了進去,默默分析著兩院幾個表現突出的選手的風格,心想:等待會兒中場休息,可以和池珺說兩句。
可還沒等到中場,場上形勢就發生了變化。
是他們院的一個男生。似乎是大二的,鐘奕不認識對方,只略有些面熟。他申請暫停比賽。
說是院系賽事,聽起來頗為正式。但評委、教練都是學生擔當,很好說話。
鐘奕看了會兒,大致明白。原來那個男生早前腳受過傷,現在劇烈運動太久,舊傷發作,疼的受不了。
這當然不能讓人繼續打。可場上該有的人頓時不夠。
池珺左右看看,和教練講了幾句話。教練往鐘奕的方向看了眼,像是猶疑。
鐘奕:「……」是他想的那樣嗎?
池珺又講了幾句。接下來,兩人一起朝鐘奕走來。
教練已經大三,算是籃球隊裡最有資歷的學長。他簡單道:「你是鐘奕?池珺和我說,能不能讓你上場。是這樣,按說我們應該有板凳隊員的,但今天情況特殊,大家都有事,實在叫不來人。你看呢?——要是不行,我們就去和化工院說一下,先暫停比賽,把兩邊成績記下來,換個時間繼續。」
真是非常隨意了。
池珺也道:「鐘奕,你行嗎?」他沒和鐘奕一起打過球,但看鐘奕的身材,也能看出,他平日都有鍛鍊。
鐘奕頓了頓,放下手中的礦泉水瓶,站起來,簡單道:「可以試試。」
教練像是仍然猶疑,又說:「那讓大喬把他球服給你。池珺,你去說一聲。」
池珺走了,教練又說:「我們的方針呢,大概是這樣……」言簡意賅地總結,「其實咱們院已經挺多年止步八強了,你別有心理壓力。」
鐘奕哭笑不得:「好。」
其實他還是有幾場和小池總打配合的經驗的。
只是不知道眼下有沒有用。
套上球服之前,鐘奕看了眼上面的編號。
他是21,池珺是12。
他微微笑了下,走上場。
……
……
化工院那邊,張笑侯像是很意外鐘奕也出現在場上。但他和池珺從小打鬧到大,對彼此的套路異常熟悉。如今多一個鐘奕,張笑侯也不覺得會有什麼不同。
可他注定要失望。
鐘奕上場前,化工院已經看出,經金院的弱項即在於池珺作為前鋒,與其他隊員的配合卻略顯不足。隊內開會,張笑侯直言:「池珺平時要忙的事情很多,」除了大家都頭禿的作業量,還要參與盛源的工作,「基本沒時間和其他人磨合。」
而化工院的戰術也針對這點。把池珺與其他諸人分隔、張笑侯攔住池珺,其他人傳球配合。
可鐘奕的加入,讓一切都發生變化。他像是一個粘合劑,在池珺被攔住的時候準確地接住他拋來的球,再迅速傳給其他隊員。幾個動作下來,經金院的比分便開始領先、不再是之前的膠著狀態。
半小時後,張笑侯撓頭:「蘑菇,你真沒和鐘奕私下玩兒過?」
池珺也覺得意外,但該撐得面子還是要撐住。
他勾著鐘奕的肩。剛剛激烈運動過,身上都是汗。兩人貼在一起,皮膚觸碰的地方,很快變得黏糊糊。
可勝利的喜悅完全壓下了這點不適。
更何況,一起分享這份喜悅的,是原本就有過更長遠約定的戰友。
池珺:「那當然,」他側頭看鐘奕,額前的碎發被黏在額頭上,汗水從鬢角滑落,卻擋不住那份蓬勃的朝氣,「最多就是之前一起跑過兩圈。對吧,鐘奕?」
是說運動會的時候。
鐘奕咳了聲,面不改色:「對。」上輩子的事,當然不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