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〇
還有什麼意思?從賀如美“王二麻子”捂著臉跑出去的動作裡小豹子已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看著賀如美逝去的背影,賀見愁笑得合不攏嘴道:“哈……話還沒說呢?咱的大美人就害起燥來了,哈……”
“小子,我的意思是說你既然無家可歸,又無處可靠,而我和那丫頭又都全喜歡你,所以呢?我看你何不就長住我這裡等過些日子……”
“賀老伯,我願意,我當然願意。”小豹子連忙打斷人家下面要說的話道。
“真的?你真的願意?……好,好,太好了……哈,哈……”賀見愁笑得令小豹子發愁;只見他走到小豹子面前猛搖晃道。
“稟莊主,外頭有一女人求見趙公子。”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莊丁行了進來傳報。
心頭一跳,小豹子道:“誰呢?會是誰來這找我呢?”
賀見愁收起了笑容,用一種懷疑的口吻道:“小子,你不是說你沒有親人了嗎?”
“是……是啊,我是沒什麼親人了啊!難道,難道,噢,那人一定是我表姐,對,一定是我那從小就送給別人養的表姐找到這來了。”小豹子突然跳了起來嘴裡喃喃自語道。
“表姐?好吧!是不是你表姐請她進來一看就知道了。”
賀見愁對進來傳報的莊丁吩咐過後道。
小豹子會裝傻、“皮條花”更會演戲。
當他們二人一見面,兩個人就抱在一起痛哭。
“表弟啊——”
“表姐啊——”
“姨父姨媽死得還真慘啊——”“皮條花”道。
“還——還有你娘啊……”小豹子不甘示弱也道。
趁別人不注意,“皮條花”狠掐了一把小豹子輕聲道:“我看你皮又癢了是不?”
“哎唷……連姨父也燒死了哇……”小豹子更大聲哭道。
“你……你二位節哀,節哀,唉,還真是慘吶。”賀見愁一面拍著小豹子的肩膀,一面唉聲嘆道。
——不慘能騙得過你?小豹子擦乾了被“皮條花”狠掐一把痛出的眼淚,心裡這樣想著,嘴裡卻故意問道:“大……大表姐,你……你是怎麼找著我的?”
“皮條花”的眼淚可是她手帕上預先擦好的辣椒扮所致,現在只見她雙目通紅還真像回事道:“我從京裡一路追下來,昨天……昨天碰到‘糊塗蛋’才知道你……你真是‘大難不死’,又有貴人相助……”
“哪兒話,姑娘過獎了。”賀見愁見人家提到了自己一旁打著哈哈道。
“我這表弟往日嬌縱慣了,書讀不好,鬼花樣卻不少,想必這兩天一定給府上添了不少麻煩……”
“哪兒話,哪兒話,令弟儀表出眾,知情達理,我們這上上下下每一個人都喜歡,都喜歡,小孩子嘛貪玩,愛鬧這是常事,讀書倒是可以慢慢來,慢慢來……對了,姑娘與令弟相見定有許多話要說,如果沒什麼急事的話就在做莊多留二日可好?”這是客套話,“皮條花”卻老實不客氣的道:“不好意思,打擾了,打擾了。”“既然如此,小子,你帶表姐先回你那,等我另外安排好了住處再說。”
小豹子早就巴不得離開這裡,一聽賀見愁的話便忙不迭拉著“皮條花”慌忙而去。
賀如美進屋的時候她就有一個奇怪的感覺。
她始終覺得小豹子的表姐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就有一點像是做婆婆的看媳婦一樣。
“表……表姐,你……你好……”她不知道要如何稱呼“皮條花”只好跟著小豹子叫。
“這位是?”“皮條花”看到了她彷彿嚇了一跳。
“她……她就是……賀如美……”小豹子囁嚅道。
“你……你就是賀如美?”“皮條花”實在想不到黑衣人的女兒竟會是面前的這個人。
當然一個人的美與醜並不會使“皮條花”忘了黑衣人的交代。她仔細的端詳,發現她還真有點他父親的輪廓在。
賀如美現在的樣子真印了那句“醜媳婦見公婆”的老話。
只見她垂著頭,兩隻手猛絞著衣服下襬連話也說不清的道:“大……大表姐,我……我是賀如美,歡……歡迎你到我們家……”
起先還搞不清楚這女孩為什麼會這個樣子,但是一看到小豹子的那付苦瓜臉,“皮條花”笑了。同時她也興起了讓小豹子“作辣”的念頭。
“喲,賀小姐,你真是客氣,咱們家這表弟真是不知哪輩子修來的福氣,竟然交上了你這位朋友,你快過來,快過來讓大表姐瞧瞧……”“皮條花”一面說一面拉起賀如美的手,說話的語氣簡直就是把她當成了小豹子的媳婦。
於是賀如美更像小媳婦般羞紅了臉。
小豹子恨不得沖上前去剪掉她的舌頭。
偷瞄了一眼哭笑不得的小豹子,“皮條花”又親熱的對賀如美道:“算命的說咱家表弟今年犯桃花,可能還有喜事,這……這真是一點也不錯吶……”
小豹子傻了,他真沒想到“皮條花”居然說出了這種要命的話來,剛想開口,“皮條花”就瞪了他一眼。
嘆了一口氣,小豹子忍不住了,不過他可是在心裡已經把這假表姐給罵翻了。
反觀賀如美她卻沒想到小豹子的表姐竟然與自己那麼投緣,喜在心裡嘴上卻不好意思的說:“大……大表姐你……你說笑了……”
暗自偷笑,“皮條花”放下她的手道:“說正格的,我這表姐可算是他現在唯一的親人了,你們……你們的事,我可是理所當然的得做主……”
小豹子捂起了耳朵,他怕他再聽下去會壓不住胸口那股上湧的酸水。
賀如美也捂起了耳朵,卻忍不住的直往“皮條花”的懷裡猛搓揉,嘴裡連聲道:“嗯,不來了,我不來了嘛……”
話可是愈說愈露骨,小豹子險些噴出一口鮮血。現在他是真正的後悔,後悔聽了“皮條花”這條鬼計。
“我說賀小姐,你可是真喜歡咱這表弟?”“皮條花”賊兮兮的望了一眼小豹子,又笑著對賀如美說。
能說嗎?賀如美終究是個姑娘,雖然她恨不得一口吞下那個冤家,但是這種話還真是說不出口。
她沒說可是有人代她說了。
賀見愁一面進屋,一面哈哈笑道:“美丫頭,人家表姐在問你話呢?怎麼?還害躁啊?哈哈……”
“爹——”賀如美一見賀見愁進門,更是嬌羞得無以復加立刻投進他的胸前。
“這有什麼害躁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可是天經地義,人之常倫,你要不喜歡人家幹嘛帶人家回來……”
“連……連你也取笑我……我……我不和你們說了……”賀如美一面說一面急忙離開。
“你不說爹可幫你說嘍,哈哈……”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賀見愁開懷大笑。
與“皮條花”重新見過禮後,賀見愁還真的提了出來,他道:“姑娘看我這女兒……”
當然明白對方的意思,在這種騎虎難下的情形下“皮條花”只得硬著頭皮道:“賀小姐,端莊姻淑,人見人愛……人見人愛……”
“是嗎?那麼說姑娘不反對這一樁良緣嘍。”
“皮條花”能說什麼?這時候她可不能告訴人家說自己這表姐是西貝貨吧!
“我……我不反對,……當……當然不反對……”“皮條花”對著一旁直翻白眼的小豹子苦笑一下後道。
“好,好,太好了,太好了,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我看就在最近給他們小倆口擇日成婚,也好早了了我們大人的一樁心事可好?”賀見愁笑得嘴都合不攏的道。
本來只想逗逗小豹子,“皮條花”沒想到事情居然會演變到這種地步。
可不敢再玩了,就算要玩也讓小豹子自己去玩。“皮條花”望了一眼可憐的小豹子,嘴裡不得不回答道:“我……我沒意見,一切……一切還得看咱家表弟的意思。”
小豹子差些沒閉過氣去,這個燙手洋山芋還真是讓他不知如何去接。
“甭問了,看他們小倆口整天膩在一塊的情形還用得著問嗎?我看一切就是這麼說定,等會我去翻翻黃曆選選日子……”賀見愁愈說愈高興,他走到小豹子的面前笑道:“小子,我看就從現在起,你……你就先喊我岳父大人吧……哈哈……一宿沒睡精神本就不清,小豹子一想到自己一生的幸福即將斷送在這個假表姐的手上,他眼一黑只聽“咚”的一聲——癱啦。
“醒醒,該醒來了……”“皮條花”輕打著小豹子的臉頰,一面叫他。
從床上跳了起來,他捂著臉頰驀然問道:“你……你又打我耳光?”
“我只是想叫醒你,因為你睡得已經許久了。”“皮條花”奇怪的問。
看了看天色小豹子還沒回過神的問:“現在什麼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