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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朝》第29章
二十九拾同舟

  山腳下,雪濃打著柳息風的傘,正準備上山尋他們,一見兩人下來,便說:「我還以為你們迷路了。做什麼去了,這麼久?」

  這本是句隨口抱怨,李驚濁卻此地無銀地板著臉,說:「什麼也沒做。」

  雪濃眼神古怪,響亮地清了清嗓子:「咳,我知道了,什麼也沒做。」

  「去喫茶。」李驚濁面無表情地快步走向亭子。

  雪濃在後面指指李驚濁的背影,偷偷給柳息風比口型:驚濁哥一定很難追吧。

  柳息風煞有介事地點點頭,誇張地比口型:超,難,追。

  及至小亭,柳息風給三人的茶杯一一添茶,最後要添到他自己時,雪濃說:「我來吧。你辛苦了。」

  這一語雙關,柳息風一副想笑而囿於李驚濁在場又不敢笑的樣子,雪濃給柳息風一個「我懂的」的眼神。

  李驚濁看柳息風一眼,柳息風指一下他們帶來的東西,說:「我想看你畫畫。」又對雪濃說,「你見過他畫畫麼?國畫。你驚濁哥的工筆和寫意都很妙。」

  雪濃說:「我只聽我媽講過,驚濁哥小時候畫畫得過獎。但是和成績比起來,這只是我媽所有誇獎中不值一提的小長處。」

  柳息風說:「絕對值得一看。」

  「就在這裡畫麼?」李驚濁眺望四周,找到一個角度,正是湖落群山的景致,遠方的茶山上還有一座六角小亭,他覺得不錯,便想去包中取畫具。

  柳息風突發奇想,說:「哎,等一等,不如去船上畫?一邊遊船一邊看你畫,多有情趣?」

  李驚濁說:「景會動。」

  柳息風說:「你會默寫。」

  李驚濁說:「船會晃。」

  柳息風說:「我劃穩一點。」

  李驚濁說:「還要在船上佈置桌子,要打水洗筆。」

  柳息風說:「我來搬桌子,洗筆就在船上直接打湖水,方便。」

  李驚濁簡直拿他沒辦法,只能說:「好吧。」

  柳息風說要什麼,那是跋山涉水、千金散盡也要弄來的,別說在船上畫畫,他就是想去月亮上畫畫,李驚濁也得想辦法。茶和點心就算午飯,吃過之後三人便去忙活佈置,就為了柳息風一時的奇思妙想。

  離落日時分還有一陣,一切佈置妥當。他們選的是一隻撐桿船,柳息風站在船頭撐船,李驚濁坐在船中的桌邊,雪濃坐在桌子另一邊。

  柳息風饒有興味地問雪濃:「茶園中的人開船前都要說什麼?走?起?開?」

  李驚濁好笑:「不說點什麼,船就開不了了?」

  柳息風說:「這叫意趣。」

  雪濃想了想,說:「確實不說什麼,就說開船。」

  柳息風自作主張,吆喝道:「起勒——」過了兩秒,「咦?怎麼起不動。」

  雪濃一看,笑出來:「繩索沒有解。」

  李驚濁也笑:「柳息風,你要學艄公,不要學行話,先學解繩,可以吧。」

  待解了船繩,柳息風一點也沒有不好意思,仍興致高昂地重新吆喝:「起勒——」

  兩岸茶山漸漸後退,小舟朝湖心而去。

  船不算太晃,可到底也不平穩,看個書可以,作畫確實難了。李驚濁提著筆,半天下不去手,思索良久,只好隨手寫意,畫寥寥幾筆山水,實在只有其神,沒有其形。

  柳息風看著,可惜道:「唉,李驚濁,你手實在不穩。」

  李驚濁把筆一放,說:「明明是你的船撐得不穩。是你要我畫,又嫌我畫不好。」

  柳息風說:「別畫了。不如唱支船歌來聽。」

  李驚濁說:「不會。」

  柳息風又問:「雪濃會不會?」

  雪濃搖頭,說:「有點土吧。」

  李驚濁此時看柳息風不順眼,便也附議:「土。」可他其實心裡挺想聽,因為他聽柳息風唱過很多次歌,所有他以前認為早已過時土到掉渣的歌由柳息風唱來都不土,反而別有一番風味。

  柳息風見他們都不唱,便旁若無人地唱起鄧麗君的《船歌》來,唱罷又唱《在水一方》。李驚濁這才知道,那把溫柔低沉的嗓子原來是極適合唱鄧麗君的,沒有原唱那麼甜,卻多出幾分淡然。

  歌聲迴盪,船至湖心,山與山之間瀰漫起尖晶石紅色的大片雲霞,還有一縷一縷窄窄的山茶紅色暈染其中,雲霞的上方的藍天變得有些發灰,發紫,夾在雲霞下方與山間的藍天則有些發黃。

  他們去看晚霞,於是臉和眼都映上了相同的顏色。

  李驚濁感受到臉上夕陽的溫度,轉頭看向了柳息風。這一刻,他終於知道為什麼有人要裁一段晚霞送給別人。他忽然想要調出晚霞的顏色,畫在天邊,畫在撐船的人身上。

  幾乎是同時地,柳息風也轉頭看向了李驚濁。

  兩人對視一陣,柳息風無聲笑起來,李驚濁也笑起來。真正的心生喜悅,不必講話,默默無言,只要看著對方笑就好。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與王子同舟。《越人歌》裡講心悅,這就是心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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