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這是自從兩個人分開之後覃銳陽第一次回到這裡,家裡還和三年前一樣,什麼都沒變。包括他沒帶走的東西,還是原封不動的放在原處。就像這裡面依舊還住著兩個人一樣。
覃銳陽草草的轉了一圈,轉身去了臥室。
他從書桌上的筆筒裡拿出鑰匙,打開了下面的抽屜。如果周昶的習慣沒變,家裡重要的東西依舊會擺在這裡。
覃銳陽一張張翻著裡面的文件和資料,果然從中間找到了一張周昶曾經捐獻過骨髓的表格。上面沒有覃銳陽的名字,但是日期就是他做手術那一天。
覃銳陽深吸口氣,將東西擺回了原處。坐在椅子上埋下了頭。
兜兜轉轉兩年,一切又回到了原地。
他早已不想愛周昶了,他甚至自私的希望自己什麼都不知道,但是他沒的選,他只能接受。他不想欠周昶,周昶想要什麼,他就給什麼,周昶如果想要他,他就用周昶給的命陪著他。
周昶忐忑不安的等來了覃銳陽,飯菜裝在飯盒裡,還是熱噴噴的。打開蓋子,一股香氣撲鼻而來,噴的周昶鼻子都酸了,卻不由自主的想笑。
「怎麼只做了一份?你呢?」
「我吃過了。」覃銳陽淡淡道,說完轉身對著窗戶。
周昶大口吃著飯,覃銳陽的手藝沒變,菜還是原來的味道。
覃銳陽走到窗邊站好,他現在找不到事做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浮躁的,只好拿了根菸出來,沒點,一直咬在嘴裡。
「你這幾年怎麼樣?」覃銳陽咬了咬菸頭,問道。
周昶抬起頭來看他,笑了一下,「一直一個人,就那樣過著。偶爾聽我媽的要求出去相個親,回來後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覃銳陽垂下眼低頭看著地面,「有合適的嗎?」
周昶樂了會,斬釘截鐵的說:「沒有,我總不能去禍害別人家的姑娘。」
「那你和宋揚,你們怎麼樣了?」
周昶奇怪的抬起頭看著覃銳陽,「很少有聯繫。」
覃銳陽沒再理他,轉身看著窗外,過了好久,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靠在窗檯上,側著頭看著周昶,問道:「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周昶就是個傻瓜也能感覺到這個人不對勁了,他舔了舔嘴唇,輕笑了一聲,」我想要的,你給嗎?」
「如果不是你捐骨髓,我可能早就死了。」覃銳陽淡淡道。
周昶驀的抬起頭看著他,他放下手裡的筷子,努力克制住心裡波濤洶湧的難受,慢條斯理的用紙巾擦了嘴。
「我想要你。」他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
覃銳陽好像早已預料到了,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
周昶閉了閉眼,把堵在嗓子眼的酸澀嚥了回去,面前美味的飯菜他已經吃不下了,整個人朝後倒在床上,嘆了口氣。
他不是高尚的人,覃銳陽都開了口他沒辦法讓他走。只要覃銳陽留在他身邊就好,不管什麼原因,總比見不到人好的多。
周昶頭上傷口的線拆了,留了一道疤,雖不駭人,但平添了幾分鋒利。
那之後的兩天覃銳陽沒再來醫院,他出院的時候也沒人影。
周昶以為覃銳陽反悔了,心裡竟然多了幾分安心,無論覃銳陽以什麼原因回到他身邊他都無法抗拒。但是他不希望覃銳陽強迫自己來接受他,他不想因為那件事綁著覃銳陽,他想讓他心甘情願的回來,否則當初他就開口了,又何苦等到現在。那天那句「我想要你」只是一氣之下將自己心裡的話說了出來,沒想到覃銳陽答應的那麼容易。
周昶回了家,一進門就聞到了熟悉的味道。覃銳陽在廚房準備飯菜。
聽著客廳的響動,覃銳陽從廚房裡探出了半個身體,對他打招呼,「回來了。」
周昶放下行李走到廚房門邊,覃銳陽背對著他站在那切著菜,鍋裡還煲著湯,看樣子已經準備了一上午了。
周昶掏出煙叼在嘴裡點上,含糊的說:「我還以為你回去了。」
覃銳陽把切好的菜擺進盤子裡,頭也沒回,「這兩天我去那邊處理了點事情,今天早上剛趕回來。你的門鎖沒換,我那天直接在茶几下面拿了把鑰匙,還能用就留著了。」
周昶吐了個眼圈,靠在門框上看著煙圈慢慢變淡,想了想,又說:「你兩頭跑挺不方便的。」
「嗯。現在可能忙一點,過段時間就可以長期留在這邊。」
「你可以再考慮一下。」
「考慮什麼?」覃銳陽轉頭看著他,眼裡的意味好像只要周昶說一句不需要他他立馬就可以收拾東西頭也不回的走人。
周昶深吸了幾口煙,深邃的眼睛一直盯著覃銳陽。
無論如何他也說不出他不想要覃銳陽在身邊的話,他自己也矛盾極了,既不捨得讓覃銳陽背著包袱跟他在一起,更不捨得讓覃銳陽走。
他低下頭,擰著眉輕輕在門框上捶了一下,轉身走了。
覃銳陽在原地站了一會,若無其事的轉過身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飯桌上兩個人相對無言,相隔了兩年多,再次重新坐在一起,都變了太多,好像一切都回不去了。
吃過飯,周昶坐在沙發邊看著覃銳陽倒了水吃完藥,然後跟著他一起將碗筷收拾到廚房裡。就像以前一起生活時那樣,覃銳陽好像下意識的就留在了廚房裡,看著周昶站在水池邊洗碗。
周昶悄悄轉過去瞄了一眼,覃銳陽的嘴角比之前柔和多了,眼裡不經意的帶著些輕鬆的感覺。他看著,竟一直移不開眼。
感覺到了周昶的視線,覃銳陽的目光從他的手上移了上來,好像意識到了自己一時的失禮,有些無措的看了看周昶,站直身體理了下自己的衣服出去了。
周昶苦笑了一下,或者覃銳陽心裡還是有他的吧,只是不知道被埋在了哪個角落,早已蒙了灰。
同居的第一夜,兩個人睡在一張床上什麼也沒做。
周昶側下頭在覃銳陽額頭輕輕吻了一下,「晚安。」
「晚安。」覃銳陽翻了個身,背對著周昶閉上了眼睛。
一張床,兩床被子,同眠共枕,同床異夢。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