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言律（1）

　　【言律：這個凶手惹到我了。】

　　週四早上，在郊區的一家遊樂場剛剛開始營業，一個帶著藏青色絨線帽的小男孩拉著媽媽手迫不及待地往裡面走。

　　小男孩的媽媽連忙提醒道：「小天，慢點走。」

　　小男孩只是一個勁地催促自己的媽媽，「媽媽，快點啊，我要去玩旋轉木馬。」

　　他媽媽道：「知道了，會帶你去玩的。」

　　小男孩裂開小嘴笑著，「媽媽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呢，我要把遊樂場的所有項目都玩一遍！」

　　他媽媽無奈地笑道：「好，今天全都你做主。」

　　因為是工作日，加上是剛開門，所以現在遊樂場內的遊客並不多，旋轉木馬那裡除了工作人員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小男孩興奮地跑過去，在自己媽媽的幫助下爬上了一匹白色木馬，他兩隻手抓住木馬兩邊的把手，看上去特別開心。

　　工作人員很快啟動了開關，設備慢慢轉動起來，上面的木馬上下起伏，小男孩一手抓著把手，一手拍著木馬的屁股，喊著：「駕，駕！」

　　在下面的媽媽用攝像機拍下自己兒子，一邊提醒他注意安全。

　　旋轉木馬轉到另一邊時，小男孩突然指著不遠處大喊：「媽媽，氣球，那邊有好多漂亮的氣球！」

　　小男孩媽媽放下攝像機，轉過身看去，果然在一堵牆壁的後面飄著好多五彩繽紛的氣球，非常好看。

　　玩了一遍旋轉木馬，小男孩就跳下來拉著自己媽媽的手拚命撒嬌道：「媽媽，我想要那邊氣球，要好多的氣球。」

　　他媽媽無奈道：「那邊的媽媽拿不到啊。」

　　小男孩不依，還在那邊喊：「媽媽，要氣球！我要氣球！」

　　小男孩媽媽被他磨得沒有辦法，只好問旋轉木馬的工作人員，「這位先生啊，不好意思，那邊的氣球是怎麼回事啊？」

　　「誒，那邊有氣球？我還沒發現呢。」工作人員有些納悶地摸了摸頭，「奇怪了，那邊正在施工呢，這麼多氣球怎麼會在那裡。」

　　小男孩：「要氣球！」

　　工作人員看到小男孩嘟著嘴一副想要的樣子，摸摸他的頭道：「小朋友要那邊的氣球啊，不要急哦，叔叔過去看看。」

　　小男孩又笑了起來，「謝謝叔叔。」

　　那堵牆並不算高，那名工作人員踩在外面的一塊石頭上，伸頭往裡面看去。

　　「啊啊！」

　　在一圈彩色氣球的包圍中，一個男孩安靜地躺在那裡，他的脖子上繫著一個大紅的蝴蝶結，他的一隻手上還綁著兩隻氣球，一個粉色的、一個藍色的。

　　等鑑定科的同事結束採集工作，特案隊的人才進入現場。

　　男孩周圍的每一個氣球都用繩子綁在一塊小的石頭上，那些石頭按照小男孩的身體的輪廓，一個接著一個擺放在地上，從上往下看去就像是在擁抱這些氣球。

　　藍筱雅解開綁在男孩頸部的絲帶，檢查了一下道：「這孩子是被繩子勒死的，死亡時間應該是在凌晨1點-2點。」

　　趙強在一旁憤然道：「居然對一個這麼小的孩子下手，真是畜生！」

　　秦淵問旁邊的警員，「目擊者是誰？」

　　警員回答道：「是公園的工作人員，就在那邊。」

　　那名工作人員此時還有些驚魂未定，身體還有些發抖。

　　他向秦淵描述著發現屍體的過程，「一個小男孩和她媽媽來玩旋轉木馬，然後那個小男孩說那邊有很多氣球，所以我就想去看看能不能拿到氣球，結果，就，就看到小孩子的屍體，太，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

　　秦淵又問：「那邊是什麼地方？」

　　工作人員如實回答他：「那裡是我們遊樂場新擴建的區域。」

　　秦淵：「那裡有監控嗎？」

　　他搖了搖頭，「沒有，還沒有弄呢。」

　　從監控室回來的陳默也證實了這名工作人員的說法，連最近的攝像頭也完全沒法拍到那邊的影像。

　　「不對。」木九站在小男孩屍體的旁邊看了一會兒，突然抬頭道：「還有一個人。」

　　趙強愣了下，張著嘴道：「什麼？」

　　「應該還有一個人。」木九說著一邊低頭看著地面一邊走，趙強也迷茫地跟著木九走，走了一段路，木九突然停了下來。

　　在她的腳邊有一條紅色的絲帶，絲帶的半邊還在泥土裡。

　　木九看著那條紅絲帶開口道：「在這裡。」

　　用鏟子把泥土挖開，一個渾身是泥的小女孩就這樣出現在眾人眼前，而那條紅色絲帶的另一頭就系在小女孩的脖子上。

　　正準備回去準備進行尸檢的藍筱雅聽到消息也走了過來，看到已經從坑裡放到平地上的小女孩屍體，痛心地道：「怎麼還有一個孩子？」

　　目睹了木九找到孩子屍體全過程的趙強一臉的震驚，如果不是親眼看到，他都無法相信，「木九妹子，你是怎麼知道還有一個孩子的？」

　　「那個小男孩的手。」木九解釋道：「他的一隻手四指彎曲著，手心向下，手臂離開身體角度就像是在牽著什麼人的手，他的另一隻手上有兩隻氣球，而在他周圍的氣球也是雙數，所以我猜測還有一個孩子。」

　　趙強惱怒地抓了抓頭髮，「這個凶手在湊雙數？為了這個殺了兩個孩子！靠，真是變態。」

　　藍筱雅檢查了一下，嘆了口氣道：「和那個小男孩一樣，也是被繩子勒死的。」

　　回到警局，藍筱雅忙著做屍檢，特案隊其他人則在會議室研究案情。

　　洪眉向他們介紹受害者的基本情況：「那個小男孩名叫徐慧逸，今年八歲，據他母親說，放學的時候她公司裡有事，所以晚到了一會兒，到學校時，孩子就已經離開了，但也沒回家，和家裡人找了很久沒有找到，就報了警。小女孩名叫吳悅，今年六歲，昨天下午在小區裡玩，然後失蹤，家人後來同樣報了警。」

　　秦淵問：「他們兩人失蹤的具體時間呢？」

　　洪眉道：「她母親到學校是4點50分，所以徐慧逸應該是在4點30到4點50之間失蹤的；而吳悅，和她一起玩的小朋友的父母說是在4點左右發現吳悅不見的。而從吳悅的小區到徐慧逸的學校步行的話大概是十五分鐘。」

　　秦淵想了想，道：「所以凶手先是在小區裡拐走了吳悅，然後再去學校門口拐走了徐慧逸。兩個孩子之間認識嗎？」

　　洪眉搖搖頭，「不認識，我問過他們了，兩個家庭完全沒有聯繫。」

　　陳默分析道：「吳悅當時是和小朋友在玩，旁邊也有大人，但是當凶手企圖帶走她時，她並沒有喊叫，一是可能吳悅並沒有發現危險，二是凶手的動作很快，讓孩子沒有機會反抗。」

　　秦淵點點頭，「學校門口的監控看了嗎？」

　　石元斐道：「嗯，4點35分的時候，攝像頭拍到徐慧逸是獨自離開的，身邊沒有任何人。」

　　趙強摸著下巴道：「看來凶手是等他離開學校門口才採取了行動。」

　　陳默：「帶著一個孩子再去綁架另一個孩子，凶手可能有輛車。」

　　唐逸小聲道：「徐慧逸已經八歲，應該已經有一定的辨識能力了。」

　　秦淵：「說明這個凶手看上去不會讓孩子產生威脅感。」

　　這時藍筱雅手裡拿著報告走了進來，「屍檢結果出來了，除了頸部的傷口之外，身上沒有任何傷痕，說明凶手並沒有虐待他們，也沒有性、侵犯的痕跡，體內也沒有任何的藥物，而且在他們死前凶手還給他們吃過東西，是漢堡包。」

　　秦淵：「他們被帶走的地方都並不偏僻，孩子一旦有反坑，肯定會有路人發現。所以這兩個孩子可能是自願和凶手走的，這就意味著他們之前很有可能見過凶手。石頭和陳默分別查一下最近小區裡和學校附近的監控，看看有沒有人刻意接近這兩個孩子。眉姐和唐逸去找一下這個孩子的父母，問問他們有沒有發現可疑的對象。」

　　趙強拿起錢包往外跑，「行，中飯包在我身上！」

　　眾人離開後，秦淵發現木九一直在看著現場的照片，「木九，剛才一句話都不說，在想什麼？」

　　木九眼睛不離照片，開口道：「凶手在男孩的周圍放了一圈的氣球，而把女孩埋在不遠處的土裡，感覺就像是一種儀式，但我現在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麼。」

　　在辦公室裡的石元斐此時突然探頭進來，道：「木九妹子，門衛說是警局門口有人找，說是你弟弟。」

　　木九眨了眨眼，看著站在辦公室門口的言律和躲在他的後面的大男孩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抓凶手。」言律看著她挑了挑嘴角，「因為這個凶手惹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