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個兒喝得太多了吧?」夏月初忙擰了帕子來幫他敷著,然後叫人去端醒酒湯,又是心疼又是埋怨道,「再怎麼高興也不能這麼往死裡喝啊!得虧阿錚喝的是茶水,不然也得叫你灌得酩酊大醉。」
薛壯閉著眼睛,自己揉著眉心道:「就是因為阿錚喝的是茶,我才一不小心喝多了。」
夏月初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想了一下才搞清楚他的邏輯。
薛壯跟秦錚的酒量差不多,合著昨晚是看秦錚怎麼喝都神色如常,就覺得自個兒也沒喝多少,喝著喝著,等發覺多了就已經來不及了。
「你覺得這次的事兒,跟慶王那邊有關係麽?」夏月初等薛壯好點了才問。
「我也希望不是慶王,如果真的跟他有關,那些孩子很有活命的可能性就小了許多。但是根據蓉城那邊傳回來的消息,慶王已經知道他藏在這邊的東西被找到了,最近我們也一直在提防他搞事情……」
薛壯說著見夏月初眉頭深深皺起,忙話鋒一轉道:「不過如今世道亂,拐賣孩子之類的事情也多有發生,也用不著什麼事兒都往壞處想,在家等消息就是了。」
沈晉在府衙內也已經做了好幾個月,他平素踏實幹活,從來不參與各種是非,偶爾還出錢請底層的這些小嘍囉們吃個飯什麼的,所以在衙門裡人緣兒一直很好。
最近接連有孩子走丟,府衙裡頭也都在議論這件事兒,所以沈晉花錢請了頓紅油抄手,很容易就問到了詳細的情況。
吃過晚飯之後,沈晉將打探來的消息都寫在紙上,封在竹管內,揣在袖中,假裝出去逛夜市,然後偷偷將竹管丟在一個算命的攤子上。
算命的「瞎子」手底下輕輕一動,就將竹管揣進了自己懷裡,又擺了會兒攤,才收拾東西扛著招幌走了。
不到一炷香的時間,薛壯就拿到了竹管,抽出裡面的信紙展開細看。
三個丟了孩子的人家都是底層百姓,雖說都是保定府的坐地戶,但三家並沒查出來有什麼親戚關係,可以說是八竿子都打不著。
所以府衙各種調派人手,查了幾日都毫無頭緒。
信息著實太少,薛壯也分析不出什麼來,只能等手下密探收集信息回來再說。
直到後半夜,鄒泓四個人才從外頭回來。
薛壯聽到動靜起身,對睡得迷迷糊糊的夏月初道:「你繼續睡,我出去問問有沒有新的消息。」
夏月初本也想起來,但昨晚守了薛壯一夜沒睡好,實在是困得睜不開眼,渾身都在抗拒,最後隻好作罷,嘴裡咕噥道:「有啥新消息記得告訴我……」
薛壯幫她把身上的薄被蓋好,彎腰在她嘟起的嘴唇上親了一口,這才披了衣裳出去。
跟鄒泓幾個人一起回來的還有郝文浩,只是渾身上下髒兮兮的,整個人也垂頭喪氣的。
「這是怎麼了?」薛壯上下打量了一下,挑了個遠離他的椅子坐下才問。
郝文浩見狀,臉上原本七分的喪氣瞬間變成十分,耷拉著腦袋不說話。
還不等鄒泓說話,唐茹已經忍不住了,跳出來道:「薛小將軍,您猜猜,我們是在哪兒找著郝文浩的?」
薛壯離著老遠都能聞到郝文浩身上散發出來的臭味兒,掩鼻道:「該不會是豬圈吧?」
郝文浩抬頭看了薛壯一眼,神色裡滿是憋屈跟鬱悶。
鄒泓幾個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可不是麽!」唐茹手舞足蹈地說,「您可不知道,我們當時是怎麼發現他的。
「我們一路打探一路追過去,路過一個村子的時候,就聽見村子裡鬧哄哄的,說什麼誰家豬圈裡有個死人。
「當時我們心裡還咯噔了一下,趕緊跑過去看,結果可好,人家摟著一頭母豬睡得正香呢!」
「噗!」饒是薛壯早有心裡準備,此時也忍不住笑出聲來,然後又正色問,「叫人給下了葯?」
郝文浩一臉羞憤地點點頭道:「我也沒追查出什麼眉目,結果莫名其妙就中了圈套,都不知道怎會被弄到豬圈裡的。」
薛壯聞言卻若有所思道:「也許你覺得沒追查到什麼線索,但是對於偷孩子的人來說,你卻很快就要抓到他們的小辮子了。
「但是對方卻只是給你下了迷藥丟進豬圈裡,看來是不想傷人,只是想讓你知難而退,或者是給自己爭取時間清理痕跡,手段這麼溫和,可不像是慶王那邊的人。」
鄒泓幾個人想必也是得到了相同的結論,所以回來的時候才有心思拿郝文浩取笑。
「如此看來,那幾個孩子應該也還活著,只是還不知道對方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郝文浩心裡還是記掛著幾個孩子,雖然只是幾個流浪兒,但是在一起相處時間久了,也早就有感情了。
「明天就該有新的線索反饋上來了,今天太晚了,都去休息吧。」薛壯說著起身,又趕緊抬手堵住鼻子,另一隻手指著郝文浩道,「尤其是你,好好洗洗去!」
郝文浩趕緊一路小跑地出去了。
薛壯稍微放寬了點兒心,快步回房。
夏月初自打他走了就沒睡沉,一直半睡半醒的,聽到門響眼睛都睜不開就問:「怎麼樣?」
「郝文浩找回來了,人沒事兒,看樣子不是慶王下的手,孩子們的消息目前還沒有,要等明天早晨各處的情報匯總上來才知道了。」
薛壯脫了外衣鑽進被窩,帶進來一股子涼氣,冷得夏月初直往後縮。
「躲什麼。」薛壯一把攬住她的腰,把人往自己懷裡拖。
夏月初隻得委委屈屈地縮在薛壯懷裡,嘴裡道:「你身上冷!」
「再往後縮被都蓋不住你了,更冷。」薛壯把人結結實實地摟在懷裡,低聲道,「一會兒就暖和了。」
薛壯本來就火力壯,不一會兒人就暖和起來。
夏月初被他摟得動彈不得,熱出一腦門子汗,睡得越發不安穩,做了一晚上自己在烤月餅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