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我可以親你嗎?
這兩位年輕男人一出現就抓住了大部分人的目光,他們實在是過於奪目耀眼了,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似的。
過了好久才有小姐緊張地前來搭話,謝晩松沒等她講完,就說:「梁嫂在嗎?」
那女人原本諂媚的神情突然變得奇怪起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謝晩松,高聲道:「在裡頭呢!」
謝晚松便繼續向里走,聽見背後有人問:「小蓮姐,梁嫂是誰呀?」
緊接著是剛剛那個尖銳的女聲,陰陽怪氣道:「還能有誰,就那個脾氣古怪的梁美華啊!」
再向里,外面那些嘟嘟囔囔煕煕攘攘的聲音便再也聽不到了。
他推開裡屋的門,昏黃的里室背對著門口擺放著一個藤編的涼椅,椅子上坐了一個輕輕搖動的女人,穿著旗袍,露出兩節白皙的小腿兒,空氣里瀰漫著寡淡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
大概由於椅子年老的緣故,伴隨著她搖擺發出噫吱噫吱的聲晌。
旁邊的桌子上還擺著一件老式留聲機,似乎壞掉了,上頭落了一層薄薄的灰。旁邊的煙灰缸里摁滅了一大堆煙頭。
女人一下一下哼著小曲兒,白色的煙霧便自前方緩緩飄散在半空。
謝晚松皺著眉頭,幾步衝過去,將女人手裡的煙奪了過來:「醫生讓你少抽煙,怎麼就不聽呢!」
女人原本是要發怒的,聽見他的聲音轉過頭來,愣了一下:「小松?」
江跖這才看清楚女人的臉。
四五十歲的面容布滿著歲月的痕跡,哪怕是再厚重的脂粉也遮蓋不住,大概是年紀上來了微微有些發福,五官卻很周正,杏眼小唇,不難看出年輕時的美人風姿。
謝晚松將買的東西放在她旁邊的桌子上:「快過年啦,來給你送點東西。」
嫂見他把東西一件件羅列出來,擰著眉頭哎呀了一聲:「都說過你以後別來看我了,你現在這身份要是給外人看去了,那不得背後說閒話呀!」
謝晩松無所謂的擺了擺手:「隨他們吧,我不怕。」
梁嫂嘆了口氣,轉眼看向了一旁一直都不曾吭聲的高大 Alpha,雕塑似得站在那裡,眉眼間像是籠著一層薄冰,讓人有種難以言喻的壓迫感。
「...這位是?」
謝晚松這才想起來介紹江跖,他走上前,拿起對方的手,衝著女人亮了亮無名指的對戒:「江跖,我丈夫。」
最後那三個字自然而然地從謝晚松口裡講出來的那一刻,江跖受寵若驚地看了他一眼,雖然面兒上不動分毫,心裡卻早軟成一灘水,突然就覺得此生無憾了。
梁嫂吃了一驚,看向江跖的目光里隱約帶了點兒審視的味道,似乎想要將他從內到外看個透徹一樣。
像她們這樣在市井紅塵里混跡一輩子的女人,身邊人走走停停,什麼樣的人沒見過,看人自然是一等一的准。
這個Alpha眼睛里沈澱了太多東西,一看就是經歷頗多,有背景有故事的。說實在的將謝晚松交付到這類人的手上她並不放心,謝晚松從小苦了太久,她希望他能安穩快樂地過一輩子,不至於結婚也要跟人勾心鬥角,勞神費力。
可偏偏他看向Omega的眼神卻又是極盡柔軟的,溫柔的愛意幾乎要滿溢出來,心甘情原地把整個世界都捧到Omega面前。
也是,既然謝晚松已經選擇相信,那麼探究對方究竟是怎樣的人又有什麼意義呢?
梁嫂嘆了口氣,收回目光,掛上親近的笑意:「晚松我是自小看大的,在我心裡他就是我半個兒子。當年小松可是這兒的名人,一大堆小姑娘小伙子追在他屁股後面跑,一個都沒瞧上,這麼個寶貝送給了你,你可得永遠疼著護著。」
謝晚松想不到她突然說出這樣肉麻的話,實在聽不下去了:「說啥呢哎喲,這都猴年馬月的破事了……」
這些話讓他想起曾經年少時的生活,那會兒雖然月小姐不讓他出門瘋玩,囑咐梁嫂督促著他學習,有時月小姐不在的時候,梁嫂就會把他偷偷放出去。也許是他長得好看,力氣也不小,不到半個月他就成了這一片兒的孩子王。
當然這些都是他的母親月蓉至死都不知道的。
沒曾想冮跖卻是認認真真把她的話聽進去了,他緊緊地攥了攥謝晚松的手,神情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會的。」
兩個人從煙花巷出來的時候,也不知哪家的熊孩子正在玩摔炮,就那種小小的一大把,扔在地上就會爆炸的小爆竹除了聲音大了點兒以外沒有殺傷力。
江跖不小心踩到一個,爆炸在腳底,順帶嚇得謝晚松渾身—個激靈,一時感覺肚子里的兩個小崽子也不好了。
謝晚松捂著肚子,怒目瞪過去,幾個惡作劇成功的熊孩子在不遠處上躥下跳,指著他—個勁兒的叫道:「大哥哥膽子!膽子小!」
Omega那股孩子氣的好勝心莫名就被這幾個屁大的娃娃給釣了起來,他肚子鼓起不方便彎腰,試了好幾次只能作罷,那幾個熊孩子又咋呼著喊:「大哥哥啤酒肚!彎不下!」
如果說之前謝晚松穿寬大衣服還能尚且把肚子遮蓋住的話,現在無論如何也不能完全隱藏,能明顯看出鼓起
他惱羞成怒地指著地上那幾個零碎的摔炮,頤指氣使地對江跖道:「撿起來給我!」
江跖頓時有些啼笑皆非:「乾嘛呀?」
謝晚松怒了:「你也要跟我對著乾!?」
江跖擰不過謝晚松,只能給他撿起來。
有一些摔炮受了潮,摔不出動靜,謝晚松便挑出那些能用的,一邊走一邊往熊孩子的方向扔。
膽小鬼,我看看誰是膽小鬼啊?
他嘟囔著,爆炸聲隨著他的動作此起彼伏,熊孩子全都哇哇亂叫地跑遠了。
平日里的謝晚松從來西裝革履,從上到下一絲不苟,永遠都是一副游刃有餘的精英模樣,又哪裡能見到他這樣幼稚的一面。
謝晚松撒完氣,玩夠了,手裡也空空如也,冷哼著轉身,就看見江跖正掛著無奈地笑意看著自己。
他說:「晚松,你來一下。」
謝晚松報完仇神清氣爽,對待他的態度一時也好了很:「怎麼了?」
江跖拂開Omega額前零碎的發,輕聲道:「我可以親你嗎?」
他未等謝晩松回答,而是拉過他的胳膊,將人頂在車門上,俯身吻了上去。
顯然Omega的身體已經替代主人回答了。
尖輕而易舉地撬開唇齒滑入,薄荷煙草的香氣瞬間充滿口腔。
周身包裹著Alpha安撫的氣息,溫暖又舒適,謝晚松一時忘記了掙扎,任由面前人掠奪嘴唇,承受著綿長的親吻
,呼吸陡然加重了幾分。
這大概是這段時間以來他跟江跖之間最為親密的舉動了。
剛剛一哄而散的熊孩子們不知何時又跑了回來,圍繞著兩個人一陣起哄
「大哥哥親親,不害臊!丟丟丟!」
謝晚松:「.......」
Alpha低低笑一聲,察覺到懷裡的Omega已經由於自己的親近起了反應,離開前在他的嘴唇上輕咬了一口,貼著他的耳小聲道:「以後補償你。」
他二人先後又去了陳欣家,柳翩然家,等到再回到謝家的時候,大家已經在準備年夜飯了。
又過了沒多久,高姨從廚房端了兩大盤水餃出來,招呼大家趁熱吃,鍋里還有。
江跖是南方人,只是後來跟著父母轉移到了洛市,記憶里過年從未吃過餃子,母親會端年糕上桌,囑咐他吃飯前好好洗洗手。
幼時的記憶他現在已經有些記不清了,唯一記住的幾個畫面是他跟著父親出門放煙火,父親大笑著把火柴塞進他手裡,小小的火苗染在引導線上,嚇得他捂著耳朵轉頭就跑。
如果沒有後來的綁架案,他大概會成長在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過著大多數人心馳神往的生活,之後的一切悲劇也不會發生…只是萬事都沒有如果,好在否極泰來,他遇到了謝晚松。
江跖沈浸在過往的回憶里,旁邊謝晚松夾起一個餃子放在他嘴邊,道:「江跖,啊」
江跖聽話地張開嘴,牙齒咬入軟糯的面皮,還未嘗清楚是什麼餡兒的,下一刻更為火辣衝鼻的刺激味道便瞬間充斥鼻腔,嗆得他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眼眶時就紅了。
旁邊謝晚松捧腹大笑,笑的也快沒氣兒了。
他已經好久沒有笑得這樣誇張開心過了,簡直就如同一個惡作劇得逞的頑劣孩子,也不知道以後肚子里兩個降世以後,三個孩子要怎麼過了。
江跖開口,聲音沙啞:「你蘸了什麼?」
謝晚松便把手裡的綠色管子亮在他面前:「芥未加醬油啊!」
管子里還剩下一半,另外的都已經被他擠到碗裡面了。
謝依然倒了一杯牛奶遞給江跖,埋怨一般輕拍了一下弟弟的肩膀:「晚松口味怪,餃子總要蘸芥末吃。」
江跖好不容易緩過來,見謝晩松又要動筷子,沈著臉拿起那管芥末和醬油碗,全都給倒了。
謝晩松見他氣勢洶洶,還以為自己把江跖惹惱了,橫著胳膊在椅背上,支著下巴看他走過去又走回來,嗤笑道:「開個玩笑,至於生氣嗎?」
江跖返回座位,又不聲不響的重新調了一份醬油放在他面前,沈聲道:「吃這個吧。你懷孕了,芥末辛辣刺激,吃不得。」
謝晚松微微一愣,垂下眼睫低聲嘟噥了一句「多事」,卻也安安生生蘸著江跖給他的那碗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