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假正經
謝晚松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後真心實意地誇獎:「身材不錯。」
謝晚松這人有個特點,就是什麼好詞從他嘴巴里蹦出來都變了味道,不像是誇獎,總像是挖苦。
江跖似乎被他這一而再再而三的輕浮舉動徹底激怒,鋒利的眉梢擰起,帶著些許火氣地排開謝晚松作亂的手,將衣帶系好,一言不發地準備轉身離開。
嫌惡之情不言而喻。
這樣在自己面前不加掩飾的表明自己的心思,謝晚松覺得有趣極了。
他問:「江跖?我讓你生氣了嗎?」
江跖腳步一頓,他甚至能感覺到背後謝晚松看向他那那種閃爍又帶著揶揄的促狹眼神。
「你生氣了嗎?」謝晚松又問。
江跖深吸一口氣,冷淡道:「謝少,咱們按照協議辦事,我沒什麼不妥。還請您自重一些,不要總做這種事情這樣戲弄我。」
謝晚松反問:「自重?戲弄?」
他就像是聽見了多好笑的事情,光著腳踩過來,寬松的T恤下留著兩條細長的腿,纖細的腳踝處微微發紅。他踮起腳來,整個人都恨不得貼在他身上。
然後謝晚松就就著這樣的姿勢,探頭在他耳邊輕輕說:「你要是真不喜歡,那你為什麼起反應了?」
江跖:「…」
他就如同如電一般,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隨後扒拉來謝晚松的手,轉身離開,狼狽不堪地鑽進屋子里去了。
謝晚松似乎對戲弄江跖這件事情有獨鍾,樂此不疲,見他吃癟便笑嘻嘻地轉過身,就連剛剛被那通電話惹惱的心情也逐漸舒暢,邁著輕盈的步伐回到了沙發上。
「假正經。」他笑著說,語氣上揚,十分喜悅。
他眯起眼睛,伸了一個懶腰,在陽光里像是一隻慵懶狡猾的狐狸,擁有著鋥亮的皮毛,以及美麗的外表。
可那雙微微上挑的眼睛里卻是極為深沈的,彷彿籠罩著一層淺淡的霧氣,怎麼都看不透他究竟在想什麼。
謝晚松好像從來都沒有一個作為Omega在一個Alpha面前的高危意識。他就這樣赤裸著腳,穿著衣衫不整的寬大衣物,笑起來微微彎起的眼角,並未意識到這些都是多大的致命吸引。
同時他不知道的是,江跖在把自己關進屋子的那一刻,強烈凶猛的Alpha信息素迸發而出,攜帶著威士忌味道的刺鼻信息素瞬間鋪天蓋地的充斥了房間的每個角落。
剛剛謝晚松淺淡優雅的花香就像是有意識的,順著鼻腔鑽進去,狠狠地刺激著江跖的嗅覺,讓他渾身都起了火。
江跖沈著臉在原地站了許久,這才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操。」
過了許久,謝晚松已經西裝革履,準備出門上班了,就看著男人冷峻著臉從裡屋走出,他重新換上了昨天在酒吧里穿的那件黑色背心,外面隨意套了一個好的外套,看都沒多看他一眼,越過謝晚松直徑向門外走去。
謝晚松問:「你去哪裡?」
江跖頭都不回道:「上班。」
謝晚松便笑:「要不要我送你?」
江跖將門打開,聲音依舊冷淡:「不必。」
謝晚松看著面前慢慢閉合的房門,江跖這般不把他放在眼裡的態度讓他有些生氣,自從三年前他成功的認回了自己的生父謝長遠之後,甭管那些人背地裡怎麼說他,面上兒哪個不是舔著臉客客氣氣,三少長三少短的。
林風在賓利上等了一會兒,三少上車的時候依舊是打理的一絲不苟,只是今天那張精緻的臉上卻有些難看,不爽二字幾乎寫在臉上。
謝晚松一伸手就拉下了系好的領帶,順手解開兩個扣子,語氣不善道:「他算是個什麼東西,倒還給我擺起臉來了。」
林風也不清楚這兩個人剛剛究竟又發生了什麼事端,也知道憑借著自己的身份不好過問,只得沈默著繼續開車。
黑色賓利剛剛駛出高檔小區大門不久,謝晚松就在路邊看到了一個身材高挑的背影。
他冷哼一聲:「跟著他。」
江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造了什麼孽才「有幸」能遇見謝晚松這號人。
他一個月前清醒於某個破舊的病房,替他醫治的是一個長相清秀的Omega小護士。
江跖忘了那段時間自己怎麼熬過來的,有差不多半個月都只能躺在床上,上個廁所都要要人幫著攙扶,平日里吃飯喝水都是那個小姑娘一口一口給他餵的。
江跖的腦袋里空空如也,身上又沒有帶任何證件,不過那個小護士倒是對於他失憶這件事表現的欣喜若狂。
「你,還是個單身吧?」
他現在還能回憶起女生看向他時期待而又閃閃發光的眼睛——江跖在這樣的城市破敗的角落就如同落了灰的金塊,耀眼又珍貴。
「對不起,我不能………」
江跖緩緩的呼出一口氣。
剛入秋不久的天氣晝夜溫差極大,早晚涼的很,一到正午大太陽頂在頭頂,多在底下站一會兒都會覺得熱透了。
江跖習慣性的邁進了路邊的一家粥鋪,點了一碗白粥外加兩碟小菜。
這家店十分隱秘,招牌極小,有時候一上午也沒幾個人。店主是一個叫做何清的Omega,江跖是在「月下」酒吧後面那條巷子遇見的他。
那邊的治安條件混亂,他帶著酒吧里收拾的垃圾去扔,卻突然聽見男生低低的哭喊何啜泣。
一個衣衫不整的Omega被兩三個混混打扮的Alpha壓到在巷子里,腰帶扔在地上,褲子被扯到了膝蓋處,露出光潔的大腿,他看著巷口的位置,嘴巴里發出微弱的求救聲。
江跖手中的垃圾袋落在地上,亂七八糟的酒瓶易拉罐滾了一地。
他從地上拾起一瓶啤酒瓶,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