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別墅

車子前行得並不順利，一路上磕磕絆絆，除了遊蕩的喪屍之外，還時常遇到廢棄的車輛擋道。

幸好全曉羽改變了身體機能，將擋道的車輛推開也毫不費力。

當他對上李楠好奇的眼睛的時候，只淡淡的說:「和你一樣，方向不同而已。 」他指的是李楠的治療系異能。

雖然，他也猜測自己的能力恐怕不是來自于末世的變異，而是同那所謂的「認主」和「洗髓」脫不了干係，但是他並不打算說出來。

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秘密。 而秘密之所以被稱為「秘密」，正是因為它具備隱私性和不可分享性。

車子繼續前行。

李楠思考著全曉羽的話。 良久，才問:「我的那個能力是什麼？ 」

說到這個，全曉羽覺得又必要對李楠好好進行一番叮囑，他想了想，說:「治療異能吧，那個時候，」他指李楠救治李順偉的時候:「你手上發出白光，然後你爸爸的傷口開始癒合 ，只是可惜......」可惜太晚了，血流得太多，李順偉的生命流逝走了太多。

「所以，我可以救人？ 」

全曉羽點點頭:「也許這種能力以後還可以升級。 」

「可是我沒有救回爸爸。 」」李楠苦笑了一下，低下頭，不能救回爸爸的能力有什麼用？ 不能殺死壞人保護家人的能力有什麼用？

全曉羽沉默了一會，說:「可是，將來有一天，你的能力也許可以救我的命呢？ 」

是啊，他還有曉羽哥哥！

爸爸那麼拼命的想讓兩個人都活下來！ 他和曉羽哥哥要相依為命了。

爸爸在世的時候經常說，曉羽哥哥沒了父母，也不會照顧自己，要他快快長大，才可以多照顧曉羽哥哥。

爸爸不在了，可是他還有曉羽哥哥，而且，曉羽哥哥說，他有能力可以救他的命。

想通了一些事，悶在胸口的那口氣就逐漸散去，人生有了目標，就不會那麼絕望。

「我知道了，曉羽哥。 我會努力，絕不讓你受傷。 」李楠賭咒發誓般地說道。

全曉羽難得的輕笑了一下，伸手揉了一下李楠的腦袋，說:「好。 」

頓了一頓，又說:「你的能力，暫時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 儘量不要在人前使用，儘量不要被人發現，好嗎？ 」

治療系的異能太容易招人覬覦，況且李楠還是孩子，先藏起來比較安全。

「我知道了，曉羽哥。 」他已經見識過人性的醜陋，除了曉羽哥，他再也不要輕易相信別人。

李楠沒有追問全曉羽為什麼會知道那麼多他不知道的事情，當全曉羽宛如天神般將那兩個壞人打倒的時候，當全曉羽像砸西瓜一樣一個個砸爛喪屍腦袋的時候，當全曉羽像推棉花一樣將一輛輛轎車從裡邊推開的時候， 他的形象在李楠的心裡已經變成了無所不能。

既然無所不能，那知道的比他多，有什麼奇怪的呢？

終於來到別墅區的大門前，全曉羽的車速微微降低。

這裡是高檔別墅區，為了顯示豪華和身份，在保安崗亭的後面設立了一扇高達八米的大銅門，大概是想表達這裡是高門大戶的意思吧。

平日裡這裡有保安輪值看守，全年無休，一般都有四個保安同時在崗。

而此時，門口靜悄悄的。 崗亭處躺了一具屍體，腦袋被人削去了一半。

全曉羽觀察了一下，那是喪屍的屍體，也就是說是變異後才被人殺死的。

橫在大門前的攔車杆被撞斷了，大銅門也是敞開著。 看樣子，有人從外面進去了。

只是不知道，進去的人，是像他們這樣回自己別墅的，還是外面的其他人。

如果是外面的人的話，敢這麼闖別人別墅的，怕不是什麼善茬。

全曉羽在心中越發謹慎起來。 他不想找麻煩可並不代表別人就一定不會找他的麻煩。 所以，他輕聲對李楠叮囑道:「萬一，一會發生了我控制不了的事情，你就跑。 跑回別墅等我，知道嗎？ 」

李楠緊張起來:「會發生什麼事？ 」

「只是萬一而已。 」全曉羽說著，突然猛踩油門，向別墅區裡沖去。 現在，早一步到達別墅，就多一分安全。

事情並沒有全曉羽想的那麼可怕。 他們很順利地到達了自家別墅門前。

別墅區人煙稀少，這裡大多是高官富豪們豢養金絲雀或者是偶爾來度假的地方，很少有人長期居住在這裡。

每一棟的建築又是獨門獨戶，周圍種植著花草樹木將每一棟樓都隔絕成獨立的空間又不乏詩情畫意，要是在末世前，這裡確實是度假的好地方。

李家的別墅看起來完好無損，周圍也很乾淨，沒有喪屍。

其實進到別墅區後，一路上全曉羽只看見了兩個變異的保安，其他的人影都沒見著一個。

全曉羽停好車，將李順偉的身體從車裡抱了出來。 他帶著李楠，很順利地進到了屋子裡。

關好門後，全曉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繃緊了一整天的神經這才放鬆下來，此刻他才感覺到了饑餓和疲憊。

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頂多是一個比普通人更加強悍一些、多知道了三年事情的人，他又不是神，他也有情緒，他也會緊張。

一整天的奔波，一個個應接不暇的事件，他的神經一直處於繃緊戒備的狀態，直到剛才進了屋子，厚厚的安全門關好，他才獲得了安全感，身體放鬆下來。

李楠仿佛看出了他的疲憊，小大人似的說:「曉羽哥你餓了嗎？ 我會煮面，你等我一會。 」說著便朝廚房走去。

這裡是他的另一個家，當然不會陌生。

全曉羽沒有阻止他，李楠一直都是一個非常獨立的好孩子，跟他不一樣。

從前，他的一切都需要別人照顧，直到父母去世，直到嘉倫詡住進他家，為了不讓嘉倫詡工作那麼辛苦，他就學會了做飯......

怎麼又想起那個人了？ 全曉羽苦笑著搖搖頭，感情付出的太多，要一下子收回來還真沒那麼容易呢。

可是，嘉倫詡，你知道嗎，付出的可能收不回來，可是欠人的，都是要還的，遲早而已。 全曉羽垂下眼簾，淡淡地想。

全曉羽其實也發現了李楠的變化，本來就獨立的他，好像更加堅強了。

他一直喊他曉羽哥哥，現在也改成了曉羽哥，這是一個男孩成長的標誌。 總歸，不是什麼壞事。

全曉羽躺倒在沙發上，放鬆自己的身體，靜靜地打量這屋子裡的一切。

多久沒有來了？ 兩年？ 三年？ 已經記不得了。 這裡基本還是從前的樣子，李伯伯果然是懷舊的人。

這是一個三層高的小別墅，一樓是寬敞的大廳，高級的廚房，一個小小的隱藏式儲物間，還有一個專門吃飯的飯廳以及衛生間。

二樓有三個大房間，一個主臥，一個李楠的屋子，還有一個客房。 以前全曉羽一家人來，就是全父全母住客戶，他跑去李楠的房間睡。 此外，還有一個書房，李伯伯有時候在這裡辦公。

三樓有兩個備用房間，和一個極大的陳列室，裡面存放著李伯伯的古董，但是最珍貴的東西，還是在地下室的保險屋裡。

再往上的第四層，則一半是屋頂，一般是個玻璃房小天臺，這裡養著不少花花草草，還擺放了一套精緻的小桌椅。

陽臺和室內的交界處，看起來是一個普通而精美的玻璃門。

但是全曉羽知道，這個屋子所有的玻璃都是防彈玻璃，李伯伯似乎對這幢屋子的防禦有一種莫名的執著。

那扇看起來普通的玻璃門後，其實隨時都可以放下鋼板，一旦有外物入侵，或者遭遇停電，堅實的鋼板就會放下。 這幢房子所有帶窗的地方，都有這樣的設計。

房子一樓的大門更加誇張，好像還是德國什麼什麼軍用的防爆門。 這些都是全父從前當故事講給全曉羽聽的。

全父經常調笑李順偉，說曉羽的李伯伯造了一座堡壘，坐擁金山，卻天天住在破屋子裡裝窮人。 每次全父這麼取笑他，他都是笑著不說話。

然後就是地下室了，可比擬銀行金庫的安保，也沒什麼可說的了。

最厲害的是另一項，就是在停電以後，所有的安保措施不是失效，而是機械式的開啟，所有的鋼門都會放下，需要通過特殊的方法才能打開。

全曉羽懷疑，李順偉一輩子的積蓄估計都砸這房子上了，也不知為了那哪般。

李順偉其實經常來這裡，但是很少住在這裡。 他那隱形富豪是當的真的很隱形，主要是來這邊辦公，以及整理他的收藏，事情做得差不多了，還是回去住他那個小破房子。

全曉羽可以想像到，上輩子，他並沒有回去那李家父子的住處，父子倆的命運可想而知。 不知道，李順偉有沒有為自己的選擇後悔過。

不多時，李楠用盤子托著兩碗面從廚房走了出來。

「曉羽哥，來吃飯吧！ 」

全曉羽點點頭，從沙發上跳起來，倆人坐在餐桌前，沉默地扒面。

過了好一會，面吃的差不多了，全曉羽說:「小楠，我們一會找個地方，把李伯伯安葬了吧。 」

李楠吃面的手頓了一下，然後頭也不抬地「嗯」了一聲，一滴眼淚滑進了麵湯裡。

全曉羽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

飯後，兩人七手八腳地行動起來。 沒有合適的容器，兩人就暴力拆卸了房子裡的櫥櫃，找來工具箱，七拼接八湊地訂出了一個箱子，正好能讓李順偉躺下。

又在門前的花圃裡開闢出了一個地方，開始挖掘。 因著家裡工具齊全，又有全曉羽奇異的大力，深坑很快挖好。

兩人將李順偉葬了下去，他們沒有立碑，在這樣的世道裡，沒有這個必要。

他們只是將之前拔除的花花草草重新在上面種植好，讓這裡看起來更像煥然一新的小花園。

李楠在花圃前跪下來，深深地磕了三個頭。 兩人就沉默不語地回到屋子裡。

全曉羽這才惦記起物資的事情。

他將末世前拜託李順偉辦的事情和李順偉短信的內容，簡單的和李楠說了一下。

李楠說，末世爆發時，李順偉就感覺到了不對，這才意識到全曉羽拜託他辦的事情的重要性。

好在，對於全曉羽的事情，李順偉一向都是盡心盡力的。 這一次，雖然不解卻也並不例外。

全曉羽檢查了整個房子。

廚房裡，能放食物的地方，都整齊碼放好了食物和飲用水，就數量來說，足夠他和李楠吃一整個月都沒有問題了。

問題是，現在水電還沒有斷絕，廚房裡的生鮮較多，目前都在冰箱李塞著，可是最多一個星期，全城的供電就會陸續停止，這該怎麼辦？

打開一樓的小儲物間，裡面也被物資填滿了，難怪原本裡面的一些工具箱會被放在客廳的角落。

這裡面以速食品和調味料居多。 什麼醬油味精醋，泡面火腿腸榨菜什麼的。

找遍了一樓，全曉羽又沖向二樓。

二樓除了主臥，另外的三間房都被物資塞滿。 樓上的東西可就五花八門了。 幾乎是一個小型超市的倉庫。 衣服鞋帽一樣不落，甚至還有一些刀具，菜刀，西瓜刀，水果刀，總之市面上能夠購買到的一切合法刀具這裡全部都有。

全曉羽看到刀具有些哭笑不得，想起這幢樓房的防禦措施和李順偉藏在保險櫃裡的槍，他總覺得李順偉有防禦強迫症。

不知道是不是在訂貨的過程中，看見刀具就買得停不下來了呢？

全曉羽再次奔向三樓，所有的房間都被填滿，連收藏庫都沒有放過。

原本的陳列架子被清空了，李順偉不知道把它們弄哪裡去了。 陳列架上的古董，用箱子裝好，在房間裡只佔據了一角。

其餘的地方，仍然是各色物資，他甚至還發現了幾瓶汽油，這倒是他沒有想到過的好東西。

面對著這些足夠他和李楠用上好幾年的物資，全曉羽既欣慰又發愁。

欣慰著衣食無憂不用挨餓的同時，又愁食物大部分是有保質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腐壞；還有就是坐擁這麼多的物資，恐怕容易引來覬覦，再堅固的防禦也抵不過有心人不斷的摧毀。

要是自己或者李楠擁有的是空間異能就好了。

空間？ 全曉羽摸著脖子上的紋身，想起了一件事。

那個「仙塵洞府」！

如果那一切不是他的夢境而是真是存在的話，那個「仙塵洞府」就有可能是一個空間，而且是有別于其他異能者的，巨大的空間。

全曉羽覺得，現在有必要去弄清楚這件事了。

他拍了拍被自己親爹的手筆震驚得張大嘴的李楠，說:「小楠，今天太累了，我們休息吧。 你去把防禦系統打開，我們明天再來整理這些東西。 」

這些東西其實碼放得很好，並不需要整理。 全曉羽說的整理，不過就是帶走李楠一箱箱查看，看看裡面都是些什麼東西罷了。

「還有地下室呢。 」李楠說。

「不看了，太累了，明天看吧。 」他這會也確實顧不上查看地下室了，一來是真的累，二來是內心裡急切地想要去弄清楚事情的緣由，已無心再去查看。

李楠點點頭，返身去了二樓主臥，控制房子防禦系統的開關，就在那裡。

等兩人折騰完，外面的天都黑透了，沒有月亮沒有星星。

現在只有一間主臥可以睡覺，兩人面面相覷，有點大眼瞪小眼。

雖然，以前全曉羽來這裡過夜，都是去李楠房間湊合的，但一來那個時候他倆都還小些，二來，從前這裡本來就都沒來過幾次，三來，現在全曉羽心裡藏著秘密急需弄清，不方便和李楠一起。

於是他拍了拍李楠的腦袋對他說:「你睡這裡，我去客廳。 」

李楠現在也是大了，覺得兩個人睡在一起有一種莫名的尷尬，剛才不好意思說，全曉羽提了，他就趕緊說道:「還是曉羽哥睡這裡，我去客廳。 」

「胡說八道。 」全曉羽笑了起來:「哪有哥哥睡房間把弟弟趕去客廳的。 再說你一個人在樓下，我也不放心。 」

平時聽話的李楠，這會卻偏偏要堅持，「最好的一定要讓給曉羽哥」這種根深蒂固的習慣讓他怎麼也不能答應讓全曉羽去客廳將就。

倆人都不願在這件事情上讓步，最後，還是全曉羽說，要不把原本李楠的房間整理一部分東西出來，好歹能睡。

李楠這才答應。

兩人又是一頓折騰，一部分東西搬進主臥，一部分東西搬去客廳，總算騰出來一個床的空間，好在東西都是現成的。

李楠洗過澡，換了衣服，乖乖地對全曉羽道了一聲晚安，就關好門去睡了。

全曉羽舒了一口氣，雖然累得骨頭都要散架了，他還是堅持去把澡洗了。

再一次赤，身果體地站在鏡子面前，他的手輕輕撫摸脖子上的紋身，試圖籍此尋找出它的奧秘。

他閉上眼睛，從公園的流血事件開始回憶，企圖從每一個細節裡尋找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要詳細講空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