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逝者

經過第一次的使用，偉光第二次聚集攻擊的速度明顯慢了很多。 他還沒來得及發動第二次攻擊，全曉羽便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拳頭再次重重落下，這次毫無疑問地砸中了偉光的腦袋，他的一邊臉頰迅速塌陷下去，剛飛到空中的金屬掉下來，散亂一地。

偉光的身體抽搐了一下，漸漸失去氣息。 他的眼睛瞪得老大，像要爆出來一般，切還仍然帶著一股震驚和不甘。

全曉羽瞧了他一眼，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順手安撫性的壓了壓已然呆滯的李楠的腦袋。

一切都在很短的時間內結束了，全曉羽朝著黃毛青年走去。

黃毛因為屁股受了傷，正跪在地上不知所措，他想朝屋外逃去，卻因為懼怕而動彈不了。 眼見全曉羽朝他一步步靠近，頓時嚇尿了。 是真的尿了，襠下如洩洪一般，噴湧而出，很快就浸濕了地板。

這樣的場景在這兩天裡，黃毛異常熟悉。 只不過，跪在地上求饒的物件，由別人變成了他自己。

全曉羽的腳本頓住了，他被黃毛檔下噴出的液體噁心到了，他也沒想到剛剛這個人還囂張如斯，現在能嚇成這個樣子。

「還有其他人嗎？ 同夥。 」全曉羽冷聲問他。

黃毛拼命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身體想篩糠一般顫抖。

全曉羽懶得再理會他，回身拉起李楠的手，問他:「小楠，你爸爸呢？ 」

李楠此時才仿佛從一系列的劇變中驚醒過來，聽到全曉羽的問話，他才驚惶的說:「爸爸...... 爸爸...... 他們...... 他們殺了爸爸！ 」

全曉羽皺起了眉頭:「你爸在哪？ 」

「家裡。 」

全曉羽二話不說，單手撈起李楠，大步走到門前，一腳踹開了大門，疾步朝樓上奔去。

經歷了這麼大的動靜，其他屋子的房門依舊禁閉，可全曉羽早已無心理會。

來到李順偉的家門前，和其他禁閉的屋門不同，這裡房門大開，屋內隱隱傳來了一絲血腥的味道。

「爸爸！ 」李楠淒厲的嘶喊了一聲，從全曉羽的手中掙扎地跳了下來，沖進屋去。

全曉羽停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將胸中翻湧的怒氣強壓下去。 假如，李順偉是在末世降臨那天變成了喪屍，他沒什麼可說的，這誰也改變不了；假如，李順偉是遭遇了喪屍的襲擊，他也無可奈何，算是人各有命。 可是，若是李家父子躲過了末世的變異，好好的躲在家中，而有一波暴徒破門而入，然後將李順偉殺害，搶走了李順偉的兒子欲行不軌呢？

他調整好自己的心態，才走了進去。 屋子裡十分淩亂，有打鬥的痕跡，金屬類的器皿散落一地，只消一眼，全曉羽便知道始作俑者是誰。 他有些後悔，方才沒有直接打爆偉光的腦袋。

路上有血跡拖行的痕跡，從客廳到房間，全曉羽順著血跡快步進入李順偉的房間之內，然後他驚訝地發現，躺倒在地上的李順偉身上正浮著一層白光，而李楠正哭泣著將自己的雙手覆蓋在李順偉血跡斑斑的腹部。

那道白光正是從李楠的雙手中發出來的，李順偉的胸口微微起伏，竟然還有氣息。

治療系異能者！ 全曉羽詫異的望了李楠一眼，極其稀有而寶貴的異能。 這類異能者大部分在末世之初產生，末世之後再通過其他途徑激發出異能的異能者裡，幾乎產生不出治療系。 而末世之初產生治療異能的，在經歷了初始的大混亂之後，所剩無幾。

末世後缺醫少藥，治療系異能者變得異常珍貴，他們大多數被各大勢力的頭目招攬，享受著極其優越的待遇。 上一世，像全曉羽這樣的普通的異能者甚至都沒有資格見到治療系的異能者。

全曉羽走過去，輕輕將李順偉抱起來，摟在懷裡。 他沒有阻止李楠的動作，只是在李順偉的耳邊輕聲喊道:「李伯伯，李伯伯，我是曉羽。 」

不知是李楠的瘋狂治療起了作用，還是李順偉聽見了全曉羽的呼喚。

他微微地睜開了眼睛。

「爸爸！ 」李楠喊了一聲，卻不敢放開雙手。

李順偉的眼珠順著聲音向李楠看了一眼，見兒子完好的樣子，似乎放心了。 他又看向全曉羽:「曉...... 曉羽。 」

「李伯伯，我在。 」全曉羽抱著李順偉，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生命在慢慢流失，即使有李楠的治療在源源不斷地注入，恐怕也是...... 無力回天。

全曉羽的抓緊了李順偉沾滿血跡的手，目光變得十分黯淡。

「別...... 別墅...... 物資......」李順偉已經艱難到說不出完整的話。 要不是眼見那幫人帶走兒子，他心頭焦急無法放下，恐怕早就斷氣了。

「我知道，李伯伯，我收到短信了。 我一會就帶你和李楠去別墅。 」

李順偉微微眨了一下眼睛，大概是表示點頭，而後輕輕動了一下手指，又說:「小...... 小楠...... 拜託......」

「我知道，我會照顧他的，他是我的弟弟，只要我活著，就會一直照顧他。 」全曉羽知道，李順偉這是在交代遺言了，他心中難過，卻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情感，只能一遍遍保證，讓李順偉安心。

李順偉牽動了一下嘴角，似乎在笑。 他想抬手摸摸兩個孩子的臉，卻已經做不到了。 最後，他說:「保險櫃...... 鑰匙...... 槍......」然後他的身體軟了下去，胸口的最後一絲氣息，也在那一瞬間散盡。

全曉羽心中沉痛，忍不住落下眼淚。 李楠也意識到了什麼，嘶喊著「爸爸」，喉嚨裡發出的嗚咽都已沙啞。

他手中的白光忽然大盛，像是要燃儘自己的生命去拯救父親一般。

全曉羽趕緊將李順偉輕輕放下，伸手在李楠的後勁處捏了一下，李楠頓時昏了過去。

全曉羽伸手擦去臉上的淚水，逝者已逝，而活著的人，要帶著他們未竟的希望更好更堅強地活著。

他把父子倆都暫時安置在了房間的床上，開始翻找李順偉說的保險櫃。

屋子裡明顯有被人翻找的痕跡，床頭邊的一個保險櫃也大開著，裡面空空如也。 這房子應該是遭到了那夥人的洗劫，他們把能拿走的東西都拿走了。

但是全曉羽知道，一定還有一個藏起來的保險櫃。 李順偉是在客廳被那個金系異能者打傷的，從外面打鬥的痕跡就能夠看出來。 可是他為什麼要在重傷之後反而從客廳爬到了臥室呢？

只有一個答案！ 李順偉提到了槍！ 他應該是見那夥人把兒子帶走，想回臥室取槍去救兒子，只可惜傷勢太重了，最後昏迷在了床腳下。

全曉羽耐心地尋找著，雖然父母去世後，他甚少同李順偉往來，但是，他只是害怕見了李順偉以後回控制不住自己對父母的思念和悲痛的情緒。

而他的父母再世時，倆家人好得像一家人一樣。

全曉羽從小話就不多，並不擅長與人交往，他有時候做的一些事情，很多人都無法理解。 但是李順偉父子一直都對他非常包容，哪怕是年紀很小的李楠，在很多年前就懂得凡事讓著他這個哥哥。

全曉羽對這個屋子也並不陌生，很快，他就找到了一個花瓶後面的門板，那塊板是可以活動的，推開，果然有一個保險櫃。

也許古董商門都喜歡在家裡藏一些東西吧，他自己的家裡也有一些小暗格，全都是父親設立的。 他小的時候還有一個愛好，就是滿屋子的尋找父親的小暗格。

全曉羽對著密碼鍵盤輸入李楠的生日，保險櫃應聲而開。

裡面放著別墅的鑰匙，幾張銀行卡，一個古董匕首，上面鑲嵌滿了寶石，異常漂亮。 保險櫃的下層則赫然躺著一把m9半自動手槍和幾個彈匣。

全曉羽不知道李順偉為什麼有這種東西，但是誰沒有幾個秘密呢？

他拿起手槍和藏進口袋，彈匣裝進了背包，又拿起那把匕首，匕首出鞘，寒光閃閃，是一把極其鋒利的武器。

他將匕首揣進懷裡，打算等李楠醒了，把匕首交給他。 畢竟，一來，這是一把對小孩來說極好的防禦武器；二來，被刻意藏在這裡，一定是李順偉的心愛之物，留給李楠，也算是一個念想，就像自己拿的那塊翡翠一般。

想到那塊翡翠，全曉羽就響起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一系列古怪的事情。 忽然變大的力氣，變快的速度，更加靈敏的五感還有消失的翡翠和脖子上多出來的奇怪印記。 看來，他很有必要找一個時間，去弄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是現在，他剛剛了看床上的父子倆，先帶他們去別墅再說。

他想了想，在屋子裡找出來一個乾淨的床單，將滿身血污的李順偉包好，又打來水，幫李順偉臉上的血跡也擦拭乾淨，這才過去將李楠搖醒。

昏睡中的李楠很不安穩，時時痛苦的咬緊牙關，他一身的血污，全部來自他的父親。 全曉羽的手指輕輕地掐了一下他的人中，他很快就醒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