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醫生

醫生瞪著楚天露出了一個古怪的神色，然後扭頭兀自帶頭走在了最前面。

楚天在白明希的攙扶下速度跟上，全曉羽也緊跟在他們身後。

樓上的那批人，則是猶猶豫豫地跟了過來，保持著一個不近不遠的距離。

三撥人，看起來涇渭分明。

來到醫院大門前，醫生等在了那裡。 直到人都到期了，他才回頭，露出一個招牌式的邪肆笑容，柔聲說:「所有人聽好，一會跟緊我，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如果有人不聽話，或者拖後腿，我就推他去喂喪屍。 都聽清楚了？ 」

三樓下來的人，聞言都露出了極其不自然的神色。 有的人感怒不敢言，有點人害怕，有的人尷尬，有的人內疚。

全曉羽現在算是明白那個掉下樓的人是怎麼死的了，估計是個「不聽話」或者「拖後腿」的。 難怪醫生一個人能制服一群被白明希譽為白眼狼的人。

惡人自當惡人磨啊！ 全曉羽似乎明白了什麼人生道理。

醫生似乎並不需要大家的回答，他站在大門前，抬起了雙手，作了一個擁抱天空的姿勢。

而後，有兩根藤蔓一樣的植物從他的雙手底下竄起，衝破玻璃大門，速度極快地向外飛射出去。

大部分的喪屍此前已被引開，那兩根藤蔓像有靈性一樣一個個串起扔在大門前徘徊的喪屍，像串肉串一樣，然後又用力地將他們甩向遠處。

木系異能者！ 相較于大多數的初期異能者，醫生對自己異能的掌握度已經非常高了，他對自己的異能運用自如，絲毫沒有費力的樣子。

「它們的弱點在頭部。 」全曉羽說，醫生的異能他掌握得很牢，卻並不太瞭解喪屍的弱點的樣子。 否則，剛才他只要控制藤蔓擊破喪屍的腦袋就可以了。 所以，全曉羽出聲提醒。

楚天和白明希則是詫異地望著醫生，他們是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奇異的力量，這似乎是只有小說裡才出現的東西啊。 果然這個世界要亂了，這麼奇幻的事情都出現了，人類的未來無限可能，楚天在心中自嘲。

三樓的那些人似乎已經見識過醫生的能力了，所以並沒有太大的反應，他們只是緊張地靠了上來，生怕被丟下或者是推出去。

由於人群的靠近，這樣近的距離令全曉羽十分的不舒服，所以他刀子一提，來到醫生身邊說:「我可以開路。 」

醫生點了點頭表示允許，全曉羽就如利劍一般竄了出去，手起刀落，瞬間已經有好幾個喪屍身首分離。

他太快了，楚天甚至都沒有來的來得及伸手攔他。

醫生盯了全曉羽的背影幾秒鐘，若有所思，然後回頭對楚天說:「你說得對，你一個受傷的人，確實沒有話語權。 」

楚天回了一個假假的笑容，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

於是全曉羽前方開路，醫生的藤蔓輔助，很快，身後的人緊隨前面的腳步，沒有人吭聲，沒有人亂跑，一群人就這麼保持著節奏前進，很快就離開了醫院的範圍。

來到馬路上，喪屍一下少了很多，幾天的時間，它們都往有人類的地方聚集去了，零散的幾只，很快就清理乾淨。

路上的車子倒是很多，好的壞的，交雜在一起。

離開了醫院，全曉羽自然認為沒有必要再聽醫生的指揮，那樣的危險人物，還是早點分道揚鑣的好。

全曉羽憑藉著經驗，很快就從一大堆車裡找出了比較完好的車子，是一輛越野車，居家好幫手，就是有點耗油。 他毫不猶豫地撬開車門，就要往車裡鑽。

車門卻在下一秒被人一把按住，推了回去。

全曉羽惱火地抬頭，狠狠瞪著阻擋他的醫生。 之前在醫院裡是大家一起逃生，並不代表他怕他，木系異能者又怎樣，他未必沒有一戰之力，要是前世的火系異能還在，他一把火燒光他的藤蔓。

「小兄弟別生氣啊，只是說幾句話，別激動啊。 」醫生慵懶地笑著說，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全曉羽握著武士，刀蠢蠢欲動的手。

「說！ 」

「看小兄弟的樣子，是住在附近吧？ 我們這些人，不是外地的就是家離這裡很遠，所以——請你幫忙找個落腳的地方。 」醫生慵懶而近乎于無奈的說。

全曉羽惱火得很，這是什麼意思？ 賴上他？

「關我什麼事？ 」他冷冰冰的說，心裡已經決定，如果醫生非要糾纏，大不了再打一架。

醫生故作驚訝地說:「你不是打算見死不救吧？ 這麼多條人命呢，好不容易從醫院裡逃出來，死在這裡不好吧？ 」

無賴！ 人又不是他帶出來的！ 況且現在暫時安全，這幫人有手有腳還有一個木系異能者，怎麼就會死在這裡了！

全曉羽生氣，卻不善於與人爭辯，只是咬牙切齒地說:「這裡安全，開車走，不會死！ 你讓開！ 」

醫生的無賴讓全曉羽失去了耐心，發出了最後的警告。

「好。 」醫生做了一個無所謂的動作，拿開了按著車門的手，他退後一步，雙手環抱在胸前，似笑非笑的說:「這裡安不安全，我說了算。 他們可以全須全尾地跟我離開，也可以一個不落地全部死在這裡。 反正也不關你的事，對嗎？ 」

近乎于威脅的語氣，同時還冷冷看了那些人一眼，那些人噤若寒蟬，他們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卻沒有一個人敢反抗和逃跑。 到現在，他們仍然牢牢記得，第一個反抗的人是什麼下場。

況且，那個變態醫生說的並沒有錯，他們中間有大學生，有職員，有商人，有外來務工者，大部分都是外地人，少數的幾個本地人回家也要一兩個小時的車程，這還是指從前道路正常的情況下。

如今外面滿地怪物，堆積著各種車輛的道路，不知名的危險，所有的一切都讓他們望而卻步。

這個醫生雖然讓他們感覺到了危險和威脅，可卻也是他們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了。

「你——」全曉羽氣極，幾乎就要拔刀，這種道德綁架算什麼？ 末世之前他就吃了很多這樣的暗虧，末世之後還來這一套？ 抱歉，這個鍋他不背！

楚天見狀不妙，趕緊上前幾步按住了全曉羽拔刀的手。

「你先等等，我來說。 」楚天用眼神安撫全曉羽，這人說不過就拔刀的習慣也真是——讓人有點頭疼呢。

楚天的處事原則和全曉羽截然相反，能不費一兵一卒解決問題才是最好的。

「我說白袍兄，咱們講道理啊。 救人是你們醫生的天職，可賴不上人家小朋友。 再說，人是你帶出來的，要不我們早跑了。 」楚天對醫生說。

「斷腿兄，你忘了？ 受傷的人沒有話語權。 」醫生涼涼的說。

楚天嬉皮笑臉，完全沒有被這句話影響:「講道理嘛。 你們要是打起來，我們也不好走，何苦耗在這裡。 白袍兄不介意的話，我和小兄弟單獨說幾句？ 」醫生也真是，非要撩人家動肝火，何必呢？

望著楚天的眼睛，醫生撇撇嘴，冷哼了一聲，轉身向後退去，走到那群人的身邊才停住，然後冷冷地望著楚天，算是暫時留給他們一個較為單獨的空間。

白明希也識趣地往遠處閃了閃，大事就交給老大去決定，他跟隨就好了，不操心。

見眾人都已退開，楚天回給醫生一個笑容後，才對全曉羽說:「我知道，你不想惹麻煩。 我們這些人，也不是你的責任。 」

全曉羽皺著眉，點了點頭，舉手之勞的忙他不介意幫，但是他不會允許這幫人打攪他計畫好的生活。 家裡還有一個李楠在，需要他保護和照顧。

「好。 」楚天點點頭，他察覺到自己的話讓全曉羽放鬆了一點，才接著道:「醫生剛才說的，其實也是事實，那些人裡有我的同學，都是大學生，家在外地，還有其他人，恐怕這個時候都難以回家了，你也知道的， 對吧？ 」

全曉羽沉默了，他不想回答，這是事實，卻不是他的責任。

「當然，其他人不重要。 」楚天接著說:「可是醫生恐怕不這麼想，無論他救大家出於什麼樣的目的，但是目前的情況是，他不會讓任何一個人獨自離開，他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你也可以和他打一架，或許能解決問題。 」

他頓了一下，給予全曉羽思考的時間後，才道:「可是你有把握一定會贏嗎？ 把戰鬥力消耗在這裡值得嗎？ 」

是，他確實不一定能打贏醫生，可是——

「所以，我就要救他們帶他們回家嗎？ 」全曉羽壓抑著怒火，抗拒地說道。

楚天一下子笑出聲來:「我的天，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他笑不可抑:「只是讓你提供一個可能安全的地方而已，可以是你知道的任何一個附近的地點，遠離喪屍群，可以躲避，有食物和水就最好了，沒有也無所謂，那是他們自己要想辦法解決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