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相遇

全曉羽懶得和他們計較，又問了一次:「那些人怎麼辦？ 」

白明希又要開口，被楚天一個眼神瞪回去。

楚天苦笑著說:「我倒是真的不想見死不救，裡面有我們的同學。 可是我現在受傷，自身難保，白明希是個廢物不用考慮他。 能怎麼辦？ 我們自己能不能走出這裡都是一個問題。 」

全曉羽點點頭，殺光三樓的喪屍並不難，舉手之勞他本來可以順手完成，但是，難的是怎麼離開醫院，況且，如果那些人人品不佳的話，誰知道他會不會再次被人推入喪屍群。 所以他才下樓，問楚天那些人值不值得救。

而白明希說的話，似乎給出了答案。

全曉羽來到窗邊，透過磨砂玻璃的縫隙，看到了外邊越來越多的喪屍。 這種情況，自己獨自闖出去都要多加小心了，確實顧不上別人，何況......

他回頭問楚天:「你能自己走？ 」

楚天點點頭。

「我儘量把你們帶出去，可是...... 外面喪屍太多了......」全曉羽猶豫著說。 這兩人不壞，就在自己跟前也不好丟下他們，能帶走就儘量帶他們出去吧。

「我明白，萬一有什麼意外，你自己先逃命。 」人之常情，楚天相當識時務。

全曉羽點點頭:「我們就從窗戶出去，這裡喪屍少，你們跟緊我。 」

話音剛落，尚未來得及行動，異變陡生。

高空中突然墜下一個物體，啪地正好砸在辦公室的窗前，喪屍門被聲音吸引，朝視窗邊聚攏而來。

不一會，喪屍們變得極其興奮，紅色的液體飛濺上來，沾滿了窗戶。

是人的血！

全曉羽和楚天同時變了臉色。

這人墜地時沒有發出慘呼，那他墜落的時候不是死了就是深度昏迷。 只有那飛濺起來的鮮紅新鮮的血液，證明這是一個活人而不是喪屍。

血液和喪屍門的嚎叫吸引了更多的喪屍，有點喪屍被玻璃窗上的血液吸引，進而開始拍打窗戶。

全曉羽和楚天對視一眼，這裡不能再待了，要出事！

兩人不約而同地向門外走去，快了一步的全曉羽還順手撈起了在牆角兀自發愣的白明希。

三人剛沖出屋子，楚天順手帶上門，室內就傳來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還好門已經鎖上了，喪屍並不懂得如何開門。

「現在喪屍都聚攏到這邊來了，大門反而是出去的最佳地點，我們過去。 」楚天說。

「可是，大門只有裡面才能鎖上。 」全曉羽猶豫了。

從大門出去，就等於打開了大門，三樓的人現在只是被少數普通喪屍圍困，其實他們要是敢出來的話，是可以脫困的。 可是大門一旦打開，大批喪屍湧入，情況就不一樣了。

全曉羽可以不救他們，卻並沒有想要害死他們。

楚天看了他一眼，想了想:「好吧，跟我來吧，也許另一個地方也能出去。 」那是楚天早就想好的另一條退路。

他之所以在受傷後沒有立刻離開，就是想找點藥處理完傷口再走，畢竟現在世道亂了，估計再難找到醫生來給自己醫治了，然後剛清理出來一間辦公室，就看到了被圍在醫院大門口全曉羽。

看他倔強地抵抗喪屍卻不打算破門而入的樣子，於是，就讓白明希去喊他逃進來。

本來能從大門離開是最好的，外面有他來時停的車，那本就是他原本的打算，從另一條路離開，可能就要拋棄車子了。

「我從三樓下來的時候，研究過醫院的平面圖，二樓左邊走廊的盡頭有一個獨立的小電梯通往後門，那裡平時用來運送醫療廢物，沒有什麼人，所以怪物應該也不多。 但，問題是——」楚天一邊解釋一邊轉向全曉羽說:「出去以後我們怎麼離開？ 我猜，你是開車來的，可是你的車停在了醫院前門，對嗎？ 而我們也是。 」

全曉羽聽了楚天的話，反而松了一口氣，他點點頭，說:「車輛不是問題，我有辦法。 」他那輛破車本來就打算拋棄了，撬鎖摸車這種事情，在前世他就做的很熟練了。

末世開始沒有多久，街上大部分的車都並沒有損壞。

楚天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這個少年出乎他意料的地方很多啊，自己從小到大練就的看人的本事，今天好像一不小心踢到鐵板了呢。

三人上了樓梯，朝二樓走去，白明希似乎這時才意思到楚天是一個傷患，於是緊緊地攙扶著他。

全曉羽在前面開路，二人緊隨其後。

三人一起，剛上到二樓，三樓就傳來「砰砰砰」的打鬥聲，緊接著，有東西速度很快地從三樓滾了下來，正好滾落在全曉羽的腳邊。

還不待別人看清那是什麼，那東西就彈起來直撲全曉羽的脖子。

全曉羽反應夠快，刀子揮出，那東西瞬間身首分離，只是因為距離太近了，噴濺出來的黑色血液一部分落到了全曉羽的臉上。

這時，楚天他們才看清，那是一個護士模樣的喪屍，好像被人從三樓打落，滾了下來，於是憑著本能襲擊了全曉羽。

全曉羽擦著臉上的汙血，小潔癖發作，神情有那麼一瞬間的崩潰。

楚天好奇地看著他的臉，捕捉到了那一閃而過的崩潰之色，認識全曉羽這半天，第一次看見他表情的變化，原來，這個人有點小潔癖啊，好像越來越好玩了呢，楚天想。

「嘿！ 樓下還有人啊！ 要一起逃命嗎？ 」樓上走下來一個人，身材頎長，梳著整齊的頭髮，程亮的皮鞋，白色的醫生袍一塵不染。

他慢慢地從上踱步而下，俯視三人，嘴角是漫不經心的笑容。

楚天挑了挑眉，他從那人的身上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異能者！ 全曉羽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全身上下那股不同尋常的力量，好像二樓戰鬥過後，自己的某種感知，更加敏銳了。 只是，不知道這人是哪類異能者。

全曉羽的武士，刀橫在胸前，略帶戒備地望著眼前的人。

楚天也是望著他，一言不發。

只有白明希驚訝地問:「你是誰？ 我們之前在三樓救人的時候，沒有見過你呀！ 」

那人卻並沒有理會白明希，而是好奇地看著全曉羽手裡的武器:「你是從外面來的？ 不要這麼緊張，我是人類又不是怪物。 」

那是管制刀具，醫院裡沒有那種東西，剛才那幫人提到了兩個人，可並沒有提到有武士，刀的第三個人。 況且這個提著武士，刀的男孩一身輕便的運動打扮，還背著一個大背包，怎麼看都和被困在醫院裡的人不一樣，一副有備而來的樣子。

方才那乾淨俐落的一刀他看得清清楚楚，一刀斬首，普通人可沒有那麼大的力氣和狠勁。

全曉羽緊抿著唇，感知告訴他這個人很危險，他並不想回答。

楚天看了全曉羽一眼，似乎看出了他繃緊神經的不適，從他身後向前一步，微微擋在全曉羽身前，將那個白袍醫生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他來醫院找人，不過人沒找到。 我們正想辦法離開這裡呢。 那你呢？ 」楚天面不改色氣不喘地撒謊，話裡一半假一半真，表情卻真誠得很。

全曉羽都忍不住看了他一樣。

好像感受到了全曉羽的目光，楚天還回頭沖他笑了笑，笑容一樣真誠無比。

那一瞬間，全曉羽覺得自己看走眼了。 這個人應該和那個白袍醫生一樣危險才是。 只不過，他受傷了，所以收起了爪牙。

「我？ 」白袍醫生倒是沒有忽略楚天，他笑著說:「我是來救大家離開的啊！ 救人是我們醫生的天職不是嗎。 」說著他朝樓上招了招手。

此時，三樓樓梯口才傳來陸陸續續的腳步聲，不久，白袍醫生的身後就站滿了人。

「靠！ 」白明希在全曉羽身後低咒了一聲，這些人，不就是那群白眼狼嗎，居然還是讓人給救了。

但是白明希也沒有多說什麼，出於對好友的瞭解，在楚天挺身擋在前面的那一刻，他就明白那個白袍醫生可能不好惹，他這種一無是處的廢材還是乖乖躲在後面不出聲比較好。

「我帶大家走，你們要一起離開嗎？ 」醫生笑咪咪地問楚天。 而他身後的人，都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顯得似乎有一些怕他。

「好啊，我們也是瞎撞，有人能帶我們出去最好了。 我受傷了，行動不太方便。 」楚天也笑著回答，說到「受傷」的時候，撇了醫生身後的那群人一眼。

那裡面有幾個楚天非常熟悉的面孔，此時面帶尷尬地極力回避著他的目光。

意外的，全曉羽也在這群人裡見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不過，他只當自己沒看見，依然面無表情。

醫生聳聳肩，從上面走下來，走過三人身邊，領頭朝一樓走去。

「你們怎麼沒從大門走？ 跑二樓來做什麼？ 我不是把那些怪物從門前引開了嗎？ 」醫生走在最前面，漫不經心的問。

楚天似笑非笑地看了全曉羽一眼說:「有人害怕打開大門會放喪屍進來，這樣，三樓的人就沒了生機。 」這可是難得的大實話。

全曉羽被他說的臉微微一紅，感覺自己的婦人之仁被鄙視了。 他略尷尬地將頭撇到一邊，一聲不吭。

楚天看他的樣子，卻莫名地開心起來，心裡直道，這人可真有意思。

醫生聞言有些驚訝地回頭，他的視線在全曉羽和白明希身上一個來回掃視，最後目光落在了全曉羽身上。

然後他對楚天說:「然後你竟然答應了？ 」語氣裡滿是意外。

楚天笑著點點頭，說:「我受傷了嘛，受傷的人沒有話語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