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楚天

全曉羽此刻幾乎失去了抵抗的能力，他能感受到危險的接近卻因為腦袋的劇痛而無能為力。

這時，全曉羽脖頸處的盤龍紋身發出了淡淡的金光，腦子裡的痛楚瞬間消失，時間的流逝似乎也變得慢了，嬰屍的動作在全曉羽眼裡，成了慢動作重播一般。

他再次舉起了手裡的太刀，嬰屍撲了上來，刀尖從它的額前貫穿而過，它蹬了兩下腿，就沒有了動靜。

就在剛剛，腦內痛楚消失的瞬間，全曉羽感受到脖頸處傳來的灼熱，似乎，是那個空間救了他。

他伸手摸了一下紋身，指尖有淡淡的血色，原來，方才迎戰嬰屍之時，他的臉和脖子被飛濺的玻璃劃傷了，鮮血順著脖子滑到了紋身上。

全曉羽想起了公園的遭遇，那麼，這個神秘的空間是要用自己的鮮血來維繫嗎？

這個疑問沒有在他的腦海裡停留過長的時間，當他從嬰屍的腦袋裡拔出□□的時候，他的注意力就被刀子帶出的五彩斑斕的晶體所吸引。

這個晶體是菱形的核狀物，像鑽石一樣擁有很多切面，眼前的這一顆閃動著彩色的光芒，從不同的角度看就有不同的顏色，就像一顆雕工精美的寶石。

沒想到，現在就有喪屍能夠結出晶核了。 他以為，帶有晶核的喪屍，起碼要半年之後才會出現。

也許是因為他前世能力不夠，發現有晶核的喪屍是在半年以後，而正式弄明白晶核的作用，則是在末世一年以後了。

等到大多數的普通人和普通異能者弄清楚了它的作用，想要大肆收集的時候，晶核資源早就掌握在了大勢力和實力強勁的異能者手裡。 他們那些普通異能者，只能偶爾獲得一些殘羹冷炙，普通人就更加難以獲得了。

原來，精神系喪屍的晶核是彩色的啊！ 他以前從未見過，精神系的喪屍比人類的精神系異能者稀有多了，它們升級得通常比其他喪屍更快，成長以後極難消滅，見過這類喪屍的人不多，見了也未必能活著回來。

全曉羽也是第一次見到，新奇的同時，他還感到一絲慶倖。

慶倖自己身懷神秘的空間，在萬分危急的時候救了他，要不今天恐怕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也慶倖自己在這個嬰屍尚未長成的時候遇見了它，有驚無險地消滅了它，要不，假以時日，這個嬰屍必定成為人類很大的威脅。

他踢了那嬰屍一腳，把他踹到牆角裡，頗有一絲絲幼稚的報復的味道。

又看看那最後一個藥架被打落滿地的藥品，頗為惋惜地搖搖頭，一架子抗生素啊，就這麼被污染了。

他找了找，挑出幾盒完好無損的藥物，放進了身後的背包裡，一會拿給樓下那個受傷的男人。

他決定再去一趟三樓的倉庫，那裡才是主要目的地。 本來二樓只是順手，沒想到差點搭在這裡。

聽那個楚天方才的口氣，三樓似乎有其他人，而且數量還不少的樣子。 有人至少能夠說明一點，三樓沒有嬰屍這個級別的怪物。 如果只是普通的初級喪屍，全曉羽還不放在眼裡。

來到三樓，順手砍倒了幾個喪屍之後，全曉羽順利地找到了倉庫和血庫。

可能是因為走廊的另一頭有人的緣故，喪屍都被吸引到那邊去了。 地上還倒著一些喪屍的屍體，全曉羽猜測，那是楚天的手筆。

沒有嬰屍級別的怪物在，這全曉羽次拿東西相當順利。

他毫無阻礙地橫掃了血庫和倉庫，不費吹灰之力。

趁著喪屍們往另一頭聚集的空檔，他還順了一些醫院裡的設備。 那些設備他也不認識，就撿「看起來蠻有用的」拿，或者「看起來很新」的拿，也算是聊勝於無了。

目標順利完成，望著目標聚集的那一頭，全曉羽猶豫了，要去救他們嗎？

楚天向他講述情況的時候話裡有話，有一分試探，也有一分警告。

全曉羽想了想，返身回到一樓。

楚天正在想辦法給自己止血，整個過程顯得毫無用處的白明希在一邊無聊的玩著手指，時不時還要猜測一下剛才出去的面癱少年是否還會回來。

這養的無聊大概持續了四十分鐘，門外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和敲門聲。

楚天有些驚訝地看了一眼左手腕上的手錶，四十三分。 比他預想得早了很多，他竟然沒有去救那些人嗎？

楚天的神色變得玩味起來。

聽到敲門聲，白明希站起來，緊張兮兮地瞪著大門，又看看楚天，臉上基本就寫著「喪屍來敲門了，老大我們怎麼辦」的樣子。

再一次被白明希蠢到的楚天，無奈地說:「開門，是剛才那個人。 你見過怪物輕手輕腳地走過來敲門的？ 」

「哦。 」白明希恍然大悟，趕緊上前把門打開。

全曉羽閃身進了辦公室，臉上有點點血跡。

楚天看到全曉羽的樣子，愣了一下:「你受傷了？ 」

全曉羽撇了他一眼，然後盯著他腳上的傷口，說:「嗯，玻璃碎了，飛起來，劃傷。 」說著，他蹲到了楚天面前，按住了他受傷的右腳。

他從身後的背包裡，拿出了酒精紗布，又小心地撕開楚天給自己包紮得亂七八糟的止血布，開始處理傷口。

前世處理小傷口的經驗太多了，自己的，隊友的，偶爾救援出來的倖存者的。 他處理得相當熟練。

傷口被玻璃紮得有點深，楚天為了心動方便，又強行講插，入的玻璃拔了出來，造成傷口的大出血，唯一樂觀的是，沒有傷到筋骨。

全曉羽此時抬頭看了楚天一眼，楚天的臉色微微透著白，嘴唇發幹，他見全曉羽看他，微微笑了起來。

全曉羽歪頭看他，想了想說:「疼就叫出來，腦袋發暈就直說，不用笑的那麼勉強。 」這個失血有點多了，微微顫動的指尖表明他一直在忍耐，明明身邊有一個活蹦亂跳的同伴在，卻非要裝做沒事的樣子。

楚天的笑容變得尷尬:「其實還好，沒那麼疼，有點暈倒是是真的。 」

本來還在驚訝于全曉羽的話突然變多的白明希，在聽見楚天說暈的時候，才真正的緊張起來:「天天，你怎麼了？ 不就是玻璃劃傷嗎？ 以前我們......」聲音杳然而止。

原因是全曉羽和楚天同時看向了他。

楚天的眼神帶著警告，示意他不要亂說話。

全曉羽的眼神帶著責怪，這麼深的傷口你說是劃傷？

在兩人的瞪視下，白明希欲哭無淚。

很快，全曉羽的注意力回到傷口上，他俐落地消毒完畢後將傷口包紮。

然後才站起來，從包裡翻出幾盒抗生素遞給楚天:「抗生素，防止感染的。 傷口這麼深本來應該縫合，可是我沒找到工具，只能先這樣。 」

楚天笑了笑，接過藥，好奇地問:「你是醫學院的學生？ 」比較他那個年紀，肯定不可能是醫生。

全曉羽搖搖頭，閉口不嚴。

雖然認識不久，可是楚天覺得自己現在似乎有點瞭解這個傢伙了，他不想說的事情，估計別人是問不出來的。

「對了，我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楚天說。

「全曉羽。 破曉的曉。 」

楚天噗嗤一聲笑了，看來這個傢伙似乎有點介意別人以為他叫「小羽」呢。

「你來醫院要辦的事情，辦好了嗎？ 」楚天問。

全曉羽點點頭。

「那，你現在是打算要離開了嗎？ 」楚天又問。

全曉羽眨了兩下眼睛，似乎在組織語言。 然後才說:「三樓的人，怎麼辦？ 」

楚天愣了一下，敢情，他丟出去的皮球，又踢會了自己面前。 他再一次細細打量了幾眼全曉羽，他以為那個在醫院門口因為害怕打破大門引入喪屍卻害自己差點陷入危機的人，也許會不顧一切的去營救樓上的活人呢。

比較，沒見面多久，就答應要幫自己找藥的人，心腸能有多冷硬呢？

可是，事情，好像出乎了他的意料。

全曉羽沒有大義凜然地去救人，而是把皮球踢到了自己面前。

這樣，似乎有點尷尬呢！ 楚天揉了揉自己的下巴。

「管他們做什麼，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白眼狼，要是去救他們，背後又該被捅一刀了。 」現在樓上的那些人幾乎就是白明希的炸點，一點就炸。

這樣啊！ 想起楚天語意模糊的話，全曉羽意味深長地望著楚天。

呃，自己剛才隨手玩玩的小把戲好像被人看穿了呢。 這實在是很尷尬啊。

對著全曉羽，楚天開始收起輕視之心，略帶尷尬的笑道:「我只是，以為你會認為，必須要去救他們。 」

這話說得好客氣，言下之意就是以為他是一朵聖母白蓮花，一定要去救人唄。 全曉羽在心裡氣笑了，第一次被人當做好人的感受居然意外得不怎麼好。

他從小孤僻不愛說話，有一定的社交障礙，他沒有交到什麼朋友，雖然他一直不是什麼壞人，但在他冷漠的表像之下，第一次被人當做一個大好人，也是挺不容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