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什麼嘛， 這個人。

　　簡直莫名其妙。

　　【羅曼蒂克：為什麼是兔子啊？】

　　【一葉書：因為很像。】

　　【羅曼蒂克：有嗎？】

　　【一葉書：有，你跟兔子一樣可愛。】【羅曼蒂克：你很喜歡兔子嗎？】

　　羅漪記得他家裡好像是養了一隻兔子。

　　【一葉書：更喜歡你。】

　　【羅曼蒂克：。】

　　三言兩語就能把她撩到想鑽地洞， 這人真是……令她無話可說。

　　【一葉書：今天答應我的事， 不能反悔。】【羅曼蒂克：不會的。】

　　【一葉書：那下次記得讓我親一口。】【羅曼蒂克：……你早點休息吧。】

　　【羅曼蒂克：晚安：）】

　　羅漪退出QQ， 落荒而逃。

　　她想不通自己下午為什麼會答應他這種要求。

　　要是下午親了也就罷了， 偏偏還被人攪和了。

　　這下短痛變長痛， 她更不知道該怎麼面對葉瀟揚了。

　　「姐。」尤念瑤寫題目寫到一半， 就一直偷偷在觀察羅漪， 「你戀愛啦？」

　　尤念瑤語不驚人死不休， 羅漪受到驚嚇，手一抖，手機就這麼「啪」地掉到了腳上。

　　「嘶——」羅漪忍著痛把手機撿了起來，「你瞎說什麼？」

　　「剛剛我見你看手機的時候，笑得可開心了……」尤念瑤說道。

　　不是看到段子的那種開心， 而是跟喜歡的人說話的時候臉上會情不自禁浮現出的那種開心。

　　羅漪懵：「有嗎？」

　　尤念瑤：「剛剛真該把鏡子拿到你面前讓你好好看看。」

　　羅漪：「……」

　　她才剛剛與某人建立戀愛關係幾個小時， 這麼快就被人看穿？

　　「你想多了。」羅漪說道， 「剛剛同學給我發了個小視頻，挺好玩的。」

　　尤念瑤斜眼瞧她， 果然是這套說辭。

　　她假裝漫不經心地說道：「什麼小視頻那麼好玩？給我也看看唄。」

　　羅漪：「……寫你的作業去， 你又想被姑姑訓了是不是？」

　　羅漪這反應，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嘛。

　　因為平日裡羅漪對尤念瑤的態度都是很溫和客氣的，這下突然翻臉， 肯定是被說到了痛處。

　　就算不是戀愛，那也是有喜歡的人了。

　　哎， 好羡慕姐姐。

　　尤念瑤心想，舅舅又不像她媽那樣窮兵黷武地督促姐姐學習，人家上學校就是接受基礎教育，交交朋友，閒的時候還能談談戀愛，說不定下半輩子結婚對象都有著落了。

　　再看看自己，真可謂學海無涯啊，這日子什麼時候才能到頭呢。

　　羅漪和葉瀟揚兩人像是約好了似的，同一天返回學校上課。

　　錢嘉雲好不容易見著羅漪，真是憋了一肚子的話想跟她說。

　　「你發燒好啦？」錢嘉雲問。

　　「嗯，沒事了。」羅漪把課桌上雪片似的卷子按學科分門別類收拾好，看來這周有的補了。

　　「怎麼樣啦，你倆？」錢嘉雲承認，她對八卦的關心遠超過她對羅漪病情的關心。

　　沒辦法，女人嘛。尤其是得知她跟葉瀟揚雙雙病倒之後，錢嘉雲不得不多想。

　　「你在說什麼？」羅漪問。

　　「哎呀，跟我還裝什麼。」錢嘉雲神神秘秘地湊近了她的耳朵，小聲問道，「你跟葉瀟揚啊。」

　　羅漪懷疑葉瀟揚是不是拿著大喇叭去學校廣場上大聲宣佈了他倆之間不可告人的關係，怎麼一個兩個都在問她。

　　「沒什麼。」羅漪抽出一張數學卷子，開始演算。

　　「我怎麼聽湯鯤羽說，你還特地去他病房陪他呢。」錢嘉雲道。

　　羅漪：「……」

　　好吧，還真有人拿大喇叭到處宣揚了，雖然不是葉瀟揚本人，但效果是一樣的。

　　「別聽他們瞎講。」羅漪推脫道，「我跟他什麼都沒有。他怎麼會喜歡我？」

　　錢嘉雲冷冷地笑，羅漪難道不知道葉瀟揚喜歡她的事？

　　可羅漪越避而不談這個問題，錢嘉雲覺得越有問題。

　　她說道：「他周日過生日的時候，怕你不肯來，還特地拜託我叫你過去。」

　　羅漪：「什麼？」

　　原來她身邊的朋友都被葉瀟揚策反了？

　　錢嘉雲：「他喜歡你呀，笨蛋。他生日根本不是周日，還有倆月呢。」

　　羅漪發現自己真的是太遲鈍了，敢情她是赴了一場鴻門宴？

　　錢嘉雲：「所以你倆現在什麼進度了？他跟你表白了沒？」

　　錢嘉雲越說，羅漪耳朵就越紅。

　　表白什麼的……等等啊，她突然想起來，葉瀟揚好像根本就沒有說過類似於「我喜歡你」這種話啊。

　　沒記錯的話，他問的是：「你喜歡我嗎？」

　　所以她是怎麼稀裡糊塗就點了頭的呢？

　　「你要不說，我自己去問他了。」錢嘉雲道。

　　「哎，你別去。」羅漪連忙拉住錢嘉雲的衣角。

　　「我跟他……」羅漪支支吾吾，說了半天，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就告訴我成了沒？」錢嘉雲不想拐彎抹角。

　　羅漪害羞地點了點頭，然後就在紙上亂寫亂畫，她不敢去看錢嘉雲的反應。

　　天呐，她到底是怎麼了？

　　來學校一個月，她都經歷了些什麼鬼東西啊？

　　葉瀟揚以骨折的右手脅迫她答應做他女朋友，而她居然真的答應了？

　　她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件事確確實實發生了，像是做夢一樣。

　　「啊啊啊，我要讓葉瀟揚請我吃飯。」錢嘉雲顯得比羅漪還激動。

　　「你別呀。」羅漪小聲說道，「讓別人知道就不好了。」

　　「你這是在給他省錢呢？」錢嘉雲揶揄道，「你還怕我把他吃窮了不成？」

　　「當然不是。」

　　「嘖嘖，還沒嫁給人家就替他打算起來了。」錢嘉雲笑道。

　　「哎呀，別說了。」羅漪把畫滿亂七八糟線條的草稿紙撕了下來，揉成一團丟進桌肚裡，「一會兒老師來上課了。」

　　羅漪偷偷往葉瀟揚那個方向看去，不想卻跟他眼神撞了個正著。

　　羅漪心臟一跳，瞬間就回過頭去。

　　哎，怎麼比以前偷看他的時候還緊張了呢？

　　果然是心裡有鬼。

　　好在葉瀟揚似乎把她跟他的約法三章都聽了進去，並沒有在學校給她造成別的困擾。

　　兩人保持著友好的距離，沒有過分生疏也沒有過分親密，這樣的狀態讓羅漪自在了不少。

　　可葉瀟揚卻安分不了多久，下午活動課的時候，他走過來敲了敲羅漪的桌子。

　　羅漪正在補作業，一見是他，這才把筆放下。

　　葉瀟揚右手吊著個繃帶，看上去慘兮兮的。

　　「什麼事？」羅漪問。

　　「晚飯……」

　　羅漪以為葉瀟揚要約她去食堂一塊吃飯，她一想到食堂烏壓壓的人，全是眼線，老師們平日裡也會去食堂吃飯。

　　要是撞見了……

　　她立刻推辭：「不行。」

　　葉瀟揚納悶，他還什麼都沒說，羅漪否認什麼呢？

　　葉瀟揚道：「我媽給我做了晚飯，你幫我去食堂找阿姨用微波爐熱一下。」

　　錢嘉雲心想，我滴乖乖，葉瀟揚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啊。

　　這才剛在一塊，居然就使喚起羅漪了。

　　她想說「你自己沒長手啊」，可一想，他手確實骨折了。

　　羅漪的反應倒沒錢嘉雲那麼激烈，葉瀟揚骨折，也是為了保護她。

　　而且，只要不是公然約她去吃飯，其他事情都好說。

　　羅漪點點頭，說道：「好，等下課了你把飯盒給我。」

　　見羅漪答應得爽快，葉瀟揚便回座位去了。

　　葉瀟揚以前活動課的時候挺愛出去活動的，現在骨折了，啥也做不了，只能待在教室裡了。

　　這樣也挺好，可以默默地看著她。

　　羅漪吃晚飯的時候，就順道幫葉瀟揚去熱晚飯。

　　她對錢嘉雲說道：「我不跟你去吃了，等我們吃完了再回來，他就趕不上吃晚飯了。」

　　錢嘉雲：「啊？那你不吃晚飯啦？」

　　羅漪道：「我去小超市買點麵包就行。」

　　真是偉大的愛情。

　　羅漪熱了盒飯，拎著麵包回到教室。

　　同學們都去吃晚飯了，只有葉瀟揚一人坐在教室裡看書。

　　雖然他右手不能動，但是左手勉強也能歪歪扭扭寫點字。

　　羅漪把盒飯放到他桌上，說道：「快點吃吧。」

　　葉瀟揚坐著不動，羅漪想到也許是他的手不方便，於是替他把盒飯打開了。

　　紀舒給他準備了豐富的營養套餐，還有一碗熬得雪白的骨頭湯。

　　「你吃了嗎？」葉瀟揚見她回來得早，便問她。

　　羅漪提了下手裡的袋子：「我買了麵包。」

　　「一起吃點兒吧，我吃不完。」葉瀟揚說得很自然，他把勺子塞進羅漪的掌心，「晚飯光吃麵包怎麼行？你十點才回宿舍。」

　　羅漪拿著勺子，不知所措地看著他：「那個……好像就只有一個勺子啊。」

　　紀舒知道葉瀟揚用不了筷子，所以隻準備了一隻勺子。

　　葉瀟揚：「那你先吃，你吃完了我再吃。」

　　羅漪：「不要。」

　　她不能跟病號搶飯吃。

　　葉瀟揚一抬眉：「那你是想你吃一口，我吃一口？」

　　他思忖片刻，覺得這是個好主意，笑道：「你喂我吃吧，我左手不會用勺。」

　　羅漪：「……」

　　不會個鬼啊，明明剛剛見你左手寫字還挺麻溜的。

　　這會兒就連勺子都不會用了。

　　「快點吧，我餓了。」葉瀟揚把盒飯往羅漪那邊推了推。

　　羅漪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偏偏鬼使神差一般，用勺子舀了一口湯，送到他嘴邊。

　　葉瀟揚像幼稚園小朋友一樣乖乖張嘴。

　　哎，怎麼才發現他這麼幼稚呢？羅漪鬱悶地想，她又挖了一勺飯，一口一口喂他吃。

　　葉瀟揚覺著，這右手折得好，不光女朋友追到手了，還有這麼體貼的護理服務。

　　好想多折幾個月啊，別恢復太快。

　　葉瀟揚吃到一半的時候，把羅漪送來的勺子推了回去：「我飽了，你吃吧。」

　　羅漪手腕一滯，望著那勺飯，猶豫萬分。

　　他是要她接著吃嗎？這也太……

　　雖然她沒有嫌棄他的意思，但是共用一個勺子什麼的，會不會不太衛生啊？

　　下次就該跟食堂阿姨要雙一次性筷子的。

　　羅漪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已經把「下次」考慮了進去。

　　「你嫌棄我用過的勺子啊？」葉瀟揚問道。

　　「沒……」羅漪底氣不足，好吧，她承認，她是有點兒介意。

　　葉瀟揚伸出左手摸了摸她的小腦袋，低沉的嗓音響起：「那以後我親你，你也嫌棄嗎？」

　　羅漪眨眨眼，親哪兒？總之不可能是額頭的吧？

　　那就是……

　　「你討厭死了。」羅漪委屈巴巴地放下勺子。

　　手都骨折了，還這麼不正經。

　　「害羞什麼？」葉瀟揚揉揉她的頭髮，他承認，他很久以前就想這麼做了。

　　「行了，你用紙擦擦勺子。」葉瀟揚不逗她了，生怕她羞得一把推開他跑了。

　　雖然嘴上那麼說，但葉瀟揚看見羅漪真的抽了張紙把勺子裡裡外外擦了個鋥光瓦亮的時候，心底還是有點點失落的。

　　果然是嫌棄他。嚶。

　　羅漪飯量不大，隻吃了一點兒就飽了。

　　她也不敢多在他位置上逗留，看看時間，一會兒估計就有同學要回來了。

　　她替葉瀟揚收拾好飯盒，就回座位上寫作業了。

　　接下來的幾天，羅漪每天都給他餵飯。

　　葉瀟揚這人也是奇怪，右手骨折之後其他事情都能自理，唯獨吃飯不能自理。

　　羅漪都想建議紀舒阿姨晚上給他準備一個大大大大包子，省得他非要她喂他吃飯。

　　這天晚上，羅漪熱好飯回來，發現教室裡除了葉瀟揚，還有陳爽。

　　羅漪只用了十分鐘就從食堂回到了教室，如果陳爽去吃飯的話，絕對不會比她早回來。

　　也就是說，陳爽根本沒去吃晚飯。

　　羅漪望著飯盒，心想這下不能喂葉瀟揚吃飯了。

　　有人在場，實在是不方便。

　　她把飯盒放在葉瀟揚的桌上，替他打開，說道：「熱好了，你自己吃吧。」

　　葉瀟揚知道羅漪的顧慮，也沒多說什麼，接過勺子就吃了起來。

　　羅漪：「……」

　　他果然是故意的，這勺子用得分外嫺熟，她敢說就算是右手也不會比左手在用勺子這方面有什麼優勢。

　　可她能說什麼？誰讓他骨折了，她得慣著他呢。

　　本以為陳爽只是一天不去吃飯，可沒想到連著兩三天她都沒去吃晚飯。

　　葉瀟揚和羅漪調情的小遊戲沒法繼續，他都想用叉子把陳爽叉出去。

　　晚自習沒開始的時候，羅漪嘟噥著：「哎，我發現陳爽好幾天沒去吃晚飯了。她難道不餓嗎？」

　　錢嘉雲看向陳爽，她正在伏案學習。

　　「我猜是月考要到了，她正卯著勁兒學習呢。」錢嘉雲說道。

　　「那也不能不吃飯啊。」羅漪不解。

　　「你是不知道，陳爽被葉瀟揚壓了那麼久，這次葉瀟揚不能參加考試，她肯定得抓住機會考年級第一啊。」錢嘉雲見怪不怪了，陳爽在學習上下的功夫令人刮目相看。

　　原來陳爽就是那天他們說的摩拳擦掌打算考年級第一的那批學霸之一啊，羅漪明白了。

　　如果換做是她，她肯定不會不吃晚飯爭分奪秒地學習。陳爽這種行為，羅漪也沒法評價，因為她確實太努力了。

　　羅漪無意間在QQ上跟葉瀟揚提起了這回事兒。

　　【羅曼蒂克：她真的好努力呀。我都不知道自己月考會考成什麼樣……】【一葉書：。】

　　就是因為這個所以她天天窩在教室裡不出去吃晚飯打擾他跟他家小兔子約會調情嗎？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葉書：她想考第一？想都別想。】【羅曼蒂克：？】

　　【一葉書：我要參加月考。】

　　【羅曼蒂克：你的手……】

　　【一葉書：左手還能用。】

　　不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他們是不知道年級第一的寶座姓「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