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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嬌氣美人[穿書]》第62章
62、釣龍蝦

  上海舊租界,一條安靜的弄堂深處伫立著科研院家屬樓。

  程征走到門口, 摘下眼鏡擦了把汗。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 要不是一份文件落在家裡, 他也不會去而複返。

  在這個人人蝸居的時代, 三室一廳顯得如此寬敞,裝修簡約不俗,書架上擺著滿滿當當的書籍。暑氣被電風扇驅散,令人心曠神怡。只可惜整套的家具都套上大花布罩, 骨瓷杯具換成了印花玻璃杯, 廢紙殼和雜物堆滿了茶几空隙,顯得如此格格不入。

  地板上印滿了灰撲撲的脚印,一股飯菜味道飄來, 只見小飯桌上碗盤狼藉,桌子上滴滿了湯汁魚骨頭。那是他單位發的海魚, 魏淑娟一直捨不得拿出來吃,今天倒是吃光了。

  說話聲從盡頭的臥室裡傳來:

  「這丫頭片子衣服也忒多!瞧瞧這件, 給我玲玲穿正合適!」

  「這件, 這件羊絨大衣可是蘇聯貨, 還新嶄嶄的!」

  那是遙遙的臥室!程征的火氣騰地冒了出來, 大步走向大女兒的臥室。

  程遙遙的臥室坐北朝南, 是全家最好的一間。天藍色窗簾, 雪白墻面,銅質雕花大床,桌上還擺著各種精緻的小擺件和書, 一切都保留著原貌。

  如今,衣櫃抽屜大開著,魏淑娟和魏淑娟的娘家嫂子翻箱倒櫃,滿床滿懷都是程遙遙秋冬的好衣裳,魏淑娟的娘家侄子魏滔大咧咧坐在床上,翹著沾滿灰塵的脚,肆意翻著衣服。

  他手裡赫然是程遙遙的睡裙。

  程征一股火氣冒上來,險些站不住:「你們在幹什麽!」

  魏淑娟嚇了一跳,心虛神色一閃而過,笑道:「你不是要上班嗎,怎麽提前回來了?這不是家裡摘了幾個瓜,我娘家讓送來。滔滔惦記著咱們,就跟來玩兒。」

  魏滔有張跟他媽相似的眯縫眼,大腮幫子,十分熱絡地叫:「姑父!」

  錢鳳也笑:「嗨,你這侄子成天惦記著姑父姑媽,我這兒子倒像白給你們養的。」

  程征沒有兒子,兩個女兒是潑出去的水,家産遲早還是魏滔的,這是魏家人的共識。程征一向也挺喜歡這個侄子,魏淑娟和魏家人更是常常在一邊敲邊鼓。

  可今兒程征只是冷著臉,盯著魏滔:「你手裡拿著什麽呢!」

  魏滔低頭一看,趕緊扔了那睡裙:「表姐衣服挺多的,我……我隨便看看。」

  「對,我看遙遙衣服這麽漂亮,怪稀罕的。」錢鳳嘻笑道:「這不玲玲也長大了,快到相看人家的時候,天天穿我們的舊衣服也不是個事兒。遙遙以前的舊衣服咱們也不嫌弃,就……」

  程征直接打斷她的話:「嫂子,你先請去客廳裡坐坐,我有話跟淑娟說。」

  程征話說到這份兒上,錢鳳只得訕訕蹭著門出去。程征提高嗓音:「遙遙的東西放下!」

  錢鳳臉頰抽了一下,恨恨地放下滿懷的衣服,跟兒子去了客廳。

  門關上了,魏淑娟一屁股坐在床沿,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訴起來:「我娘家人來拿幾件舊衣服,你就給我臉色看。他們回去該怎麽說我啊……」

  「你娘家人心也太不足了!」程征氣得手發抖,「我的大衣皮鞋你拿給娘家就算了。可這些是遙遙的東西!你侄子那麽大的人,翻他表姐的睡衣!這還有點廉耻沒有,要不要臉!」

  」你說啥!我娘家人怎麽不要臉了!「魏淑娟嗷地跳起來,使出鄉下撒潑的手段:「就你女兒是人!她那麽多好衣裳丟著長黴,我拿幾件不要的給我娘家人怎麽了!我娘家送來的鶏蛋青菜你沒吃過?」

  程征見到她這幅模樣,越發反感:「上回遙遙寫信來,要家裡給她寄些衣裳,她春夏那麽多好衣裳,好鞋子,居然一件都沒了!這些不是被你弄娘家去了?他們還不足,還來翻!「

  」我就知道是這死丫頭!她人都下鄉去了,還要寫信來挑撥!」魏淑娟心虛了一瞬,就跳著高叫嚷:「她……反正她也穿不上!給我娘家點怎麽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偷偷給她寄了多少錢,多少好東西!我諾諾連她的一半都沒有!」

  程征不愧是搞科研的,一下子就抓住了重點:「諾諾告訴你的?」

  「……」魏淑娟一時說漏了嘴,眼珠轉了幾圈,嗷一聲大哭起來。

  一直在門外偷聽的錢鳳闖了進來,裝模作樣地勸了幾句:「妹夫,我可得說幾句公道話了。我這小姑子嫁進你家,可是當牛做馬,我們魏家人對你怎麽樣你心裡也有數吧?幾件舊衣裳,遙遙又穿不上,堆著也是長蟲,你要是捨不得給,咱們也不敢要!」

  錢鳳說著,對魏淑娟道:「妹子,你別哭。咱們魏家雖然窮,但也不缺你這一口飯!人家實在容不下你,你就跟咱們回家去!」

  魏淑娟見娘家人替自己撑腰,登時感動得放聲大哭,更是肆無忌憚地撒起潑來,收拾包袱就要走。

  程征沉默地看著眼前的鬧劇。矮小枯瘦的女人蓬頭散髮,把大女兒的房間鬧得一團糟,他腦子裡是前所未有的冷靜。

  「既然你要走,我也不留你。」程征伸出手,「把遙遙房間的鑰匙交出來,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魏淑娟像被人按了暫停鍵:「你……你說什麽?」

  「算了,遙遙房間的鎖我會直接換了。」程征面無表情道,「回鄉下四點半還有一趟車,我就不留你們了。」

  錢鳳也傻眼了。這個大知識分子妹夫對他們一向禮貌有加,今天居然直接趕他們走?魏淑娟更是面如死灰。

  魏淑娟當初能嫁給程征那是祖墳上冒了青烟。

  魏淑娟個子矮,長得也不好看,她娘家爲了給兄弟攢聘禮,咬死要五十塊聘禮才肯讓她嫁,一來二去把她年紀拖大了。魏淑娟本來以爲自己要爛在娘家了,誰知道忽然有人來說媒,還是城裡的教授。

  媒人把話說得直白:前頭留下了個女兒,她嫁過去不能生孩子,一心一意養這個女兒。

  魏淑娟跟程征相看了一眼,瘦高個子,戴金絲邊眼睛的男人不過二十七八,跟電影裡的人似的,又和氣,跟她那吆五喝六的兄弟父親一點都不像。魏淑娟中意死了,就算他不出聘禮,她也肯嫁的。

  嫁過去以後,魏淑娟的日子就像到了天堂。那麽寬敞明亮的房子,頓頓都能吃飽飯,有文化又和氣的丈夫,只有一點:前頭留下的那個小女兒程遙遙,成了她的眼中釘肉中刺。

  在娘家人的攛掇下,她找機會給稱症下藥,如願以償懷上了程諾諾。可這個女兒非但沒給她帶來好運,反而讓程征疏遠了她,直接帶著程遙遙去外省工作了幾年。

  魏淑娟嚇破了膽子,在程征回來後,再也不敢動歪腦筋,只一心一意地哄著程遙遙,才讓程征對她有了三分好顔色。

  後來程諾諾出息了,變漂亮了不說,一張嘴更是伶牙俐齒哄得程征高興。而程遙遙却越發刁蠻任性,讓程征幾度失望。家裡的情况仿佛調了個個兒,魏淑娟的日子也連帶著好過起來,幾番拿捏,倒把程征逼得節節敗退,大有翻身做主人之勢。

  直到今天,一盆冷水潑下,魏淑娟才意識到:程征心裡還是偏重大女兒的。

  魏淑娟坐在回村的客車上,車上蒸籠般悶熱,乘務員來收錢的時候,錢鳳和魏滔都扭頭看著窗外,魏淑娟只好掏了錢。付了兩塊一的車票錢,她手裡只剩下二十幾塊了。

  程征的工資每個月會給她三十塊作爲家用,錢糧本和票都是在她手裡的,如今家裡只有他們兩口子,程征單位又時不時有各種福利補貼,三十塊錢綽綽有餘。魏淑娟過日子又仔細,每個月能攢下十幾塊錢補貼娘家。

  可從上個月開始,程征每個月只給她十塊錢,幷三十斤的糧票。家裡油鹽醬醋都是齊全的,不够可以拿錢買。魏淑娟手裡一下就緊巴了起來。今天匆忙回娘家,她也來不及打點禮品,想到家裡爹娘妯娌的嘴臉,心裡忐忑起來。

  魏淑娟回到娘家會如何暫且不表,程征把程遙遙房間的東西歸置好,氣得發怔。

  程遙遙從小就是他的掌上明珠,長得又漂亮,程征無論到哪裡出差都會給她帶幾件新鮮衣裳和禮物。程遙遙打扮得像個洋娃娃一般,走到哪兒都被人稀罕地圍著誇,程征作爲父親也與有榮焉。

  程遙遙房間裡的兩個大衣櫃,滿滿當當全是洋服和鞋子。可現在,只剩下了二分之一不到,那些春夏洋裝幾乎都沒了,只剩下蟲蛀或者破口的,秋冬的好衣裳也少了好些。

  程征是個男人,一向不在這些事上留心。如今留心地觀察起來,程遙遙屋子裡的擺設也少了許多,其中還有程遙遙生母給她留下的。

  程征心臟抽痛起來。他想起程遙遙在下鄉前的那幾年,總跟魏淑娟和程諾諾爭吵不休,責怪程諾諾碰了自己的東西,嫌弃魏淑娟拿了自己的東西回娘家,而自己却站在魏淑娟一邊責怪程遙遙。

  要不是那天程遙遙寫信來,程征永遠不會發現魏淑娟的所作所爲。他又拿家裡的存摺去銀行查了查,才發現魏淑娟一直在小筆小筆地把錢取走,這麽多年下來,零零總總有一兩千的數目!

  想到這裡,程征深深地嘆了口氣。當初娶魏淑娟,是爲了找人照顧程遙遙,如今竟是引狼入室。萬幸的是發現得及時,他還可以好好爲遙遙籌謀一番。

  程徵親自盯著工人爲程遙遙臥室換了鎖,自己把鑰匙收好。隨後去了單位,打出了那份申請外調的報告。

  千里之外的甜水村,程遙遙也在清點自己的小小財産。這些日子陸續在黑市上賣了些貨,謝昭給她的錢她都隨手塞進小荷包裡,今天小荷包終於滿了,程遙遙拿出來清點一番,居然有三百多塊了!加上程父寄來的兩百塊錢,程遙遙手裡一共有五百二十三塊。

  程遙遙皺著眉,掰著手指嘀嘀咕咕算了許久,怎麽算都覺得錢多出來不少。謝昭輕輕敲了敲門:「遙遙,吃飯了。」

  「你進來一下。」程遙遙道。

  謝昭走進屋子,一眼就瞧見程遙遙披著發,只穿著一條粉色裙子盤腿坐在床上。

  程遙遙還叫他:「謝昭你來看,我的錢怎麽多了?」

  謝昭半坐在床沿:「怎麽多了?」

  「這幾次賣貨的錢,加起來沒有這麽多的。」程遙遙固執地掰著手指,越算越糊塗。

  謝昭掩去笑意,把錢裝進小荷包裡,道:「多的是我賣藥材的錢。」

  程遙遙更迷糊了:「那也多了呀。」謝昭賣藥材一次也只能賣十幾塊,他今天在供銷社就花了百來塊錢,哪裡還有多?

  謝昭拉著她起身,拿外套給她穿上:「快點吃晚飯,不是要去釣龍蝦嗎?」

  「嗯!」程遙遙把手伸進袖子裡,一下子忘了錢的事兒,乖乖跟著謝昭去院子裡吃飯了。

  程遙遙做了麻辣龍蝦球,給程父寄了一瓶子去,家裡剩下的吃了一頓就沒了。那隻大兔子也被做成了冷吃兔丁,剩下的一些內臟下水正好用來釣龍蝦。

  今晚謝緋也要一起去瓜地。程遙遙做了一盤子芒果糯米卷,又帶了一瓶子楊梅幹和一包瓜子,倒像要去春游似的。謝緋格外興奮,跟程遙遙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謝奶奶好笑地吩咐謝昭:「昭哥兒待會兒要看好她們倆,河水雖然不深,掉下去也是要著凉的。」

  謝昭應下:「您放心。」

  程遙遙衝謝奶奶撒嬌地道:「您不是愛喝那個雜魚湯嗎?我今晚多釣幾條魚。」

  謝奶奶拆臺:「你把自己囫圇個帶回來就成!」

  幾家歡樂幾家愁。

  村東頭一家青磚兩進的宅子裡,厨房和院子間的墻頭挖了個洞,挂著盞煤油燈。這樣一來,厨房裡有燈,院子裡也能洗衣裳。林武興家會過日子,一盞燈掰作兩半用,燈光自然也昏暗了些。

  全家人都習慣了,摸著黑照樣能吃飯,筷子下得又准又狠。林武興老兩口和二房三房加起來有十一口人,再加上一個程諾諾,一桌子擠得滿滿當當,菜一上桌就沒了。

  程諾諾拿了一塊雜面餅子,摸黑夾了幾筷子炒酸菜和燜葫蘆絲在碗裡。

  林王氏蝙蝠般的老眼狠狠瞪了她一眼,却也沒出聲。整個林家上空都縈繞著一股愁雲慘霧。平時吵鬧的幾個孩子都不吭聲了,昏暗中只有蚊子嗡嗡的聲音,和吃飯時吧唧嘴的聲響。

  程諾諾端著碗起身,說自己回屋吃,也沒人理會。走到厨房門口,看不清路一脚踢翻了鶏食盆子,丁零噹啷一陣亂響,仿佛崩斷了林王氏的最後一根神經。

  林王氏把筷子狠狠一摔:「作死呢!」

  程諾諾輕描淡寫挑了下眉,道:「芳芳,怎麽把鶏食盆子打翻了?」

  程諾諾說完抬脚走了。

  二房的小女兒芳芳面黃肌瘦,小鶏崽似的蹲在門邊。聽到程諾諾的話隻傻楞楞抬起頭,下一秒就被林王氏的小脚狠狠踢在肋骨上,哇地哭出聲來。

  林王氏的咒駡聲,小女孩凄厲的哭聲,二兒媳張愛花大咧咧的勸架聲一下子響了起來,熱鬧非凡。

  程諾諾冷笑一聲,緊緊鎖上房門,點上蠟燭。雜糧餅子粗糙得咽不下,她隨手丟在一邊,拿出盒子裡的餅乾吃起來,一邊就著燭光看信。

  字迹歪七扭八,一看就是表弟魏滔的手筆,魏淑娟一貫的哀怨語氣,滔滔不絕說了一大通程父如何如何偏心程遙遙,薄待她們魏家,不過拿了程遙遙幾件舊衣服,程父就把她趕回娘家了。又要程諾諾把握機會,把沈晏套牢。還有一句話被塗黑了,程諾諾仔細辨認,是「隨信附上貳拾元整」。

  程諾諾冷笑一聲,不用想也知道那錢又被表弟和舅媽摳走了。她翻了下自己的包袱,拿出幾件漂亮的洋衫。不用說,都是程遙遙從前的舊衣服。她身段比程諾諾高出許多,十四五歲的衣服穿在程諾諾身上正正好。只是少女的洋裝格外花哨,程諾諾又沒有程遙遙的美貌,穿在身上不免滑稽。

  程諾諾拿起一條泡泡袖連衣裙,狠命一撕,嗤嗤幾聲就撕爛了。其他幾件也如法炮製。落在她手裡的東西,就算撕爛了,她也不會還給程遙遙!只剩最後一件收腰天藍色襯衫裙時,程諾諾楞了一瞬。

  這是程遙遙十六歲的生日禮物。少女程遙遙有絲綢般的黑髮,臉頰雪白豐潤,唇是玫瑰花的色澤。程父在老莫爲她舉辦了一個生日宴會,來了許許多多有身份的人。

  程遙遙穿著這條裙子,臉龐像初開的玫瑰花一樣動人。沈晏隨著父母來爲程遙遙慶賀生日時,眼神一刻都沒能從她身上移開。

  程諾諾捏著這條裙子,想起已經冷落自己許久的沈晏,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今晚沒有月亮,只有滿天繁星,如同潑灑在黑色天鵝絨上的鑽石,一閃一閃。草叢和樹影間更有無數螢火蟲飛舞。滿天星倒映在河水中,程遙遙丟下一個魚鈎,打碎了星河。

  謝緋說是來守夜的,沒到十點就睡著了。只剩下謝昭陪著程遙遙釣龍蝦。

  這一片河水平緩,是魚蝦的聚集地。程遙遙提著一根繩子,繩子一段系了拗彎的鐵絲作魚鈎,挂著野兔腸子作餌。她動作粗暴,濺起一陣水花來。

  謝昭在一邊道:「妹妹,你把龍蝦嚇跑了。」

  「我沒有。」程遙遙否認。她看了眼自己的簍子,又看了眼謝昭的簍子,有些泄氣,「一定是我這位置不好,我要到那邊去!」

  謝昭安好魚簍,走過來握住她的手,輕輕往下放:「這樣,慢一點,不要動。」

  魚鈎直直沉沒在水裡,背後謝昭的胸膛與她隔著一綫,陽氣源源不絕,叫程遙遙忍不住想要深深吸一口。她才分了下神,謝昭沉聲道:「上鈎了!」

  程遙遙只覺魚鈎一沉,慌忙提出水面,一隻棕紅色小龍蝦也跟著飛出了水面!

  程遙遙跳了起來:「上鈎了!真的上鈎了!」

  她回頭興奮地看著謝昭笑,眼裡倒映著星河萬千。謝昭深深地看進她眼裡,一時捨不得鬆手。程遙遙催促他:「快把龍蝦撿起來!」

  謝昭頓了一頓,道:「比賽釣龍蝦嗎?」

  程遙遙吃一塹長一智,警惕地看他:「……賭注是什麽?」

  謝昭但笑不語。程遙遙想到前夜的事,氣哼哼推開他,表示拒絕黃賭毒。

  甜水村的村民不吃小龍蝦,因此小龍蝦極容易上鈎。程遙遙坐了十幾分鐘,上鈎的龍蝦就沒停過。她怕小龍蝦鉗子,一上鈎就嚷嚷謝昭來摘龍蝦。

  到後來,謝昭乾脆坐在她身後,程遙遙懶洋洋靠在謝昭懷裡,換餌和摘龍蝦都是謝昭的事,她隻負責扔鈎子,順手滴了幾滴靈泉。

  謝昭有些疑惑,今晚的龍蝦簡直多得异常,程遙遙的鈎子邊冒著泡,擠滿了龍蝦,爭先恐後地要上鈎。到後來,謝昭乾脆拿了簍子下水撈,一撈就是半簍。

  龍蝦實在太多,兩人乾脆就地把龍蝦剝了。蝦頭掰掉,龍蝦尾巴輕輕一擰,抽出蝦綫,只留蝦身那一段,稱爲龍蝦球。

  謝昭生起一個小火堆。程遙遙從家裡帶了麻辣小龍蝦的醬汁,倒進鋁飯盒裡,把龍蝦球丟進去。沒一會兒,醬汁咕嘟咕嘟燒開了,香味登時飄出老遠。

  程遙遙把瓜棚裡睡著的謝緋叫醒,她聞著香味兒一下就清醒了:「好香啊!」

  三人圍著火堆咽口水。

  醬汁裡的龍蝦球很快就卷了起來,肉質緊縮,輕輕一吮就跟殼分開了。用樹枝筷子夾出一個吹吹,吮吸一口鮮甜香辣的湯汁,再吃掉q彈的蝦肉,直叫人感嘆今夕是何夕。

  程遙遙搖頭晃腦:「這時候要是來一瓶冰啤酒就好了。」

  謝緋吃得過癮,一邊吸氣一邊佩服地道:「遙遙姐你喝過啤酒?!」

  「那當然。」程遙遙抬起小下巴,「我什麽酒都喝過!野葡萄釀的酒這幾天應該能喝了,到時候你也嘗嘗……唔!」

  嘴裡被塞了一顆龍蝦肉,程遙遙怒視謝昭。謝昭鎮定地繼續剝蝦:「小孩子不能喝酒。」

  「我又不是小孩子!」程遙遙憤怒地咽下蝦肉。

  謝昭又剝了一顆蝦肉:「小孩子吃不吃蝦?」

  程遙遙忙道:「我吃!」

  謝緋咬著樹枝筷子,眼睛在她哥和程遙遙之間看來看去。

  星光下,程遙遙美如幻夢,與她哥簡單幾句對白,就叫少女謝緋的心臟砰砰亂跳,讀出了一種說不清的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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