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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宅記(重生)》第146章
第146章 戒斷

  「我的菜!我的菜啊!」福四叔哭天搶地地站在屋後的菜田旁,被兩個村民攙著才勉強站住。

  菜田四周圍了一圈人,全都隔得老遠指指點點,無人敢上前。

  俞眉遠一路飛掠而至,只看到衆人异樣的憤怒眼神。

  「你相公是個瘋子!」

  「四叔就靠這點菜過活,如今你們把他的菜田毀了,叫他怎麽活?」

  「糟蹋了菜田,又打傷了我們的人,禍害啊!」

  「外人果然會帶來禍事,就不該收留你們!」

  「快把他帶走!」

  「滾出我們村子,滾!」

  一見到俞眉遠,他們的憤怒似乎找到渲泄口,都紛紛朝她怒語相向。

  俞眉遠冷著臉望去,整片菜田已被踩得不成樣子,秋日剛栽下的菜苗全都爛的爛、倒的倒,無一完好。魏眠曦微佝僂著,雙臂環著身體,滿眼迷離,眉頭鼻根都皺作一團,唇緊緊抿著,像個得了 症的人般在菜田裡來來回回走著。

  這福家村裡的人將食物看得比黃金還貴重,這菜田被人毀成這樣,不啻於要了他們的命,再者論從他人到福家村時起,村裡民衆就分作兩派,一邊歡迎他們到來,一邊却拒絕所有外來人,今日發生了這事,這批抗拒外來人口的村民自然找到驅趕的理由。

  沒人敢靠近魏眠曦,但凡靠近魏眠曦想要制服他的人都被打傷,這村裡沒人是他的對手。

  周圍的惡語不斷,俞眉遠聽得心煩,從腰間抽出了長鞭,隔空一震。

  長鞭抖出銳利鞭響,如爆竹炸開,將村民嚇了一跳。他們本當她只是個溫柔甜美的女人,可這鞭子一抖,他們方知,俞眉遠和魏眠曦一樣,都是身懷絕迹之人。

  他們頓時收口。怒駡聲小下去,只剩些絮語。

  俞眉遠脚尖一點,人便如輕燕般掠到魏眠曦身邊。

  「魏眠曦?」她小聲試探一句,小心翼翼接近他。

  他對她的叫喚恍若未聞,她便伸手輕拍他的肩。魏眠曦卻似被蜂蟄到般突然間跳起。

  「滾開!別踫我!」他暴喝著,聲音有些顫抖,手已成爪抓向按在自己肩頭的手。

  俞眉遠迅速縮回手,魏眠曦轉身,也不管身邊是誰,就朝她攻去。她朝後躍開幾步,心中大驚,手裡長鞭抖開劈去。她本意只想逼退他,可不料他却像沒發現她的攻擊般,也不閃避,仍舊徑直撲來,這一鞭子便生生抽在了他身上。

  「啪--」

  又是聲鞭響,魏眠曦胸口衣裳被鞭裂,露出胸膛上一道紅腫鞭痕。

  「唔。」他痛哼一聲,疼意讓他神志清明了些許,眯著眼看清來人後,收住了脚步。

  俞眉遠趁他停步的當口,又是抖鞭而去,這次長鞭如蛇卷上他的身體,將他半身卷成繭後她重重收鞭,便將魏眠曦拉到了自己身邊。

  「魏眠曦,你發什麼瘋?」她厲喝道。

  「阿……遠……」他勉強開口,「我好難受……好痛苦……」

  他說著用力掙了掙,想要掙脫她的束縛。

  俞眉遠只得咬牙捆緊他。

  「到底怎麽回事?」她怒道。

  「歡……歡喜……膏……給我,我要歡喜膏……」他攥緊拳,只覺得身上有萬隻蜂蟻蝕骨噬肉,痛到極致,無意識的話脫口而出。

  「歡喜膏?你有毒/癮?」俞眉遠大驚。

  歡喜膏的威名她聽說過,那是比歡喜散更加霸道的毒。據聞此毒會讓服食之人産生極大快感,仿如升仙,然而也極易成癮,一旦上癮,服毒之人便永世難以擺脫此藥的控制,若是一段時間不吃,便如萬蟻鑽心,痛不欲生。且此毒若服食過久,亦會令人神智漸毀,武功全失。

  與歡喜散對比,此毒無色無味無香,服後不易叫人察覺,再加上歡喜膏的煉制極其困難,十分難得,因此世人知之者甚少。

  此藥源自西疆,魏眠曦又在西疆征戰數年,應該比任何都瞭解這種毒的可怕之處。

  他這麽個機關算盡的人,怎麽會沾染這種東西?

  縱然心中已是百折千回,俞眉遠仍是迅速回頭,朝身後村民喝道︰「快,給我繩子,越粗越好!還有,你們這裡可有什麽地方能關住他,快帶我去!」

  眾人一陣靜默。

  「帶他們去刑洞!」福村村長拄著拐杖,從人群最後走上前來。

  「是。」站在最前的年輕人便恭恭敬敬地回了聲,便朝俞眉遠做了個「請」的手勢。

  俞眉遠將長鞭一扯,拉著魏眠曦朝他們口中的「刑洞」走去。

  ……

  福家村的刑洞是山崖下的一處岩洞,四壁全是山岩,洞中石壁上安了精鐵所鑄的鐵鎖鐐銬。洞中無光,只有墻上火把的熊熊火焰照亮洞中一切。

  這刑洞原本是福家村用來關押懲罰不守族規之人,這百年下來他們都安守此地,規矩倒顯得不重要了,犯事之人也少,因而這洞也已荒廢許久。

  魏眠曦被俞眉遠捆進此地後,雙手雙脚全被鎖上鐐銬。

  「放--開--我--」即便是神智不清,他也能感覺出被人像野獸般鎖起的屈辱。

  「錚--」鐵鏈被綳緊的脆響在洞裡回響。

  鐐銬上的鐵鏈長度設的巧妙,不論他往哪個方向都碰不到岩壁,只能在原地尺的範圍內動彈。

  俞眉遠背貼著入口處的岩壁,靜靜看他。

  他的眼睛眯成一道縫,臉上身上都是剛才菜地裡幹掉的泥巴,頭髮已經半散,垂覆了大半張臉。他狂躁地在原地走動著,像隻走投無路的困獸,嘴裡發出些垂死掙扎的嗚咽,偶爾,會尖銳叫起,就像剛才。

  這個男人,已經不是她認識的那個魏眠曦了。

  縱然她已不再愛他,縱然她曾經深深恨過他,可這樣的魏眠曦,仍舊叫她打心底裡悲哀出來。年少歲月裡的風華,他曾是她心底的驚鴻一瞥。她耗費了一世精力去愛過恨過的男人,而今在自己面前,狼狽如斯,叫她揪心的疼。

  不爲別的,隻爲她生命裡最好的那段年華。

  他代表了她最美好的歲月。

  情竇初開,心無旁騖地愛著一個人,沒有多餘的懷疑與黑暗,幹乾淨淨。

  這樣的愛情,即便是霍錚,她也不可能再給出了。

  歲月在她身上描抹了太多顔色,無論怎樣,她都無法如此純粹地再去愛一個男人。她可以為霍錚而死,卻不會在他拒絕她感情的時候再義無反顧地追著他。

  比起無望的愛,她更願意遺忘。

  這就是過去與現在的差別。

  那樣的俞眉遠,她深深懷念,却已經死了。

  真正死了,死在將軍府的那株紅梅下。

  ……

  刑洞裡的火光搖晃,俞眉遠分不清白天黑夜,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

  村民送了桶清水與一些吃食過來,她隨意吃了兩口就作罷。

  魏眠曦安靜了一些,不再發出憤怒的叫聲,情况似乎好了些。

  俞眉遠裝了碗水走到他身邊,輕道︰「喝點水吧。你兩天沒吃東西了。」

  他身體在顫抖,聽到她的聲音搖搖頭。

  她不知道,對他而言,歡喜膏的痛苦現在才真正開始。

  在瘋狂過後,他的神志會逐漸清明,叫他清清楚楚地感受到萬蟻穿心的痛,還有火燒般的炙熱,這會消磨掉他引以爲傲的意志,他會變得人不人鬼不鬼,像個廢物……

  他曾經試過戒掉這種毒/癮,然而最終半途而廢。

  「阿……遠……」他開口,連聲音都是顫抖的,「陪我說會話吧……」

  和她說說話,也許能叫他暫時忽略這種痛苦。

  「好。你想說什麼?」俞眉遠走回原處坐下,清脆的聲音在洞裡格外清晰。

  他卻又搖頭,喃道︰「不知道……」

  「那就說說,你為什麼會服食歡喜膏?有人逼你?」她始終不相信他會主動沾染這毒。

  「沒人逼我……我自己的選擇……」魏眠曦垂下頭,目光落在自己衣擺的針脚上,她縫的衣,剛才被她打裂了,真是可惜。

  「為什麼?」俞眉遠問他。

  「為什麼?呵……」他自嘲笑笑,雙手却反握了鐵鏈,「因爲我想見你,我很想見你,吃了歡喜膏,我就能看到你了。從上輩子你死的時候開始,你就靠這毒來見你。這輩子以爲終於可以擺脫……你又死了……」

  吃了歡喜膏,他就能産生幻覺,看到她。

  俞眉遠撫上手腕的龍影扣,玉石的溫潤叫人安心。

  「戒不掉啊!」他苦笑。

  思念入骨,是味比歡喜膏更狠的毒。

  「你可知服了這毒,除了上癮之外,還會叫你神智不清,功力全失?」俞眉遠不願在自己身上多作糾纏。

  「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他上輩子服了十年歡喜膏,最終武功全無,神智不清,否則也不會叫人在宴席之上輕易殺死。可他不在乎,如果再選擇一次,他還是一樣。

  事實上,他已經做了。

  這輩子,他仍沾染了這毒。

  「你這人,對自己也不擇手段……」俞眉遠不知該作何評價。

  「不擇手段?哈哈哈!」他的笑尖銳了起來,有些咬牙强忍的味道,「我從小就這麼不擇手段地長大的,我只知道成敗輸贏,不懂是非對錯!我只知道我想要一件東西,就要費盡心機得到,否則就是輸。我母親就是這麼教我的。爲了叫我父親到房裡多看她一眼,她可以親手將滾燙的茶潑到我身上,可以把我的腿打折,甚至於給我下毒嫁禍父親的妾室……她說只要能得到爵位,不論做什麽都是對的,而我受的那些罪是理所當然,哈哈哈……」

  俞眉遠知道魏母手段狠辣,却從未想過她竟狠到能向自己幼小的兒子下手。

  一時間,她竟無言以對。

  魏眠曦的過往,她從來不知。

  「她想得也沒錯,我父親在戰場上死了,魏家的爵位落到我頭上,誰都傷不到我,連我母親都要乖乖聽我的話……阿遠,這輩子我本可以在戰場上救下我的父親,然而我沒有,我目送他踏上死路,殺了他養在外面的女人和他最愛的兒子……然後,我拿到我想要的東西。」魏眠曦說著舊事,往前走了兩步,似乎想靠近她,手脚却被鐵鏈綳緊。

  他心裡沒有善惡,只有成敗。即便是到了今日,他也沒覺得當初將青嬈送給陳永是錯的,那不過只是場爲達目的的交易,而青嬈從來不在他在乎的人當中。

  由始至終,他在乎過的人,都只有俞眉遠一個。

  只不過……他不自知罷了。

  他可以犧牲所有人,偏偏對她無法下手,甚至於情緒受她影響,被她牽引,不受控制。她愛他時,他冷顏以待;她恨他時,他又盼她回頭。

  他的心裡住著一個魔鬼,讓這愛情針鋒相對,沒有絲毫退路。

  「我憎恨世間情愛,除了你!除了你俞眉遠……」他又開始掙扎,將鐵鏈拉得「錚錚」作響,不斷地想要逼近她,「為什麼?你不肯退一點點?我已經讓步了,你却還是恨我?我沒愛過你姐姐,從開始到最後都沒有!是你不肯理我,不願信我,我才利用她激你,因爲只有這樣,你才會給我一絲反應。俞眉遠,你為什麼那麼固執?」

  「我固執?」俞眉遠從沒想過魏眠曦竟如此看她,「到底是誰拒人於千里之外,到底是誰在成親之後十年從未踏足過我房中半步,又是誰納了一房又一房妾室……」

  她說完覺得自己也瘋了,居然會跟一個瘋子說起這些陳年舊事。

  魏眠曦沒回答她,只是自說自話。

  「你為什麼會死?你不死多好……不死,你還是我的妻子,我們還有很長的時間能在一起,你會知道我的心……你會知道……」

  俞眉遠閉上眼,不再開口。

  就算她沒死又怎樣,她早就不愛他了,留在他身邊也不過是具行屍走肉而已。

  「魏眠曦,你是瘋子。」她站起,往外走去。

  屋外已滿天星斗。

  ……

  俞眉遠在刑洞外坐了一宿。

  這一夜,魏眠曦的吼聲就沒停止過。她聽得出來,他很痛苦。

  那吼聲到最後已是聲嘶力竭。

  天亮的時候,他的聲音和鐵鏈聲音終於消停。

  俞眉遠又進了洞。

  魏眠曦披頭散發站著,頭幾乎垂到胸前,手腕與腳踝鎖著鐐銬的地方全都紅腫磨裂。

  她又端了碗水走到他面前,伸手抓起他腦後亂發將他的頭往後一扯,也不管他的反應就將碗口塞進他口中,灌水進去。

  「咳!」他喝下一半的水,另一半全都順著唇角流下。

  喂完水她鬆手,正要走回,魏眠曦却猛然抬頭,身體往前一衝,貼到她身邊。

  「阿遠……殺了我!我很痛苦,好難受啊,你殺了我吧!」他嘶啞道,聲音帶著哽咽。

  俞眉遠回頭一看,他藏在亂發後的眼眸已睜開,居然真的在哭。

  戎馬一生,不管受了多重的傷都沒眨過眼的魏將軍,竟被歡喜膏折磨到這般田地。

  若他恢復清明,想必寧死也不願意承受這種屈辱吧。

  俞眉遠想著,幷不回頭,往洞口走去。

  身後鐵鏈聲又是一響,她停步。

  魏眠曦……好像跪下了。

  「阿遠,求你……求你殺了我!你不是一直恨我?現在……就有機會……殺了我!」

  似乎怕她就這麼離開,他苦苦哀求道。

  俞眉遠深深吸了口氣,不想回頭看到這樣的魏眠曦。

  「再忍幾天,戒了這癮就好。」她說著,決然而去。

  「俞眉遠!」他在她身後憤怒地嘶吼,鐵鏈被拉著一陣亂響。

  她却頭也沒回就跑出洞去。

  ……

  魏眠曦在刑洞裡待了六天,火把燃掉了十幾根,俞眉遠才終於不再聽到他的吼聲。

  這六天裡,除了水以外,他沒吃任何東西。到了後面,也不知是他沒力氣再鬧,還是已經過了最痛苦的那段時間,總之她再進洞時只看到個死氣沉沉的男人。

  喂他水,他就喝,給他擦臉,他也沒有反應,幫他傷口上藥,他也毫無知覺……

  洞裡的氣味幷不好聞,俞眉遠見他死一般沉寂,想了想,便拿著村長交給她的鑰匙,逐一打開了他手脚上的鐐銬。

  魏眠曦果然如她所料那般,癱軟落地。

  俞眉遠撕了些饅頭拿水泡軟後,以手捏開他的下頜,連接帶饅頭都給灌進他嘴裡。

  他順從地咽下,眼珠終於轉了一下。

  「走吧,你臭死了,我帶你去洗洗。」俞眉遠說著,用鞭子捆起他,把他從地上拖起,費力地拉他去了村邊的小湖泊。

  湖泊的水不深,俞眉遠帶他到了湖邊後,就將長鞭一甩。

  「嘩--」魏眠曦被她扔到了湖泊中。

  水花飛濺。

  秋日山中的湖水刺骨的冰寒,如針一般扎著皮膚。

  這冷意叫人醒來。

  俞眉遠站在岸上,遠遠看他。

  水隻漫過他的腰,他如木石般泡在水裡,動也不動。

  不知多久,他猛地往下一蹲,整個人沉入水中不見。

  俞眉遠一驚,想起他曾要她殺了他,便想莫非他要自絕?

  「魏眠曦?」她在岸上叫了幾聲,仍不見他浮出,便只好跑進湖水裡尋他。

  刺骨的寒意讓她一個激淩。

  她往湖裡跑了幾步,水淹到了她的小腹,魏眠曦依舊沒有踪迹。

  湖面平靜無异,像從來沒有魏眠曦這人似的。

  她用手拔拉過水面,正要再往裡尋去,腰間忽然有道水柱襲來。

  猝不及防,她被人點中穴道,全身麻去,頓時動彈不得。

  「魏眠曦!」俞眉遠怒道。

  會搞這些花招的人,只有他。

  身後「嘩啦」一聲水響,魏眠曦從水裡站起,貼到她背後,雙手伸前,將她抱入懷中。

  他身上的水意濕了她的衣裳,她只覺得背部又潮又燙,全是他的氣息。

  她全身繃緊,如臨大敵。

  「阿遠,謝謝你。」他緩緩俯頭,將臉埋進她脖間輕輕蹭了蹭。

  「放開我。」她沒有別的言語。

  他不能放,這擁抱他盼了太久,也別無他法能再抱到她。

  「我就抱抱你。」魏眠曦的眼眸已然全睜,盯著她的側臉不放,聲音低啞地呢喃著。

  「阿遠,我愛你。」

  上輩子來不及說,這輩子說到死。

  俞眉遠咬緊牙,強忍他的接近。

  「阿遠,你心裡還有我,對嗎?我願意捨弃如今擁有的一切,爵位、功績、權勢富貴,和你留在這裡歸隱。你陪我留下,好不好?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他圈緊她的腰,感受著思念許久的溫暖和玲瓏。

  「你說我是個不擇手段的魔鬼,那麼……你給我一個做人的機會,好嗎?阿遠,我累了,我只想要你。」

  他說著,又抱緊了她一些。

  「不可能的,我不會再和你一起了。」她果斷拒絕他。

  「為什麼?你還在恨我?還不相信我?」魏眠曦的手鐵箍似的緊,他有些憤意地問道。

  「魏眠曦,你為何就不明白呢?我不會和你再在一起,不是因為我怨你或者恨你,而是因為……我已經不再愛你!從上輩子開始,我就不再愛你了!」俞眉遠開口,聲音冷冽,毫無感情。

  他怔住。

  「我不可能和一個毫無感情的人在一起,所以,你放手吧。」她目光正視前方,不看他一眼。

  「不愛我?不可能,我不相信……」過了良久,魏眠曦才開口,「你心裡有別的男人了?你愛上了別人?」

  她不語。

  「回答我!是不是!」

  「是!」她落語如石。

  「是誰?是霍錚?是他嗎?」他目光落向她的腕間,胸膛像被刀子割開,血往外冒著。

  俞眉遠恍了恍神,忽然揚聲︰「對。」

  一道劍氣悄無聲息掠過,閃電般襲來,在水面劃開一道銀光。

  「嗤啦」一聲響,那道劍氣割在了魏眠曦手臂之上。

  他被迫放手!

  「放開她!」冷怒的喝聲響過。

  和這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俞眉遠清脆的聲音。

  「是,我愛霍錚!」

  即便是表白,那字裡行間,也透著她的錚錚鐵骨。

  她已經看到,她說的那個男人,出現在自己的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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