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丁湛一笑,說:「都行。」
丁老師笑容真摯不少,看得陳知著宛如春風沐面,身心舒暢。
要不是小齊找過來他倆還能繼續對著笑。
陳知著戀戀不捨地和丁湛揮手,「那丁老師我晚上去找你。」
小齊:「……」
丁湛溫柔地說:「好。」
小齊:「……」
小齊看陳知著半天,沒忍住,道:「老闆你能收斂一下你的笑容嗎?」
陳知著偏頭,笑問:「不好看嗎?」
陳知著皮相精美,這樣笑簡直是晃人眼睛,小齊頓了頓,「好看,但是……」
陳知著又把頭轉過去了。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像求偶一樣渾身散發著春天的氣息?
小齊小聲道:「老闆你和丁老師進展到哪一步了?」
陳知著輕笑著說:「你覺得呢?」
「登堂入室?」
陳知著問:「這個詞是這麼用的嗎?」
小齊擺擺手,道:「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爬上了丁老師的床?」
陳知著停下腳步,雙手環胸,「污穢。」他斥責。
「我和丁老師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小齊冷漠地哦了一聲,「丁老師好看嗎?」
「好看。」陳知著說。
「喜歡看嗎?」
「人喜歡看好看的東西不是正常的嗎?賞心悅目啊。」他理所應當地回答。
「丁老師睡著的時候好看還是醒著的時候好看?」她循循善誘。
丁湛把眼睛閉上之後看起來就比平時乖巧不少,非常符合陳知著口味,他不假思索道:「睡著吧。」
小齊沉默地盯著陳知著。
陳知著茫然地看回去。
「你們已經?」她試探著問,帶著一絲cp發糖的雀躍之情。
陳知著笑容十分慈祥地問:「你有多少獎金夠扣?」
小齊想了想,之後說:「老闆你告訴我,我這個月可以不要工資。」
陳知著說:「真的?」
「真的。」
陳知著靠近,憑藉著身高的優勢微微低頭,道:「我和丁老師啊,」
小齊仰頭看他。
「朋友關係,沒睡過,」他補充,「也不能睡。」
小齊像霜打的茄子一樣,一下子就蔫吧了,過了一會,才說:「那你,有睡的打算嗎?」
陳知著:「……」
「沒有。」他斷然否決。
……
徐明緒今天明顯不在狀態,一條難度不算大的日常戲份反反覆覆拍了七八條才過。
助理給徐明緒倒了水。
他拿著杯子,一直在看手機,臉色不大好看。
張瀾的氣色倒是不錯,半天之前他找到了洩露片花的工作人員,然後通知了陳知著的經紀人。
林格從來都不會得理饒人,張瀾當然清楚,這次的事情如果不是丁湛之後出面解釋,恐怕陳知著的處境會更加難堪,而且在參加工作之前所有的工作人員都簽署過合同,條款清清楚楚地寫明了在拍攝期間除了有官方授權,否則任何人都不能洩露片場拍攝內容。
違約金和責任認定寫得很明白,清算之後金額達到了七位數之多,而且陳知著公司方面的態度十分強硬,林格拒絕私下解決,要求一切走法律程序。
林格百忙之中來了一趟劇組。
林格平時脾氣像狗,不工作的時候見誰都笑瞇瞇的。
工作人員是個很年輕的小姑娘,年輕的甚至顯得稚氣,看起來才大學畢業的樣子,但工作能力很強,在業內小有名聲。
她捧著咖啡杯,即使咖啡是熱的,還是不停地發抖。
林格溫和地問:「這位小姐怎麼稱呼?」
小姑娘聲音很輕很輕地說:「我叫江臨。」
「那好,江小姐,」林格說:「你今年多大了?二十三?二十四?」
江臨說:「二十五。」
林格哦了一聲,他看對方一直握著咖啡杯,很貼心地問:「為什麼不喝?苦?」他把糖推到江臨面前。
江臨啞聲說了句謝謝。
林格淡淡地說:「不用謝。你這樣的情況以後喝咖啡的機會可能很少了。」
江臨手一抖,咖啡差點沒灑出來。
她之前應該已經哭過了,眼睛腫的厲害,即使化了妝看起來還是十分明顯。
林格說:「你二十五歲,大學畢業多久了?」
「兩年半了。」
林格點頭,「兩年半就有這樣的成績,很不錯了。我有個和你年紀差不多大的表妹,才大學畢業不久,還沒找到工作,江小姐家裡有什麼兄弟姐妹嗎?」
江臨搖了搖頭。
「我來之前江小姐應該已經瞭解過了,這件事情可大可小,如果我拒絕私下調解,你有很大的可能性要負法律責任。」
「我知道,我……」江臨的聲音啞的不行,她看著林格慢慢冷下去的神色慌亂地解釋,「我之前不知道,我就是被人騙了,」她終於撐不住,眼淚不停地淌下來,「他告訴我什麼事都沒有,沒人知道你是誰,就算知道了,也會因為顧忌很多事情不會追責。」
「這樣的事情其實想告很容易,勝訴也很容易。但是大部分的演員、明星、歌手都不會理會,一是因為得不償失,付出的時間和精力與回報不成正比,二是因為顧忌名聲,除非事情到了非常嚴重的地步。」
「說幾句語意不明的話,利用工作之便洩露一些視頻,然後刻意地引導,你覺得你做的事情沒什麼,其實你,」他笑了,「那些言論已經很克制了,我真該陳知著的手機拿來給你看看,給你看看他都看見了什麼。」
「牽扯家人算什麼?」他滿不在意地說:「江小姐你被人p過遺照嗎?□□呢?不好意思,」他毫無歉意,「這些東西從那天開始陳知著收到的就不少,還有些話我都不好意思和你複述。」
江臨哭著說:「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會引起這樣的後果。」
林格冷淡地說:「你作為工作人員,作為一個所謂的,圈子內的人,這樣的後果你不是不知道吧。」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紙巾,說:「擦擦眼淚,眼淚都沾到眼鏡上了。」
江臨沒接,他就放在了江臨面前。
「其實說的難聽一點,你只是不在意而已。如果張瀾沒有發現,如果我沒有堅持追責,你不會在意的。」
感同身受其實是世界上最可笑的一句話,誰都不會對誰的經歷真正地,有所觸動。
「江小姐你現在哭的這麼難過也不是因為你為自己做的事情抱歉,而是害怕接下來要面對的懲罰。」林格說。
江臨抽噎著說:「對不起。」
林格平靜地說:「你今年二十五歲,陳知著沒比你大多少。你說,在發生這樣的事情之後,他像你一樣,哭著說,對不起,會發生什麼?」
江臨哭得說不出話。
「我想很少有人會同情他,」林格微微皺眉,「就像你現在哭成這樣,恕我直言,我內心也沒什麼觸動。」
林格不知道見過多少人哭,男人、女人、他手下的藝人,他面對的對手。
他們有人哪怕哭都哭的十分好看,目的也不盡相同。
有些人是真的難過,有些人只是作戲。
「當然陳知著沒哭,他習慣了。」林格說。
如果說江臨不後悔,那是假的。
如果說江臨不怨恨,那也是假的。
即使她現在知道自己做的是錯的,她也怨恨,她怨恨來找她的人,她怨恨執意追責的林格。
這樣的事情如林格所說,不少。
陳知著面對這樣的事情就更不少,為什麼之前都是毫無反應,偏偏找上了她?
「算了,」他嘆了一口氣,「我也不願意和你繼續說他多麼可憐多麼無辜了。」
「我不知道江小姐你是否出於什麼原因對於陳知著有什麼不滿,但是呢,我知道人不會沒有利益驅動地做這樣的事情。」
江臨抬頭看他,眼睛哭的像是核桃。
林格說:「之前張瀾導演和我說,你堅持沒有人讓你做這件事。」
「我覺得應該不是錢,可能讓你做這樣的事情的人恰恰是你仰慕的?」他微笑,「那麼就更加沒必要隱瞞了,這樣的人不談魅力,連人都做不好。」
江臨沒說話。
「你當然可以承擔全部的責任,」林格道:「我想他也願意把違約金拿出來,可責任還是你一個人負的。你要想的是,為了這樣一個人,可能會進監獄,即使不會,也會在業內名聲盡毀,你很有能力,也很有天賦。我不能斷言你在別的領域沒有發展,但是為了一個人,連未來都賠上了,值得嗎?」
值得嗎?
江臨喝了一口咖啡,垂下眼眸。
「男朋友?」
江臨遲疑地點了點頭,又搖頭。
「他是個演員?」
江臨說:「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