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井徽之漠然地看著兩個吃飯還要眉來眼去打情罵俏的男人。
陳知著喝著丁湛給他帶來的果汁,他覺得甜,太甜了,丁湛或許是拿他當兒子在慣著。
丁湛坐到他旁邊,微微側身和他一起看劇本,雖然陳知著拿的劇本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丁湛看了一會,開口說:「這段你為什麼要塗上?」
陳知著頭也不抬,「哪?」
劇本上塗的花花綠綠,陳知著也不知道丁湛要說的那一部分。
丁湛用手指點了點那個位置,因為塗的太重了,都有點模糊本來的印刷體,在一堆螢光綠和螢光橙中格外顯眼。
陳知著嚼著吸管,「嗯,就是……」
吸管被丁湛拿了下來。
陳知著猝不及防,抬頭看丁湛。
丁湛笑的十分無辜,義正詞嚴地說:「你現在還咬吸管,你三歲嗎?」
「你這是歧視啊丁老師,」陳知著覺得丁湛這個舉動有點,有點沒事找事的意思,用個不那麼犀利的詞就是,想吸引他注意,這麼一想,丁湛才像是三歲,他馬上就否認了自己這個想法,丁湛不像那種人,「多嚼吸管也傷牙嗎?」
丁湛點了點頭,居然說:「傷。」
「吃飯也傷牙,」陳知著道:「這邊建議全都拔了,找個盒子好好保存呢。」
丁湛卻道:「你別鬧。剛才我們說什麼?對,為什麼要塗上?」
陳知著心說鬧的人是誰?
「拗口啊,」陳知著說:「我高中背文言文都沒背過這麼長時間。」
「你高中學語文?」
陳知著板起臉說:「我當年也是正正經經地過一本線五十多分的人。」
丁湛調侃著說:「真看不出來。」
然後他倆都聽見了塑料袋被翻動的聲音。
倆人看井徽之。
井徽之從袋子裡拿了一杯飲料,說:「你倆慢慢聊。」
其實丁湛和陳知著根本沒幹什麼,或許他倆也根本不想幹什麼,但就是給人一種下一秒他倆就會幹點啥的感覺。
他一個既沒有結婚,現在也沒有對象可以處的人真看不懂這個操作。
井徽之自認為和張瀾關係夠好了,但他和張瀾絕對沒有好到形影不離,看個劇本還要貼著看,其中一個人還撩閒的地步。
要是張瀾在他看書的時候和他說這些,他可能會把書扣到張瀾腦袋上。
「還有二十分鐘,」井徽之說:「你倆看著點時間。」
丁湛點頭,「我訂鬧鐘了。」
你知道你不是陳知著的助理嗎?井徽之面無表情地想。
陳知著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坐著,他吃了幾口,丁湛看他吃東西和餵貓一樣,道:「你能不能多吃點?」
陳知著聞言笑嘻嘻地問:「謝謝丁老師關心。」
丁湛說:「我沒關心你,我就是,跑了挺遠買的,你不吃完我覺得對不起油錢。」
場面一度非常尷尬。
可能這就是,憑實力單身。
陳知著用力嚼了一大口飯,嚥下去之後問:「丁老師你知道你為什麼找不著對象嗎?」
丁湛理所應當地說:「因為我要求高啊。」
陳知著一噎。
可能之前和丁湛談戀愛的都是衝著他好看又有錢去的吧,單純為了這個人性格他覺得不太可能,不深交的時候丁湛彬彬有禮,深交了之後發現這個人死直死直。
陳知著靠著沙發,半真半假地抱怨,「天熱啊丁老師,不喝可樂我都吃不下飯。」
「你靠可樂下飯?」
陳知著盯著丁湛的臉,又吃了一口,說:「我看你下飯。丁老師秀色可餐。」
丁湛回答說:「我沒卸妝,還是別了。」
陳知著一口咬上了筷子,開始懷疑突然親自己的人是不是丁湛。
丁湛之前是被什麼玩意附身了,現在清醒過來了嗎?
丁湛說:「還有十分鐘,你再不吃就沒時間吃了。」
陳知著很給面子的在低頭吃飯,看起來像個餓死鬼。
丁老師翻著手機保存的網頁,突然說:「我之前看了一款戒指。」
陳知著用眼神表達了自己的疑問:你單身為什麼要看戒指?
丁湛說:「一個有合作意向的公司。」
陳知著哦了一聲。
丁湛把一個截圖給他看,「你覺得怎麼樣?」
陳知著抽空看了一眼,發現戒指上面有碎鑽,「女款?」他含著一口菜問。
「有鑽就一定是女款?」
而且重點是男款女款的問題嗎?
「讓你戴一個有碎鑽的男戒你戴嗎?」陳知著反問。
「不是,戒指的重點不在於誰送的嗎?」
陳知著說:「行吧,就算在於誰送的,你想想啊,我送你個戒指,鴿子蛋你戴嗎?」
「什麼?」
「鴿子蛋。」陳知著以為他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
「你送的?」
陳知著無知無覺:「啊。」
「戴啊。」丁湛回答的十分自然。
陳知著眨了眨眼睛。
「因為值錢。」丁湛被他看得尷尬,補充說。
陳知著放下筷子,由衷地說:「丁老師我看出來了。」
丁湛有些緊張,「你看出什麼了?」
「還貸款的壓力還真挺大的。」陳知著道:「所以我一定不買那麼大的房子。」
丁湛:「……」
丁湛說:「其實我,」
鬧鐘響了。
丁湛關了鬧鐘。
陳知著喝完果汁把空盒丟到垃圾桶裡。
「晚上我找你打遊戲。」陳知著說。
陳知著推開門,還沒出去就被丁湛拉住了。
陳知著不解地看著丁湛。
丁湛沉默了一會,說:「其實我沒房貸。」
陳知著第一個想法就是,所以這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
他想了想,說:「那挺好的。」
丁湛放開他。
陳知著揮了揮手,說:「丁老師晚上見。」
丁湛點頭說:「好。」
陳知著下午快要拍完的時候精神狀態不是特別好,昏昏沉沉的。
他吃了一片鎮痛片一直撐到結束,然後直奔丁湛那。
敲開門的時候他還很彆扭,但是看見丁湛就什麼其他情緒都沒有了。
丁老師頭髮還在滴水,身上有股沐浴露的薄荷香。
「陳,」
丁湛沒來得及說完,因為嘴被堵上了。
陳知著現在神志應該是清醒的,也就是應該。
丁湛的下唇被他咬的有點疼。
「你,」他推開陳知著的腦袋,「我關門。」
陳知著順手關上了,或者說是摔上了,砰的一聲。
陳知著看見丁湛嘴唇上的牙印了,他可能腦子真的不清醒,他舔了一下,就舔了一下。
陳知著好像聽見丁湛吸冷氣的聲音了。
丁湛剛要親他陳知著就起開了。
陳知著晃了晃沉重的頭,坐到床邊,「我想把我頭切了。」他說。
丁湛舔了舔嘴唇上的小口,心說實不相瞞我也想把你頭切了。
陳知著能看清了之後仔細打量了一下丁湛。
丁湛白襯衣黑長褲,頭髮順著,看起來年輕又乾淨,就是臉很紅,抿著唇,挺像個大學生的、
要不是早就知道丁湛比他大陳知著都想嚎兩聲作孽。
陳知著琢磨著要不要道歉。
丁湛坐在椅子上和他大眼瞪小眼。
陳知著最終打破了這片寧靜,他說:「丁老師,我覺得這一切特別不現實。」
「怎麼不現實?」丁湛聲音啞啞的。
「你看過睡美人嗎?」
丁湛說:「你想說自己是公主嗎?」
陳知著點頭。
丁湛說:「我記得喚醒公主的是王子的真愛之吻?」
陳知著真情實感地說:「所以咱倆這也是真愛了。」
丁湛面無表情地說:「你別說了,我想吐。」
陳知著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看得丁湛心驚。
「我想洗澡。」
「我怕你淹死。」丁湛說。
陳知著說:「我淋浴,你放心,我死了你也沒有責任。」
丁湛問:「那我應該怎麼解釋,你在我房間裡洗澡的事情?」
陳知著理直氣壯地說:「好朋友之間互相借個浴室怎麼了?」
他一邊說一邊往浴室走,步伐近乎於六親不認。
丁湛真怕他下一秒就倒下去,但陳知著沒有。
陳知著先開的是冷水,猛地澆在頭髮上,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叫聲,怕把丁湛弄進來。
陳知著最後還是沒像自己說的那樣淋浴,而是泡在了浴缸裡。
陳知著盯著水面,回憶剛才丁湛的反應。
丁湛真的特別有意思,親他的時候,無論是不是他主動都僵的不行。
他拿水潑了自己臉上一把。
但是他有沒有意思和你有什麼關係?
和你有一毛錢關係嗎?
沒有。
丁湛在外面等了四十分鐘他還沒出來。
丁湛敲了敲浴室的門。
陳知著正在聚精會神地思考,根本沒聽見丁老師那幾聲非常有禮貌的敲門。
丁湛皺了皺眉,推開了浴室的門。
陳知著躺在浴缸裡,聽見聲音坐了起來。
「你幹嘛?」
隔著不算朦朧的水汽。
丁湛看他一時失語。
「丁老師?」
丁湛咬了一下舌頭,說:「我看你怎麼樣。」
陳知著不解地說:「我挺好。」
丁湛又出去了。
陳知著手機響了半天,丁湛在外面說:「你手機。」
陳知著隨口道:「你幫我接一下,謝謝。」
丁湛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爸爸。
陳知著的父親嗎?
丁湛接通,十分有禮貌地說:「叔叔你好。」
對方愣了幾秒,「叔叔?」他確認了一下號碼,「您是哪位?」
對方的聲音非常年輕,年輕的幾乎異常,聽起來好像是同齡人。
丁湛也愣了。
陳知著的母親是二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