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之間屏幕上，眼鏡妹子的身影直接穿透了那位男助理，造成了相當驚悚的穿透效果。

　　穿透這種坑爹效果在3D遊戲裡很常見，但是樊之承看到的這場景可是完全三次元的，人物都完全是攝錄出來的真人，這一穿透就顯出來幾分驚悚。

　　……可能還有點噁心。

　　他才想這可是個問題，結果就見林舒手一伸，直接選中了那個男助理的影像，把對方給刪除了。

　　「……」

　　怎麼還可以刪除的！！？？

　　樊之承驚愕了一下，頗有些毛骨悚然起來。

　　其實在原理上這個操作是比較簡單和常見的，只是放在三次元風格的畫面上，沒習慣的時候真的會讓人突然地受到點驚嚇。

　　林舒見他有茫然的意思，就解釋給他聽：「立體投影的影像是分別投射的，只要沒有相連的物品，就可以分別投影。設計軟件的時候我們考慮了方方面面，覺得這功能在拍攝和後期製作上很是方便，就特意完善了一下。」

　　只是光線和地面在實際拍攝的時候還需要佈置一下，否則銜接的地方不協調，就會出現穿幫的景象。

　　但這些都是可以調整的。

　　樊之承想了想，又問道：「如果要跟場景上的物件互動呢？只讓演員對著空氣擺架勢，我看大部分演員是沒有這麼好的演技的，穿插也是個問題。」

　　這是個基礎的問題，星軌當然也是準備了解決方案的。

　　林舒聽樊之承這樣問，就回了句「稍等」，然後把投影的場景仔細掃了一遍，就走進了一側的一間屋子。樊之承的助理往屋裡偷看了一眼，然後回來跟樊之承說道：「好像是道具室。」

　　林舒推出來一張可移動的，蓋著白色桌布放著一盤子水果的小方桌，然後在動手給小方桌也搭了一個籠罩的攝影架之後把小方桌推到了眼鏡妹子的身邊。眼鏡妹子還在茫然無措之中，林舒就低聲跟對方說了一些話，妹子聽了半晌，點了點頭，林舒才轉身回到投影設備旁邊。

　　然後林舒就操控著拍攝儀器重新開始了攝錄，並對妹子喊了開始。妹子便帶著架子移了兩步，走到了小方桌前面。兩個架子差不多貼合之後，她取了上面的一個蘋果，然後張嘴咬了一口。

　　這一段合起來，在投影中就是一段動態影像了。

　　林舒把鼠標移到了屬於妹子和小方桌的那段動態影像上面，把兩人合組，然後移動了一下，就見小方桌覆蓋了原本場地上的同款方桌，形成了一個連續的畫面。

　　樊之承：「……」

　　他終於有些認真起來了。他之前的態度也許並不算輕忽，但是確實沒有把立體技術當做馬上能夠投入使用的新型拍攝和放映技術，哪怕他其實看了不少遍星影出產的兩部立體電影。

　　還未接觸到這項技術的時候，在樊之承看來，立體攝錄並不是一項發展成熟的技術，能夠拍攝出立體電影，耗費的人力和成本應該也是很不小的。但是此時此刻，林舒的演示卻完全打破了他原來的想法。

　　這樣的設計，這樣的拍攝方式——簡直太方便了。

　　樊之承問道：「這樣一台設備，不便宜吧？」

　　撇除拍攝途中可能會造成的損耗，立體攝影是一種新技術，而且是壟斷型的新技術，星澤擁有這麼大的商業優勢，定價肯定不可能低。

　　林舒說了一下目前已有的三種型號的大概價位和租用價格，樊之承又詢問了一部分相關的細節，估算了一下大致的器材成本，覺得大體上完全可以接受，頓時來了興致。

　　談話談到這個地步，林舒知道這筆生意基本上算是有門，於是耐下心來，開始更加細心地跟樊之承介紹起了立體設備的各種細節和好處。

　　瞭解得越多，樊之承意動的跡象越明顯。不過他畢竟只是來考察的，而且拍攝電視劇是件大事，涉及到方方面面，並不是他一個人一拍腦袋就能定案的。

　　所以即使再如何心動，他也只是留了林舒的電話，表示過兩周才能給予後續的答覆。

　　而這兩周的時間，他顯然是要用來跟華夏的高層進行討論和介紹的，林舒表示了理解，也提醒了他時間的重要性。立體電視劇越早拍攝，華夏能夠分到的蛋糕越大。

　　這話其實聽虛偽的，畢竟有多少競爭者，主要還是看星軌方面的動作。競爭力越大，對於所有人可能都不那麼美妙，卻唯有對於星軌是只有好處而沒有壞處的。

　　不過林舒說的也確實是大實話，而且站在一家大型商業性公司的立場上，林舒說這些話也完全符合他的立場。

　　樊之承只能笑著點點頭，再也不敢小覷林舒。

　　他覺得這孩子真是個徹頭徹尾的人精。

　　之後過了一段時間，華夏最終還是被立體影片的前景所吸引，正式聯繫了星軌，然後又通過星軌和星影接觸，希望結合雙方的技術，先試驗性地立項一部立體連續劇，試探一下市場的反應。

　　因為對於市場有不確定，這部電視劇的投資不算太高，長度也比較偏短，但是華夏方面的態度還是很認真的，對於片子的期待度也不小。

　　他們擁有豐富的電視劇拍攝經驗和相當成熟的技術，像是星影這種半路出家，雖然手上拿著大量有潛力的劇本原作和編劇資源，導演和其他劇組人才資源卻極為匱乏，基本上可以說是捉襟見肘的新公司，跟華夏這種老牌龍頭自然是完全不能相比的。

　　但是好在星影也有自己的優勢。一是來源於晉江和未來平台的大量原創劇本資源，二是本身對於立體拍攝的熟悉度和掌握度。

　　所以為了穩妥起見，華夏這部片還是選擇了與星影合作拍攝。

　　也因為星影的劇本資源豐富，杜思彤試著推薦了一些她認為極有潛力的改編劇本，但是華夏的官方態度上明顯有些浮躁。

　　華夏一直以來也出過許多膾炙人口的經典之作，只不過這幾年不知道是因為高層的心態變了，還是只是決策失誤，製作出的全是一些口碑差勁，收視率也一般的所謂雷劇。

　　有人可能會說如今的影視取向就是這樣，觀眾看劇就是邊看邊罵，邊罵邊看，有掐點才有收視率。但是這個論調其實是很有問題的，很容易被反證。

　　反證一是華夏早期其實出過不少不錯的片，既有口碑又有收視率，至今重播了不知道多少遍。反證二是這兩年影視圈子裡確實出了好幾部極為經典的電視劇，既有口碑又有收視率。就算有些首映是收視率不足，但是耐不住人家回放的次數多啊。

　　雖然數量不多，但是足以證明雷劇並非大眾審美。

　　可能是前幾年雷劇大爆發之後導致的後遺症，這兩年的好片簡直是自帶宣傳預算，稍微進行一下網絡營銷宣傳就能被炒作起來。

　　這種宣傳手段華夏倒是學得很精，但是他們似乎還沒有意識到這其中的關鍵點——越是好片就越容易炒出好評。先天不足的片子，炒起來完全是事倍功半。

　　而華夏這次中意的，就是幾部明顯人氣很高，但是先天不足的晉江小說。

　　這幾篇小說人氣都比較高，但是都有十分明顯的致命硬傷，歸納來說就是寫得過於隨意，既缺乏可以自洽的邏輯系統，又缺乏一個正能量的核心。

　　華夏看中這幾部作品的人氣和市場性，但是杜思彤認為先天不足的核心劇情根本沒有改編的價值。人氣之類的內容可以通過後期宣傳補足，但是核心的內容沒法補。

　　為這方面的分歧，星影和華夏頭兩次的會議開得很是有些火星四射。

　　對方的負責人為了劇本的選擇據理力爭：「所以說，這不是名氣或者宣傳的問題，而是熱門小說已經經過市場檢驗，在發行上更安全一些。假設一部小說，一百個人裡有七十個人喜歡它，願意閱讀它，那麼一百萬個人裡面，至少也會有那麼三十萬人會有興趣想要觀看它……」

　　這理論聽上去好像挺有道理，其實完全是想當然。

　　杜思彤沉默了一下，雖然想盡量平復情緒，以一個比較客觀平和的態度開口，但是畢竟已經爭吵出火氣，所以最後說出口的話還是帶了點辛辣和嘲諷。她說道：「我想范總可能不太瞭解網文這一塊兒。」

　　華夏老總范采青頓時笑了，語氣也帶了機鋒，說道：「我也拍了不少網絡小說改編的電視劇了，也不是蒙上頭抓個鬮就隨便拍成了的。如果杜總覺得我對這一塊不夠瞭解，不如說說怎麼樣才算瞭解？杜總可以教教我。」

　　杜思彤腹誹：可是你們拍到現在的各種網文改編劇，沒有一部是成功的。到目前為止的所有改編劇，從口碑到收視率，都只在不忍目睹和差強人意之間徘徊。在杜思彤看來，這完全是對方盲目投資的結果。

　　不過好歹這幾年歷練下來，她也多少有了些城府，忍住了沒有對合作夥伴打臉，而是開口叫道：「王柔。」

　　一個帶著眼鏡，臉上頗有些嬰兒肥的姑娘按著桌上的資料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