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樊之承進來的時候，專賣店的經理還挺客氣的，親手給大老闆和客人們都倒了杯茶才走的。茶水沖泡了沒多久，還有些燙，但已經可以喝了。

　　林舒說話的時候，背大包的青年正很給面子地喝了一口茶水。不是什麼好茶，但是他們出來的時候找地方花了一些時間，外面又有初夏的艷陽曬著，多少有點渴了，青年就隨意了。

　　結果剛好聽到這麼一句，他頓時嗆了個驚天動地。

　　和他們一道的眼鏡妹子趕緊援了下手，幫忙順了順氣。

　　樊之承聽林舒說了這麼一句，也是愣了好久，才笑說道：「你這也太小了……你當股東，你爸媽放心？」

　　他顯然是覺得星澤是林舒父母的投資。

　　也不是什麼親密的人物，林舒也沒有深入解釋，只是說道：「星澤一開始就是我的產業，我父母沒有投資的。」然後就說起了正事，「我們預售的家用型投影水晶就有四十多萬台，有線和無線數據傳輸技術都已經研發得差不多了，目前正在測試和改進穩定性。」

　　這就是只有內部才會知道的數據了。對話一旦進入正題，樊之承頓時也集中了精神。

　　他說道：「四十萬台聽上去是很多，但是跟電視覆蓋率根本沒法比。」

　　林舒平靜回答道：「這個數字在接下來的時間之中還會不停地增長。而且目前能在立體平台上播放的節目並不多，雖然我們盡量在填充，但是光靠星影是不夠的。我們主要還是靠智能夥伴的互動需求在拉動家用版本的銷售。」

　　「但是除此之外，在立體平台上能夠播放的內容目前就只有兩部電影，四十萬台……甚至短期內就可能翻十倍，數十倍的播放器數目，卻沒有足夠數目的內容去填充它們，樊導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樊之承一時沒有說話。

　　林舒就自己回答道：「這說明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人們會對於能在立體平台上播放的影片具有很大的需求量，甚至於有一部分人甚至不會太在乎影片的質量，只要有作品，他們就能吃下去。星澤目前的兩部電影，就水平來說算是還不錯，但是他們絕對無法撐起一個月或者更長的時間。在出現新的立體影片之前，大家會反覆播放它們，但遲早會缺乏新鮮感。而這個時候，任何新的片子……都會有出乎意料的人氣，因為沒有選擇。」

　　「樊先生你之所以會來買投影水晶，想要瞭解這方面的事情，應該也是看中了這方面的市場前景才對。」

　　經歷了林舒這樣一段氣勢十足的發言，和樊之承一起來的三人已經是完全的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了。

　　樊之承停頓了一下，才笑了起來，說道：「確實是這樣沒錯。不過林小朋友你真是讓人刮目相看——你這些話都是自己想的？」

　　林舒停頓了一下，才回答道：「嗯，我希望樊先生你能盡量把我當做同齡人來看。既然我們說的是生意上的事情，您只看我說的話有沒有價值，而盡量不要關注年齡外表之類的旁枝末節，好嗎？」

　　他完全沒有表現出被人當做孩子輕視小瞧的憤怒或者不滿，語氣平和，說的話有邏輯有條理，反而襯得樊之承有幾分不夠成熟。

　　聽見這句話，樊之承愣了愣，意識到了自己的態度過於輕浮，於是端正了一下語氣和表情，說道：「抱歉，是我不正經了。我們說正事吧。」

　　林舒點了點頭，說道：「樊先生你來這邊瞭解情況，是有意向想要拍這類型的片對吧？」

　　樊之承說道：「只是有這麼想法，至於具體會不會實行，還需要很多方面的考量，目前只是瞭解一下。」

　　林舒說道：「如果是這樣，其實比起看放映設備和放映效果，我強烈建議您跟我去看看拍攝現場。放映的情況您買到投影水晶之後回去隨時可以看。我們公司最近和一些院商合作在建立放映廳，很快您要看立體電影就會變得相當方便了，不如先來瞭解一下拍攝方式——立體攝影和傳統的電視劇拍攝方式還是有很大的區別的，瞭解一下也許更有助於您下決定。」

　　樊之承聽林舒這樣說，頓時陷入了思索。他對於立體攝錄的進行方式當然是有興趣的，只是目前確實還沒有準備深入到這一部。不過既然林舒主動伸出了橄欖枝，他只是略一猶豫，就答應了。

　　白看白不看。

　　他說：「好。」

　　林舒就帶他去參觀了一下具體的拍攝器材，並且帶著這些器材，去星影的室內攝影棚也轉了一圈，進行了簡單的示範。

　　星影的攝影棚比樊之承預想中簡陋了太多，令他很是驚訝。他問林舒：「《死亡殘像》的內景不是在這裡拍的吧？還是你們把場景拆掉了？」

　　在樊之承看來，星影的攝影棚裡面總體來說就是一塊一塊的格子區，佈景上倒是有道具牆壁，但是牆壁上什麼都沒有，只有顏色的區別。打光倒是很豐富，燈光設備特別高級而且齊全。

　　林舒回答道：「全部都是在室內攝影棚拍的，不止內景，外景也是。」

　　他這樣說的時候，樊之承愣了一愣，覺得他在胡說。《死亡殘像》他是特意去看過的，外景內容還是蠻豐富的，而且有一些場面很大的室外戲份，怎麼可能是在室內拍攝的？

　　林舒問道：「是不是覺得很奇怪？」

　　樊之承聽他這樣說，就知道裡面有玄機，便開口說道：「我不太相信。我可是看了電影的，裡面有些場景根本不是能在室內做的佈景。」

　　林舒便回答道：「那是因為立體攝影的方式比較特別。」

　　他引樊之承走到了一側，打開了旁邊一台連著繁複的數據線，專門用來看拍攝片段的投影設備，說道：「樊先生你看看這個。」

　　樊之承掃了一眼，發現投影水晶裡出現了在《死亡殘像》之中出現過的，女主角工作的外景拍攝現場。

　　場景上人頭攢動，熱鬧非凡。林舒按下播放鍵之後，樊之承就看見場地上的眾人開始活動起來，展露出一番熱鬧現象。

　　樊之承一開始不知道林舒給他看這一幕是為什麼，結果看了一會兒就發現了不對勁——他覺得影像之中似乎少了什麼。

　　又過了幾秒，他猛然意識到了投影之中到底少了什麼。

　　電影角色呢？

　　他之前看正片的時候，這一幕理應當是有女主角和其他兩個重要角色的才對。

　　樊之承努力地盯著投影水晶看了好一會兒，卻發現女主角也好其他人物也好，都沒有出現在投影水晶裡面。他反覆掃了好幾遍，也努力回憶了女主角的形象，確定沒有遺漏，女主角不在影像之中。

　　他皺緊了眉頭。

　　林舒笑著說道：「給您看個戲法。」

　　卻是從旁邊取了一堆器材，開始組裝起來。

　　他報過來的一個分明別類裝著大量半透明黑色球體和一尺左右長度的白色直桿。黑色球體一般有兩個插孔，似乎是用來連接一種細小的圓形插頭。白色直桿兩頭則是小插頭。樊之承伸手拿起一根來稍微研究了一下，發現直桿很結實，雖然不太粗，硬度卻很高，基本不太容易拗彎。直桿中心可能是金屬，無法分辨金屬的種類，因為雖然質量很輕，但疑似空心。

　　林舒沒有阻止他上手。

　　他只是找出箱子中合適的光感應器和數據桿，然後用它們搭出了一個架子。

　　搭架子的時候他叫了一聲四人之中最矮的那個眼鏡妹子，讓她過來當了一次模型。他在妹子的身周打好了架子，最後哪來了一卷透明無色，似乎是橡膠質地的腰帶套在了妹子的腰上，然後有用一種很細的透明塑料線連接了透明膠質腰帶和她身周的架子，然後就讓妹子套著架子跑到場地中央去。

　　架子很輕，其實並不怎麼影響活動。底下還有輪子，可以在地面上滑動。只是畢竟身上套了個籠子，感覺上還是有些不自在。

　　妹子有點彆扭，走路姿態也有點怪。

　　林舒沒在意這些——他開始操作控制台。

　　然後樊之承就驚愕地發現，場地中央的小姑娘出現在了投影水晶裡的外景片場中。

　　林舒掃了兩眼投影，發現還有疏漏的地方，就離開了一下。他抱過來一卷人工草坪，鋪好了讓妹子站了上去，然後又給小姑娘打了光。

　　這麼一處理之後，眼鏡妹子的影像就和背景顯得協調了很多。

　　林舒回到控制台旁邊，看了一眼影響之後，就開始敲擊鍵盤。樊之承就看到畫面上出現了各種奇奇怪怪的線條，而且似乎隨著人物的移動在變化之中。這些線條是漸變色的，人物腳下那一段是紅色，離得遠了就漸漸變成黃色，越遠越淡，直到變成純白消失不見。

　　樊之承沒搞清楚這是做什麼的。

　　卻見林舒選擇開始錄製之後，就指揮著眼鏡妹子：「往前走兩步。」

　　妹子往前走。

　　投影水晶之中的影像也往前走。

　　林舒說道：「轉個圈。」

　　妹子轉圈。

　　「往右走一段路。」

　　在樊之承的視野之中，自然看得明白妹子右邊是空的，但無奈妹子好像有點左右不分，卻是猛然一個左轉，然後直直衝著一個男性助理撞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