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星澤這是在發什麼瘋！？」

　　南風省省會南州城的一所辦公樓之中，一位身穿隱晦西裝的男子重重地把文件摔在了會議桌上。

　　「人家星澤就是有底氣，所以才能當眾威脅。」律師打扮的女人在旁邊平靜說道。

　　男人說道：「別說風涼話！律師函已經發出來了，你還是想想這事要怎麼解決吧！」

　　女人態度平靜，回答道：「這事解決起來一點都不麻煩，不過就是清一遍網盤的事情。這一套程序我們也做過好幾遍了。文件是用戶自己上傳的，我們也發佈過免責聲明，要和解也很簡單的。」

　　男人問道：「你覺得星澤這時候發這麼一份律師函，就是為了讓我清一遍網盤？不覺得小題大做了些嗎？」

　　「當然不止是清網盤。」女人說道，「他們要的是維權，是清理平台上所有的盜版文件，自然還會要求我們的平台以後都禁止上傳他們網站的作品。事實上晉江或者星澤那邊的盜版TXT本來就已經越來越少了，有也是手打的成果。而且按照目前的版權趨勢，我們遲早也是要這麼做的，沒什麼區別。」

　　「但是你知道小說……尤其是晉江的小說目前在網盤之中佔據的下載量比例有多少嗎？」

　　「我不關注盜文有多少下載量。我只站在咨詢律師的立場上告訴你一件事。」女人皺了皺眉，其實也不滿於上司的經營策略，開口說道，「星澤目前律師團的首席專用律師是李澤維，他是專門負責著作權和專利方面的官司的，這些年來戰績輝煌，幾乎百戰不殆。而且星澤這家工作在打官司上面特別敢花錢，他們現在是全平台在做版權註冊。」

　　「今年上半年，就因為星澤開始增加專利和版權登記的數量，江南省整個省版權局的總收入漲了兩倍！兩倍！」

　　「我跟你說，現在整個江南省的政府都是向著星澤的，他們就恨不得給星澤的管理層全部發一輪十佳青年獎了。現在跟星澤對上，對我們是一點好處也沒有的。」然後女人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而且，你要在意的恐怕都不是律師函的事情。星澤選擇這個時機分前後兩撥發律師函，可不是在請求。人家那是明晃晃的威脅——他們是真的有能力入侵和燒燬我們的官方服務器的。」

　　男人冷笑：「我就不信了，他們還真的敢正大光明入侵和燒掉我們的服務器。」

　　雖然這樣說，其實他的心頭也顫了一下。

　　律師小姐開口說道：「在今天之前，我也覺得他們不會做出這種事。」

　　男人聽出了她話裡的意思。

　　你信不信還要緊嗎？人家已經做了。

　　而且人家做了之後，還沒有被人抓住絲毫的把柄。服務器那邊的人連一個病毒樣本都拿不出來，目前是不是真的有那麼一個病毒還說不清楚。

　　雖然大部分同業都覺得星澤應該是真的做了，因為大量盜文網站同時癱瘓是事實，是大部分人都可以靠自己的肉眼看到的。但是星澤確實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也不能排除真的是別人做的這種可能性。

　　這就是麻煩的地方。這件事可能是星澤做的，可能不是。如果是星澤做的，它的這幾封律師函就是一種威脅；如果不是，那就純粹只是聲討。

　　站在星澤的立場上，它總可以解釋清楚問題。但是站在被聲討的網站的立場上，他們卻不能不考慮另外一種可能性。

　　如果可以確定是哪一個，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反而好處理多了。

　　男人還是有點不甘心，說道：「如果星澤真敢這麼做，那他們的嫌疑可就洗不清了。到時候警方肯定要介入調查。」

　　律師小姐說：「除非他們自己也遇到襲擊。」

　　男人猛然望向對方：「賠上一台服務器？」

　　「星澤到目前為止，在所有項目上的投入都很大方。他們本身資金實力雄厚，一兩台服務器也不會放在眼裡。只要在適當的時候做好數據備份，這點代價對他們不算什麼。」

　　女人停頓了一下。

　　「而且，星澤維權很瘋狂，一直以來都是。」

　　男人靠在了椅子上，望向其他管理層：「你們的意思呢？」

　　左手的削瘦眼鏡男子說道：「我覺得沒有必要跟星澤鬧得太僵。版權規範化是遲早的事情，現在每天這方法的查處都在嚴格化，就TXT小說的那點流量也抵不上什麼用，為這個和星澤鬧僵完全沒有必要。」

　　男人望向另一個人：「老王你覺得呢？」

　　「星澤目前涉及的項目很多，而且每個項目都非常有潛力，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有可以合作的機會。其實撇除維權瘋狂這一點，星澤在其他對外合作項目上作風都是比較溫和的，而且也很少吃獨食，願意讓利。我和小方的意思是一樣的。」

　　接下來其他人也紛紛表明了自己的想法。

　　這群人平日為點小事就能爭得面紅耳赤，對於星澤的態度上卻是出乎意料地意見一致，都不想有所交惡。男人聽完之後，沉默了一下，一瞬間突然感到了唏噓。

　　話說光就自己公司管理層的態度就可以看出，星澤目前是什麼樣的一個聲勢。男人從沒有像這一刻一樣地深切感受到，星澤已經變成了什麼樣的一個龐然大物。

　　之後這段時間，星澤完全沒有繼續做出什麼動作，各大網站就開始紛紛對律師函進行了回應，並主動很爽快地下架了大部分的盜版TXT。雖然肯定還有一部分殘留，但是只要大體上達成了目的，林舒也沒有在細節上吹毛求疵。

　　之後李澤維和盜文網的官司打得非常火熱。因為缺乏收益細賬，雙方一直在收益損失和賠償數額上扯皮，主要是星澤一心想在盜文網上剝下一層皮來，用來恐嚇其它同行，所以氣氛頗為火熱。

　　但是基本情況穩定之後，林舒的關注點卻不在這件事上了。

　　因為接下來，梁季聞高考結束，選擇了江南大學。他在暑假期間提前到湖西市來了。

　　居銘豐聽到消息的時候，就眉頭緊皺很不高興的樣子，但是好歹沒有阻止林舒去接人。

　　林舒對於梁季聞報考江大的事情也覺得很驚訝，但是還是老老實實去接了人。他倒是詢問了一下梁季聞的想法，卻聽梁季聞說道：「我收購新白之後，主要的發展方向是催眠療養和精神紓解性治療。這兩樣目前都已經有了一點進展。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在湖西這邊建一家療養院，專門進行精神性復健以及壓力緩解……」

　　林舒驚訝道：「已經有實用技術了？」

　　梁季聞點了點頭，說道：「有是有了，不過效果比較一般，只能用在輔助醫療上面。你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可以帶你去看看……我剛帶了一批人過來湖西。」

　　生物信號傳輸與神經信號解讀的技術與虛擬網遊息息相關，林舒怎麼可能沒有興趣？

　　他當即就問道：「什麼時候方便？我還真想去看看進展。」

　　梁季聞便和林舒約了第二日。

　　林舒頓時有點遲疑：「你剛過來這邊，不需要先休息一天嗎？研究員們那邊也要休息和安置一下吧？」

　　梁季聞見他這麼體貼，便笑了起來，說道：「那倒不用。研究員們都來得比我早，我們不是一撥過來的，他們這時候應該已經安置好了。」

　　「我坐動車過來的，路上也沒有花很多時間，晚上休息一下就行了，不用特意浪費一天睡覺。」

　　梁季聞既然這樣說，林舒也沒有再說什麼。

　　第二天兩人一起去了俱樂部。梁季聞的療養院還沒建起來，目前一眾研究員都在一座租借的辦公樓裡進行工作，林舒和居銘豐出現的時候，發現一群學者正在對一個人進行催眠。

　　說是催眠其實也不是很貼切。他們主要是使用了光線，聲音和按摩——或者那並不是真正的按摩，因為林舒發現按摩球上有著外連的電子線路——對一個中年女人進行催眠。

　　催眠的過程好像只是為了讓女人進入一種情緒狀態。研究員們在盡力地讓她放鬆，讓她覺得喜悅，然後在這個過程中，心理醫生開始給她放音樂，音樂裡還夾雜著一段心靈雞湯。

　　「心是一顆明珠。以物慾障蔽之，猶明珠而混以泥沙，其洗滌尤易……」

　　《菜根譚》……林舒黑線。

　　他低聲問梁季聞：「你們這是幹嘛？學術洗腦？」

　　梁季聞也低聲回答他：「情緒排解。目前沒有合適的輔助教材，我們主要是根據病人自己的要求，在催眠狀態下給她灌輸本人想要得到的心態。這阿姨的問題主要出在心態上，用《菜根譚》是她自己同意的。」

　　林舒聽了他的說明才知道，梁季聞目前的研究主要是配合一些神經信號傳遞的手段對人進行催眠，激發某些特殊感官的反應，讓人進入一種特殊的情緒之中。

　　而借助於這些特殊的情緒，催眠師對病人進行精神催眠，排除掉本人不想要的情緒，而灌輸進健康的觀念和情緒。

　　可以用於治療和緩解諸如路怒症，焦慮症等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