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細雨中的日光
葉斯一句話還沒來得及說,突然感覺被人從後頭使勁推了一下,差點摔一跟頭。宋義炮彈一樣沖過來,急刹車在許杉月旁邊蹲下,“月月!月月你沒事吧?!”
“別吵。”許杉月嗓音打著顫,“讓我喘口氣。”
宋義聞言立刻把嘴閉上了,左右瞅了一眼,咬牙吼道:“閃條縫出來!讓她喘氣!”
圍觀的人群這才散開一些,老馬也終於擠了進來,和胡秀傑一左一右蹲在許杉月旁邊,胡秀傑摟著許杉月在自己懷裏,“慢慢緩,不著急,先調整好自己呼吸。”
許杉月沒吭聲,沉默地含著巧克力,過一會又舉起手把剩下的巧克力往嘴邊遞,手腕打顫,宋義立刻幫她掰一塊喂到嘴裏。
“我沒事。”許杉月含著第二塊巧克力小聲說,“中午在食堂沒吃幾口,剛才音樂聲太大,有點低血糖。”
“月月你別說話了。”宋義眼眶都急紅了,“走我背你去校醫室。”
“哎哎哎。”胡秀傑皺眉把宋義推開,“添什麼亂呢你?低血糖讓她自己穩一穩,你背著更暈。”
老馬看著宋義,頓了一下,“你不是十八班的嗎?”
“我來看月月。”宋義使勁抹了一把眼睛,死死盯著許杉月,“月月……”
葉斯見老馬回頭茫然地看了一眼十八班的人,離這隔著一個中場少說小兩百米,然後又費解地看了一眼宋義,估計在琢磨他是怎麼空降過來的。
葉斯立刻在宋義脖領子上揪了一把,把人強行扯起來,“奔喪呢你。”
宋義瞪著眼扭頭看他,他皺眉使了個眼色,瞟了一眼胡秀傑。
“老師,我們三個陪許杉月去校醫室吧。”何修說,“讓大家先回去。”
“低血糖不至於三個人跟啊。”胡秀傑擺擺手,“何修葉斯去吧,宋義你回你班去。”
宋義聞言沒吭聲,等人散差不多了,胡秀傑看許杉月狀況好轉後就急急忙忙地不知道去忙活什麼了。葉斯跟何修把許杉月扶起來,宋義立刻就小跑過來搭住了許杉月的手。
“走,咱去醫務室。”宋義說著,“什麼破百日誓師啊,把人震暈了。”
“你注意點。”葉斯忍不住低聲道:“別太明顯。”
“明顯怎麼了?”宋義瞪眼,“我倆都十八了,十八意味著成年了!”
“成不成年的。”葉斯歎口氣,“讓胡秀傑看出來不得找許杉月談話?你還嫌許杉月現在心裏不夠亂?”
宋義聞言沉默,過一會他看一眼許杉月,默默點了下頭。
四個人跟著許杉月的速度慢慢往醫務室去,挪到樓底下葉斯才掏手機看一眼班群,歎氣道:“我說老馬和胡秀傑怎麼頭也不回就跑了呢。”
“怎麼了?”宋義瞪眼。
“三班一男的和我班的打起來了。”葉斯撇了下嘴,“三班第一連著兩次進學年前三十了,我班那個自從分班考後就沒進過前五十,估計……還是和成績有關吧。”
“嚴重嗎?”許杉月有些艱難地扭過頭,臉色比剛才像紙一樣的白好了一些,只是嘴唇看上去更乾裂了。
“你別操心他們了。”宋義立刻說,“兩個大男的打就打了,有什麼的?”
“還好,應該沒大事。”葉斯揣起手機,“眼下確實是你的身體更重要,咱先去醫務室吧。”
醫務室仍然是校醫費雨值班,一看許杉月臉色,問問情況就知道是怎麼回事,讓把人扶到床上平躺著,開窗通風,然後給許杉月調了一杯紅糖水喝。
費雨:“沒大事啊,心裏別有負擔,以後三餐多吃一點,早上慢點起床。”
“謝謝姐姐。”許杉月躺在病床上小聲說。
費雨歎口氣,“就別跟我客氣了。你們高三的真夠苦,每天都像紮堆一樣往我這跑。”
葉斯聞言有些驚訝,“很多人嗎?”
“是啊,感冒的,低血糖的,壓力大胸悶的,肋膜炎的……我這平均每天來四五撥,全是你們高三的。”費雨說,“你們先坐一會啊,我去一趟十五班,好像有個學生胃腸感冒吐得走都走不動了。”
“您忙,我們在這。”宋義立刻說。
等費雨走了,葉斯才歎口氣,“什麼情況啊,高考還沒來呢,大家先陸陸續續把自己嚇死了。”
何修聞言偷偷捏了一下他的手沒吭聲,倆人靜默地站在床旁邊,宋義挨著床沿坐著,眼眶通紅。
“我就說你不能總這麼下去。”宋義抬胳膊抹了一把眼睛,“就知道學習,每天飯也吃不下,黑眼圈都要成熊貓了,高考還沒到人就趴下了怎麼辦啊?”
“我完了。”許杉月靠在病床上,眼睛閉上,一滴眼淚卻落了下來,哽咽道:“我頭特別暈,回教室也學不好,我又要浪費一天了。”
“咱不這麼計較了行不行啊?”宋義也要崩潰,“一百天你要是覺得緊咱們就複讀,你反正比同學小一歲,再多學一年還不行嗎?”
“我不想讀高四。”許杉月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到時候你們都升學了,就我一個人留下,跟一群學弟學妹,我還怎麼學……”
“我陪你。”宋義攥著她的手,“我真搞不懂你想什麼呢,就算考不上前兩所,咱考個別的學校,j大f大的不都是好學校嗎?你要實在不肯將就,那就重讀,我陪你重讀,上學送你到班級門口,放學準時在教室外頭等你,不讓你一個人留下還不行嗎?”
“你根本就不明白。”許杉月哭著抹了一下眼睛,“我的人生,我的失敗,憑什麼讓你陪我一起遭罪?”
“我願意還不行嗎!”宋義也急了,“我特麼學習本來就差,複讀就複讀,我無所謂還不行嗎?”
“不行。”許杉月徹底哭起來,“你壓根就不明白,學習不好難道你的人生就活該蹉跎嗎?宋義你別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了,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吧!”
葉斯跟何修默默退到外面,走廊空蕩蕩的,葉斯背抵著有些冰涼的水泥牆站了一會,低聲茫然道:“我沒想到她心理問題已經這麼嚴重了。”
“鑽進牛角尖了。”何修無聲地歎了口氣,“跟印象裏那個樂觀愛笑的許杉月一點都不一樣了吧?”
葉斯嗯了一聲,過一會才輕聲道:“才多長時間啊,許杉月竟然變成這樣了。”
何修笑了笑,在他肩膀上拍一下,“沒事,心病來得快,找准地方去得也快。你等會把宋義喊出來,我跟許杉月說兩句話。”
“你要說什麼?”葉斯眼神發懵,“你有安慰人的經驗嗎?要不……算了吧。”
走廊裏安靜了兩秒,葉斯低聲道:“我不是瞧不起你啊,我是覺得你這人放在這種節骨眼就是四班人的公敵,誰看了你不檸檬啊,我有時候看你都來氣。”
“合著你這麼看不慣我啊。”何修忍不住笑起來,“行啊葉神,終於把實話說出來了。”
“哎你別。”葉斯笑著搭在何修肩膀上,過一陣才又歎口氣,“那我去叫宋義?你真行嗎?”
“放心吧。”何修勾起唇角。
等何修在裏頭跟許杉月談心的功夫,葉斯就跟宋義一起靠牆站著。
旁邊的拐棍沒了,葉斯沒什麼好掛,只能自力更生站直。宋義還在一下一下地抹眼睛,葉斯看他一會,嘖了一聲,“差不多得了,一老爺們,跟自己女朋友抱在一起哭,有癮沒癮呐。”
“你不懂。”宋義眼睛周圍被校服蹭得紅一片,“你跟學神所向披靡,她就是個小姑娘,快要被壓力壓垮了。”
“其實都一樣。”葉斯頓了頓,輕聲說,“無論心裏多怕,總要去面對。想透這一點也就無所謂了。許杉月和我都能算得上全力一搏的人,所以更應該看開,成敗在命。”
“我想好了。”宋義說,“我現在使勁學習,如果她要複讀,等下一屆高三開學我差不多能趕上來點,爭取考一個跟四班挨著的平行班,之後天天陪著她。”
葉斯看他片刻,“值嗎。”
“不是值不值的問題。”宋義聲音有點啞,“我已經把她當我媳婦了,萬一壞的結果癱在我們身上,就壓根沒有選擇,我肯定得陪著她的。”
葉斯聞言笑笑。之前他還笑話宋義,人還沒追到呢連孩子都想好了,但這一刻卻不覺得幼稚,反而覺得有些偉大。
葉斯透過半開的門看著裏面。何修正站在病床前跟許杉月說著什麼,側臉一如既往平靜沉著,彷彿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那分淡定都不會被打破。
過了幾分鐘,何修點點頭,而後轉身走了出來。
“怎麼樣?”宋義立刻兩步上去,“她好點沒?”
“應該好點。”何修語氣平靜,“你陪著她吧,我跟葉斯回去上課了,我們班下節課要隨堂考。”
“行。”宋義連忙點頭,噎了一下,葉斯趕緊說,“我們幫許杉月留著卷子,讓她今天安心歇著,明天開始好好學習。”
宋義連忙點頭,“謝了謝了。”
一直走到樓外頭,葉斯才問道:“你說什麼了?”
“也沒什麼。”何修歎口氣,“跟她把咱倆那點事交代了。”
“我去?”葉斯一下子瞪大眼,扯了何修胳膊一把,“不是,讓你給人做考前心理疏導,你秀什麼恩愛啊?”
“我沒秀恩愛。”何修忍不住想笑,“她雖然有點驚訝,但還是挺平靜的,說她和沈霏都懷疑小半年了,還反問我知不知道全校有多少人在貼吧裏磕cp。”
“靠。”葉斯忍不住樂了出來,又問,“那你說這幹什麼?”
“我跟她說——”何修頓了頓,哎了一聲,“葉卡丘饒我一命。我跟她說,你想跟我在一所學校,壓力大到崩潰,一模前晚上躲在被窩裏自閉,甚至有暴力傾向。”
“???”
葉斯眯起眼,“你還是人嗎?我天天晚上在被窩裏打呼嚕還差不多吧!”
何修笑著嗯了一聲,兩手插進褲兜裏,悠閒地邁開步子,“但這麼說效果很好,能察覺到她表情一下子就鬆動了。”
葉斯哼了聲,跟了上去。
“上一世也是這樣。”何修淡淡開口,“班裏好像也有一個人沖得特別快,叫什麼來著?反正我記得二模前半個月那人和許杉月突然吵了一架,宣洩過後許杉月狀態才調回來的。”
“所以癥結是在那個人?”葉斯一懵,“不對,這一世,在我?”
“不能這麼說。”何修捏捏他的手,“不是任何人的錯,只是在這個時候,任何人都可能成為堵在別人心口的巨石而已。我們把這塊石頭搬開,就沒事了。”
葉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跟著何修走進教學樓,又突然小聲說,“宋義這學期變化好大。”
何修點頭,“嗯,許杉月改變他挺多的。”
“我看他現在就像個陪讀保姆,自己哥們,看了有點心疼。”葉斯說著突然頓了下,停住腳步,扯著何修的胳膊,“男朋友。”
“嗯?”何修回過頭看著他,“怎麼了。”
“我看你也心疼。”葉斯小聲說。
何修笑起來,“因為我也像個陪讀保姆?”
“什麼叫像啊。”葉斯低聲嘟囔,“你他媽就是好嗎。照顧我吃飯睡覺,還得伺候著我學習。”
何修聞言笑笑沒說話,繼續慢悠悠上樓。葉斯跟在他後邊一個臺階走,走一會突然聽何修在前面一個人低聲樂了起來。
“笑什麼呢?”葉斯瞪眼。
何修擺手,“沒,我在想你這兩個動詞安排得很妥帖,要是倒過來就很讓人迷惑了。”
“什麼倒過來?”葉斯皺眉, “倒過來不就是照顧著我學習,伺候著我吃飯睡……靠!”
葉斯抬手在何修肩膀上拍了一下,氣得又有點好笑,“又嘚瑟是吧?是不是我不揍你你就真不知道班級宿舍學校誰是老大?”
“是你是你都是你。”何修笑著拉他的手,“我就是腦子一熱,沒別的意思。”
葉斯笑著跟他往上走,快到班級門口,看著何修的背影又忍不住嘖了一聲。
快看呀,春天要來了,這只寶可夢他開始有奇奇怪怪的想法了。
葉斯掏出手機打開日曆,距離十八周歲生日只有十天了。
“哎,你倆。”老馬站在講臺上無奈道:“能長點心嗎?何修回來晚了就快點回座位,葉斯你走進教室低頭玩手機是想引起我的注意?”
“哦哦對不起老師。”葉斯趕緊把手機揣屁兜裏,一邊往座位走一邊又忍不住回頭解釋了一句,“我快過生日了,看一眼日曆。”
“你小子。”老馬氣樂了,“還得告訴我一聲,讓我給你備一份生日禮物?”
“哎沒這意思。”葉斯趕緊擺手,“我就是告訴你一聲,那天遲到早退什麼的別抓我就行了。”
班級裏一片笑聲,一模連著百日誓師,緊繃的氣氛彷彿終於被這幾句玩笑話劃開一個口子。葉斯踩著大家的笑聲走到座位,又突然一轉身,咬咬牙走回講臺桌前。
剛把卷子拿起來的老馬看著站在自己旁邊的人,緩緩用眼神發出一個問號。
“那個,借我兩分鐘。”葉斯說著嘶了一聲,“讓我站中間行嗎,勞煩您往旁邊讓讓。”
“嘿。”老馬氣樂了,往旁邊退了兩步,樂著說,“沒事吧你?這我課。”
“我知道,我就說兩句話。”
葉斯難得認真,站在講臺前,咬牙一會才說道:“許杉月低血糖,大家別擔心,等會她就回來了。”
底下安靜下來,眾人困惑地看著葉斯,何修側著身子在座位上坐下,也看著他。
葉斯深吸一口氣,“我就是想說,咱們四班的人沖到現在,就是一家人。之後還有一百天,大家咬牙繼續往前沖,無論發生什麼都別懷疑人生。”
底下人笑起來,是善意的笑聲,齊玥笑道:“班長給你給你,你來當得了。”
葉斯歎口氣,也跟著樂了,過一會他又輕聲說,“我是認真的。從一模開始班裏氣氛就一直不對,其實……高考麼,是大事也是小事。對於有些人而言,高考失敗可能真的是人生毀滅。但我相信對在座的各位而言,即便高考成績不如人意,也都能有美好的人生。”
底下的人紛紛點頭,看著葉斯的一雙雙眼眸澄淨而溫暖。
葉斯鬆了口氣,只是目光掃過何修,卻能感受到何修的心疼。
他連忙說道:“老馬不是說過嗎,最大的敵人就是自己,最大的魔鬼就是心魔。我們都保持清醒,還有一百天,一起努力走下去。”
“行了。”老馬笑著看他,語氣卻很溫柔,“小屁孩一個,回去吧。”
葉斯點點頭,走到座位旁邊才覺得自己耳根都在發燒。何修笑著給他讓開座,他坐下一會後低聲問,“我是不是特別不酷?高冷酷霸拽的人設是不是沒了?”
“很酷。”何修輕聲說,在桌子底下輕輕捏了一下他的手,“認識你以來你最酷霸拽的一次,真的。”
葉斯歎口氣,在底下拉著何修的手不撒開,低聲哼哼,“我可真是被你們這幫四班的小妖精煩死了。”
何修止不住地樂,剛樂兩聲,突然聽到身後桌子咣一聲。
全班都回頭看過來,就連老馬都停下了剛剛開始講的一道題,茫然地看著坐在最後一排的羅翰,“你沒事吧?撿根筆起來那麼猛幹什麼?”
“我我。”羅翰瞪著眼,咕咚一聲咽口吐沫,“我沒事。”
“沒事就聽課。”老馬歎氣,“你們啊,注意力也夠容易被分散的。繼續,這個值域啊……”
教室裏重新安靜下來,葉斯回頭審視地看了羅翰一眼,果然見羅翰滿臉漲通紅,正一臉複雜地看著自己和何修。
那個小眼神裏,震撼,崩潰,驚歎,有點“你們怎麼能這樣”,甚至還有點“臥槽你們果然這樣了”。
葉斯轉過去,沒過一分鐘,手機震動了一聲。
羅翰拉了個三人的小群,發了一排問號。
羅翰:什麼情況啊?二位神。平時gay來gay去的也就算了,系紅藍圍脖我也忍了,除夕雪夜合照也就算了,上課怎麼還拉拉小手啊?怎麼還攥著不放呢??
葉斯簡直想在課堂上爆笑,掐著自己大腿回復:都系紅藍圍脖了,你還忍了……
何修:都除夕雪夜合照了,你還算了……
葉斯:平時都給成那樣了,你還能把我倆當好兄弟嗎?
何修:幫小簡喊樓那天,難道沒發現我倆摟在一起啃了兩口嗎?
羅翰:?wtf??
葉斯:詳情見頭像。
後面的兄弟沉默了足足一分鐘,才猛地蹬了一腳前面的凳子。
“情頭啊!”羅翰咬著牙在後頭用氣聲吼。
葉斯嚴肅回頭看著他,“遲鈍成你這樣,真的別再幻想前兩所了,真的,大學你都別幻想了,直接去養老院吧。”
“你滾。”羅翰瞪眼,“你倆真特麼……真……”
“真不出來別真了。”葉斯打了個哈欠,“閉嘴,聽課,保密。”
何修回頭平靜地看著羅翰,“不保密的話葉斯打你。”
“打洗你。”葉斯冷酷道。
一直到放學,羅翰好像都沒回味過來,走在前面總是時不時突然回頭猛盯他倆。
葉斯拉著何修找了條人少的彎路慢慢走,歎氣道:“我們這個小團體是不是都知道了?”
何修想了想,“告訴許杉月,約等於沈霏也知道了。沒對溫晨他們兩口子挑明,但他們肯定早就猜到了。”
葉斯嗯了聲,“小簡也看出來了,吳興宋義也知道。全了。”
何修歎口氣,又忍不住樂,“感覺好像挺低調的,不經意就捅出去一窩。”
“沒事兒。”葉斯滿不在乎地擺擺手,低頭看著何修的腿,頓了頓又歎氣,“有名無實的男友關係罷遼,最放縱不過一起造飛機見世面,有什麼好緊張的。”
“你快生日了。”何修突然說,轉頭看著葉斯,黑眸中閃過一絲明亮。
葉斯渾身下意識一緊,頭皮發麻卻又很興奮,“我知道了。”
“我給你準備了很漂亮的禮物。”何修說著笑,“到你生日那天……哎,你能從剩下的九十九天復習裏摳出來一天過生日嗎?我感覺咱倆要幹的事情有點多,那天就別學習了,求你。”
“行。”葉斯笑兩聲,又壓低聲說,“你想幹什麼,提前想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 敲鍵盤的一邊敲鍵盤一邊往蛋窩那邊看。
佛蛋正拖著嶄新的粉紅小布往裏運,呼哧帶喘。
哎,你幹什麼呢?敲鍵盤的揚聲問,一早上折騰多少趟了?
裝、裝修……佛蛋喘著氣,馬上好了,等會。
兩個小時後,佛蛋終於氣喘吁吁躺在了鍵盤旁邊。
累死我了。佛蛋說,你給的零花錢真的太少,為了節省成本我連裝修公司都沒請。
那麼大點兒一個蛋窩還要找裝修公司?敲鍵盤的忍笑,推了他一下,折騰什麼呢?
慘蛋快要成年了。佛蛋低聲說,又緊張地扭頭看了眼客廳看動畫片的慘蛋,噓,小點聲。
敲鍵盤的配合地壓低聲,湊近小聲問,成年怎麼了?
佛蛋緊張地看了敲鍵盤的一眼,嚴肅道:要裝修一下新窩,買有愛心的小床單鋪床,你懂的。
我不懂。敲鍵盤的笑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