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PART.11

　　雖在不知道暗皇計劃的成功率有多高，但時微還是聽話地下綫了。

　　她雖然操作不給力，但意識還是好的，在無法有所作為的情況下會盡量讓自己不成為別人包袱，認真聽從指揮者的意見，而在暗皇與她之間，顯然暗皇是那個指揮。

　　取下游戲頭盔，她花了幾分鐘時間來適應從虛擬到現實之間的交換，眼前景物變回宿舍逼仄的小空間，碎花的床簾與雪白的天花板落在眼中竟有些不真實。

　　在游戲裡待了半天，外面的天早就黑透，手機時間顯示在十點半，屏幕上跳出的還有十多條提示，微信消息和電話都有。未接來電有五通，全是袁向晨打來的，再對著微信消息一看，時微估計他是來向自己要風華鑒的，也不打回復，再想起游戲裡自己被堵在礦坑的情景，這個才分手不足一周的前男友竟能下此陷阱，她對他更加心灰意冷，解鎖手機後就把他的微信、企鵝、電話等所有聯繫方式都拉進了黑名單。

　　一了百了，明天重新開始。

　　做完這些，她心情舒暢不少，又看到被各種信息掩蓋的一則郵件提示，她順手點開。

　　郵件是家叫「紫禁城」的游戲工作室發來，約她面試的邀請，時間就在明天早上九點半，地點在本市的IT創意園區。時微想起自己前幾天投的簡歷，其中確實有這家公司。

　　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待，時微做出决定，去這家工作室看看。

　　她已經很久沒踏出學校了。

　　第二天沒課，肖沫沫和白帆還在床上賴著，時微却早早醒來，輕手輕脚地下床洗漱，又用小電鍋給自己窩了個荷包蛋，搭配昨天買的粗糧麵包和牛奶，暖暖地吃了個早餐，才收拾簡歷換衣服出門。

　　出門前她給自己化個小妝，讓自己看起來更加幹練整齊。

　　創意園有點遠，要換乘一趟地鐵，工作日的上班高峰期，地鐵裡擁擠得像沙丁魚罐頭，時微想如果自己工作能確定下來，一定要在公司附近租個房，否則每天浪費在路上的時間太可怕了。

　　就這麽胡思亂想著，地鐵到站，她走出地鐵口時時間剛九點，還有半小時給她找位置。

　　這裡是市政府新規劃的創意園區，樓宇嶄新、綠化秀美，隨處可見電子類産品的公司廣告招牌，環境倒是讓人非常舒服，有些回到校園的感覺。

　　「紫禁城」工作室位於創意園區最中心的樓宇內，這幢樓宇全弧型設計，外觀是巨大的玻璃幕墻，樓下正對廣場唯一的人工噴水湖，是地段最好位置，倒是出乎時微的意料。

　　她以為一個普通的遊戲工作室，應該不會租在這麼好的辦公樓裡。

　　電梯門「叮」地打開，時微和等電梯的一群年輕人同時擠進電梯，看到有人按了三十六樓，與她去同樣的樓層。

　　恍惚間，她有種自己已經進入社會開始工作的錯覺。

　　興奮，滿懷期待。

　　「叮」，電梯抵達三十六層，她邁出門，更加意外。

　　三十六樓整層，全是「紫禁城」工作室的地盤。

　　一出門就是寬敞明亮的前臺，前臺姑娘長得很甜美，穿著薄薄的綫裙，裡邊暖氣開得足，一點都不冷，時微開始出汗。

　　「你好，我昨天接到郵件通知，今早九點半過來面試。」時微客氣地打招呼，又報上名字，「我叫時微。」

　　「你好，稍等。」小姑娘很年輕，活力十足，聞言在手邊的電腦上調出一份面試名單，在裡面找到了時微的名字，「時微，找到了！好特別的名字。我叫蘇沅，你跟我來吧。 」

　　時微瞄了一眼，看到那份長長的面試名單，偷偷吐舌。

　　「今天面試的人很多嗎？」她向蘇沅打聽。

　　蘇沅搖搖頭：「面試邀請發了不少，但來的人幷不多。」

　　時微心稍安，卻聽她又道：「這都馬上九點半了，才來了二十三個人。」

　　「……」時微的心馬上落下去。

　　她想像不到如果來得多會有多少人。

　　工作室很大，整面的落地玻璃墻讓視野更加寬闊，辦公室被劃分了幾個區域，來上班的人還沒到齊，只有稀稀拉拉幾個人倒水的倒水、吃早餐的吃早餐，有面墻上是巨大陳列櫃，裡頭擺放著各種游戲手辦，旁邊貼著不少海報，乍一看讓時微覺得像進入二次元。

　　「你先在會客室稍候，面試開始時會按順序叫你們出來。」蘇沅一邊解釋，一邊帶她往會客室走去。

　　「嗯，哦對，我的簡歷……」

　　「不用，你在網上投的簡歷已經做成電子檔案發給人事了，你只需要填一份簡單的表格。」蘇沅笑著說。

　　時微點點頭，跟著她繼續往裡走。

　　才走到裡邊的甬道，通道一側的辦公室門忽然打開，裡面有人甩著兩張文件走出來。

　　蘇沅叫了聲「段總」，那人也沒理，有點暴躁地快步走到甬盡頭的另一間辦公室前，使勁砸門。

　　「老奚，給我開門！」

　　蘇沅衝著時微聳聳肩，小聲說了句：「我們公司的老闆之一。」

　　時微點點頭，表示明白。兩人繼續往裡走，沒兩步，時微就看到被砸門的辦公室讓人從裡面打開。

　　那人懶懶斜倚著門框，嘴裡叼著牙刷，瞇著眸看門口的人。

　　「姓段的，大清早砸門最好給我個合理解釋。」他含著牙刷說話，沙啞的聲音有些糊。

　　顯然這個被喚作「老奚」的男人，一點都不老。

　　他很年輕，可能就比時微大一點，不會超過二十五歲，頭有些淩亂，眼睛也是沒睡醒的樣子，右耳垂上扣著鋼亮的小耳圈，身上的白襯衣與長褲都有點皺，像剛從床上起來，不過他模樣生得好，這些邋遢就都不成問題，尖挺的鼻子，棱角似的唇，男生女相，幸好輪廓還算硬朗，讓他有絲落拓不羈的英俊。

　　約是發現有人盯著自己，「老奚」眼眸睜開，目光淩厲地看向時微。

　　「別看了，那是我們另一個老闆，姓奚。」蘇沅趕緊把時微拉走。

　　時微只來及看到他背後的辦公室一角--沙發和床，不像工作的地方。她有點想問蘇沅，這工作室到底有多少個老闆？

　　「又通宵了？」段常堯盯著他問，「這是昨天發給你的大單子，你怎麼不接？」

　　奚騁沒有理他，目光還盯著剛才從自己辦公室前走過去的女孩。

　　「現在遊戲裡的人都發瘋一樣地找新資料片的消息，你倒像沒事人一樣？知道這單子是誰的嗎？是寧若遠的！他開出十倍的價格來找那東西，你……」段常堯說了半天，發現奚騁根本沒在聽，不由拿手裡文件指著他，「你有沒聽我說話？」

　　奚騁格開他的手：「沒有！」

　　乾脆利落的回答把段常堯氣個半死，奚騁却已經拉住剛把人帶進會客室後出來的蘇沅。

　　「沅沅，那人是誰？」

　　「今早來的應聘者。」蘇沅回答道。

　　「把她資料拿來給我。」奚騁拋下一句話，就閃身進房。

　　門又在段常堯面前砰地關上。

　　「……」段常堯氣到說不出話。

　　五分鐘之後，人事敲開奚騁的門，遞上資料時笑眯眯說了句話：「不容易啊，又來個妹子。」

　　奚騁接過檔案打開，看到張素面朝天的寸照。

　　和游戲裡的人一模一樣。

　　這大概是個傻子吧？進遊戲不知道調整外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