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清蒸鯽魚

　捕快這件差事不好做，衙門明文規定，普通案件需要五日之內偵破，重大命案需三日之內偵破，否則將會遭到責打。

　所以迫於壓力，敲詐勒索威脅就成了捕快的手段。

　他們常常以各種理由收取好處費，甚至與州縣官吏同流合污，製造冤假錯案，橫徵暴斂，任意拘捕。

　不過衛雲的確不是真糊塗。

　過去的案子他都暗中調查過，並且都收集了大量的證據。

　這些就是他的保命符。

　他只希望對得起自己的好奇心。更重要的是，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他相信只要把案子查下去，事情終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如水的月光傾瀉下來，給整個涼鎮撒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輕紗，也透露著一股神秘與冷傲。

　夜晚的集市上，的確有不少好吃好玩的物什，但是這好像跟囊中羞澀的七魅沒什麼關係。

　一想到明日的餐飯又沒有著落，七魅略顯疲憊。但也好在有那四兩銀子付了廂房定金，不至於流落街頭，七魅想到這，心情也逐漸輕鬆起來，沿街回到凰權客棧。

　次日清晨。

　凰權客棧人聲鼎沸，新掌櫃用抹布摩擦著酒杯，口中若有若無道：“小九，你說他會不會來呢？”掌櫃輕輕撫摸著小狐狸的毛髮。

　小九露出了一個疑惑的眼神，隨之伸展了下身軀，咪起了眼睛。

　正在此時，一個清瘦的少年從廂房下來。

　“我叫小七，太湖的一個廚子，擅長做魚。”少年聲音低沉。

　掌櫃有些詫異，但還是直接開口說道：“那好，今日咱們一切從簡，每人挑選一種食材做一道菜。然後讓大家品嚐後購買，誰的菜價錢高，誰便勝出。如何？”

　“甚好。”小七點頭笑道。

　“那就請到廚房來吧，咱們這就開始，時間也不早了。”

　掌櫃伸手輕拍三下，立即人群被清開了一條道，二人便向廚房走去。

　客棧的廚房是一間刷白了的屋子。椽子上吊著幾隻燭台，窗檯上擺著花草，還有少見的酒盅、瓷器和器皿，牆上掛著幾副字畫。

　一張狹長的檀木桌子上擺好了許多的茶碗和湯匙，桌子上空高高地懸著一串洋蔥，幾隻鯽魚疏疏落落地游著。

　小七邁步走到菜架子前，目光在上面依次掃動，雞鴨魚肉、青果蔬菜應有盡有。

　小七愣了一下，這出手還真是闊綽，都快要把整個菜市場買下來了。

　掌櫃伸手從一個框內拿出幾塊蘑菇，一個雞蛋、半碟麵粉，和所有需要的配料，起身說道：“就這些吧！”

　小七輕輕一笑，道：“那小七便選這鱸魚吧，咱們一葷一素正好。掌櫃覺得可好？”

　“可以。”掌櫃點頭道，說完便抓起案板上的圍裙往身上一系，動作熟練的開始打雞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小七卻並不著急，不慌不忙的做著。

　而且小七一直都認為，一道好菜調料是其次，重要是烹飪的方式，以及對時機、對火候的把握程度。

　什麼時候加什麼料，料加入多少都是決定菜好壞的關鍵。一步沒做好，色澤沒調開，都不是精品。

　另一邊，那快到連成一片的手影，高速甩動著金黃的蛋液如同金橋，讓一旁觀望的人不由得長大了嘴巴。

　“這掌櫃的就是厲害，這哪裡是打雞蛋做飯，分明就是雜技表演啊！”

　眾人也都看的呆住了，心裡陣陣感嘆，這新掌櫃果真了不得，竟有這等功夫。瞧瞧人家，打雞蛋都打出了藝術感了，就這功夫比那皇宮的御廚還牛啊。

　小七頓了頓，揮了下他的菜刀，那把刀鑲著碧玉，還有淡淡光暈。

　刀柄狠狠的往魚頭上一磕，原本蹦跶的魚立刻就不動了。

　開膛破肚，刮魚鱗，速度快點讓人歎為觀止。沒有給眾人任何反應的時間，一片銀光閃動下，幾道切痕已然出現在魚身上，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眾人將小七的動作看在眼中，心中也不由得敬佩起來，這樣的刀功只怕是鮮有人能比的上吧。看來掌櫃的今日也算棋逢對手。

　掌櫃的轉頭看了一眼旁邊同樣熱油的小七，小七也轉頭看了過來，發現掌櫃正在看自己，便對著他輕輕一笑，又低下頭繼續忙碌了起來。一種種配料，一次次翻炒，伴著濃郁的香味魚身變得金黃。

　眾人猛抽動著自己的鼻子，臉上閃現出陶醉之色，實在是太香了。

　正要出聲讚美時，另一股香味從另一邊傳來，尋著香味望去，只見一根根金黃的蘑菇條在油鍋裡翻滾。

　香味便是從那裡傳來，讓人驚訝的是，這味道實在是太特別了，好似沒有一種詞彙可以形容的出來這種味道。

　這一發現讓所有人齊齊愣住，這怎麼可能，一道蘑菇能做出這樣的香味，他到底用了什麼配料，簡直是不可思議！

　“掌櫃的，這是蘑菇？”一旁的小二哥不可置信的望著被撈出來的金黃色蘑菇，吞嚥著口水道。

　掌櫃笑道：“你不是一直在旁邊看著，是不是蘑菇還來問我。”

　小二哥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不是，這太香了，我是確定一下。”

　掌櫃哈哈一笑，道：“小七做的也不差，單單這淳厚的味道，一般的大廚就做不出來。只可惜去腥不是很徹底，也算是棋逢對手。”

　“怎麼是棋逢對手呢，照這菜色，咱們應該贏了才是！”小二哥瞪大了眼睛道。

　“比試還沒結束，輸贏還不一定！”掌櫃笑著說道。

　“小七也想知道，自己與掌櫃間的差距，還請掌櫃莫怪小七傲氣。”

　說完後，小七便揮手招來了眾人，端了金黃的鯽魚給眾人品嚐。在場的人幾乎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論起吃都有著自己的脾性，山珍海味更是從不缺。什麼菜好吃，只要一入口都能嘗出來。

　幾乎迫不及待的，負責品嚐的十個人拿起了筷子，率先夾起了小七的清蒸鱸魚，一入口十個人同時閉上了雙眼，嘴巴微微鼓動後，半晌都沒有動靜，這可急壞了其他人，紛紛開口催促道。

　“好不好吃給個話啊，這麼著算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