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枸杞打就籬笆墻
在李高地在林地裡看地的時候,紅棗正看著她娘撿路邊的碎石。
「娘,你撿石頭幹啥啊?」
「蓋房啊!」
「不是說蓋磚瓦房嗎?爲啥要撿石頭」
難道說,紅棗疑惑的想,這世界蓋磚瓦房還得自己撿石頭燒窑
那這工程可就大了去了。
「打地基,修圍墻啊!」
「你看,咱現住的你爺家房子的圍墻不就是石頭的嗎?」
既然已經分家,王氏便即不再管住了十幾年的地方叫「家」。
紅棗回想了一下自家那圍了兩畝地的碎石圍墻,不覺小心翼翼:「娘,你說,咱家那圍墻的石頭,都是撿來的」
「是啊,」王氏不以爲意道:「都是你爹和你叔他們撿的。」
「據說,撿了四五年呢!」
⊙o⊙哦,my god。紅棗爲他爹的壯舉驚呆了––四五年如一日的撿石頭,其實他爹是精衛吧。
「娘,」紅棗艱難地問:「我們家也要撿四五年石頭」
「不用。」
耳聽不用,紅棗剛想鬆口氣,便聽到她娘說:「我們家宅地隻你爺一半大,加上還有面臨河,不用打圍墻。」
「不過,我們家人少。」
「我估摸著,咱們撿個三年,就差不多了。」
三年!!!紅棗看著王氏若無其事地臉跪了––好吧,精衛的世界,她不懂。但她知道「有錢能使鬼退磨」。她要掙錢!掙錢!掙錢!她才不要日曬雨淋三年,撿石頭,cosplay精衛。
細思一刻,紅棗叫她娘:「娘,山上的石頭多。咱們到山上去撿吧。」
這提醒了王氏,她想起了今兒丈夫和他提的那個山頭。
「行!」沒猶豫地,王氏答應了。
「這就是爹說的林地」站在自家旱地的盡頭,紅棗看著荊棘橫生,却尋不到一棵樹的山坡,問她娘:「我們走錯了吧?」
「沒錯,就這裡!」王氏肯定道:「這地裡有咱家的界石。」
「咱村沒主的林地,就是這樣。」
「因爲沒主,裡面的樹,都給人砍光了。所以就剩下荊棘了。」
這亂砍亂伐的習性,紅棗懷念地想,倒是和前世的國人一脉相承。
「哎,」王氏嘆氣:「你爹想把這地整出來種東西,可不容易。」
豈止是不容易,紅棗搖頭,根本就是异想天開––只看眼前這片荊棘,這麽粗,這麽密,竟然沒被人砍去當柴燒,便即就能知道這荊棘上的刺是非一般的硬利。
他爹要開墾這玩意,他是當他自己鐵骨鋼筋,刀槍不入了吧
他可真自信!
不過,這荊棘,紅棗忽然覺得這荊棘有點眼熟,而其枝條端挂著的零星紅果則更爲熟悉,啊,想起來了,這不是那年她超市購物抽獎抽中的「九天八夜古今絲綢之路特産美食探秘之旅」中在寧夏站的超市直供天然有機食品基地見到的枸杞嗎?
爲了確認,紅棗伸手去摘那紅果,結果手指却爲莖上的刺給刺了一下。
「呲–」紅棗疼得直吸氣,心說連扎的疼痛,都是這麽相似。
「嘗嘗。」王氏摘了幾個小紅果笑著遞給紅棗:「扎疼了吧?」
「這刺棘的果子甜,就是難摘。」
「半天才摘這麽一捧。」
「村裡,就隻你們小孩子摘來吃。」
紅棗迫不及待的把果子丟嘴巴裡,一嘗––沒錯了,這刺棘就是枸杞。
雖然,那是一次坑爹的旅行––九天八夜裡我參觀了給超市供貨的十五家農場,白瞎了我一年的假期,但也不是全無好處,紅棗慶幸地想,起碼,我認識了枸杞,知道這貨的加工過程,哈哈,我可以賺錢了。
「娘,」紅棗親熱地叫道:「咱挖這個回去打籬笆吧。」
「這有刺防壞人,還有果子可以吃。」
紅棗在農場裡看到枸杞打的籬笆,一米多高的灌木整齊排列,綠葉紅果,不但好看,而且好吃。
一想到打石頭圍墻得撿三年的石頭,紅棗便即越發覺得枸杞籬笆,經濟實惠,實乃居家打圍墻之首選。
對於紅棗的异想天開,王氏早已習慣,當下不僅不以爲忤,反而設身處地地設想了一下,竟是覺得這主意不錯––村裡也不全是石頭圍墻,不少人家打的只是玉米杆籬笆。
這枸杞籬笆比玉米杆籬笆墻,王氏如是想:起碼不會倒,也不會叫鶏啄著啄著就啄個洞。
不過王氏謹慎慣了,即便心裡認同,嘴裡也只說:「這得問你爹。」
於是紅棗明白了,其實她娘已經動心。
李滿囤林地回來後,一進房,便即看見紅棗坐在板凳上吃刺棘果。
又在吃!李滿囤笑了,他這個閨女,生就一張羊嘴,整天嚼個不停。偏她娘寵她,只要她想,她就給她弄。
也幸而如此,才種出了薑。
「這又上哪兒弄來的果子?」李滿囤故意地逗紅棗。
「就是你說的山上。」王氏應道。
「紅棗覺得好吃,」王氏笑道:「還說將刺棘打成籬笆。」
「想吃就能摘。」
李滿囤聞言也笑了,他蹲下身刮了下紅棗的鼻子:「小饞猫。」
「這不能給她多吃。」李滿囤囑咐道:「吃多了,流鼻血。」
不囑咐不行,這娃太貪吃。李滿囤搖頭,還想著打籬笆,想吃––等等,打籬笆。李滿囤思索了一下,與王氏一樣,覺得這主意可行。他家,在也是十三年前才打的石頭圍墻,再前,可不也是玉米杆籬笆
其實細算下來,這刺棘籬笆,比玉米杆籬笆還省錢省力,它只要移活了,就一勞永逸,而玉米杆籬笆得靠原木撑著不算,還得幾年一換。
刺棘籬笆,李滿囤拈起一粒果子塞進嘴裡,笑了:他閨女,可真會想。
李滿囤决定獎勵女兒。他問紅棗:「紅棗,爹下次進城,給你帶點啥?」
紅棗想了想,舉起一粒果子,喂給她爹:「爹,這果子這麽好吃。」
「城裡能賣錢嗎?」
賣錢李滿囤嘗著嘴裡的甜味,心說,能吧,畢竟這麽甜。
不過,想起這果子皮薄易破,李滿囤轉即搖頭道:「不行,這果子不經顛。運不進城。」
聞言紅棗眨眨眼,商議道:「那做成乾果呢?」
「就像紅棗一樣!」
李滿囤聞言大喜,一把將紅棗舉過頭頂,笑贊道:「對,就像紅棗一樣。」
李家林地裡很種了幾棵棗樹。所以每年都要制幹紅棗,用於一年的人情往來。所以,李滿囤別的不會,這制乾果子,確是會的。
去歲,賣過生薑和百合的李滿囤堅信這乾果子一定能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