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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細水長流》第19章
19.爹望女成鳳

  李滿囤的這塊宅地,不算地西的那條路,長寬都是八十尺。

  村裡房屋,一般面寬十尺,這八十尺寬的宅地,從東至西,一溜排全部建房,能建八間房。不過莊戶人家,日常擔水挑糞、牧羊放牛做活計,都走後門––正門,除了農忙,一般隻走訪客和狗。

  猫愛葷腥。莊戶人家,自己都常年茹素,哪有餘力養猫總之,紅棗長到六歲,就楞沒見過猫。事實上,村裡的狗也不多。紅棗家常能見的也隻族長家的大黃。

  李滿囤按村裡規矩於前墻東三間處居中開了六尺正門,後墻西三間開五尺後門––牛車寬四尺,板車寬三尺。門開小了,農忙時,糧車進出不易。

  門規劃好了,李滿囤便按原先的計劃於宅地的四角挖房屋地基。

  挖地不但辛苦,而且枯燥。李貴銀年輕,嘴閒不住,邊挖邊沒話找話:「滿囤叔,你這幾間房都是咋安排的」

  李滿囤便說:「西北這間做柴房,東北這間存糧食。」

  「東南這間擱農具。」

  「西南這間做厨房。」

  李滿囤自認爲設想周到,不想李貴林却皺了眉頭。

  「滿囤叔,」李貴林盤算許久,終對李滿囤說:「論理,這話不該我說。」

  「紅棗妹子今年六歲。」李貴林提醒道:「村裡這麽大的閨女都會紡紗了。」

  女子四德:德言容工。紅棗德言容都好,李貴林可不忍紅棗這個族妹跟她娘一樣,耽誤在一個工字上。

  莊戶人家的工,也就三樣,一個是整治飯菜,二個是四季衣裳,最後就是紡紗織布。

  經李貴林十來天的觀察,工裡的頭兩樣,王氏都做得不錯,她都能教紅棗,隻這最後紡紗織布一樣,王氏却是不行,她教不了。

  李貴林沒法開口直接和王氏說紡紗織布,你不行,你得給紅棗找個師傅––不帶這麽打人,還是打長輩臉的。所以李貴林只能乘機會和李滿囤提。

  李滿囤一聽便想起這些年王氏因不會織布而在於氏和郭氏、錢氏手裡吃的暗虧,當機立斷就决定給紅棗修一間織房,擺織機。

  紡織是農閒時的活計。莊戶人家,一年中就數冬季最閒––偏天也最冷。

  爲了取暖方便,一般將織房修在厨房旁邊,然後接厨房灶火的熱氣做火墻。

  一開始,李滿囤想在西南角的厨房旁加建織房,後想起那房朝北 ,冬天沒日頭,便即决定在後墻東加建兩間做厨房和織房。

  兩間房的地基規劃在地上劃好,李滿囤瞧後墻蓋房,也是坐北朝南,冬暖夏凉,朝向比其他兩面墻,東墻和南墻都好,便即决定一勞永逸,乾脆的修了六間房,東四西二。

  東邊的四間,李滿囤準備裝門安窗照一般住人的厢房水準來修;西邊的兩間隻頂西邊的那間西墻上裝一個窗戶,其他都隻修支撑屋頂房梁的墻、柱––柴房而已,只要保屋頂不漏,雨雪打不濕柴禾,自是怎麽省錢怎麽來。

  綜上可知,最後,李滿囤的附房地基,最後打了八間。

  附房八間,比他原來計劃的四間足多了一倍。

  紅棗不明白爲何一日之間,她爹的造房計劃爲啥又擴了規模。紅棗跑去問王氏,結果王氏也是不明就裡。不過王氏一向對李滿囤盲從,便即道:「許是你爹手裡有錢。」

  「咱們莊戶人家,有了閒錢,不就是買房置地嗎?」

  紅棗聽得有理,也就沒放在心上。

  傍晚的時候,陸續有山上下來的族人過來幫忙。

  紅棗與往常一樣晾好了茶水,一碗碗倒好了擺在方凳上供族人自取。

  人群裡瞅見李滿園跟著李滿倉,紅棗不覺輕笑:中午的草頭燒鱖魚,沒有白送。爺爺一準是給三叔上思想品德課了。

  眼見族人越聚越多,聚了足有十來個。李滿囤丟下鐵鍬說:「人够了,咱們來夯地!」

  李貴銀立跳了起來,揮臂呼道:「夯地了,夯地了!」

  「夯地的,過來!」

  人群立刻聞聲而動,往李貴銀匯了過去。

  李貴銀和幾個人搬出村裡曬場借來的碌碡做成的簡易夯。把夯上系的十來根麻繩分給族涌上來的族人。

  拿到繩子的,自發的分站到地基的兩邊。李貴銀繩子發完,正好一邊六人。

  見人站定,李貴銀高聲喊到:「我說叔伯兄弟們那,」。

  族人齊聲應道:「哎!」

  李貴銀領唱:「把夯抬起來呀,嘿嘿嘿呦啊!」

  號子聲中,族人抬起了兩百多斤的碌碡。

  「抓緊別鬆手呀,嘿嘿嘿呦啊!」

  「勁往一塊使哇,嘿嘿嘿呦啊!」

  「高樓平地起呀,嘿嘿嘿呦啊!」

  「全靠地基實啊,嘿嘿嘿呦啊!」

  ……

  族人們打著砸夯號子,把夯抬起,邁然後又鬆開手––夯由著慣性結結實實的砸在地上,砸出一個大坑。

  待夯落定,又複抬起,如此循環反復,直待夯砸地面上都是白印,這樣塊地基才算夯好。

  夯地與挖地一樣是一項辛苦工作,但打夯的人却樂此不疲,熱情昂揚。

  周圍幹活的人聽到動靜都來瞧熱鬧,然後便即也爲現場氣氛所感染,激情澎湃地跟著一起喊號子了。

  夕陽餘輝中,紅棗瞧見李滿囤、李滿倉、李滿園兄弟三一樣的步伐,一樣的動作,以及砸在一起的汗水,忽覺自己有點理解李滿囤將林地種薑貢獻給族裡的舉動––落後的生産技術條件下,還是得發揚團結合作的集體主義精神,抱團求生存,求發展。

  隻幫一個時辰的忙,不用留晚飯,只要招待一頓點心和茶水就好。

  夯地的時候,王氏照著規矩,捏了幾十個窩窩頭蒸了,然後拿籮裝出來,給幹玩活洗好手的人自己拿。

  基本上,都是一人拿兩個,也有拿三個、四個的,紅棗就在旁邊瞧著,把這貪小便宜的人名默默記下,然後似前世拉黑朋友圈裡隻搶紅包不發紅包的鐵公鶏一樣,擱這些人名字前打上「不可深交」的標簽。

  紅棗可不是李滿囤和王氏,每每都爲人插刀了,還猶不可置信地問一聲:「爲什麽?」

  「防患於未然」才是紅棗,這個職場跌打滾爬了十來年的it民工生存之道。

  留晚飯的只有李貴林和李貴銀。

  對於兩個見天在家幫忙的侄子,王氏自不會只給吃玉米麵窩窩頭。她拿油煎了藿香煎餅,又拿了山頭摘的桃子充素菜,還燒了一鍋粥。

  六月的天,青菜難長,想吃綠菜,便即只能猪草裡找。橫竪王氏現已做慣了猪草,知道這猪能吃的草,人吃了無礙,所以今兒紅棗摘了一籃子藿香,她便即就拿來烙了餅。

  藿香天生就帶一股濃鬱的香氣,現烙進餅裡,又額外地添了油香和麥香。

  三股香混在一處,香得吃餅的人打嘴不丟。

  直等吃完所有的餅,李貴銀方才閒出嘴來問:「嬸子,今兒這餅裡擱了啥?」

  「竟然這麽香?」

  一起吃了十來天飯,王氏和李貴銀也相熟了,當即笑道:「還能有啥?猪草唄!」

  李貴銀也笑了:「我知道是猪草。但猪草幾十種,到底是那種呢?」

  紅棗聞言,跑去自家河邊的菜地掐了一個枝頭給李貴銀:「就是這個。」

  李貴銀驚得下巴都砸地上了,結巴道:「紅棗,你家的猪草,咋長菜園子裡了」

  紅棗對這個能堅持每天來自家打卡挖地的堂兄還是極有好感的,當下笑道:「長菜園裡,就不是猪草,而是菜了!」

  李貴銀聽了,覺得極有道理,便即笑道:「你說的是,明兒我也去挖幾棵,長菜園裡。」

  「想吃的時候 ,一摘就有!」

  李貴林可不是李貴銀,只知道吃,當下凑近瞧過李貴銀手裡的枝葉,不覺笑道:「這不是霍香嗎?」

  「我們這幾天喝的茶就是拿它泡的吧?」

  「從前我只知道夏天喝藿香茶解暑,却不知道似葱一樣和在餅裡煎了吃,比葱還香!」

  李貴林也是佩服王氏敢想。這藿香是藥,平素也隻城裡講究的人家得郎中指點暑天拿來泡茶解暑。他實在沒想到王氏能從幾十種猪草中取了藿香出來泡茶不說,還大膽的給加到面裡煎著吃。這份在吃上的心思,也是沒誰了!

  到底是未來的族長,紅棗心說:就是識貨,知道這是藿香。

  紅棗不大喜歡現任的族長李豐收,覺得他一個大老爺們整天攪和在婆婆和媳婦堆裡,也染了一身婆媽氣––遇事就知道和稀泥,以和爲貴,沒一點堅持和節操。淨幫著於氏她們欺負自己的爹娘。

  別以爲他使兒子李貴林來幫忙建房,她就能原諒他分家時的助紂爲虐。

  不過,一口鍋裡吃了十幾天的飯,紅棗也不得不承認李貴林是個不錯的人。勤勞耐苦,也就罷了,橫竪這族裡99%的人都有這個品行。難得的是李貴林有見識。他在城裡私塾念過書,眼界和心氣比族裡其他人都開闊。

  和他說話,很收益。

  餅吃完了,幾個人方有閒心開始吃桃。李貴銀是個心大的,吃桃,覺得桃甜,贊兩句也就罷了。李貴林則心思多。他覺得紅棗家的桃子好吃,便即就特意地留下桃核,準備自家明春栽。

  李滿囤瞧見,想著山頭桃樹旁還有幾棵兩三年的苗,便即就說道:「貴林,你等這桃核長成樹,得等到啥時候」

  「我那山頭這棵桃樹旁,還有幾棵苗,估計,就是這樹上的果子落地上長的。」

  「你等秋天,天沒這麽熱了,去我山頭上挖去。」

  李貴銀聽說,也跟著討。李滿囤自是也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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