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末世)
最近廢城區附近有了奇怪的傳聞。
據說不少誤闖廢城區的人,會莫名其妙被撿回一條命來。
他們總是會大肆渲染, 在他們生死一刻、千鈞一髮的時候, 那些喪屍就像是被按了暫停鍵一樣,一動不動。
還有人說, 有一個長相俊美、少言寡語的男生, 帶他們走出了廢城區。
「什麼話少冷淡, 明明話多又惡劣。」也總有人這樣反駁,「看著笑嘻嘻的, 一肚子的壞水, 還故意嚇唬我們。」
通常兩邊會吵得不可開交,認為對方是以訛傳訛, 只有自己才是真正見過本尊的人。
還有人傳說,那是被逐出南城基地的那個喪屍王,但相信這件事的人並不多。
末世的信息通訊並不像以前一樣便利,除了南城基地,沒有人見過真正有理智的喪屍,更不相信所謂的喪屍王。
大家更願意相信那只是一個謠言。
而謠言的主人公, 還在廢城區過著二人世界。
白宿在之前不怎麼擅長的射擊,終於在末世熟能生巧,有了一星半點的準頭。
他已經能精准地擊中貨架上的幾個空易拉罐、最後再轉兩個槍花了, 還一本正經地表演給01看。
01就笑嘻嘻地撐著下巴看,然後就摸出牆, 接連射擊同一個易拉罐, 直到彈匣打空, 易拉罐才落地。
白宿撿起一瞧,密密麻麻的都是彈孔。
01笑得燦爛,好像自己又贏了一局似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帥不帥?」
白宿就一本正經地點頭:「帥。」
「想不想學?」
白宿憋著笑配合他:「想學。」
01就認認真真、手把手又教了他一回。
他還忍不住調侃:「槍法不怎麼樣,槍花倒轉的利落,誰教你的?」
白宿看了他一眼:「男朋友教的。」
01的笑臉立刻就垮了,他就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問這麼一個糟心的問題。
而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知道了太多關於白宿的秘密。
每一個秘密,都是一個烙印。
代表著他早就被另一個人侵蝕到了骨頭裡。
白宿習慣被人擁抱,尤其是習慣被人從身後抱著,如果他把頭擱在白宿的肩上,白宿會順手去揉亂他的頭髮。
白宿習慣的牽手方式是十指交握,如果他穿了很大的外套,會很自然地把兩個人的手揣進一個人的兜里。
吃飯的時候,會自然而然地接受餵食,也會自順理成章地餵到對方的嘴邊。
白宿的耳環是某個人送給他的。
只要他摸起來,神色就會明顯的柔和。
他開玩笑要給白宿找個其他樣式的,白宿就會笑著說:「這個不能取下來。」
是誰給他的項圈?還是誰給他的枷鎖
?
他感覺自己像是一個變態,時時刻刻都在窺伺著白宿的一切,又因為有了「白宿屬於別人」的這個念頭,他的每一次窺探都只會讓他的嫉妒心更為膨脹。
白宿是迷人的。
眼中那自然而然的□□,專屬一人的寵溺,都像是開了封的陳釀,酒水甘洌清涼,卻是漫溢出來的香。
貪婪和妄念如野草,風吹又生,蔓延佔領了整顆心臟。
白宿那邊打空了一匣子彈,順勢抓起他的手:「回家嗎?」
01抿緊了嘴唇。
又來了。
他在另一個世界,又是跟誰牽著手呢?
他的手動了動,卻怎麼都不捨得甩開。
跟白宿的外表不同,他的手心是暖的,讓人對這樣的溫度格外留戀。
他們收回了曬在倉庫外的被子,一起站在外面刷牙,又清理了倉庫里無關緊要的東西,讓這個地方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臥室。
或者說,更像是一個小小的家。
晚上01抱著軟軟的枕頭趴在被褥間,心裡想的是白宿。
白宿就睡在他兩米遠的左側。
哪怕一片漆黑,隔著不遠的距離,01能看見他白皙的皮膚順著呼吸起伏,嘴唇微微張開,隱約能瞧見裡頭雪白的齒貝。
因為是藝人的關係嗎?
明明是一模一樣的人,他在他的眼裡,天然就像發著光一樣。
01忍不住有點想嘲笑自己,但又忍不住躡手躡腳地鑽出被子,坐到了白宿的身邊。
他發誓,他什麼都沒想做,只是想摸一摸白宿的臉,戳一戳白宿隨著呼吸顫動的睫毛。
但白宿睡著的樣子實在太軟太乖了。
他想親親他的睫毛,於是他毫不猶豫的這麼做了。
他的嘴唇吻過了他的臉頰和鼻尖,笑得像是偷了腥的野貓。
白宿睡得很沈,沒有對他的做出任何反應,恍惚間讓他產生了任由施為的錯覺。
不知何時萌生的悸動,在他的胸口鼓譟,一聲一聲地催促著他。
讓他的眼裡,只剩下了那淡色的唇。
他著了魔似的,緩慢地俯身。
他聽見自己的鼓膜在隨著心跳一齊震顫,明明只是簡單的觸碰,卻連靈魂都成了夢幻又甘甜的。
他想,白宿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卑鄙。
白宿穿越世界拯救了他。
抱著他說不是怪物。
但他卻只想佔有他,只想把他留在自己的身邊 。
他的目光逐漸暗了,舌尖小心翼翼探入了白宿的唇間。
他的動作太過張狂,似乎驚擾了睡夢中的人。
白宿的睫毛顫了顫。
01屏住了呼吸,他整個人都木了。
白宿連眼睛都沒睜,迷迷糊糊地摟住了他的脖子,舌也隨之勾上了他的,熟練又溫柔地回吻了他。
01的心頭一陣狂喜,聲音喑啞又迷醉:「……白宿……」
白宿的聲音里還帶著半睡不醒的迷蒙:「……別鬧我了,明天還有通告。」
01忽得愣住了。
白宿習慣性地抱住了他,把頭髮埋在他的脖頸間,懲罰似的輕輕咬了一下,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你把我認成誰了?」01在他的耳邊低聲問,眼裡卻是烏沈沈的風暴。
回答他的,只有睡眠時均勻的呼吸聲。
01忽得笑了起來。
根本沒有必要去問。
他知道了白宿會這樣心安理得地抱著另一個人睡。
連睡夢中都會被吵醒親吻,慣性用親暱去安撫對方。
根本不會僅僅是簡單的情侶關係。
他窺伺著的、不敢去觸碰的、小心翼翼才敢抱在懷裡的人。
早就被人完完全全佔有了,浸染過了,嚼碎了被吞吃入腹。甚至從里到外都是某個人留下的烙印,且甘之如飴。
什麼樣的人……才值得他這樣?
又是憑什麼能夠得到他?
他的每一次心跳,都像是浸泡在嫉妒
的酸水中,腐蝕著他所有偷來的甘甜。
他恨得想要打穿牆壁,卻怕抱疼了白宿,只敢咬著自己的嘴唇,惡狠狠凶巴巴地盯著他。
「白宿……白宿……」
他輕聲的呢喃,就像是幼獸的嗚咽,
為什麼不能是他呢。
為什麼來的這麼遲呢。
01抱著白宿的一夜,滿腦子都是白宿對另一個人的一顰一笑。
那人可以光明正大地牽著白宿的手,把他拉進自己的懷裡,肆無忌憚地佔有他、逗笑他、弄哭他,讓他的一切都充滿了他的氣息。
01的臉色難看極了。
白宿對他的心思一無所知,一顆一顆解開睡衣的扣子,想要套上t恤:「昨晚沒休息好嗎?」
卻被01按住了手。
「……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01啞著聲音問。「去廢城區外面。」
我們出去走走,好不好?」
他怕再兩個人單獨待下去,他會沒有辦法控制自己的貪戀,強行把白宿留在他的身邊,鎖在這座無人問津的空城裡,成為只屬於他一個人的囚徒。
白宿問:「就我們兩個呆著,不好嗎?」
他其實是有些喜歡這樣的。
在那邊他們倆各自有通告要跑,家裡又有兩個碩大的電燈泡,他們很少有這樣的機會只跟彼此相處。
但01或許是愛熱鬧一點的。
01的聲音乾澀:「……就是……隨便走走。」
白宿只當他呆的悶了,認真地問:「不會被發現嗎?」
01低聲說:「不會,我們去稍微遠一點的基地,應該沒人認識我的臉。」
末世摧毀了大多數的通訊網絡,縱然有所謂喪屍王的消息,也沒有幾個人真的能認出01的臉。
只出去隨便轉轉,想來也不會出什麼意外。
白宿忍不住動了動心思,故意板著臉,哄騙自家的軟兔子:「……你如果肯叫我哥哥,我就跟你去看看。」
01抬眸看了他一眼,神色莫測,輕輕地喊他:「……哥哥。」
他真是太喜歡他的軟兔子喊他哥哥了。
白宿心裡那點惡趣味得到了充分的滿足,美得直冒泡泡,還一本正經地問:「出去了也能這麼喊嗎?」
「去哪都能喊,」01的睫毛顫了顫,露出一個笑容來,聲音喑啞中透著不易覺察的渴望:「……白宿哥哥。」
白宿臉上面無表情,心裡已經笑開了花。
還是末世時青澀可愛的軟兔子好欺負,讓喊哥哥就喊哥哥,換了他在那邊的那個,不曉得要提出多少混蛋要求,等到了床上,指不准還要他反過來喊他哥哥。
這時候的白宿還沒有明白。
01明騷的時候,反而是安全的。
一旦01的某些心思沈澱下來,就會變成一個更大的,更來勢洶洶的……
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