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南疆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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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陽光燦爛美好的清晨，可惜是星期一。

宋煜在不耐地按下已經叫了三遍的鬧鐘，一咕嚕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麻利地套上白襯衫，黑色職業套裝，外面又怪模怪樣地套了件軍綠色大襖。

「早啊，小炎。」

宋煜匆匆忙忙地刷了牙，隨意抹了把臉，用保鮮袋抓了桌上的瓷畫小盤上的一隻白嫩包子塞到嘴裡，向著玄關衝去。

「姐~」宋炎不滿地嘟囔著跟了過去。

宋煜正奮力地跟自己的方跟小牛皮鞋作鬥爭，頭也不抬的說道：「今天我晚上不會來，你不用管我的晚飯。」

宋炎氣哼哼說道：「你已經連續一個月都加班了，早出晚歸的，我不想再吃隔夜包子了。」

「乖，」宋煜摸了摸宋炎的頭，「我都給你吃主席套餐了，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說罷也不管宋炎鼓起的小肉臉，門一關，背包一甩，「蹬蹬蹬」麻利地進了電梯。

宋煜站在電梯裡不住地打著哈欠，她用手心揉了一揉還酸脹著的雙眼，頭疼地想著，這一個月來，都沒有陪宋炎好好吃頓飯，也難怪宋炎不滿了。可是沒有辦法，《御劍》的銷售量非常好，這種新奇的全息遊戲體驗打開了市場，公司已經打算整備之後將這款遊戲由單機轉成網游，所有單機上通了關的保持原有等級和經驗直接進入遊戲服務器，開通五大種族之間的爭鬥之戰。

聽上去簡簡單單，可是整個遊戲的數據庫建設和對接卻讓宋煜他們開發部門結結實實忙了起來，別說陪宋炎一起吃個早餐或者是交流一番了，連好好睡個整覺都是奢侈的。

至於洛伽，宋煜苦笑一聲，她雖然沒時間上線，可是已經連續多少天閒下來都會想起他來了？

戀愛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想見到心愛之人吧，不過是一個來月沒有見到洛伽，就這麼想念了，要是通了關，數據清零該怎麼辦？

「中山站到了。」

報站廣播打斷了宋煜的思考，她甩了甩頭，暫且將這煩惱拋擲到腦後，拎起包快步地走出了車廂門。

宋煜所在的整個技術部門加班加點將近三個月，終於在聖誕來臨之際，十二月二十四日晚上八點準時發佈了升級的技術包。一時間愛好者們群情沸騰，紛紛下載升級，論壇上去年的「看誰先通關大比拚」又一次刷新了點擊率。

前一天才完成了系統整備工作的宋煜終於空閒了下來。在替宋炎修改講解了幾道物理題目，並且兩人就過去的三個月宋炎的學習狀況、交友狀況、身體健康狀況進行了友好的交流溝通後，宋煜才得以一面喝著宋炎慇勤泡的奶茶一面看著系統升級的藍條在屏幕上緩緩地向右移動，慢慢地填滿空白。

時隔三個月後，宋煜再次進入了《御劍》。

經過幾秒鐘的黑暗後，宋煜站在了散發著香氣的泥地之上。在滿目的明綠色中，宋煜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帶著清新的空氣，她轉過頭望一望四周鬱鬱蔥蔥的環境，入目之處全是高聳指天，樹根攀枝錯節的古老樹木。

這正是宋煜下線之前站立的地方，當時，她用「去找一找水源」的借口支開洛伽才調開了界面，所以此時雖然她回到了，洛伽卻也不在這裡。

宋煜換了身短打的裝備，撿了根手腕粗的枝丫開路，開始在四周尋找洛伽的蹤跡。在宋煜離開《御劍》之前，她和洛伽已經到達了大晉的南疆，也是南部少數民族聚集的地方。這裡因為奇特的地貌和連綿不絕的山脈，人跡罕至，因此一路都是原始森林，低中高的空間都被植物遮擋住了，十分難行。

好在宋煜隱約記得當時洛伽是往正東方向去的，不然這種地方，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找到洛伽。

在打死了兩條小金花蛇開膛取膽，順便採了幾把三七後，宋煜面前豁然開朗，一小片池塘驟然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上面躺著一個半人半魚尾的生物正在酣睡，正是洛伽。

宋煜收起樹枝，快步走了上去，正要開口叫他，卻發現像是有哪裡不對。宋煜立在原地仔仔細細地打量著洛伽，在從頭到尾，從尾到頭來回掃視了兩邊，她終於發現了剛剛的不協調感是從哪裡而來——洛伽長大了。

雖然宋煜沒有仔細丈量過洛伽的身高或者說是，身長，但是顯然，現在洛伽的身長要比以前長一點。以前的洛伽立起來大概和宋煜是等高的，現在宋煜目測要是洛伽換回他的人身，大概要比她高出一個頭了。

除此之外，他全身的肌肉線條像是被拉長了一樣，尤其是在腰腹部那一塊，顯得更加精練了。宋煜靜悄悄地走上前，不想打擾了洛伽的好眠，她坐在洛伽安睡的那塊大石頭上，側著身子仔仔細細地用眼光描摹著他的面容。

幾個月不見，他像是變了很多，又像是沒有變，原本線條圓滑的面部，現在倒有了些如同被雕刻了一般的痕跡，分明了不少，再也沒有以往還有點稚氣的樣子了。若是以前還是個亦雌亦雄的少年，容易讓人認作少女，這麼些天過去，他的面目長開，看來以後是不會再有人認錯了。

只是他在睡夢中並不安穩，眉頭還是鎖著的，纖長分明的濃密睫毛微微顫抖著，如同被打濕了翅膀的蝴蝶，宋煜甚至能夠能看到他闔上的薄薄眼皮下，輕輕轉動的眼珠。宋煜屏著呼吸仔仔細細地看著還在夢中的洛伽，即使長開了，他的還是和以前一樣的美好動人。宋煜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要撫平他緊皺著的眉頭。

「啪」的一聲，宋煜的手被打開了，隨即一股大力襲來，她被掐著脖子狠狠地摁在了地上，一雙帶著怒氣的綠眸惡狠狠地瞪著她，宋煜只在洛伽和他人搏鬥時看過這樣的表情。

「洛伽？」即使被掐地有些喘不過氣來，宋煜還是從喉嚨縫裡擠出了這兩個字。

在宋煜吐出這兩個字之前，那雙綠眸就已經驚訝地瞪大了，此刻聽見宋煜的呼喚，壓在宋煜上方的身子不由得震了震。宋煜只覺得脖子上的壓力少了很多，但那雙冰涼的手還是扶在了她的脖子之上。

「...煜？」不知怎麼的，宋煜總覺得這雙碧綠的眼睛像是有哪裡不同了，充滿了茫然地看著她，洛伽的表情也是十分的古怪，半喜不喜似的。

「咳咳，」宋煜清了清嗓子，溫柔道，「是我呀。」一面抬起手抓住握著她脖子的冰涼玉手。

洛伽直愣愣地看著她，微微掙扎了一下，慢慢地收回了被宋煜抓著的手。他直起身坐起來，魚尾頃刻間變成了光滑的兩條長腿，牢牢地壓在宋煜的腿上。這時正是傍晚，昏黃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宋煜甚至連他睫毛上被陽光照射著的光暈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洛伽在她的面前一向愛嬌，甜蜜，溫和，只是他此刻的表情卻不像以往那樣透露出看見她的喜悅。他低著頭，雙眼上下逡巡了宋煜幾遍，眼睛微微地瞇了起來，神情十分莫測。

「洛伽...」宋煜見洛伽沒有放開她的樣子，她抬了身子想要坐起來，卻不料又被按了回去。

這是怎麼了？宋煜有些不解，隨即反應了過來，大概是系統更新的緣故吧？洛伽長了不少，時間又過去了這麼久，這可能是系統的自我調節，才讓洛伽用這樣有些生疏的表情看著她，可是作為攻略人物，他應該也還是對她有著感情的。

「洛伽，」宋煜再次試著喚了喚他，「你不記得我了？」

洛伽猛然閉起了眼睛，也不說話，只是急促地呼吸著。宋煜只能看到他白皙健壯的胸膛不斷地起伏著。不一會兒，他的呼吸漸漸緩了下來，洛伽伸出手慢慢勾勒著宋煜的臉部，神色專註：「你是煜...我怎麼會不記得。」

宋煜鬆了口氣，看來系統升級不會把以前的好感值改掉，她正想開口說話，洛伽壓抑的聲音響起來了：「那麼你呢？你還記得我嗎？」

宋煜神色一頓，有些吃驚地看著洛伽，怎麼他這問話，像是也經歷了三個月的離別似的？宋煜不敢看洛伽的神色，她微微闔上點眼瞼，眼光就這麼落在他長了不少的健壯大腿上還有腹下像是更茂密的深色叢林，和裡面顫巍巍半立起的小腦袋上。

宋煜面色一紅，倏然轉過臉看著被山風吹皺的湖面。是了，這三個月他變化了不少，尤其是那裡，更是顯示出了他的成長。宋煜想起了以前玩過的一款戀愛遊戲，叫做《卡迪那亞的光》，如果有兩個月沒有進入系統，那麼裡面的攻略男主就會患上抑鬱症，看來洛伽也是這樣的設定。

宋煜的走神顯然引起了洛伽的不滿，他伸出雙手，緊緊地捏著宋煜的肩膀，像是忍耐不住地低聲吼著：「你到底記不記得我？」

宋煜被肩膀上的疼痛喚回神來，她看著眼裡已然映著焦灼和恐慌的洛伽，心裡反而軟的不行，她伸出手撫摸著洛伽的臉頰，想要順毛不安的洛伽：「當然，」她盡量放柔了聲音，「你是我最喜歡的洛伽呀？」

洛伽慢慢放鬆了在她肩膀上的力度，盯著宋煜眼裡的自己，像是在尋找著什麼。半響，他勾起嘴角半笑不笑地說道：「最喜歡？」

「嗯。」宋煜忙不迭地點頭，心裡鬆了口氣，這樣大概能夠安撫住洛伽了吧？

「真好，」洛伽像是對她說話，又像是喃喃自語。洛伽的笑容慢慢擴大，他猛然俯下了身子。

宋煜只覺一晃眼，映入了滿目的藍色，隨後，她被洛伽鋪天蓋的吻淹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