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囚室親熱
範飛平道:「你們與此魔相處太久,不免心軟!」
袁秉這時候開口,和緩地道:「非是我等心軟,只是,阮錯在太衍山修行數年,縱然偶犯小錯,但大錯,還是未曾犯過……」
範飛平道:「他有神器恆陽,且在北山寺中,又得了一樣神器!」
一片嘩然!!
岑遠道蹙眉道:「師弟,此話當真?」
範飛平點頭,道:「恐其圖謀不軌!」
得一樣神器便已遭人覬覦,又何況是兩樣?
阮舟搖的能力越強,便會越遭人忌憚!
他就像是炸.藥,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炸了,而且仰仗神器之利傷了自己師伯,這就佐證了他的魔性難除!
岑遠道看向阮舟搖,道:「阮錯。」他語氣不算如何冰冷,但却充滿了威嚴,「你可真得了兩件神器?」
阮舟搖神情淡淡,道:「得神器… …犯門規麼?」
岑遠道頓了頓,道:「不犯。」
「我也記得太衍沒有這條門規……」阮舟搖仍是盯著江映離,慢了半拍才續道,「想來,蓬萊也是沒有的……」
範飛平厲聲道:「你以下犯上,意圖殺害師長!」
「這事就要問範師伯了。」阮舟搖冷冷地道,「敢問範師伯,為何見到我師尊與我關係親近些,便痛下殺手?」他又轉向江映離,「我隻爲自保……師尊他可都看見了的。」
江映離仍一聲不吭,只是琉璃眸一如往日的清冷,幾乎半點兒不移地與阮舟搖對視……
範飛平瞧見他們對視便有些不愉,道:「你勾引蠱惑師尊,還喂他吃易容丹,以下犯上--」他拱手,對上首的岑遠道冷冷地道:「師兄,怕子若父!」
驟然間,太衍蓬萊大半人都是一驚。
上首的人多數都還記得些重華舊事,與其他三山不同的是,蓬萊本便是重華遺脈,因此知道的也比旁人詳盡些。
當年蓬萊一脉,留在蓬萊山的苗溪遠修爲最高,但是趙京海離世前,幷沒有把掌門之位傳給他。
他傳給了他的四弟子趙利懷。
趙利懷一生都恨妖魔,且因趙京海因古丁齡而死,便更為憎恨阮落岸父子。
為什麼那般憎恨?
其實,便是他們這一代人也知道得不清楚。但趙利懷當年想殺阮舟搖,用的便是相近的話--
「其父蠱惑人心,怕子若父!」
為尊者諱,這話很多人都不敢深究。
但此時涉及江映離,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江映離……
江映離神色平靜,道:「可否讓我與阮錯單獨說話?」
岑遠道沉吟片刻,同意了。
蓬萊弟子把阮舟搖又押了下去,江映離跟在引路弟子身後,隨阮舟搖一起到了蓬萊關押他的牢籠……
阮舟搖被推入囚室,扭頭,死死地盯著江映離。
江映離跟著入囚室,對外頭的弟子道:「你們下去吧。」
引路弟子猶豫了一下,便當真離開了。
「你都想起來了?」阮舟搖遲疑地問。
在功過殿中瞧見江映離高坐上首的一剎那,阮舟搖只覺得自己的心冷透了。
江映離沒有為他說話,江映離的神情那般無動於衷--他十有八.九是已經想起來了!
他便沒想起來,他們也才剛剛冷戰。
現如今他成了階下囚,江映離却毫無擔憂之情……
江映離道:「你在北山寺新得了一件神器?」
阮舟搖不太高興地道:「是因果鐘--」他又轉回先前的問題,問:「你是不是都想起來了?」
江映離忽然道:「破山宗的事,不是你做的吧?」
阮舟搖冷冷道:「怎麼,你懷疑我?」
江映離淡淡地道:「破山宗出事時,我記得你曾拉我上床歡.好,然後,不見人影……」
阮舟搖拳頭攥起,道:「我那是去給你捉靈獸了。」
江映離道:「所以破山宗的事,確然不是你做的。」
阮舟搖道:「我無緣無故,爲何要滅了破山宗?」他冷冷地道,「嫌自己麻煩不够大嗎?」
江映離道:「只要破山宗的事不是你做的,那此事便可平安度過。」
阮舟搖盯著他半晌,忽地一把把他拉過來,按著他的後腦,仿佛要把他吃下去一般地凶吻。
江映離詫异了一瞬,掙扎。
阮舟搖却不容許他掙扎,把自己身上的鉸鏈都纏到了他的身上,纏得兩個人嚴嚴實實密不可分……
「唔……」
自喉中發出低吟。
阮舟搖發覺江映離在回應時,情不自禁地停下了。
「你瘋了。」江映離與他額頭抵著額頭,低聲喘息道,「你怎知此處便隻你我兩人?」他責備道,「若被人撞見,事情便麻煩了… …」
阮舟搖沙啞著嗓音道:「我還以為你--」
江映離在來之前,便從方疏華那兒詳細瞭解了一番阮舟搖的罪名。
方疏華把一切說得都很詳盡,但卻在一點上,說得很是含糊,目光閃爍。
範飛平指控的罪名中,有一項是他勾引師尊。
當年阮落岸會出事,與他的魔血天性密不可分。
重華教便是有人覺得阮落岸無辜,但之所以最後還是被寧枉勿縱的聲音碾壓,就是因爲阮落岸「蠱惑」的天性太强了。
重華上下,有誰敢說全不受阮落岸吸引?得知他是魔,這份吸引是因爲他的血脉帶來的,多少人慶幸,多少人難堪,多少人……忌憚?
幾個師兄弟裡袁秉最年長,當年的事也知道得最清楚,範飛平的指控幾乎與當年重華對阮落岸的指控差不了多少,而且阮舟搖除却還不是妖魔之主外,各方面都更加弱勢……
「他怎竟會對范師兄下手?」方疏華百思不得其解。
以下犯上,對長輩下殺手,便阮錯不是魔,這一條也足够逐出師門。
江映離雖知隱情,但卻沒直言。
好在,太衍衆位師兄弟都沒盤問於他,江映離記憶仍失,雖然現在本能恢復,全無异樣,但若被人知道阮舟搖用恒陽劍封印了他的記憶修爲,這「勾引師尊」、「以下犯上」的罪名就都坐實了。
「我便知會有這麼一天……」江映離低聲道,「當日一時之勇,今日牢獄之苦,你往後可能牢記教訓?」
阮舟搖道:「師尊挑這時候對我說教麼?」他低聲道,「徒兒可是因你的情債受苦……」
江映離早知範飛平愛慕於他,面上便有些不自然。
阮舟搖攥住他的手,道:「若他們真要把我封印進汝江道,師尊會救我出去嗎?」
江映離斬釘截鐵地道:「不會!」
阮舟搖的手緊了緊。
江映離卻低聲道:「我會陪你進去……」
阮舟搖怔怔地看著他,似乎沒立刻聽懂他的意思一般。
江映離又道:「我雖未恢復,但我已原諒了你……」
阮舟搖喉頭一動,道:「師尊真的全然原諒了?」
江映離低低地「嗯」了一聲,而後主動凑到他跟前,親上他的嘴唇。
「砰砰--砰砰--」
心臟鼓動的聲音。
江映離隻單純嘴唇碾在他的嘴唇上,碾磨了一小會兒,方才猶豫地探出舌尖,試探性地去叩阮舟搖的齒關。
從前這事多是阮舟搖主動,如今江映離占主導地位,阮舟搖只覺得與往日感覺全不相同。且他的舌尖碰到他的時,那一陣酥麻,幾乎把他的腦漿都麻痹了……
手指插入江映離的發,指間捏著他的髮帶,呼吸急促。
他渾身都是鉸鏈,靈力也被禁錮。
但此刻,哪怕是前世意氣風發,仙門十四州臣服之時,也未及此刻雀躍心態!
「師弟!」
忽然一聲暴喝。
却只見範飛平與岑遠道領頭,袁秉、黎宏飛、柳明坤等人在後……太衍蓬萊衆人均站在囚室門口!
「師弟,你們!」範飛平仿佛恨極了似的,道,「你們怎麽敢在這蓬萊囚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