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恢復記憶
袁秉等人震驚地看著牢籠內的江映離與阮舟搖。
若非親眼所見,他們怎麼可能會相信江映離與阮舟搖真有曖昧?
江映離幾乎是條件反射地要推開阮舟搖,然而因爲阮舟搖早前用鉸鏈纏住了他,沒推成功,兩人還是緊緊地纏在一起……
範飛平怒對岑遠道道:「師兄,你可都看見了!」他抬袖,一道靈力射出,襲向將兩人密合的鎖鏈。
阮舟搖抱著江映離閃躲。
江映離忙要把纏著兩人的鉸鏈拆落。
因為有些著急,動作反而沒有冷靜時的快。
鉸鏈拆了大半,江映離鬆開阮舟搖,正要出囚室,阮舟搖却一下子攥住了他的手腕,把他拉了回來……
範飛平見狀更怒:「豎子爾敢!」不再留手,鋪天劍氣入那囚室。
方疏華驚道:「師兄不可!」
卻見江映離攔自阮舟搖身前一揮手……
輕微幾聲,劍氣就都入了他體內。
「師兄--?」
「師弟--?!」
幾聲驚呼,一應都是震驚。
牢籠外衆人本都以爲他能抵擋住這鋪天劍氣,但縱然範飛平眼疾手快,收了大半,剩下那一小半劍氣,還是都沒入了江映離的體內……
岑遠道不無震驚道:「師弟,你的修爲呢?」
江映離蹙眉,口中溢出些鮮紅來。
範飛平既悔且怒,發覺江映離擋不住他的攻勢,立時道:「他是不是用恒陽劍鎮壓了你的修爲?!」他指著阮舟搖道,「師弟,你被他騙了!!」
魂海紊亂,真氣亂竄。
江映離早已聽不清牢籠外眾人在說些什麼。
「嗡嗡嗡嗡--」
「嗡嗡」的不止是他的腦子,還有他的丹田。
丹田之內封存已久的戒殺劍「嗡嗡」地震顫著,被範飛平的劍氣所激,竟有勢起之勢……
阮舟搖扶住江映離的手臂,道:「師尊,師尊?」
江映離慢慢推開他的手,摀住自己的腦袋,踉蹌了一步,抓住了囚室的欄杆……
岑遠道質問道:「阮錯,你真的對你師尊用了恒陽劍?」
柳明坤著弟子快些將囚室大門打開,闖進囚室,將江映離攙扶而出……
範飛平不忿地道:「我本便疑他用了恒陽劍,師兄,勾引蠱惑恩師,這可是確鑿的實證了!」
這一回,便連袁秉等人都沒有吭聲,方疏華看著阮舟搖的目光充滿了複雜,柳明坤本來想說什麽,但最終還是又咽了下去……
「我做過什麼,師尊都知道的清清楚楚……」阮舟搖眼睜睜看著柳明坤把江映離帶走,道,「倒是范師伯,範師伯想做什麽,當日滿月宗內,師尊可是叫你往後都不要再去找他的!」他目光冷得 可怕,拳頭攥得死緊,道,「……嫉妒便是嫉妒,範師伯何必冠冕堂皇,還找這麼多藉口?」
範飛平重重地哼了一聲,仍是怒目對他,但却未再出手。
只要證實阮舟搖對江映離用過恒陽劍,縱然岑遠道心軟,太衍衆人如何說情,阮舟搖便都難脫罪責!
阮舟搖現在無論說什麽,都只不過是負隅頑抗而已。
「……師弟怎麼還沒醒?」
江映離這一傷,昏睡了三天三夜。
整整三天三夜他都沒有蘇醒過來的迹象……
太衍眾人雖力排眾議,不再提阮舟搖的事情。但江映離服食丹藥後仍昏睡了三天,足以驚動太衍蓬萊上上下下。
「……也許是魂海中的問題。」
柳明坤示意方疏華起身,自己坐到了江映離的床邊。
他是器宗宗主,旁門乃至醫道都比較精通。
柳明坤拉了江映離的手腕,上手。
還未將靈力探入江映離魂海,那雙脉之相,就讓他震驚了一瞬。
「……師弟。」他看向方疏華,道,「你,你來試試?」
方疏華不疑有他,搭上江映離的手腕。
「……」
「……」
方疏華忽地意識到了什麽,看向了柳明坤。
先前他給江映離療傷,直接化開丹藥藥力進他胸腹修復被劍氣創傷的內臟……那時他便發覺江映離的脉像不太對勁,只是他沒在意。
如今細細分辨,雙脉幷齊,這,這分明就是有孕的脉象!
若江映離是女子,已明晰到這樣的脉象,他幾乎可以斷言他有子至少超過了四十天!
兩人交換一個眼神,不約而同地都壓下了驚色。
方疏華掀開被褥,手按上江映離的小腹……
「師弟傷的很重麼?」岑遠道手托拂塵,站在一邊,長眉緊皺。
範飛平道:「便為一個妖魔--」
「師兄!」丹堂堂主康祺耀忍不住道,「你對此事的反應未免過激,便縱這小輩當真入魔,你到底還是他的長輩。 」
岑遠道也道:「師弟的確過激。」他看了一眼範飛平,責備地道,「從前你處事沉穩,這事上却如此不冷靜……」
衆目睽睽之下以劍氣襲向阮舟搖,這讓他們都不免相信阮舟搖從前重傷範飛平的確是爲了自保。
只不過,範飛平畢竟是長輩,撞破他們倆之事發怒也是正常……阮舟搖下手却那般沒輕沒重,還想殺人滅口--這等心性已不像是在正途中。
且若細想,範飛平的懷疑也不無道理。
阮舟搖如此年紀,江映離却與他相好,這根本就不符合江映離的性子。
十有八.九,真是阮舟搖刻意……
「……師兄他現在魂海有些紊亂,不過過幾日,便會恢復了。」
方疏華起身,站到了柳明坤的旁邊,直接下了結論。
岑遠道不明意味地道:「當年師尊師叔,道師弟是阮錯的一綫生機,然而,若累師弟一生清譽毀於一旦,救人自毀,不知是否值得?」
便是救回來了,以一換一,也未必值得,何况現在的情况,阮舟搖怕是沒能救回來……
範飛平道:「可否讓我為師弟把一把脈?」他道,「我對神器之力還算熟悉,若是因為神器恆陽,尋常丹藥恐怕治不好他。」
方疏華道:「牢範師兄關心,不過我剛才爲師兄把過脉了,師兄他很快就會醒過來的… …」頓了頓,又道,「如今這般,可能是因爲神器的關係。師兄體內恒陽劍的禁制還未完全失效,不過,已然鬆動不少……」
岑遠道道:「恒陽劍的禁制?」
方疏華道:「是。」
柳明坤道:「範師兄的劍氣,激了師弟體內的戒殺劍,等師弟將那禁制消解完畢,就會蘇醒。」
探查了江映離的腹部,便可察覺其中的劍氣與生機。
恒陽劍的封印就在他丹田之內,只要封印失效,江映離便會全然恢復--只不過,戒殺劍在消解封印中起的作用微乎其微,反而是他腹內生機,作用更大。
柳明坤與方疏華默契地將此事瞞下,岑遠道等人到底對恒陽劍不算特別瞭解,便也都相信了……
「師兄……」
待得蓬萊等人看望後離開,柳明坤在屋外下了一道禁制,將袁秉、黎宏飛等人都留了下來。
方疏華幾乎是立刻就遮掩不住表情,道:「師弟他腹內有胎息!」
「什麼?」
「什麼?!」
袁秉的反應只是單純疑惑,而黎宏飛的話中却有不小的驚色。
柳明坤道:「恐怕快兩個月了……」他神情有些不明,「孩子已有心跳,脉像上很容易就能把出來。」
黎宏飛忙去摸江映離的手腕,他對醫道沒什麽瞭解,但摸脉時,除了江映離的心跳,似乎還有一道微弱地心跳,與江映離節奏稍有不同。
袁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又重重地呼了一口氣。
屋內沉默半晌,袁秉才緩緩道:「男修孕子,幷不是不可行……」
只要在體內用靈力自成一團空間,孩子在空間之內孕育,甚而還能更好地從修士的身上得到滋養。
--但這法子得要心甘情願才行。
若江映離甘願爲阮舟搖懷胎,便是阮舟搖如何控制了他,情根也已然深種。
阮舟搖他本人絕不可能知曉這樣的偏門!
黎宏飛有些怒氣衝衝地道:「孽障,竟敢當真冒犯--還讓師弟爲他--不如就讓蓬萊把他打死算了!!」
柳明坤不無擔憂地道:「以師弟脾性,便如何深愛,也不可能主動……這其中是否別有隱情?」
方疏華道:「等師兄醒來,我們再問一問也就是了。」
柳明坤遲疑了片刻,才道:「若師弟醒來知道,他會不會……」
又是一陣沉默。
便連他們這些做師兄弟的,都一時接受不了江映離有子的消息,何况是江映離自己?
阮舟搖二十歲都還不到,而且以男身孕子,這就意味著江映離是承受的那一方……
不管這其中是不是有隱情,都該讓蓬萊把阮舟搖打死!
「……咳,咳咳……」
昏睡至第五天。
江映離總算有了動靜。
神志清醒的那一刻,但只覺得頭腦內一陣暈眩難言……
睜開眼,目中帶了幾分銳利,江映離很快就又把眼睛閉上了,一陣悶咳……
方疏華一直守在他的床前,聽到他的咳嗽聲,連忙就過來把他扶起。
「……師弟!」
方疏華忙塞給他一顆丹藥。
江映離順從地咽了。
溫暖的藥力很快就化開。
全身都暖融融的。
「咳……師,師弟……」
又是幾聲止不住的咳嗽,太陽穴旁青筋似乎都要鼓起。
方疏華極為擔憂地道:「師兄,你感覺可好?」
「阮,阮錯……」
方疏華道:「阮錯還被關在囚室中……」他低聲道,「你是否想現在就去看他?」
江映離呼吸一窒,似乎氣得渾身發抖,但臉上一團紅暈,便連脖子深處都蔓延開去了……
方疏華見此,想再爲他把一把脉,江映離却拂開他的手,徑直下床……
「……師兄?」
落星劍在手,江映離提著劍便要出門。
方疏華大驚,連忙攔住了他:「師兄,你,你這是想幹什麼?」
江映離渾身發抖,仿佛咬了牙根地道:「殺孽徒!」
方疏華道:「你怎- -可你腹中的孩子--」
話音剛落,就見江映離扭頭狠狠地瞪他,原先面上的紅暈更爲厲害,百年難得一見!耳朵根、脖子……整張臉仿佛發燒了似的紅!
方疏華連忙噤聲,但見江映離胸口起伏不定,有生以來都沒見他如此失態……方疏華又忍不住低聲地道:「男修孕子必得自願,師兄,你與阮錯他,他……」
江映離微微垂首,閉上眼,臨閉上時眼中滿是瀲灩的水光,仿佛羞惱到了極致。
在囚室與孽徒親熱被人撞破,太衍蓬萊衆師兄弟還都看見了……
他腹中之子,他腹中之子--!
再提落星劍,江映離睜眼道:「我今日便要殺了那孽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