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孽徒情妄
江映離明明沒有喝酒,又怎麼會醉成這樣?
孟航一在傅樓的幫助下把江映離又弄到了床上。
江映離有些不安分,明明眼中迷離,却還想掙扎著再爬起來。
傅樓捏了顆珠子,在江映離額頭上輕輕一點。
江映離登時閉目軟倒,不省人事了。
孟航一情不自禁搖了搖江映離:「師尊?!」
傅樓道:「讓他再躺一會兒吧。」起身,他一句話也未多說地出門了。
阮舟搖剛從外面回來,迎面就撞上了傅樓。
傅樓一反先前對他的排斥,竟還主動向他點頭示意。
阮舟搖心中一動,簡單一回應,連忙就闖進了江映離的房間。
已至夤夜,江映離的房內卻還點著燈。
阮舟搖擠開床前的孟航一自己坐了上去,見江映離雙眼緊閉的模樣,不由地喚他:「師尊,師尊?」
江映離毫無反應,一股酒香却似從他身上傳了出來,甜美得緊。
阮舟搖情不自禁地低頭,聞他身上的酒香。
孟航一被他擠開時就已經不滿,瞧見阮舟搖湊江映離那麼近,頭皮登時炸開!
「阮大錯!」他抓住阮舟搖的胳膊想把阮舟搖給扯起來。
阮舟搖把他的手薅開,問:「師尊喝酒了?」
孟航一動了動嘴唇,道:「沒有。」
佘歸真吐著蛇信道:「我也覺得他像喝醉了酒。 」
阮舟搖心念一轉,瞧孟航一與佘歸真都瞪著眼睛看自己,抄手放下床帳,道:「你們最好先出去。」
孟航一警惕道:「你想幹什麼?」
阮舟搖隔著床帳道:「你們出去就是。」
厚實的床帳幾乎把裡面的一切都嚴嚴實實地遮掩了。
孟航一生怕阮舟搖會對江映離幹點兒什麽,可是轉念一想想到他們早就乾過些什麽……心中難以言喻的滋味,扭頭便出了房門!
佘歸真緊緊跟上,臨了還用尾巴把門給卷上了……
阮舟搖聽見房門關閉的聲音,便凑到江映離旁邊,去親他的嘴唇。
舌尖輕輕叩開齒關,觸碰到同樣柔軟香甜的舌尖。
阮舟搖克制不住地纏了他半天,咬了江映離一口,方才停下。
果然沒有酒味!
既然沒有酒味,那這酒香又是從哪裡傳出來的呢?
「……」
「……」
仿佛一瞬,又仿佛已千年萬年。
江映離忽然睜開了眼,坐了起來。
阮舟搖手臂還半圈著他,未曾避讓,直接與他眼睛對上了眼睛。
江映離目中似有迷離,慢慢地,却在眼底清晰地映出了阮舟搖的樣子。
「孽,孽徒!」
一掌!毫不留情打上了阮舟搖的胸口。
「咳……」
阮舟搖猝不及防,經脈劇震!
先前他釋放修爲至渡劫期,本就留下了些許暗傷,江映離毫不留情的一掌,幾乎讓他氣血翻涌難抑。
「師尊?!!」
江映離一個翻身便下了床,把床邊吊著的戒殺劍扯下,劍鋒直逼阮舟搖!
「師尊,你怎麽了?」
「唰唰唰!」
劍勢毫不留情!
躲!阮舟搖靈活地躲開幾次江映離的攻擊,發現江映離的行動幷不乾脆利落,遲鈍了很多不說,一雙眼睛還死死地盯著他。
「師尊?!」
江映離一劍撕開了床帳,帳鈎與劍鋒碰撞,發出不甘寂寞的聲響。
門外孟航一與佘歸真聞聲都是一驚,不約而同地想衝進房中。
忽然鼻間傳來一陣酒香!一人一蛇但覺得頭重腳輕腳踩棉花……
「咚」、「咚」……
兩個人都倒了下去。
「吱鈕--」
一個人穿著儒生的衣裳,捏著佛珠,大大方方地踏入了房中。
阮舟搖此時正强行用手臂箍住了江映離的上半身。
江映離的戒殺劍早已被奪了下來,他神智不清明,掙扎反抗也無法用盡全力。
傅樓站在門口,歪了歪頭,道:「你困不住他的,他醉得太厲害,除非你能困他一輩子。」
阮舟搖目光淩厲,質問來人道:「是你動的手腳?」
傅樓道:「我只是想請映離仙君一品佳釀。」他笑了笑,道,「君上早先可是試過毒的……」
阮舟搖手一抬,一物便在空中瞬間恢復了巨大,迅疾向傅樓刺去。
傅樓躲閃抵抗不及,手掌被恒陽劍重重地釘在了墻上。
「君上這是想要與我兩敗俱傷嗎?」
鮮血從掌心流下,傅樓仰頭瞧著自己鮮紅的血液滴在地上濺出一朵朵血花,神情晦暗不明。
阮舟搖道:「解藥!」
傅樓笑道:「我的這種把戲,能騙到你們一次,卻騙不到你們第二次。」他竟從自己的衣裳內摸出塊帕子來,細細地擦拭著自己被釘在墻壁上的手掌,「君上應該知道,我如此行事,必有所欲。」
阮舟搖早已檢查過江映離的身體。
魂海、靈臺、筋骨……什麼問題也沒有!
「你想怎麼樣?」
傅樓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妖魔二界很快就可與閻浮提接軌了,君上下手如此仁善,到底是太衍教導得太好,還是你一心只想著映離仙君了?」
阮舟搖眯起了眼睛,道:「你是魔界的人?」
傅樓沒有回答,而是用手中的佛珠敲了敲扎在他掌中的恒陽劍。
阮舟搖一抬手,恒陽劍便又縮小,飛回了他的丹田內。
傅樓道:「君上還沒去過金陵州吧,皇上那一場天祭,將金陵州修士的生機都奪了大半,剩下的那一小半,今後,還會源源不斷地輸入皇城… …」
阮舟搖不耐煩道:「你想讓我做什麼?」
傅樓目中閃過殺意,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阮舟搖道:「你想讓我殺盡三大世家的人?」他冷冷道,「我不會那麼做。」
傅樓道:「君上若不將他們都殺乾淨,异戊閣可要淩駕於我妖魔二界之上了。」
阮舟搖道:「你的意思是,是異戊閣在皇上身上動了手脚?」
傅樓道:「君上與异戊閣合作那麽久,難道還看不出异戊閣的狼子野心嗎?」
阮舟搖道:「他們狼子野心便狼子野心,與我何干?」
早在衛子坤逼上太衍之前,傅樓便已關注了阮舟搖很久。
妖師古丁齡在太衍之中現身,這意味著他已找到了落岸之子,復仇計劃開啓。
但傅樓越觀察越覺得不妙,阮舟搖在金陵州做事過於束手束腳,究其根源,竟是他不願多傷無辜!
一個魔,沒野心也就算了,竟然這麽有良心?!若不是親見了阮舟搖,打死傅樓也不敢相信!
傅樓用手帕把自己的手掌包了起來,笑得有些嘲諷:「看來君上已被太衍教壞了腦子。」他的目光轉向了阮舟搖懷中的江映離,「我給映離仙君喝的那碗花露,叫做情妄。他心中便對你有千萬情絲,情妄入口,根根盡斷……」
阮舟搖指尖一陣顫抖,道:「可我也喝了,且喝得比他多!」
傅樓非常沒有誠意地道:「你也會忘。」
霎時間,强大威壓一股腦地壓向傅樓。
傅樓手捏佛珠頂開防護陣訣,再瞧阮舟搖,已是驚詫萬分:「你,你的修爲??」
阮舟搖調動四方靈力壓縮成困,四面加壓,似想把傅樓擠死在那靈力之中。
傅樓跪了下去,艱難地撑著腦袋頂上的千斤墜。
「你,你已到了巔峰!」傅樓雙眼發紅,神色似癲似喜,「你已可以將妖魔二界接軌至閻浮提?!」
阮舟搖道:「解藥!」
傅樓手上的血幾乎流紅了他大半個胳膊,道:「你若殺了我,不過三旬,必與映離仙君兩兩相忘!」
阮舟搖更怒,靈壓更重。
傅樓一邊笑一邊咳血,他七竅流血,但神情卻很歡喜。
阮舟搖道:「解藥!!」
傅樓道:「君上大可把我殺了便是,酒師秦地的藥酒,試問天下誰人能解?」
江映離在阮舟搖懷中不安分地動彈。
阮舟搖將靈力盡收,更緊地把他抱在懷裡。
傅樓半跪在地上,顫抖著手,又從懷裡掏出帕子,擦自己眼耳口鼻處流淌的鮮血。
阮舟搖冷冷道:「我不會殺三大世家的人,你換個要求。」
傅樓目光閃爍,抬起頭,道:「君上既已渡劫修爲,不如再修重華,提前引我妖魔二界與閻浮提空間重叠!」
阮舟搖低頭,看自己懷裡的江映離。
傅樓又道:「君上明明已經有這個能力,為何還這般瞻前顧後,小心翼翼!」
阮舟搖道:「我的境界還不穩定。」
傅樓道:「是不穩定,還是君上沒有那個心思?」他哼笑了一聲,道,「我先前還納悶君上爲何在小義州如此小心翼翼,現在看來,君上是想壓制自己的修爲,君上,想違抗天命?!」
恒陽劍又出,劍氣逼人,警告地指向了傅樓!
傅樓道:「我在閻浮提這麽多年,無非想瞧瞧妖魔二界再度崛起的樣子……」他仿佛想故意激怒阮舟搖似的,道,「君上這麽向著閻浮提,就不怕你妖魔二界的子民寒心嗎?」
阮舟搖眼中似乎閃過了什麽,他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傅樓,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真是魔修?」
傅樓道:「我自然是。」
阮舟搖便冷笑道:「我妖魔二界的子民都是天生妖魔,你,算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