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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金盞》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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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麗堂皇的宮邸,一切都奢華得粲然,卻沒有人。

她站在那裡,環顧著四周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知道自己正站在很多年前的家裡。她回家了麼?可為什麼沒有人呢?

腳步虛浮,不受控制的向宮殿內走去,她父母所住的宮殿。

越是接近,華貴的一切卻越是顯得陰森起來。

有些怕,可她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只是任由著自己的雙腿將自己一步步帶進那朱漆的厚厚大門。

跨入門檻的一瞬間,她瞪大了雙眼。

寬敞的殿中央,大樑上懸掛著兩條人影,兩條白色的人影,她很熟悉的人影。

心突然揪了起來,疼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呆呆的抬頭望著那脖子上緊鉸著白綾的兩條人影,淚水突然湧上眼眶,朦朧了那兩張再熟悉不過的面孔。

她想起來了,那是她懸樑自盡的父母。

沉重的哀痛讓她無法呼吸,咬緊了牙還是抵抗不住壓抑的心痛。

「縝兒。」迷濛中的母親漂浮過來,慘白的美顏帶著憐惜,「我的縝兒,隨我們一起走吧,娘捨不得你。」冰冷的雙手上捧著一條和她脖子上顏色一樣的雪白綾緞,「我可憐的縝兒。」

她怔怔看著母親動作溫柔的將白綾纏繞上她的頸項,心疼難抑,「娘。」淚水滑下面頰,她不反抗也不掙扎,只是看著母親,看著她緩慢的收緊那條長長的綾綢。

「我可憐的縝兒。」母親柔美的聲音滿是哀憐,「我可憐的縝兒哪......」

她安靜的流淚,看了母親最後一眼,順從的慢慢合上雙眸。

既然母親要她跟隨,那她就一起走吧。

脖子上突然傳來的尖銳疼痛讓她猛然睜眼。

漆黑的夜裡,她瞪著眼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正在劇烈喘息著,身體被異樣的沉重壓制著,動彈不得,高仰的視線讓她除了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脖子上的劇痛依舊存在,寂靜的夜裡也多了像似野獸喉嚨裡發出的渾厚聲響。

她微微低下下巴,抵住一片溫暖光滑的皮毛,才算是清醒過來。

「我沒事。」沙啞的嗓音在夜裡像被摧殘過的枯葉,一點兒也不似她。

脖子兩側的疼痛壓力減輕。

她低下無阻礙的脖子,看到一團龐大的黑影自她身上撐起,黑幕中,一雙銳利的鮮紅雙眼正盯著她看。

她抬起酸澀的手臂,撫摸著濕潤的脖子,知道是見血了。沒有驚訝也沒有尖叫,她的手心散出柔和的銀色光芒,籠罩住傷口,不一會兒,血液停止流逝,就連傷口也慢慢收攏,恢復成光潔無恙的肌膚。

龐大的黑影低低咆哮一聲,赫然是一頭身型異常巨大可怕的黑豹。

她卻絲毫沒有害怕的反應,只是疲憊的閉上眼,抬手遮掩住自己的臉,接觸到未乾的淚跡,讓她扯出個苦笑。

黑豹凝視了她一會兒,在她身邊伏下龐大的身軀,腦袋就抵在她的耳邊,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頸項上。

她靜靜的闔眼躺了好一陣子,才側過身,柔軟的手臂纏上黑豹巨大結實的身體,「我需要你。」低低的嗓音帶著疲倦和苦澀,她撫著它光滑若上好錦緞的皮毛,「給我。」

掀出鮮豔的紅色豹眼,黑豹慢吞吞的抬起腦袋,在黑暗中注視著她。

猛然,它撲倒她,動作敏捷矯健得完全不符合它龐大的身體。

她躺在它身下,抱住它的脖子,彎出個沒有笑意的笑來。

它垂下腦袋,毫不客氣的張口咬住她的脖子。

漆黑的夜幕中,黑豹龐大的軀體開始產生變化,緊密光滑的皮毛褪去,粗長的尾巴減短逐漸消失,利爪收回,一隻巨大的黑豹不一會兒變化為一個男人。

一個身材高大精壯,擁有一雙鮮紅色細長雙眼的男人。

好整以暇的舔咬著嘴下溫暖的纖細頸項,他的動作其實談不上憐惜,甚至是有些粗野的。

她無聲嘆息的閉眼,不願抗拒也不想抗拒。

在噩夢被喚醒後,她需要這種強烈得可以摧毀她的力量來讓她遺忘。麻木的接受他的侵襲,讓大腦逐漸變為空白。

肢體的糾纏接近野蠻,蠻橫的動作橫衝直撞。

然後,被窗外的刀劍碰撞聲打斷。

男人倏然抬起頭,冷然的臉色泛出不悅的猙獰,果斷的抽離起身,隨意抓起床榻邊的寬大黑袍穿上,抽出配劍踢開房門,殺出去。

她的呼吸依舊紊亂,雙手遮掩住面龐,聽著外邊的撕殺,只覺得遙遠而且可笑。

慢慢坐起身,用凌亂堆積在床角的綢緞薄被包裹住自己,茫然了。

淒厲的慘叫劃破夜空後陷入死寂,不再有任何雜響。

回屋的男人將劍丟下,走到床邊,解開衣袍後單膝跪上床,打量著坐靠在床頭的她,「你在幹嗎?」低沉渾厚的嗓音冷然無比。

自微微掀開的眼簾中看著他,她淡淡一笑,「我在發呆。」

他挑了挑飛揚的劍眉,「在這個時候發呆做什麼?」

她怔忪,瞅著黑暗中他俊美的面容,「除了發呆我不知道我要做什麼。」

他皺眉,「睡覺。」看了她的呆怔一眼,他懶得理她,也沒繼續先前被打斷的事,重新恢復成黑豹的形態,舒服的趴在軟軟的床榻上,闔眼入眠。

她垂眸看他,淺笑一下,也躺下身來,分一半被子給他蓋,偎依住他溫暖舒適的皮毛,閉上眼睛。

漆黑的屋內,黑豹睜開眼,鮮紅的豹眸銳利又森冷,瞥著身邊的她,視線在她披散黑髮襯托下的無比白皙的纖頸上流連,狠狠咬下去的慾望很強烈。那麼細的脖子,恐怕一口就可以咬斷掉了吧?

瞅了很久,最終它從鼻子裡面冷冷哼了一聲,合上不滿的赤眸,睡覺。

在意外救他之前,她就知道他是誰。

他是當今朝廷的第一猛將,官職為二品,僅次於三公,擁有五萬精兵的兵權。可讓百官畏懼的不是他的職位,而是他可怕的天性。

傳言他的生辰八字是殺戮的鬥神轉世,一雙鮮血欲滴的銳利細眸更是讓人退避三分,所有見著他的人,根本無法正視他俊美得過分的面孔,而是被他張揚的狂妄跋扈氣勢給嚇得只能後退躲避。

皇帝似乎對他的傳聞也稍有忌憚,除非需要讓他上戰場,一般是不給予他直接的兵權,而是把他供奉在國都的豪華府邸,也對於他任意的曠職、甚至幾個月可以不出現在早朝上的情況,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看待。

變相的放縱讓他更肆無忌憚,任意妄為的過他的生活,隨心所欲的囂張行事,致使他的惡名遠颺,卻沒幾個人知道他真正的面目,畢竟他大老爺也不是那麼乖乖聽話的出現在皇宮朝廷上任人觀賞。

她一直是知道他的存在的,只是她也是屬於運氣不太好的那一類型,為官十數年,每每與他擦肩而過,就算是真的面對面遇上,恐怕她也完全不知道是他本尊。

直到某一天,皇帝下聖旨讓她與他共同出征遙遠的南疆蠻夷,她才意外的在大軍拔營後第五天才見到顯然遲到卻毫無任何羞愧的的猛將本人。

他的氣魄可怕驚人,渾身散發的寒意和根本不克制的殺意叫所有人都驚恐萬分。

第一眼,她也免不了心房震撼,嚇上一大跳,可相處久了才發現,他根本不搭理人,只要別人不惹他,他也不會隨時有好心情,真像謠言中一般操刀亂砍以示神經錯亂的本性。

所以她沒有盲目的繼續怕下去,只是按照聖旨陪伴在他身側,出謀劃策,當一個稱職的軍師。

他對於她的存在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應,朝廷裡的女官多屬文職,軍隊裡的文書也會有一兩名女性存在,沒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戰爭的局勢往一邊倒,他率領的軍隊戰無不勝功無不克,士兵們怕他所以不要命的殺敵立功,他則是完全沉浸在殺戮的世界裡,她甚至可以看到他殺人時嘴角勾起的殘酷享受微笑。

他的表現不能稱為英勇無敵,評價為殘忍無度比較合適。

就連自己人看著他的嗜殺也會心驚膽顫,然後更加努力戰鬥,以防止什麼時候他手上那柄刀砍到自己人身上來。

她一直旁觀著,觀望著戰爭的殘酷,觀望著士兵的流血,觀望著他的殺虐。

然後在大勝的征戰尾聲,他一時太過叫囂和傲慢,而防範不及的中計倒地。

那時酣戰中只有她看到了邊緣角落裡發生的一切,也只有她膽敢直視他的血腥殺人手法,也只有她發現了他的瀕臨死亡。

單獨的走過去,她原本是打算安靜的看著他死的。

可臨死前的他睜開了眼,看到了她,他說:「你來了。」

之前與他相處了幾個月,她幾乎沒聽過他說半個字,所以她完全不知道,原來他的聲音醇厚又低沉,接近死亡的沙啞帶著股很特殊的味道,而且在他的口吻異樣的詭異,竟然是釋然的。

他盯著她看的時間很短暫,可很專心,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她,卻像看了她一輩子似的,認真而專注,彷彿她是他臨終前最希望看見的人。

歪著腦袋瞅著滿身是血,連黑袍都透著鮮血顏色的他,她垂下長長的眼睫,救了他。

那是她做過的第一件會後悔的事,而且就在救了他後的那一瞬間已經後悔了。察覺到自己的悔意時,她毫不猶豫的下手打算殺了他,卻被他敏捷的反制住,他虛弱,可沒死,足夠了。

眯上眼,她瞪著他細長的鮮紅眼眸,有些暗驚他可怕的強悍,才逃脫死亡的陰影,他就能制約住她,強得不可思議。

他依舊躺在地面,單手握住她雙腕,深邃的赤眸褪去的嗜殺的血腥,竟然是懶洋洋的味道,瞅著她,他扯了扯薄唇,彎出個懶懶的笑來。

她心臟急速跳動,因為自己洩露出不該讓人知道的能力,如果不能滅口,那她該怎麼辦?

像是第一次才瞧見她似的,他緩慢的仔仔細細的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專注的神色像是要把她印入他眼裡心底一般,不遺漏任何分毫。

她為他的反應疑惑,直覺的在戰場上這麼含情脈脈的對視應該不太妥當。

下一刻,他撐起身,將她掌握在手心裡,另一隻大掌一揮,以他為圓心,將接近百米的地域全部摧毀,其中包括了無數敵我兵將。

她目瞪口呆的看著周圍的黃土深坑與遠處完全嚇傻的我方和敵方的士兵們。

他在幹嗎,本來就不正常的神智終於轉為正式瘋狂?

垂眼瞥她,他俊美的面容顯示一片好心情,出口狂妄傲然得不可一世,「我幫你滅口了,不會有人知道你的能力,感謝我吧。」

她不由自主的抬頭瞪他,天曉得她最想滅口的人是他啊!

但她知道,以她的能力,她殺不了他。不過不太沮喪的是,放眼全天下,估計也沒人能殺得了她,所以她只要頭痛的如何讓他嘴巴別太大的到處宣揚她擁有的禁忌能力,否則她就先自殺了事好了。

事實出乎意料之外,他竟然沒有告之任何人的樣子,她也沒等到皇帝殺人的聖旨。

很奇怪的發展,完全不是她所能預料的。

提心吊膽的過了幾個月,在某一晚回臥室的時候,她發現自己舒服的床榻上多了只囂張霸道的黑豹。

漆黑烏亮的龐然大物悠哉無比的霸佔著她的床,長長的黑尾巴悠閒拍打著綢緞的床面,一雙懶洋洋的鮮豔紅色豹眼斜斜的瞅向傻在門口的她,彷彿闖入者是她一樣。

看到那雙閃爍著狂妄的豹眼的顏色,她就知道是他。

在這個世界裡,但凡高官貴族,都有著變身的本領,每人都有除了人形的另一種動物狀態,除了皇帝和他兒子可以變成龍外,其他人是鳥是豬是狗都有,這還是頭一次見著有人的物狀是豹子的,而且還是只這麼叫囂的黑豹。

儘管很符合他大老爺的人形狀態時的狂妄,可她還是很想一腳把他踹下她的床。

黑豹神態傲慢得不可一世,瞥完她後,便懶懶的將黑色腦袋趴到交疊的兩隻前爪上,當著她的面大刺刺的動也不動一下。

接著她發現它居然在看擺在它身前枕頭上的書。

好想暈倒,也好想踢它一腳,儘管她知道自己最想做的事是殺掉他,可毫無選擇的只能走上前,皺眉垂眼看著它,「這是我的床。」這一點一定要捍衛。

巨大的黑豹就是不動,連聲音都不吭,她這才想起,自那天戰場後,她好像就再也沒聽到他說半句話。

「我要睡覺。」她沒他那麼命好,每天天不亮起床趕早朝的人是她。

黑豹意思意思的挪了下龐大的軀體,露出床內還算能躺上一個人的位置。

那一剎那,她發現自己真的很想找把刀往它的豹頭一刀給跺下去。閉眼深呼吸,認命的爬上床,打不過人家,她有什麼辦法抗議他的混蛋舉止,又有把柄在他手上,就算他打算在她家餐廳桌子上跳舞,她都不能有任何意見。

它掃了她一眼,似乎覺得很有意思,爪子將書拍下床,它將腦袋挨到她脖子邊,親暱的偎依住,竟然就這麼睡下去了。

她無力望天,除了合上夜明珠的盒子讓室內陷入黑暗中,只能幹咧著嘴將被子分一半蓋住它,心裡希望明天不要發現一隻重感冒的豹子蜷縮在她身邊,將感冒的病毒傳染給她,然後自認倒霉的閉眼睡覺。

自那夜起,每隔數日,這匹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黑豹都會不請自來的窩在她床上當惡霸。

他沒有說出她的秘密,也沒有對她怎麼樣,更沒有讓人知道他的出現,而且依舊曠職得光明正大的讓她連在宮裡都見不到他半面,索性,她也就由著他去了。

因為她的世界裡,不容得她對他多加關注,她所有的精力都必須集中在當今的皇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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