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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秀》第193章
193、選擇

  【凶姐,我們會努力的, 你專心處理家裡的事, 能早回來固然好,沒辦法也別著急】

  【凶姐加油,我們也會加油的!】

  【其實flag哥也挺好的, 你回不回來影響不大】

  【凶姐……加油, 恭喜你爸爸醒來了, 以後我們還能見到你嗎……】

  【凶姐, 半決賽回不來沒關係,決賽回來做觀眾吧!】

  「和男朋友聊天呢?」

  接連不斷的微信看都看不過來, 還有好多人的消息都閃著未讀的提示,但天秀都沒有想看的心思, 反倒是這幾條消息被她來回地看了幾遍,聽到有人和她說話才悚然一驚,關掉微信抬起頭,「沒有,還是單身狗呢。」

  「單身也好, 你還小。」蘇天愛在她對面坐下來,家務助理送來一杯熱茶,她接過灌了兩口,「20歲才到, 談什麼戀愛!我要是你,沒有30歲我根本不想結婚的事情。」

  她今年50多,孫輩都17歲了——蘇慶民本身就很早生小孩, 大姐是六幾年出生的,那時候蘇家一窮二白,她十五六歲就擺酒了,那時候還沒有計劃生育一說,17歲就做了媽媽,一生好幾個,和丈夫感情不好,家裡也窮,日子過不下去索性回來幫著老爸一起幹,能力確實很強,蘇氏能做起來,大姐功勞不小,但也因此忽略了子女教育,大女兒和母親一模一樣,十幾歲就沒心思上學了,家裡有錢送到私立學校也沒用,和同學搞大了肚子,周周轉轉也沒結婚,天秀這個外甥女的感情史精彩得很,現在三十多歲還在戀愛,小孩17歲,在歐洲找個小國塞去留學了——蘇慶民對這個曾外孫沒有多少好感,顯得他老不說,來路也不正,眼不見為淨,將來也沒多少財產分給他。

  這種亂七八糟的家庭關係,也就是在蘇家,大家都奇葩,也就不顯得奇葩了,大姐本身倒是沒有外祖母的樣子,50多歲的人仍顯年輕,只有一些細節透著她那個年齡的審美,她喜歡穿旗袍,頭髮也燙了高卷,在腦後盤個髻,天秀和她很沒有話說,不知道該拿對哪個輩分的態度出來。說是長輩,但談吐又新潮,講起晚婚還有點遺憾的味道——她和那個前夫早就斷了聯繫了,但失去的年華追不回來,如果能做天秀,20歲已有億萬家產,她的青春歲月想必也能精彩。

  天秀從她的語氣裡沒聽出多少敵意,心裡寬了些,試探著笑一笑,也說點心底話,「現在爸爸醒了,結婚這些事情……我說了也不算的。」

  兩個人的眼神碰了一下,有些默契滋生出來:以前她們當然不是沒見過面,只是交往流於表面,彼此沒有太多利益衝突,卻也從未交心,蘇天愛剛才流露了一點真情,天秀也就說了一些對外人不好說的實話,這是一個好的開始。

  「爸爸老了!」蘇天愛也沒有把這份好意推開,她換了個姿勢,靠到沙發靠背上翹起腿,點了一支煙——蘇慶民最討厭人家說他老,這句話她也不會輕易和兄弟姐妹說的,「有時候難免固執,你要是有什麼想法,又怕他身體吃不消,可以和我說。」

  這是真心想做個橋樑,還是套她的話?

  商海沉浮這些年,蘇天愛的段位肯定比她高,不過天秀也不怕她,亦不相信蘇天愛會害她——她要拿走的真不算多,對蘇氏來說遠遠不至於傷筋動骨,好幾個重要分公司都在二哥、三姐手裡,他們才是蘇天愛最主要的對手。蘇天愛可能是心情好,也可能是想著多個人在老頭子面前幫她說說話,她沒什麼惡意是看得出來的,若是有事想請托,有話不方便自己開口,需要敲敲邊鼓的,這時候提出來正是時機。

  只是……

  但是……

  是否現在該開口呢?

  天秀是真沒拿定主意,她不禁又想起了那幾條乖巧的短信——真是狗崽子們!就只給她添亂,這時候非得來打溫情牌……他們要是埋怨她幾句多好?她反而順理成章可以翻臉了,大不了之後多分點年終獎唄,反正,老頭子給她那麼多,之後她是真不缺錢了。

  至於股東那邊,沒什麼好說的,郎和怡當然全力支持她,她去學藝術,他最開心,李歌手也沒什麼好說的,eg已經是四強了,遠超預期。現在留下來當然是最好的選擇,最應該的選擇,幾億十幾億的家產,這真不是說著玩的,她一輩子也就這一次機會能接觸到這麼巨額的財富了……

  「我……」

  但是,她總是放不下,總是有點強迫症似的,一遍一遍去看那幾個崽子的微信,忍著想要問訓練賽的衝動,人沒在俱樂部,關心這些就只是打擾,是她拋下了他們,再多問也顯得假惺惺的很偽善。

  但是——但是——

  大概是她可以信任的人實在太少,可以理解她的人也實在太少了,天秀幾經猶豫,還是忍不住開口說了一點心裡的結,「其實,這些都是爸爸的安排,我……」

  蘇天愛眼神裡滿是了然,她說,「我們哪個人不是順著爸爸的安排?他有錢,這是沒辦法的事!」

  這句話實在說透了,天秀還有什麼好說的,她無奈地笑了笑,「是呀,爸爸有錢,我們也想要他的錢,還有什麼辦法,是……是我被寵壞了。」

  她歎口氣,垂頭說,「我這次過來,沒想到要這麼久,那個俱樂部馬上就要比賽了,四強……冠軍獎金不值一提,但這是我自己做的事業,忽然間叫我半途而廢,我……心裡很不舒服。」

  「哦,爸爸也說過,那個俱樂部,你做得蠻好的。」蘇天愛也想起來,又嘲諷地一笑,「天恩從療養院回來,還來鬧。」

  他們自然也有一些不肖的兄弟姐妹,過著荒唐的生活,這兩個女人都算是很上進的了,提到這些人,蘇天愛語氣不屑,對天秀反而有些嘉許,「你放不下是好事——生意不在於大小,在於責任心,盤子是你一手做起來的,你肯定要有個交代。」

  蘇天愛一路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反而令天秀有一絲警惕:她是不是想把自己支走,好拖一拖分資產的事,蘇氏這半年變動頻頻,賬上該不會已經沒有足夠的現金了吧,只是她還瞞著老頭子而已,如果她走了,蘇天愛會不會把老頭子控制起來,分產的事情不了了之……

  她掐住了想像的苗頭,扭過頭不再和大姐對視——但剛才不自覺得眼神裡,似是已經透出端倪,令大姐唇邊浮現了微妙的笑意,她點起一根煙,「怕啊?」

  「有點。」大家現在態度都實在,天秀也就不說假話了,「我也喜歡錢啊。」

  「哈哈哈哈,」大姐倒樂了起來,「那沒辦法,這個險你只能冒了——其實,爸爸這麼寵你,你怕什麼?」

  她的聲音裡有一點淡淡的醋意,但不重,天秀多少也能想像她的心情,她們年歲差太多了,姐妹間已沒了競爭意識。她反問回去,「大姐你有沒有違逆過爸爸的意思?」

  「我……」蘇天愛倒是因此語塞,她大概是聽了一輩子的話。「我和你又不一樣。」

  她很快恢復了常態,頗有玄機地說,「我媽媽是我十三歲的時候去世的——你記不記得蘇天南比我小幾歲?」

  是小了七八歲的樣子……這麼說,蘇慶民原來沒有發達之前就已經是這個作風了,天秀微詫,「啊,那他媽媽——」

  「在兒子那裡養老啊。」蘇天愛抽口煙,「想做蘇太太,哪有那麼容易?老三也就比他小了五歲。」

  後來就是老四、老五,同歲不同母,蘇天愛年輕時分大概一直在鬥這些潛在的繼母,哪有耍任性的餘地?如今終於保住了自己的主要繼承權,可也老得不適合再玩叛逆了。但天秀不同,她還小,大概和父親意見相左也不會被放棄,離開幾天去打完比賽而已,不至於這樣就不給她錢了。

  大姐的意思她是明白的,只是天秀也沒她想得那麼好,她搖搖頭說,「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我們兄弟姐妹都是一樣的。」

  她沒說太細,但蘇天愛是懂得的,她歎口氣,也有些感慨,「有錢又怎麼樣,都是孤兒。他有錢又怎麼樣,他沒有孩子。」

  正常的家庭,子女和父母總會有衝突,也總有些因愛而來的自信,但這在蘇家是沒有的,蘇慶民的孩子太多了,他們個個都很孝順,都怕被放棄,畢竟,父親的選擇還有很多。

  ——與此同時,他們也都有自己的選擇,當然,一個人可能有很多孩子,但只會有一個父親,但是否真的對這個父親抱有親情,這也是一種選擇。

  兩個女兒都沒有說話,她們都陷入了一片悵惘的沉默,蘇慶民對她們大概都是很好的了,足夠讓別的兄弟姐妹羡慕,但她們是否會因此受寵若驚,對這個父親到底是什麼觀感,是否對自己的出身,自己的家庭有過恨意,這些感受都太**,已無法在這樣的場合說出口了。

  「但他終究是很寵你的,你是他最後一個孩子了。」

  過了一會,蘇天愛還是打破了沉默,她的語調有點神秘,好像這裡還藏了一點玄機,天秀也不由因此想起:其實二十年前老頭子也就五十多歲靠六十的光景,很多男人到六十歲還能生的,不知怎麼她就成了最後一個,她十歲以後,老頭子好像也就沒有什麼紅顏知己了。

  大概再生下去,大姐也有點受不了了吧,她想,有點悚然,像是意識到了現實生活殘酷的一面,但又不無聽到八卦故事的興奮,只是這一切自然不好表現出來,只能不動聲色裝糊塗,聽大姐繼續說,「他現在只是想要人陪而已,你去求求他,暫時離開一兩周,也不是什麼大事,辦公司的事,我這裡自然辦妥。我想,他可能不會動怒——」

  「但是,這麼大的事情,我也勸你還是別冒這個險,比賽明年還會有,做事情有責任心當然是好,但也要把目光放長遠,你說,是嗎?」

  以她的身份,大姐算是極友善了,她運氣總算還不錯——這麼說,意思就是她不會扯後腿,天秀可以由著自己性子來,最後的勸告,亦算老成公允。天秀覺得自己的運氣終究還算不錯,人性可以很壞,但這個年紀,她只是影影綽綽遠遠看到一點,還沒有切身的體會。

  大概是因此,雖然明知理性的選擇『應要』如何,但心裡卻始終還有股銳氣,還有著『想要』的嚮往,蘇天愛走了以後,她坐了很久,想著她將來的生活,回到倫敦去,把書讀完,重新穿上華服,用名牌武裝自己不那麼理直氣壯的出身,加入到那些嘴上不說但實際上最勢利眼的圈子裡去,安排一些活動,和一些乏味的人打交道,擁有很多很多的錢,過著一天又一天無聊又沒盼頭的生活……找個人結婚,運氣好的話,能和喜歡的人,但是,雖然她很少去想,但是如果運氣不好,如果那時候老頭子需要一些特定的關係——那麼——

  她坐在那裡想了很久很久,不斷地想著十幾億的家產和幾千萬、幾百萬甚至是幾十萬的區別,想著錢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蘇慶民對她來說到底算什麼,很奇怪,這時候她反而很少想起飛揚和若花雨他們了,她想的全是自己,這畢竟是她自己的問題。

  過了很久很久,天秀的肩膀塌了下來,她長長長長地歎了口氣,像是要把胸口的積鬱全歎出去,又呆呆地坐了一會,這才站起來拍拍衣服,又挺起肩膀,走回病房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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