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連敗

　　「到底是怎麼搞的！」

　　一早上，會議室裡的咆哮聲就沒停下來過， 每個被叫來開會的俱樂部運營都是面如土色——老大心情不好， 他們也跟著遭殃，別看平時怎麼對俱樂部選手指手畫腳的，在能決定考核成績的老大面前， 有誰敢大聲說話的？要知道， 聯盟對俱樂部運營定下的要求， 可沒有幾個能夠實打實地完成的， 一般報表裡都有很多水分，聯盟之於俱樂部， 就像是稅務局之於公司一樣，就看查不查吧， 絕沒有查不出問題的。

　　「下個月再讓我看到這麼丟人現眼的兼職招聘，你們這賽季的分成就別想前兩檔了！拿點米錢回家過年吧！叫你們連肉都買不起！」

　　用這句威風的話語，把kineg的運營轟出了會議室，菊les探出頭，臭著一張臉對李經理勾了勾手。「進來吧。」

　　已經叮了有那麼幾個小時了， 最後才輪到李經理，這就是好戲在最後頭，他要承受的狂風暴雨是可以想像的，雖然同行差不多都走了， 但辦公室裡的同事還是忍不住偷偷地對李經理遞上同情的眼神，李經理也苦笑了下，他深吸口氣， 挺起胸走進會議室。「老大。」

　　「來啦。」菊les的臉色不好看，但語氣倒還可以，透著一股恨鐵不成鋼的感覺，「就知道是你，shawn呢？」

　　「俱樂部最近事情比較多，她今天好幾個會，都是和投資人的。」李經理雖然老實，但並不是不會場面話，這話半真半假，但藉口找得很合適，畢竟天大地大，資本最大，和投資人開會當然是最要緊的。

　　菊les也不去尋根究底，他哼了一聲，「還開會？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她卷款攜逃了呢，俱樂部還要的話，隊伍不管了？她到底在想什麼啊！難道你們隊現在的成績她能滿意？」

　　為了增強說服力，他指著身後的積分榜，強調地說，「你看看，這都輸幾場了！再這麼輸下去，季後賽你們還想不想進了？難道還要再打一次保級賽才甘心？粉絲都不想要了嗎？？嗯？？」

　　確實，從積分榜來看，eg的晉級形勢是真的很不樂觀，之前一度是8-4，形勢很樂觀的他們，現在已經變成了8-8，反而淪落進了保級區，讓輸了6場以後開啟連勝的stg趕到了前面。

　　「五連敗！這都五連絕世了，就算她還在搞什麼大事，現在也該出來了吧？——就算是去私奔結婚了，現在小孩應該也都生出來了吧！」

　　菊les原本只是在宣洩心情，說到這裡忽然臉色一動，「該不會真的——」

　　「沒有，沒有！」李經理啼笑皆非，「是真的俱樂部出事了——」

　　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菊les的表情也緩和下來，「出什麼事了？稅務局真去你們俱樂部了？」

　　在常規賽這麼要緊的關頭，eg的靈魂人物忽然隱身，整支隊伍就和丟了魂一樣，隊員也不在狀態，連敗五場，外界自然是眾說紛紜，傳什麼的都有——對外倒是口徑一致，都說老闆是病了，所以沒法出面，但圈內，私下的說法可就多了。稅務局的事情，肯定是傳開了，之所以沒有傳到外人耳朵裡，變成炒作的話題，怕不還是因為之前eg的操作，讓眾多運營紛紛擔心自己成為下一個被賞巴掌的賤婢，或者更狠一點，直接被舉報稅務問題，也接到調查電話，要知道，拉人下水可是亙古不變的人性。

　　這些事情，李經理就算不知道，也能猜個七七八八，他默默地點了點頭，「稅務局來人查了一下，但是其實沒查出什麼，就是問了一下，請吃了一頓飯。」

　　「噢。」菊les的表情放鬆了點——這種事幹部上門的事情，幹實事的人都是懂得的，「好好陪了吧？」

　　「當然，哪敢不把政府部門的官老爺當回事啊。」李經理徘徊了一下，還是識趣地，沒等菊les繼續往下盤問，他主動說了。「還有就是，現在俱樂部越做越好，家裡很多人都在關心，凶姐有點煩，想著……要不乾脆把俱樂部賣掉算了，然後那個最近在錄節目的李歌手很有興趣，很多事都搞到一起了，再加上凶姐最近身體是也不好，去了好幾次醫院，她這個狀態是不能上場比賽的，然後上場bp的話，也沒有意義。」

　　版本每一天都是在變化的，幾乎每週，《王者戰役》都會對遊戲進行微調，而且在比賽中也有體系和英雄的潮流，甚至一個新英雄，都可能對賽場的bp帶來很大的變化，如果沒有把精力花在這上頭的話，確實上臺了也是拖後腿——這些道理菊les也都明白，不然的話，早就殺到節目錄製現場去要求shawn上場了。不過，要他說的話，反正都是贏不了，那還不如讓凶姐上去bp，至少找點話題度呢。

　　這次開會，他其中一個目標就是如此，不過李經理這話的信息量很大，菊les聽了心裡其實是很吃驚的，只是沒顯示出來，他咂摸了幾秒，先問，「這家事，我們能幫得上忙嗎？」

　　他肯定會死保shawn，這也是他一再和eg這邊強調的點，所以李經理對他戒心明顯低很多，才會透露這麼多，他聞言也是一怔，眼神亮了起來，但思忖了片刻，又苦笑著搖了搖頭，「估計沒戲，聯盟這邊的資源，不足以解決這件事。」

　　也就是說，要解決的話，得要更上一層的資源去對話了——菊les也有輕微的無奈，亦是感受到了自己的局限，和蘇氏這樣的龐然大物比，rnl聯賽算得了什麼？也難怪shawn玩一陣子，宅鬥起來了就都懶得上場了，俱樂部對她來說，恐怕真只是個玩具。

　　如果是之前，他當然會暗自不平，但剛才李經理的話透露了一個很重要的資訊，這讓菊les一下就覺得，或許shawn不上場也不是什麼壞事，「那，你剛才說的李歌手——他真要買？」

　　聯盟一直希望能引入明星老闆，只是rnl聯賽是剛發展起來的比賽，也一直沒有什麼明星對此表示興趣，沒想到一來就來了李卓這樣國內數一數二的流量歌手買家，他當然喜出望外——不管shawn本人能聚攏多少人氣，和李卓本身自帶的天文數字流量都不是一個量級的，如果shawn想把俱樂部賣給李卓的話，那他倒是贊成她不要繼續上場了，一個俱樂部只需要一個icon就夠了，一旦eg更換了老闆，他們的icon當然永遠只有一個，那就是李卓本人，那從現在就開始削弱前老闆的痕跡，不失為一個很好的過度方案。

　　這麼看的話，eg這賽季沒進季後賽也不是什麼壞事啊，對粉絲來說，俱樂部這賽季成績不理想的話，也會希望管理層有所變動，乾脆就讓shawn背了這個鍋，反正 ，如果賣了俱樂部，她肯定不會混圈了，就當是售後服務，仗著年紀小，發一封道歉信就完事了……

　　李經理一句話，他心底已經描繪出了一整張藍圖——當然，前提是俱樂部真能順利地賣給李卓，而不是被什麼阿貓阿狗的蘇家太子、公主給奪走了掌控權，這對菊les來說是最差的結局。

　　「他已經給offer了。」好在李經理點了點頭，還是給了一個讓人振奮的答案，「其實這幾周一直也是在忙這個事情，老闆要配合投行那邊的人做盡職調查，完成最終的估價，確定交易方式，有很多事要做，不僅僅是和家裡人開會。」

　　「那就好。」菊les悄然鬆口氣，靜靜鬆開了桌面下捏緊的拳頭，「這是個好消息——當然，前提是你們老闆想賣的確是出自真心，不是迫於無奈。」

　　什麼叫做出自真心，經營得這麼好的俱樂部，忽然間要賣掉，外人來看當然是迫於無奈了，菊les這話找補得有點尬了，李經理臉上浮現出一絲微妙，頓了一會才說，「是啊，如果能賣給李歌手那邊的話，應該是皆大歡喜，不過現在還都在談，還沒最後簽合同。」

　　也就是說，老闆這周還是不能登上比賽舞臺。——不過，現在菊les可就一點不著急了，剛才他還在想，這次會面的底線是，本周shawn要在賽場上出現呢，現在他覺得她以後都不上才是最好。「我明白，我明白，這是大生意，還是要點時間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你隨時說。」

　　「也沒什麼。」李經理反而有點不開心的樣子，不過他的情緒可就不是菊les關心的物件了，「就是，生意沒成，都需要絕對保密——」

　　這個菊les當然知道，而且於情於理，在這件事辦成之前他當然絕對不會對外洩漏半分，他和李經理握了兩次手，親自把他送出門，客氣得要命，「就一句話，有事隨時叫我！」

　　轉過頭，他就把shawn的名字，從微信置頂名單上撤了下來——本來還想微信關心幾句的，現在已沒這個必要了。

　　估計再過不久，微信連絡人列表裡就能出現李卓的名字吧……到時候，能不能給家裡的小侄女要個簽名呢……嘿嘿嘿……

　　【喂，你怎麼了啊？】

　　本該緊迫盯人的菊les，現在轉移了目標，卻不代表天秀的缺席徹底無人關心，當這週五，eg再次輸給了fever，達成六連敗的時候，她的微信再一次響了起來。

　　藥師的口氣還是和以前一樣，直率又友善，【出什麼事了嗎？要聊聊不？】

　　過了一會，他得到了回復。

　　【嗯……是出了點事……方便的話，一起出來吃個夜宵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