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晚上只有兩個人用餐，唐辭準備了四菜一湯，很快就做好了端上桌。陸九川很不客氣地一樣嚐了一口，讚道：“沒想到小唐你的廚藝這麼好，真是深藏不露！”
　　
　　唐辭臉色嚴肅：“我按菜譜做的。上面有寫放幾克鹽、幾克糖。”
　　
　　陸九川差點被嗆到：“你不會真的拿電子秤去稱重吧？”
　　
　　唐辭認真點頭：“嗯。”
　　
　　陸九川：“……”
　　
　　別人照著菜譜做菜，最多也就學個大概，唐辭卻要精確到調料的克數，不愧是研究智能機器人的，生活中也這樣一絲不苟。
　　
　　陸九川有時候會覺得，唐辭就像是一個沒有感情的人，卡牌世界不管面對什麼局面，他都維持著冷靜的表情，極少看到他難過、或者是微笑……
　　
　　真不知道他心裡除了大量的數據之外，還能不能容下別的？
　　
　　陸九川給唐辭夾去一筷子菜，笑著說：“多吃點，今晚我能不能暫時藉住在你這？”
　　
　　唐辭夾菜的手忽然一頓，抬頭看他：“你家不就在江州嗎？不回去？”
　　
　　陸九川無奈聳肩：“我老家雖然在江州，但我父母最近都在軍區，家裡根本沒人。我一個人回去也挺沒意思的，不如留在這給你做個伴。”為免唐辭拒絕，陸九川又緊跟著道：“還有，我們可以順便商量一下這次去內蒙的行程。”
　　
　　唐辭思考了幾秒，開口同意：“好吧。 ”
　　
　　陸九川剛要說“我不介意跟你一起睡”，結果，唐辭一本正經地指了指旁邊的房間，說：“你可以住客房。”
　　
　　陸九川：“……”
　　
　　計謀沒能得逞，陸九川只好假裝開心地說：“太好了！”
　　
　　為什麼單身的唐辭家裡還要準備個客房？
　　
　　飯後，陸九川才仔細大量了一下唐辭的“單身公寓”，唐辭住的是當下比較流行的LOFT公寓，上下兩層結構，下層是客餐廳、廚房、衛生間和一個客臥，二樓則是寬敞的大套間，包括主臥、小書房和獨立的衣帽間。
　　
　　陸九川一邊打量他的房間，一邊疑惑地問道：“你一個人住這麼大的房子？”
　　
　　唐辭答道：“這裡離公司近，開盤的時候價格也不貴，我就買了一套。 ”
　　
　　陸九川走進二樓的書房，道：“待會兒借你的電腦用用，我查一下自駕游的攻略。”嘴上說是查攻略，目光卻不由飄向唐辭的臥室。
　　
　　表面上冷淡嚴肅的男人，臥室裡的床上用品居然是毛茸茸的珊瑚絨材質，而且是米黃的色調，一看就特別柔軟舒服……
　　
　　不知道唐辭洗完澡躺在這樣的被窩裡，會是什麼表情？
　　
　　還像平時那樣嚴肅嗎？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陸九川立刻從臥室移開目光，走到書房坐下，擺出一副要查攻略的認真態度：“幫我開一下電腦吧。”
　　
　　唐辭俯身用指紋解鎖電腦，道：“你先查，我去洗碗。”
　　
　　陸九川問：“電腦裡沒什麼隱私吧？哪些地方不能看，提前跟我說。”
　　
　　唐辭道：“沒什麼。我加密的那些文件你也看不懂。”
　　
　　陸九川：“……”
　　
　　這倒是實話，唐辭寫的智能AI編程陸九川一行都看不懂。
　　
　　等唐辭走後，陸九川便打開網頁仔細查起了資料。自駕游的路線、沿途的住宿、需要去的景觀，全都不能含糊。
　　
　　這是他跟唐辭第一次結伴旅行，攻略自然要做好。
　　
　　等唐辭收拾完廚房，來到二樓時，陸九川已經整理出了一份非常詳細的攻略，他笑著朝唐辭招手：“小唐，你過來，看看這條路線有沒有問題？”
　　
　　唐辭道：“我從沒跟人自駕游過，路線怎麼走，你決定就好。”
　　
　　陸九川爽快地說：“那就這樣，我明後天買一些路上用的東西，你去跟單位請假，如果順利的話，我們就下週一出發。”
　　
　　唐辭點了點頭：“好。時間不早了，你去睡吧。”
　　
　　公寓二樓和一樓各有一個浴室，陸九川被唐辭安排在了一樓客臥，只好去一樓洗澡。
　　
　　洗完澡時唐辭已經睡了，手機微信彈出一條消息：“九哥晚安。”
　　
　　陸九川只好回了一句晚安，老老實實在客臥睡下。
　　
　　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裡忽然有些猶豫，總覺得唐辭太嚴肅，也太冷靜，不像是能接受他的樣子。萬一他貿然告白，唐辭來一句“我分析過，我們在一起的概率是0%”，那他豈不是糗大了？
　　
　　可是，想起兩人在卡牌世界經歷過的種種，陸九川確實沒法放下。
　　
　　他早就發過誓要保護好唐辭，這一生，再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會像唐辭那樣讓他牽腸掛肚。唐辭坐在輪椅上的那段時間，陸九川每天都心如刀絞。唐辭治好雙腿的那天，陸九川高興得差點熱淚盈眶。
　　
　　沒有唐辭，他根本活不到最後。
　　
　　如今終於回到現實世界，好不容易恢復了正常的生活……
　　
　　他又怎麼捨得放開唐辭的手？！
　　
　　絕對不放。
　　
　　陸九川深深地吸了口氣，閉上眼睛，在被窩裡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就像是緊緊握住了自己想要守護一生的人。
　　
　　***
　　
　　次日早，唐辭給陸九川留下了早餐，並且寫了張字條：“九哥，記得吃早飯，我先去公司了，中午再聯繫。”
　　
　　桌上擺著牛奶、麵包和一隻金燦燦的煎蛋，陸九川看著字條上端正的字跡，微微揚起唇角，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吃過早飯後他就去了超市，買自駕游路上需要的東西。
　　
　　雨傘、露營用的帳篷、巧克力、各種零食和水果乾、自熱米飯……
　　
　　準備之齊全，快跟卡牌密室的生存副本差不多了。
　　
　　買好東西後他又回家開了輛車，底盤很高的四驅越野，動力十足，可以翻山越嶺，哪怕遇到大雨天的泥濘路段，也不用擔心車子會卡在半路走不動。
　　
　　給車子加滿油，陸九川開著車來到唐辭的住處。
　　
　　見唐辭已經回了家，陸九川便隨口問道：“請假還順利嗎？”
　　
　　唐辭說：“很順利，我請了15天的年假。”
　　
　　陸九川笑著走過去輕輕抱了他一下： “很好，這次帶你出去玩兒個過癮！”
　　
　　唐辭的耳朵微微紅了，臉上的表情卻維持著平靜：“我需要準備些什麼？”
　　
　　陸九川豪爽地擺擺手：“我都準備好了，你帶些換洗衣服，再帶件厚外套就行。”
　　
　　***
　　
　　由於隊友們決定暫時不見歸老，兩人便按原計劃，週一出發去大草原。
　　
　　從江州自駕去內蒙，需要10小時左右的車程，好在一路都是高速，路況特別好，陸九川只在半路服務區休息了一會兒，便一口氣開到了目的地。
　　
　　第一天晚上的住宿訂了當地一家商務賓館，條件還不錯，陸九川訂的是標準間，有兩張床，唐辭對此也沒有任何意見。由於到達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兩人就先在賓館休息了一夜，次日早晨才出發。
　　
　　次日早，一推開窗戶，唐辭就不由怔了怔。
　　
　　這裡的天空，藍得像是一塊油畫布！各種形狀的潔白雲朵點綴其上，遠處能依稀看見綠油油的草原，還有一些早起吃草的牛羊……
　　
　　唐辭用力深吸口氣，心情也瞬間變得無比輕鬆。
　　
　　大自然之美所帶來的震撼，讓唐辭暫時忘記了其他的雜念，光是跟九哥來這樣一場美好的旅行，他就已經很知足了。陸九川起來時見唐辭站在窗邊看風景，便走到他身邊，輕輕按住他的肩膀，道：“我們運氣不錯，今天的天氣很好。”
　　
　　唐辭點頭：“嗯。這裡的天空比江州藍太多了，而且距離很近。”
　　
　　陸九川得意地揚起唇角：“我帶你來的地方，還行吧？”
　　
　　看著他一臉“求表揚”的神色，唐辭強行控制住著忽然加速的心跳，低下頭，輕聲說：“挺好。今天的計劃是？”
　　
　　陸九川笑著拍拍他的肩：“跟著我走就是了。”
　　
　　唐辭只好跟著陸九川下樓吃早餐，之後又上了那輛越野車。
　　
　　陸九川準備的物資確實很豐富，後備箱裡塞得滿滿噹噹，很多零食都是按箱買的，還有一箱礦泉水，唐辭忍不住道：“你是不是在卡牌世界生存模式玩多了？ ”
　　
　　陸九川哈哈笑道：“可能是吧，買東西的時候總是忍不住一箱一箱的買。”
　　
　　唐辭：“……”
　　
　　這下路上不無聊了，各種零食都吃不過來。
　　
　　陸九川負責開車，唐辭負責坐在副駕拍照片、吃零食。
　　
　　兩人中午在一個小城鎮停留片刻，吃了頓當地的特色風味，手抓羊肉、血腸、奶茶……
　　
　　唐辭平時很少吃羊肉，總覺得肥肥膩膩吃不下去。但草原上養大的羊肉質鮮美不說，還很有嚼勁兒，沾上特製的椒鹽，別提有多美味。羊肉湯也不腥，灑些蔥花，喝起來暖胃又清香，看陸九川連喝三碗，唐辭也忍不住喝下去一碗。
　　
　　他本來還覺得陸九川選的旅遊方式不太溫馨，如今卻覺得，九哥其實很有想法，來這種純天然無污染的景點，一望無際的草原，確實會讓人心境也變得開闊。
　　
　　況且，自駕游，會讓兩個人從始至終一直在一起。
　　
　　那些筆直的、如同通往天際的公路上，他們一路向前，聽著喜歡的歌，看著窗外如同油畫般的美景，就好像天地之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一樣。
　　
　　唐辭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麼放鬆過了。
　　
　　下午的時候，唐辭不知不覺在車上睡了過去，再次醒來，陸九川已經將車停在了路邊。
　　
　　天快黑了，唐辭揉著眼睛下車，發現遠處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陸九川伸出手，幫他整理了一下因為睡覺而顯得凌亂的頭髮，低聲說道：“這裡就是出名的呼倫貝爾大草原了，今晚我們就在這裡過夜。”
　　
　　唐辭好奇地問：“露營嗎？ ”
　　
　　陸九川點頭：“嗯，我準備了保暖的帳篷，頂部是透明的，睡覺還可以看星星。”
　　
　　唐辭剛想問你準備了幾個帳篷，就見陸九川手腳麻利地從後備箱裡拿出一個雙人帳篷，笑著問：“不介意跟我一起睡吧？”
　　
　　唐辭：“……”
　　
　　對上男人英俊的笑臉，唐辭差點脫口而出：我等這一天好久了。
　　
　
作者有話要說：
表面很嚴肅、內心很豐富的唐先生，九哥很快就能剝掉他的外殼~~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