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葉雯

　　客廳的氣氛有些奇怪，幷不算凝重，但也算不上輕鬆，在莫名的沉滯中，帶著奇异的棱角，好似稍不留神就會劃破他們脆弱的保護膜，對彼此造成傷害。

　　爲了避免這種情况發生，杜宇飛目光落在門口，盯著那扇門不放，好似可以就這樣看到天荒地老一般。

　　謝依雲的目光在最初落到杜宇飛身上之後，又飛快挪開了，在室內的裝飾上飄個不停，像是突然領悟到了裝修的真諦。

　　「叮鈴鈴」門鈴聲又響了。

　　「我去開門……」

　　「我來……」

　　他們异口同聲道，又在意識到對方也這麽說之後，异口同聲的停下話，以至於屋內又陷入了沉默。

　　杜宇飛拿著抹布的手指動啊動，努力平靜自己內心的情緒，佯裝無事般看向謝依雲，朝她露出笑：「我去擦桌子，你去開門吧。」

　　謝依雲原本想說的話，在對方極力掩飾，好似什麽都沒發生的模樣前，被她自己咽了回去，她的睫毛緩緩垂下，避開了對方的目光，從喉嚨裡逼出一個字：「好。」

　　她站起身，朝門口走去。

　　杜宇飛轉過身，背對著她朝桌子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謝依雲停下脚步，對自己到底在做什麽産生了疑惑，不就那麽點小事嗎？說開不就行了？至於搞的跟生離死別一樣？氣氛凝重到壓抑？

　　謝依雲給自己鼓了鼓勁，轉頭看向杜宇飛，一轉頭，撞進了對方起伏不定的眼裡。

　　他似乎等這一個回頭已經很久了，又似乎從一開始就在等謝依雲轉過頭，他收起了那些佯裝無事發生的笑容，目光裡沉澱著謝依雲讀不懂的情緒，專注的注視著她，等著她的回頭。

　　在她的目光撞進他眼裡之後，波濤汹涌的眼底飛快的平靜了下來，倒映著謝依雲的模樣。

　　「我……」

　　「你……」

　　再度异口同聲響起的話，撞到了一起，謝依雲咽回剩下的話，將目光投向杜宇飛。

　　杜宇飛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氣氛變得愈發奇怪，在奇怪中還夾雜著幾分不知從何講起的懊惱。

　　謝依雲發現，她也不知道在這種情况下該說什麽，說，我剛才就是扯開話題，沒有你想的那個意思？

　　至於我爲什麽扯開話題呢，是因爲我覺得說不出喜歡你這三個字感覺很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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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解釋比不解釋還要尷尬，謝依雲默默的打消了解釋的念頭，試圖從其他方面來入手，她想了兩秒，沒找到其他能下手的地方。

　　不管說什麽，都會讓氣氛變得更奇怪。謝依雲生出這個明悟，幷愈發對自己方才提起微妙話題的行爲懊惱不已。

　　杜宇飛在思考他該說些什麽，但是雲雲方才才說過她不喜歡他太粘人……

　　杜宇飛盯著自己手上的抹布看了幾秒，鼓起勇氣，試圖打破這個尷尬的氣氛：「雲雲，我……」

　　「叮鈴鈴」門鈴聲打斷了他的話。

　　杜宇飛表情一滯，那些表白，那些訴說自己的心意的話語被憋回了他喉嚨裡，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在謝依雲的注視下，悄然不見。

　　「我……」杜宇飛轉過身，在桌子上瞎抹：「我去擦桌子。」

　　「叮鈴鈴」門鈴聲響的愈發頻繁。

　　謝依雲被杜宇飛的反應積攢起的怒火，加上對自己不爭氣的怒火一幷累計到了最高頂，她眯起眼，人畜無害的臉上，泛起一層深深的陰影，宛若特效般，散發出陰風陣陣。

　　在她身後不遠處擦桌子的杜宇飛若有所覺，小心翼翼的拿餘光看了眼一步一步朝門口走進的謝依雲，莫名泛起了一個認知：雲雲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樣，比往常更可怕……

　　他喉結微動，將方才那些想解釋的想法深藏入心底，餘光輕瞥著謝依雲的動作，手下不停，一通亂抹，佯裝自己十分專心。

　　謝依雲沒留意他的想法，她的怒火已經抵達了最高峰，幷隨時準備爆發。

　　門鈴聲不停的響起，謝依雲伸手握住門把手，身後的火焰熊熊燃燒，讓偷瞥著她的杜宇飛默默的縮小了存在感，不知爲什麽爲自己方才沒有多說什麽而慶幸了起來。

　　雲雲看起來真的好可怕……

　　「按什麽按？」謝依雲一把拉開門：「不知道很吵……嗎？」

　　最後一聲音調突然下落，從陰惻惻的暴怒轉爲了發自內心的疑惑，生生將本該氣勢磅礴的話變成了虎頭蛇尾的疑問句。

　　發生了什麽？杜宇飛側過身，試圖從謝依雲和門框的縫隙中窺見讓她突然平靜下來的對象。

　　他什麽都沒看到，但最終結果很快就被揭曉了。

　　一個人影突然衝上前抱住了謝依雲，在大力襲來下，讓謝依雲猛然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穩住了自己的脚步，將視綫落到對方身上。

　　杜宇飛扔下抹布，飛快上前，彰顯占有欲的行爲還沒開始展示，就夭折了。

　　襲擊者是個女性，一個很好看的陌生女性，一個穿著鬆鬆垮垮白襯衫的女性……

　　杜宇飛默默轉過頭，試圖輕手輕脚的遠離這裡，被謝依雲喊住了：「宇飛，你打電話給……」謝依雲思考了下這一刻在她腦海裡出現的那幾個名字，最終選擇了她覺得最靠譜的人。

　　「戈老師。」

　　杜宇飛悶聲應了一聲，朝放在桌上的電話走進了幾步，聽見身後拖拖拉拉的脚步聲，又默默停了下來：「要我幫忙嗎？」

　　謝依雲看了眼摟著她不放的陌生女子……

　　其實也不能說陌生，她對對方有點印象，來自有一份冷冰冰的文件，文件上的少女遠沒有真人好看，也沒有真人……有魅力。

　　如果說文件上的她仍停留在花季，那死死摟著她的葉雯則已然抵達了最富有魅力的階段，披在身後的大波浪，哪怕寬大的襯衫都無法掩飾的身體曲綫，讓她的魅力愈發驚心動魄。

　　過於柔軟的身軀，讓謝依雲的臉瞬間紅了，近距離的接觸讓她確信，對方只穿了一件襯衫。

　　不過這也很正常，擬獸退出獸化狀態後，不具有携帶身上衣物的能力，所以……

　　至少對方還知道找件襯衫，這已經很不錯了。

　　葉雯死死的摟著她，笑起來眉眼彎彎，波光粼粼，好看極了……就是不像是個正常人。

　　謝依雲艱難的拖著像是無尾熊一樣恨不得整個人都縮在她身上的葉雯，朝樓上走去，順帶回復了杜宇飛：「不用，你先打電話吧。」

　　也不是不需要幫忙，主要是對方的情况有點尷尬……

　　謝依雲認命的抱著葉雯，艱難的在樓梯上跋涉，中途還試圖跟對方交流：「葉雯？」

　　對方仰頭朝她笑，燦爛的笑容將極高的顔值展示的淋漓盡致。

　　「你還知道你是誰嗎？」

　　傻笑。

　　「那你記得我是誰嗎？」

　　傻笑。

　　「那你還記得什麽？」

　　傻笑。

　　謝依雲總算抵達了自己的目的地，她伸出軟綿綿的手推開臥室門，還沒看到門後的風景，身上一輕，方才還纏著她不放的葉雯，一溜烟跑進了臥室，她的走路姿勢也十分奇特，像猫，但又不是四脚著地的那種像……

　　如果硬要形容的話，大概就是傳說中的猫步吧，總之速度極快，搖曳出的曲綫還十分好看，讓身爲女性的謝依雲忍不住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身材曲綫看了幾秒。

　　葉雯扭著猫步走進臥室後，也沒做什麽，就是極其自然的往床上一趟，蜷縮成嬰兒般的姿勢，才眨著眼看門口巍然不動的謝依雲，發出了她見到謝依雲後的第一句話。

　　「喵~」

　　熟悉的既軟又甜的撒嬌聲，只是在人形的狀態下多了幾分莫名的沙啞，像是塵封在歷史中的故事，帶著時光和歲月的沉澱……

　　等等，我對著一聲猫叫分析什麽呢？

　　謝依雲反應過來，飛快入內，順手關上門，打開衣櫃尋覓了幾秒，回頭盯著葉雯看了幾秒，冷靜的關上衣櫃門。

　　媽的，我的衣服她穿不上。

　　人間太現實了，謝依雲看了看自己的身材，又看了看蜷縮成一小團的葉雯，大胸，細腰，大屁股……

　　謝依雲深吸了口氣，沒讓無謂的嫉妒蒙蔽自己的理智，重新打開了衣櫃，在一連串謝楊玉新買的裙子中，艱難的翻出壓箱底的運動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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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好的，那我們在宿舍等……」

　　「別跑！你給我停下！」

　　杜宇飛停下話，朝二樓看了眼，伴隨著謝依雲的聲音，還夾雜著幾分極其細微的碰撞聲。

　　樓上似乎很熱鬧……

　　「喂？怎麽了？我好像聽見了謝依雲的聲音？發生了什麽嗎？」戈言的聲音從話筒那邊傳來，打斷了杜宇飛的念頭。

　　杜宇飛回過神：「應該是雲雲在給她穿衣服……」說到這裡，他默默的閉上了嘴。

　　戈言反應過來：「聽起來不太順利……」他似乎是小聲說了些什麽，在杜宇飛打算認真聽的時候，又提高了音量：「你們等一會，我馬上就到，在那之前，你們不要和她起什麽衝突。」

　　「跑不掉了吧，你再跑啊，我看你往哪裡跑。」樓上的聲音應景的傳入他們耳中。

　　一樓的氣氛突然凝固了。

　　杜宇飛磕磕絆絆的打破了沉默：「那就這樣？」

　　戈言停頓了兩秒，在挂斷電話前，不放心的囑咐杜宇飛：「你注意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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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依雲經過一番艱難的鬥爭，終於完成了幫葉雯穿上衣服的重任，她揉著手，上下打量了下縮在角落裡，委屈巴巴的大美人，痛心疾首的發現，對她而言是寬大的運動服，在對方身上，居然都穿出了曲綫。

　　這個對比未免太殘忍了些。

　　謝依雲上下打量著葉雯，眯起眼，緩緩朝她靠近，有一搭沒一搭扒拉著窗簾的葉雯若有所覺，側頭看她，似乎也爲她的氣勢所攝，停下了動作，猶猶豫豫的開了口：「喵？」

　　謝依雲蹲下身，摸了摸葉雯的臉，又捏了捏她的手，在入手溫潤又柔軟的觸感中，居然楞是生出了幾分摸毛絨絨的獅子猫的錯覺。

　　葉雯乖乖的讓她摸了摸，甚至還極爲熟稔的飛快爬到謝依雲身上，一把摟緊了謝依雲，將自己懸在她身上。

　　突然多出了一個沉重負擔的謝依雲盯著葉雯的姿勢生出了幾分既視感，如果把葉雯看成一隻猫的話，這個姿勢跟之前她把獅子猫摟在懷裡差不多……

　　只是出於人跟猫的不同，對方的姿勢也有了些細微的變動，比如說她得緊緊摟著謝依雲才能避免自己掉下去。

　　「雲雲……你這邊還好嗎？」杜宇飛等了幾分鐘，沒聽見樓上響起其他的聲音，忍不住有些擔憂，走上樓揚起聲音問了一聲。

　　謝依雲看了眼朝她露出燦爛笑容，分不清是真傻還是假傻的獅子猫，語氣裡透出了幾分無精打採：「我沒事。」

　　「她的衣服換好了嗎？戈老師馬上就到了。」杜宇飛隔著門問道。

　　謝依雲和葉雯對視了眼，沒從對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看出什麽東西，認命的放弃了跟對方溝通的念頭，顫顫巍巍的起身，負重前行。

　　「嘎吱」臥室門被打開了。

　　謝依雲抱著葉雯，氣壓極低的走了出來，杜宇飛爲她們密不可分的造型嚇了一跳。

　　「走吧。」謝依雲一步一個脚印的朝樓下走去。

　　杜宇飛跟在她身後，十分有想扶她一把的衝動，他伸出手，還沒碰到謝依雲，又飛快的收了回去。

　　「怎麽了？」謝依雲察覺到身後有風聲響起，不明所以的回頭看了眼杜宇飛。

　　杜宇飛將手背在身後，有些磕絆道：「她……是還沒有完全恢復嗎？」話語出口又變得流暢了起來：「她這個樣子，好像還停留在猫的心態上」

　　這一看就知道的事情……

　　謝依雲將嘴裡的話咽了回去，軟綿綿的回答道：「應該是這樣，她沒有對我的問題作出反應……」說到這裡，謝依雲倒是真情實意的在意了起來：「爲什麽會出現這種情况？」

　　「難道不是退出完全獸化狀態，就能恢復正常的模樣嗎？」謝依雲走下樓梯，繼續朝著沙發負重前行：「爲什麽她會停留在這個狀態上？」

　　謝依雲坐到沙發上，安撫的摸了摸葉雯的頭髮，得到了對方再度送出的燦爛笑臉，才皺起眉看向杜宇飛：「擬獸的完全獸化是具有後遺症的嗎？」

　　杜宇飛在沙發旁猶豫了下，坐到了謝依雲旁邊單獨的小沙發上，才回憶道：「我不記得我爸有說過這個？」他不確定的總結道：「但我爸之前有說過，在度過青春期後，最好不要輕易獸化。」

　　「長時間處於完全獸化狀態，會對擬獸的身體以及心理都會造成不同程度的損害。」戈言推開沒關緊的門，眉眼有些嚴肅，連嘴角的笑容都收斂了許多，不似以往那般春風拂面。

　　他身後走進一堆白大褂，抬著各種儀器，飛快的將充滿生活氣息的客廳轉變成冷硬又精確的科幻風格。

　　戈言沒停下脚步，徑直朝謝依雲走近，在沙發前停頓，目光從上而下打量了一遍緊樓著謝依雲，露出警惕表情的葉雯，笑容忽而徐徐綻放，周身洋溢開了讓人信任的氣質。

　　「葉雯？你別怕，你回學校了。」他輕聲細語的安撫著葉雯：「你安全了。」

　　葉雯絲毫沒有放鬆，她拽著謝依雲衣服的手加大了幾分力道，盯著戈言目不轉睛的看了幾毛，發出猫咪憤怒時的哈氣聲，壓低腰，伸出了手，似乎下一秒就會暴起。

　　然後她的動作停滯了。

　　葉雯看著自己的手，看了半晌，也沒看出鋒利的爪子來，忍不住回頭看謝依雲，臉上的表情終於發生了變化，從燦爛的笑容，變成了震驚。

　　「我的爪子呢？我的爪子去哪了？」

　　謝依雲從她活靈活現的表情裡看到了這句話，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安撫道：「你是人，人沒有爪子的。」

　　又有刁民想害朕.jpg，葉雯甩開她的手，繼續盯著自己的手努力，試圖讓自己的爪子從猫爪裡冒出來。

　　白大褂組裝完了臨時檢測儀器，拿著感應器上前，試圖給葉雯套上，反應過來的葉雯一個張口，險些沒咬到他的手。

　　葉雯警惕的對著白大褂發出恐嚇的聲音，幷飛快從窩在謝依雲懷裡轉變成了縮到謝依雲背後的姿勢。

　　謝依雲往前挪了挪，葉雯抓著她的衣服不放，將自己藏得嚴嚴實實的。

　　她嘆了口氣，伸手接過白大褂手裡的感應器：「這個套在手上就行了嗎？」

　　白大褂指了指脖子：「還有一個貼到這。」

　　謝依雲拿著感應器轉身，獅子猫對她毫無戒備心理，警惕的目光在周圍人身上移動，絲毫沒有防備謝依雲，謝依雲輕輕鬆鬆的就將感應器戴到了她手上和脖子上。

　　獅子猫低頭看了眼圓形的感應器下長長的綫，一邊目光嚴肅的在周圍人身上不斷巡視，提起了十分的警惕性，一邊手忍不住輕輕晃了晃，好似不經意般拽住了感應器上的綫。

　　其他白大褂操作著儀器，另一個白大褂冒著被撓的風險，唰的一聲遞了張小紙條給謝依雲。

　　謝依雲看了眼紙條上密密麻麻的字，有些猶豫的和白大褂對視了眼。

　　白大褂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謝依雲挪開目光看向戈言，戈言疑惑的跟她對視。

　　「我來？」謝依雲指了指自己，揚了揚那張小紙條。

　　戈言笑著走進一步，得到了葉雯緊張的哈氣聲，只好停下脚步退回原來的距離：「你看這個情况，似乎非你不可了。」

　　謝依雲看了眼不知何時把綫扭成了一小團的葉雯，理智在綫：「之前有出現過她這種情况嗎？你們總該把該說的都告訴我吧？」

　　「之前沒出現過這種情况。」白大褂作爲一個樸實的科研人員，壓根沒有什麽彎彎繞繞，直接道：「但之前也沒出現過她這種先例，所以一切都要重新摸索。」

　　謝依雲反應過來：「是因爲我同調度的特殊性？」

　　白大褂看了她一眼，臉上的表情可以總結爲，你的問題怎麽這麽多，但所幸他還不至於不通人情到把這句話直接說出口，他換了一個委婉的表達方式：「跟你有關的事情，都需要進一步研究分析。」

　　謝依雲還想說些什麽，被突發的意外打斷了。

　　坐在沙發上的杜宇飛左看右看，率先發現了他跟其他人的不同之處，戈言和白大褂們在沙發一米以外的距離就遭到了葉雯警惕防備的姿態，但是他坐在謝依雲不遠處的沙發上，却沒有得到這個殊榮。

　　這個發現讓杜宇飛看向葉雯，有些懷疑對方是不是還認得他。

　　葉雯將長長的綫卷啊卷，卷成了一小團，還試著張嘴咬了口，沒有突破它的防禦，才一臉嫌弃的將它吐了出來，然後察覺到視綫，猛然抬頭看向盯著她不放的杜宇飛。

　　杜宇飛跟她的視綫撞了個正著。

　　兩人對視許久，葉雯嘴裡吐出一個清脆的詞：「蠢狗！」

　　室內安靜的擲地有聲，讓這兩個字在空氣中不斷震蕩，最後發酵出餘波。

　　「她還記得你？」戈言先開了口，隨後才是白大褂的聲音。

　　「快，有波動嗎？濃度變化記錄下來了嗎……」嘈雜起來的聲音將沉默打破，操作著不同儀器的白大褂們，忙碌了起來。

　　站在謝依雲不遠處的白大褂盯著杜宇飛看了幾秒，不容置喙：「你再讓她喊一聲。」

　　杜宇飛黑著臉看向葉雯，葉雯在開口說完話後，就對杜宇飛失去了興趣，低著頭卷著綫，十分忘我。

　　「原來你在她心裡是這麽個形象啊。」謝依雲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神情泛起委屈的杜宇飛，對自己在葉雯眼裡是什麽形象産生了好奇：「葉雯，那我是什麽？」

　　葉雯仰頭看散發出好聞氣息的謝依雲，一把摟緊了她，口齒清晰：「小魚乾！」

　　合著我在她眼裡就是個吃的，謝依雲對自己在擬獸眼裡的形象有了新的認知，大概是散發出無比誘人的香味的美食，才會讓他們被她安撫，乃至想留在謝依雲身邊。

　　白大褂們短暫的討論完了數據之後，才再度回到謝依雲面前，示意了下她手裡的小紙條：「一個小測試。」

　　謝依雲照著紙條照本宣科的讀了一遍，理所應當的沒有得到葉雯任何反饋，反而顯得她自言自語的行爲十分愚蠢。

　　所幸此刻，姗姗來遲的袁老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