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不同的選擇（下）

　　變化在一瞬間産生， 但影響却不會輕易消散。

　　謝依雲停下了追逐世界盡頭的脚步，目光越過病床上的謝楊玉， 落到了更遠方， 劇烈反應一觸即發的地方。

　　她本該什麽都不知曉， 但在那一刻， 世界在她面前徹底透明，隔離開普通人和擬獸的屏障輕描淡寫的消失了，於是， 她便看到了遠方， 更遠方，即將發生的一切。

　　這才是她爲何做出了不同選擇的根本原因。

　　那裡有她，有她喜歡的少年，有她信賴的老師， 有她在這個世界裡所遇到的一切美好存在。

　　她不會看著他們就此消失，更不會束手就擒。

　　她做出了選擇，她改變了世界。

　　能量劇烈震蕩了起來， 導彈朝著原定的目標飛馳而去， 在a市上空， 炸開了一個美麗的烟花。

　　撤退的軍隊突兀的停了下來， 電話鈴聲恍若無處不在般瘋狂響起，當他們意識到物理無法解决問題之後，那麽冷酷的現實便擺在了他們面前。

　　對方會怎麽做呢

　　在此刻，雖然十分警惕，但大部分知曉內情的人對此都是抱著一種輕鬆的態度畢竟雖然知曉目標有多强大， 但這個世界終究是屬普通人的，而個體對於龐大的國家機構來說，總是顯得微不足道的。

　　雖然導彈在半空的炸裂，讓他們嚇了一跳，但世界總有他本身的規律所在，對吧

　　他們沒等太久，就等到了對方的選擇。

　　如果世界有他自己的規律，那就換成新的規律反正我做的到。

　　謝依雲很冷靜，她知曉自己在做些什麽，她也知曉她不該這麽做，但底綫之所以是底綫，正是因爲它不可逾越。

　　是世界逼著我選擇了這條路。

　　能量的動蕩愈發激烈，儀器叫個不停，被王餘一脚踹翻了。

　　比起其他人來，曾經的天才最先發覺了世界在發生什麽變化，原本在他眼中模糊不清的人影那是擬獸的狀態，忽而清楚了許多，像是從遙遠處突然走到了近處，變得愈發清晰，清晰的讓王餘有些心驚。

　　「謝依雲。」王餘不知道對方能不能聽見，但他必須得說些什麽「有什麽事情我們好好商量，你別衝動，衝動解决不了問題。」

　　戈言拽了他一下，用目光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王餘扳著臉「要是你真走到了那一步，那就不是現在這個小小的問題了，是整個國家的暴怒。」他的聲音好似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511事件你沒經歷過，但暴力會導致什麽你難道不清楚嗎」

　　戈言的神情隨著他的話沉到看不見底，他看了眼病床旁的杜宇飛，杜宇飛沒搭理他，但他清楚，只要他們表現出接近謝依雲的意圖，對方就會立刻做出反應。

　　「我們能談，起碼」

　　有什麽東西破碎了，王餘的話停頓了下來，哪怕他幷不清楚對方到底在做什麽，但至少他能從突然流動起來的奇异能量中，感受到一點，對方的行爲已經結束了。

　　不管是勸告還是阻攔，都已經失去了作用。

　　現在唯有一個問題。

　　王餘側頭聽了聽外面的聲音，安安靜靜的，沒有嘶吼，沒有炮火，什麽都沒發生。

　　對方到底做了什麽

　　王餘的心底惴惴不安，奇异的能量在空氣中流淌，不知從何而來，也不知從何而去，恍若無處不在，在空中，在他們身體中，在他們的血流中，安靜流淌。

　　但這幷沒有帶來任何影響，甚至王餘還覺得精神一振，就好似從不適的環境換到了過於舒適的環境，讓他整個人都打起了精神，充滿了活力。

　　王餘下意識的瞄了眼仍有些茫然的葉雯，她似乎也沒有什麽异常，除去突然冒出了個笑容以外，沒有完全獸化，更沒有暴怒。

　　杜宇飛身上的耳朵和尾巴縮了回去。

　　謝依雲睫毛微顫，從這個過於長久的夢中醒了過來。

　　「雲雲」杜宇飛握著她的手，立刻露出了笑容。

　　謝依雲握緊了他的手，也朝他笑，恍若無事發生般，輕聲道「我沒事，你別擔心。」

　　「我」杜宇飛的話沒說完，戈言上前走到了謝依雲身邊，被杜宇飛轉身攔住了。

　　他有些生氣，但更多的是警惕。

　　「你太緊張了。」謝依雲伸手拽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溫聲道「放輕鬆點。」

　　「可是」杜宇飛想說些什麽，他似乎是認爲謝依雲什麽都不知道，便自覺自己有責任保護她，想將她跟那煩擾的事情隔離開。

　　但她怎麽會不知道呢

　　謝依雲輕輕撓了撓他的手心，杜宇飛才重新坐回謝依雲身邊，反手握緊謝依雲的手，用目光描摹謝依雲的神情，一遍又一遍，恍若對著失而復得的珍寶，完全挪不開目光。

　　戈言在床邊站定，目光飛快的掃了眼她的模樣，直入正題「你做了什麽」

　　說起她做的事情，那可有點太多了，謝依雲思考了幾秒，朝戈言笑了笑「你想問的是哪一件」

　　她的語態和神情太過篤定，絲毫沒有擔憂，反倒讓戈言他們愈發擔憂了起來。

　　「有什麽破碎了。」王餘在戈言身後道「世界」他停頓了下，想找個合適的形容詞「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只是我們一時沒發現這個變化究竟是發生在什麽地方。

　　「這是你做的」

　　「對。」謝依雲抿了抿唇，露出小酒窩，語氣平靜道「我想了想，最好的解决辦法，應該是將不同立場的人變成同一個立場的人。」她在人字上加了重音，但他們一時半會還沒聽出來。

　　「你做了什麽」王餘追問道「或者說，你能做到什麽地步」他對此有過一個粗略的估算，最最最壞的情况也不過是511事件重演，但現在科技進步，時代不同，511事件放到如今也無法掀起當初那般的巨浪了。

　　但現在他有些不太肯定了。

　　因爲外面太安靜了，安靜到讓人心底冒出更不祥的猜測。

　　「我能做到什麽地步啊」謝依雲垂下睫毛，停頓了許久，才輕聲道「或許你可以出去看看。」她想了想，歪了歪頭，恍若天真不諧世事「外面的軍隊還沒走遠。」

　　「你去看看吧。」看看這個世界變成了什麽樣子，看看我做了什麽。

　　王餘跟她對視了幾秒，他轉身拽開門就往外走，戈言攔了下，沒攔住，就由他去了。

　　他轉身看貌不驚人的謝依雲，有些失望「我以爲你」他頓了下，沒把之後的話說出口，以爲你什麽呢以爲你能理解我們最初的所作所爲，所以也能理解今天他們的所作所爲

　　他停頓了許久，忽而一笑，倒不知在笑誰，只是道「但總歸，所有人都要對自己做的事情負責。」

　　「這也是我想對他們說的話。」謝依雲又揚起了笑「他們也該付出代價，對吧。」

　　戈言的笑不見了，他沉默的注視著謝依雲，像是要確定她到底是怎麽想的般，但看了半晌，除去有恃無恐之外，他倒是什麽都沒看出來。

　　戈言不是王餘，王餘一時興起就說走就走，但他仍能耐著性子慢吞吞跟謝依雲對話「所以，還發生了什麽」

　　謝依雲垂下眼，輕描淡寫「我媽失踪的事情你知道嗎」她是知道他不知道的，她看到了文件，密密麻麻的，寫著一切動態和報告的文件。

　　但她還是想問一句。

　　戈言一驚，下意識皺起了眉「她怎麽了」

　　「她來找我，路上被人綁架了。」謝依雲看著戈言，黑黝黝的眼睛裡滲不進光「國家派人抓他們，他們東躲西藏，爲了防止她壞事，天天給她喂藥」她嘴角一揚「不過現在已經解决了。」

　　她的語氣又輕快了起來「戈老師，這件事他們故意瞞著你，你不知道也正常。」

　　戈言還來不及爲她所說的話心驚，注意力又全集中到了她所說的重點上「什麽叫已經解决了」

　　「就是壞人全死了，好人都沒事。」謝依雲爲他解釋道「大團圓結局。」

　　「你媽她」戈言試探道。

　　「她沒事。」謝依雲朝他眨眼「而且身體也變好了。」

　　這聽起來像是個好消息，但無法掩蓋它下面透出的驚人意味，哪怕戈言再怎麽智慧驚人，在現在這個情况下，他所能猜測的最壞的情况，亦不及真正的現實一二分。

　　他們或者說整個國家，都未曾真正知曉過她能做到什麽地步，但現在，她展示給他們看了，她將她能做到的極限展示在衆人面前，然後輕描淡寫的改變了這個世界。

　　王餘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回研究所的，甚至不明白自己這麽下意識的就回了這裡，但直到看到戈言黑如鍋底的臉，他却猛然反應了過來，就恍若漂浮不定的心臟突然著了地一般，找到了主心骨，飛奔過去一把拽住了戈言衣服下擺，前言不搭後語道「全是變了擬獸」

　　戈言看了眼帶著燦爛笑容的謝依雲，拍了拍王餘的背，語氣一如既往的沉穩，就是沒帶上以往那股子笑意，明明是笑起來讓人如沐春風的模樣，不笑時却如同刀劍出鞘，顯得過於銳利，帶著明晃晃的鋒芒，怎麽都遮掩不住。

　　或許就是因爲這樣太過顯眼，他才總是帶著笑的吧謝依雲腦海裡轉悠著跟現場沒有關係的想法，輕笑了起來。

　　杜宇飛其實也有些小小的擔憂，但是在戈言和王餘面前，他是强撑著不肯露出一二分的，只是此時，謝依雲這般胸有成竹的淡定，實在是富有感染力，讓杜宇飛忍不住小聲道「雲雲，一切都解决了嗎」那些上層的壓力，那些覬覦，那些政治糾葛，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被解决了

　　「嗯，你放心。」謝依雲篤定的回答了他「一切都解决了。」

　　只要人類還在，只要國家還在，只要社會正常運行，這些便不可能被徹底解决，戈言聽著她如此篤定的話，沒往她身上看，只是幫王餘緩過神，才輕聲道「慢慢說清楚，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麽」

　　外面似乎總算反應過來了，有些細碎的聲音響起，然後從遠方一路席捲而出浩然浪潮，忽而沸騰了起來。

　　戈言下意識的又去看謝依雲，她神情未變，似乎這一切早就在她的意料之中。

　　沸騰的聲音裡沒有刀槍聲，只有嘈雜的聲音，稍稍安撫了下戈言心底沸騰的不安，但他仍有一種强烈的，甚至比之前還要强烈的不祥預感，就好似有什麽東西在他未曾知曉的時候，已然超出了他的掌控，最終帶來了極爲糟糕的後果。

　　王餘緩了很久，久到能將方才那一幕是真實發生的認知反饋到腦海裡，才能堪堪開口，話語磕磕絆絆，顛三倒四「外面有軍隊，就是剛才那些軍隊，我去看了下」

　　「他們變成了擬獸。」他的聲音落地，還不等在場人驚訝，繼續補充完了剩下幾個字「和引導者。」

　　「你說什麽」戈言現在懷疑王餘是不是看錯了「全部」

　　「全部。」王餘斬釘截鐵「沒有一個普通人，我確定。」

　　「你怎麽確定」戈言身體提了起來，語速飛快，像是否决對方的話，就能否决到真正發生的現實一般「擬獸獸化了還是引導者在試圖引導你」

　　「沒有，沒有。」王餘接連兩個沒有，才繼續道「但是我一看到他們，我就知道，他們都變成了擬獸和引導者。」

　　「你看錯了。」戈言比他的態度强硬多了「擬獸和引導者什麽時候能光看就看出來了」

　　「好了，你別跟王老師吵了，你自己去看嘛。」謝依雲插話道。

　　戈言看了她幾秒，轉頭出門了。

　　王餘沒跟上去，轉頭看謝依雲，跟她確認「a市」

　　謝依雲搖頭。

　　「d省」

　　謝依雲搖頭。

　　「」

　　謝依雲還是搖頭。

　　王餘剩下的那個問題沒敢問出口，他喉結微動，看著謝依雲不說話了。

　　「全世界。」謝依雲爽快的給予了答案。

　　「全世界」王餘重複了一遍，打量著謝依雲又不開口了。

　　謝依雲從床上下來，牽著杜宇飛的手走到窗邊，看著外面樹木的影子，露出了個小小的笑。

　　杜宇飛還有很多事情沒搞懂，但是雲雲這麽開心，他便也沒有搞懂他們的想法了，反正雲雲說一切都解决了。

　　他站在謝依雲這邊，哪怕衆叛親離，萬夫所指，他也隻站在謝依雲這邊。

　　「宇飛，你想先去哪裡玩」謝依雲興致勃勃的轉頭問杜宇飛「我們之後就出去旅游吧」

　　她眼睛極亮，像是解决了某件壓在心頭的大事一般，清澈見底。

　　杜宇飛握起她的手，在唇邊親了親「我聽雲雲的。」

　　我都聽雲雲的。

　　「那我們」謝依雲便興致勃勃的規劃了起來之後的旅游路綫，模樣像是已然將自己做的驚天動地的大事拋到了腦後，轉爲了滿腦子的兒女情長。

　　王餘可沒拋到腦後，在滿腦子轉悠的「怎麽可能呢」「這怎麽可能是一個人能做到的呢」「她一定是在瞎說」的念頭後，他覺得還是問清楚比較好。

　　「所以，全世界」他慎重的跟謝依雲確認「都變成了擬獸和引導者」

　　謝依雲滔滔不絕的話一頓，回憶了下「可能還有幾個人吧。」

　　人人

　　王餘忽而明白過來他所指的人是什麽意思「擬獸不是人引導者不是人」

　　「雖然大家都說是，但總歸還是有些差別的。」謝依雲脾氣很好的跟他解釋道「不過這之後總有人會替我們重新定義的。」

　　王餘牙齒咯吱咯吱的響「你現在這樣和之前那些歧視甚至壓榨擬獸的人有什麽區別」

　　「或許是，他們只能仗勢欺人。但我能改變整個世界」謝依雲笑了起來「又或許是，我對人類沒有偏見，但他們有」

　　「沒有偏見那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因爲，這樣世界又和諧了呀。」謝依雲好脾氣的跟他解釋「你看，普通人多，擬獸少，但偏偏擬獸又比普通人强，這種不平衡的强弱對比，只會加劇矛盾，但現在不會了。」

　　她彎了彎眼，露出純粹歡喜的笑容來。

　　「這個世界沒有普通人了。」

　　「你不是說，還有幾個」王餘被她這句話說的心頭一顫，忍不住問出了口。

　　「對，總有些人特別難以改變，不過他們總會死去的。」謝依雲恍若隨口一提「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出現普通人了。」

　　「你覺得這是正確的」戈言從門外進來時，像是冷靜了下來，又像是將憤怒藏到了更深處。

　　「不，正確與錯誤，不是我來評判的。」謝依雲收回看著窗外的目光，看向戈言，語氣平靜「我只是想這樣做，然後就這樣做罷了。」

　　「因爲我有這個能力。」謝依雲眸色極深，透不出光「他們不該逼我的。」

　　戈言看她，滿懷失望「但你不該這麽做。」

　　「那你或許該將這句話說給，將這個能力賦予我的世界本身聽」謝依雲輕輕嘆了一聲「它不該讓任何人擁有改變世界的能力。」

　　「世界錯了，他們錯了，唯有你沒錯。」

　　「戈老師。」謝依雲輕聲喊他，像是一個小小的提醒「所有人之中，我確實是唯一一個有資格這麽說的人。」

　　戈言的表情僵硬了。

　　「我媽打給你的時候，被欺騙的時候，挂斷電話的時候，你有無數次機會告訴她真相，你沒有。」謝依雲還真不是指責，她只是重複現實「當然，你知道這是「正確」的做法，但後續發生了這一切之後，再倒推回去」

　　「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我不是指責你，我只是想告訴你，」謝依雲朝他眨眼「我很會給自己找立於不敗之地的理由。」

　　「所以，我不會愧疚，更不會去想，如果我沒這麽做，情况會變成什麽樣。」

　　「因爲世界不屬我呀，它屬所有人。」

　　半年後。

　　「一看您就是出來旅游的，嘿，看看這個最新推出的飛檐走壁怎麽樣」打扮精幹的男人看了眼謝依雲和杜宇飛，嘿嘿嘿笑了起來「專爲新人類情侶推出的最新項目，您是引導者吧」他指著謝依雲說完之後，又指了指杜宇飛道「那你就是擬獸了」

　　「剛好，讓他抱著你一起。」對方壓低聲音道「我們可以半獸化體驗哦要知道我們是這裡唯一申請下來能半獸化體驗的項目哦」

　　「走過路過不要錯過。」

　　對方賣力的推薦著，謝依雲有些心動，扭頭看杜宇飛。

　　杜宇飛便買了票，朝那個飛檐走壁的場所走去，一路上還能聽見不知道誰放的新聞，聲音響亮的回蕩在耳邊，帶著股激烈人心的沉穩。

　　「最高領導已經做出了指使，新人類的時代，要大膽活潑的去探索」

　　「最新修訂版新人類治安法正在收集建議」

　　「新人類時代來臨後，我們國家涌現出了衆多見義勇爲的英雄，這是值得大力提倡的」

　　謝依雲勾了勾嘴角，牽著杜宇飛的手朝前走去。

　　杜宇飛倒是聽了一耳朵，但也沒關注，自從他們或者說，謝依雲改變了世界之後，世界的變化可太多了，多到這些都只能算是巨浪後的餘韵。

　　其實這樣也不錯。

　　杜宇飛悄悄動了動手，和謝依雲十指相扣，才重複了一遍，這樣也不錯。

　　至少這個世界沒有异類了。

　　至於那些因爲驟然提升的身體素質帶來的打架鬥毆事件頻發，以及引導者和擬獸之間若隱若現的小小摩擦，還有引導者對擬獸的特殊性導致的一系列對家庭，對社會，對國家的深遠影響

　　那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事情。

　　世界或許在變得更好，又或許在變得更差，但跟他們又有什麽關係呢

　　沒有人會想來激怒謝依雲，就如同哪怕是戈言和王餘他們，也只會慢慢疏遠他們，而不是在激怒下撇清關係，一刀兩斷。

　　這是最愚蠢的做法。

　　謝依雲握緊了杜宇飛的手，朝他笑。

　　不同於杜宇飛內心的波動，謝依雲的想法很簡單，一切都塵埃落定，沒有悔改的機會，那麽就當這是一件好事吧，起碼他們現在是真的不需要面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當你過於强大的時候，世界都會爲你讓路，更何况是其他。

　　作者有話要說　　全文完。

　　站在選擇的路口，拯救亦或新生，不過是一念之間。

　　謝謝大家看到這裡，有緣下本再見。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