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番外:那些人
袁老&袁隨軍。
最近研究所裡似乎總是找不到袁老,準確形容應該是,袁老似乎短暫消失在了衆人面前。
謝依雲的事情尚未落下帷幕,但對袁老來說,似乎已經到了一個休息的時候,他不再關注那些科研數據和課題,轉而將視綫投向了另一個他失職已久的領域。
最近天氣很好,夏末初秋,溫度宜人,適合病人出來活動。
雖然比起輪椅上的病人來說,袁老看上去更像是需要休息的病人,以至於他們走在草坪上時,還迎來了少許詫异的目光。
袁隨軍幾乎是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個新世界,一個嶄新的,平等的,自由的新世界,一個他們付出的努力最終得到了回報的新世界。
相比於這個新世界來說,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對他來說,便真的無關緊要了。
生命沒有給他剩下太多時光,但至少仍在最後讓他親眼見到了這個新世界。
生命中缺失了大片痕迹,但至少他沒有記得那些痛苦與折磨,仍能在最後,懷揣著赤子之心。
或許有誰對不起他,但那又如何呢?他幷沒有想去追究誰對誰錯,也沒有想得到一個公道。
沒有比這個欣欣向榮的新世界更好的公道了。
我們曾經爲之奮鬥的一切,我們曾經暢想過的未來,都在最終實現了,祖國强大,人民富足,擬獸和引導者得到了平等的待遇,這是一個多好的世界啊。
袁隨軍笑了起來,他的時間被停頓在了當初,意氣風發、志得意滿的歲月,以至於退出完全獸化後,也仍是那個青年,未曾經歷過的歲月雖然切真的在他的生命裡走過,但未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迹。
他看上去不像是歲月不多的老人,倒像是一個精氣神不太好的年輕人。
「爸,這裡變化真大啊,我都認不出來了。」
「是啊,過去很多年,滄海桑田,一切都變了。」袁老不苟言笑的臉上微微一動,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笑容。
「爸倒是一點都沒變。」袁隨軍像是隨口一提般道:「脾氣還是又倔又壞。」
「是嗎?」袁老推著他慢悠悠的繼續前進:「我還以爲我變了很多呢。」
「有嗎?」袁隨軍看著鳥兒在樹枝鳴叫,看著年輕人成群結隊的在路邊走過,看著草坪上充滿精力的小狗和主人,挪不開視綫。
他眼裡倒映著人間烟火。
「我現在脾氣可比以前好多了。」袁老在視野開闊的位置停下脚步,盯著這稀鬆平常,早已見慣的場景,不急不緩道:「人老了,就變得有耐心了。」
「那倒是。」袁隨軍挪回頭看袁老,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昔日硬朗又執拗的小老頭,變成了顫顫巍巍,雖然看上去脾氣仍不好的小老頭。
袁隨軍忍不住笑了笑:「我怎麽都想不到,有一天爸你會丟下工作來陪我。」他陷入了回憶:「爸總是很忙,忙著做科研,做實驗,忙著拯救其他人……」
袁老冷硬的臉上,露出了些情緒波動,有些愧疚,又偏生不願意解釋什麽,只會硬邦邦的道:「那時候我身上任務重,國家和組織需要我……」
「對啊,媽每次也是這麽跟我們說的,爸忙,不要打擾爸……」袁隨軍嘴角翹了翹:「所以我們兄弟幾個,就大的照顧小的,小的照顧更小的……」
他看著不遠處,蹣跚學步的小孩子,他慢悠悠的走在草坪上,朝不遠處蹲下的人懷裡撲去,簡單的詞匯庫,讓他只會喊「爸爸媽媽」,抱著他的男人,似乎誇獎了他幾句,又抱著他飛高高,惹來了小孩子一連串笑聲。
真好啊。
「老大從小就懂事,你媽出去打工的時候,就是他在家帶著你們幾個。」袁老的目光落在袁隨軍身上,像是透過他看到了其他人的影子,聲音低沉了下去:「老二有點調皮,但是最聽老大的話,老三膽子小,每次一打雷就要找老大,老四最不聽話,嚷嚷著不要當兵,但最後還是入了伍,還得了好幾張獎狀回來,老五……」
他的話突然停頓了:「老五最容易相信別人。」他沒有對老五多評價什麽,一語帶過,繼續道:「你最調皮,從小就什麽不讓做,就要做什麽。」
「是啊,我是老小嘛。」袁隨軍笑了起來:「哥哥們都讓著我。」他轉頭看袁老,似乎想問什麽,唇瓣動了幾下。
袁老知道他想問什麽,他摸了摸小兒子的頭,一向扳著的臉上,露出了個笑容,像是一個遲來的誇獎:「你們都是好孩子。」
袁隨軍便知道了答案,他轉過頭,繼續看著不遠處,話語磕絆了下,到底還是順暢的出了口:「是……是嗎。」
他沉默了幾秒,勉强笑道:「大哥他們從小就拿爸做榜樣,小時候,我哭著要爸爸,大哥就哄我,爸在忙,爸要救好多人,所以小六乖乖的,再長大一些,就能幫爸的忙,也變成大英雄了。」
「現在……」袁隨軍輕聲道:「他們終於跟爸一樣,變成大英雄了。」
袁老有些狼狽的仰頭看著天空,不讓旁人看到他的神情,只能聽見他的聲音一如往常般傳來:「你們都是,大英雄,爸不是。」
「這個世界多好啊,就是因爲爸一直在努力啊。」袁隨軍伸手抓住了滾過去的球,遞給了茫然跑進的小男孩:「給你。」
「哥哥,你怎麽了?」小男孩接過球,沒急著走,他看著袁隨軍的模樣,似乎明白了什麽,笑了起來:「我知道了,哥哥你不是生病了?」
「對啊,哥哥生病了。」
「那胖胖給你吹吹,吹吹,痛痛不見了。」他一本正經的朝袁隨軍的腿吹了吹,又仰起頭看袁隨軍:「痛痛不見了,哥哥你還難受嗎?」
「哥哥不難受。」
「那你怎麽還在哭呢?」小男孩一本正經道:「媽媽說,男子漢不能輕易掉眼泪的,只有很痛的時候,才能偷偷的掉一下下,就一下下。」他伸出手强調著這個一下下有多短。
袁隨軍楞了下,伸手摸了把臉,將水漬擦乾,才溫和的對小男孩道:「好,哥哥不哭了,哥哥做個男子漢。」
遠處似乎有人在喊他,小男孩抱著球看了眼,朝奇怪的大哥哥揮了揮手,又跑了回去。
「走吧,我們回去吧。」袁老重新握住了輪椅。
「我想再看看。」袁隨軍貪婪的注視著眼前的世界,重新露出了笑容:「爸,這個世界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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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老&王餘&葉雯&戈言。
學校裡熱熱鬧鬧的,吵鬧個不停,充滿了朝氣和活力,永遠沒有安靜的時候。
錢老慢悠悠的走在校園裡,跟路過打招呼的學生點頭示意,好似滿載而歸的老農,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
鑒於國家政策的調整,以及擬獸危險性進一步下調的現狀,再加上校長肅清其他無關人士的决心十分堅决,學校總算是有點像是普通學校的模樣了。
錢老計算著過些天再辭退一撥人,徹底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傢伙趕出去的計劃,笑容就忍不住擴大了些,走路的步伐都有些飄忽了。
「錢老……最近是有什麽喜事?」葉雯將碗筷擺好,忍不住冒出了這個疑惑。
王餘坐在她對面,接茬道:「除了學校,還能有什麽喜事?」他瞥了眼葉雯,將她面前擺的冷飲拿走了,將一旁冒著熱氣的杯子朝她面前推了推。
「學校不一直挺好的嗎?」葉雯看了眼杯子,不是很樂意,伸手試圖拿回冷飲,被王餘按著手,態度堅决的决絕了。
「你不懂,學校就是校長的理想樂園,是他理想寄托所在。」王餘警告的看著葉雯。
葉雯皺著眉,露出不情願的模樣。
「到時候又要肚子疼了。」王餘將杯子一路推到她面前,態度堅决:「你是忘記上次疼的慘樣了?」
「可是我想……」葉雯試圖垂死掙扎。
「不,你不想。」
葉雯撇撇嘴,盯著茶杯不說話了。
王餘壓根沒注意道她的情緒,自顧自的繼續道:「校長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理想主義者,最大的理想就是世界和平,次一級的理想就是照顧好祖國的下一代。」
葉雯瞄了眼他眉開眼笑的模樣,勉勉强强接茬道:「那校長爲什麽會産生這種理想?」她重新産生了興趣:「按照校長的武力值,他怎麽都不該是以當校長爲人生目標吧?」
「那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你懂的,國家動蕩,風雨飄渺,擬獸和引導者投身革命……」王餘隨口帶過了那段歷史:「校長目睹了太多這種悲劇,很難不受到什麽影響,再加上他這個人其實心最軟了,尤其見不得小孩子哭。」
「他本來是想建個小學的,但是擬獸成年前,幾乎沒有什麽异常,而成年後獸化情况又那麽嚴重……」王餘看了眼杯子,有些疑惑:「你不喝嗎?」
葉雯對對方的鋼鐵直男程度已經有所瞭解了,她不樂意道:「燙。」
「不可能啊,我特地放凉了一會,怎麽會燙?」王餘伸手摸了摸杯子:「不燙啊?」
葉雯面無表情的看著他。
王餘的表情比她還要疑惑,甚至還能理直氣壯的嘟囔道:「現在的小孩子真不知道在想什麽……」
「王餘!」葉雯提高音量打斷了他的話:「誰是小孩子?」
「你啊。」王餘對她突然的怒氣感到不解:「你才幾歲啊,怎麽就不是小孩子了?」
「我24了!」葉雯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似的:「你不就比我大了十歲嗎?」
「那可不止十歲。」王餘摸了下自己的臉,得意洋洋道:「我長的年輕,顯小,其實我比你大11歲呢。」
葉雯單方面的憤怒,壓根沒引起王餘的警惕,他將杯子往葉雯面前再度推了推:「你看你喝個熱水都要鬧上半天,怎麽就不是小孩子了?」
他得意洋洋的補充:「成熟的大人,才不會因爲這種事情鬧騰呢。」
葉雯眯起眼睛看他。
「你吃完了就趕緊走啊,等會我還得跟戈言談事情呢。」王餘强調道:「自從他遇到你幾次之後,就變得怪怪的……」
「哦?」葉雯冷靜的問他:「怎麽怪了?」
「他居然問我是不是對你有意思。」王餘不敢置信道:「我又不是禽獸……」
葉雯冷靜的盯著王餘看了半晌,單手抬起了桌子。
「哐當」一連串脆響。
王餘盯著滿地狼藉,心有餘悸的朝後躲了躲,得虧她沒把桌子摔到他臉上,不然這起碼得是個中度燙傷。
「好好的,你幹嘛?」王餘心有餘悸之後,立刻生氣了:「我還沒吃呢。」
葉雯拍了拍手,朝門口走去。
「等等,你好歹把你弄出來的垃圾清理掉吧。」
葉雯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去。
「果然是生理期的女人,情緒古怪……」王餘小聲嘟囔了一句,對著這滿地狼藉發愁,壓根沒察覺到遠方沸騰的怒氣。
我該把這一桌灑他身上的!葉雯頭也不回的走了。
片刻後。
「你這是……」戈言脚步一頓,盯著滿地狼藉,陷入了要不要進去打擾對方的遲疑:「在幹嘛?」
「等她反省。」王餘瞥了眼戈言,氣呼呼道:「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過分了,吃著飯呢,就突然掀桌子了,一句道歉都沒有,還不打掃,說走就走,你說過分不過分?」
戈言盯著這一地依稀可以看出花了功夫的飯菜,先確認道:「你說的那個年輕人,是葉雯嗎?」
「不然還能是誰?」
「那我覺得不過分。」戈言停在門口,沒進去,遠遠的跟他對話。
「哈?」王餘看向戈言:「這還不過分?你看看這地?你再聽聽我肚子裡的叫聲,這可太過分了。」
「那請問她在掀桌前,你說了什麽?」戈言理智的反問對方。
王餘回憶了下:「我沒說什麽啊。」他反應過來,將目光對準戈言:「是不是你之前招惹到她了?」
「我跟她不熟。」
「那怎麽我一提起你,她就掀桌了?」王餘更疑惑了。
「提起我?你說了什麽?」戈言倒是一點都不疑惑,他篤定的很,反正肯定是王餘的錯。
「我就說,讓她吃完了趕緊走,你之前看到她有點怪怪的。」王餘回憶道:「然後她問我,你哪裡怪了,那還不怪?」
王餘語氣裡的情緒激烈了起來:「你都問我是不是對她有意思了,我又不是禽獸,怎麽可能會對她有意思?」王餘試圖得到認同:「你說對不對?」
「她脾氣挺好。」戈言盯著王餘身上連滴湯汁都沒沾上,乾乾淨淨的模樣感慨道。
王餘嫌弃的看著戈言:「你可別胡說了。」他上下一打量戈言,倒是冒出了新的疑惑:「我說你怎麽問我有木有看上她,難不成你看上她了?」
戈言看著他的表情變得有些憐憫:「媛媛之前看上你,是真的不容易。」
「說歸說,你攻擊媛媛的眼光幹什麽?」王餘生氣了:「媛媛就喜歡我這樣的,能給她安全感。」
就你這個情商,確實很安全,從根本上杜絕了撬墻角的可能性。
戈言沉默了幾秒。
王餘自顧自道:「而且媛媛人又溫柔,又愛護小動物,還擅長縫紉,簡直是完美無缺……」
作爲前大舅哥,戈言不好對自己親妹妹的性格做什麽評價,尤其是在王餘面前,沉默了幾秒後,他轉開了話題。
「對了,我的任務暫時告一段落,過幾天可能會回學校……」
戈言話還沒說完,就被王餘打斷了:「告一段落?謝依雲那邊你們不跟進了?」他小心翼翼的繞開滿地狼藉,去厨房忙碌了起來。
「他們不是在旅游嗎?」王餘嘴裡咀嚼著什麽,含混不清道:「出國了?」
「出國了,後面的事情交給其他小組的人負責了,我這邊就空下來了。」戈言聽厨房的動靜不僅沒有越來越低,反而越來越嘈雜,終於忍不下去,揚起聲音問了句:「你折騰什麽呢?」
「我給她做點東西吃啊。」王餘嘟囔道:「她中午什麽都沒吃呢。」
戈言沉默了兩秒:「做什麽了?」
「你問這幹嘛?都是她愛吃的那些……」王餘聲音又大了起來:「對了,家裡薑糖放哪了?」
戈言熟門熟路的找出薑糖,遞給王餘,看著他煮薑茶,忽然明白了對方爲什麽數情商這麽低,還能桃花朵朵開的原因了。
「總之,過些天,我就回來了。」戈言不動聲色的撿回上一個話題繼續道。
「那挺好啊,反正你也不喜歡當那個什麽督查。」王餘將東西裝到一起,不走心的道:「不過,那邊能同意你就這麽退下了?」
「老師幫我打過申請了。」戈言跟著他走回沙發,語氣淡淡的道:「世界變了,監察局存在的作用也變了,我留下來也沒有意義。」
「那最好不過了。」王餘沒想那麽多,聽了他的解釋就開開心心的道:「我們師兄弟兩個又能在一起了。」
戈言差點被他膩歪出一身鶏皮疙瘩來,他盯著王餘身邊裝好的餐盒看了眼,估摸著王餘也急著要去找葉雯,索性站起身準備告辭道:「我還得找老師談下這件事……」
「你去找老師?」王餘趕緊起身,將手邊的餐盒和杯子一幷遞給戈言:「那你順便幫我把這個給葉雯吧。」
戈言盯著自己手上一眨眼多出的東西,眨了眨眼,有些反應不過來:「我?」
「對啊。」王餘推了推他:「你去吧,對了,你順便跟她說一聲……」
戈言看著他。
「這地方我可不打掃啊,誰做的錯事,誰來收拾亂攤子。」王餘念念有詞,理直氣壯:「還有,錯了就是錯了,認錯也要有個態度吧。」
戈言垂眉看了他半晌,懷揣這無法言語的情緒,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你……」這輩子是別想找到媳婦了。
等他敲開了葉雯的宿舍,葉雯看了眼他,張望了眼,沒看到王餘,倒沒露出什麽异常的神情來。
「這是王餘讓我帶給你的。」戈言將東西轉交給她。
葉雯打開餐盒看了眼,嘴角翹了翹,神情驀然柔和了下來:「他有說什麽嗎?」
「他說……」戈言往後退了一步,避免對方到時候扔東西的時候澆他一臉:「讓你趕緊回去打掃客廳,還有道歉。」
葉雯嘴角的弧度又平了下去:「哦,我知道了。」
戈言等了等,沒等到對方爆發,對方眨著眼睛看他,似乎有些疑惑他還有什麽事,他沒過多停留,徑直朝著自己原本的目的地走去。
走出半截,繞了個彎,瞥見遠遠的王餘的宿舍開了門,有個人影走了進去。
嘖,這兩個傢伙還真是……
戈言放下心,敲開了錢元忠的辦公室。
「你又來幹嘛?」錢元忠十分警惕的給他泡了壺茶。
「之前那個申請開始走流程了,估計過幾天我就回學校來上課了。」戈言捧著茶杯道。
「那挺好的,啥時候來跟我說一聲,我讓人給你收拾下宿舍。」校長沒輕易放下警惕,依舊盯著他不放。
「謝依雲那邊……」戈言才起了個頭,校長就飛快的接茬了。
「幹嘛?她跟我可沒關係啊。」校長拿著茶杯走遠了些。
「出國了。」戈言說完下半句,才盯著走得遠遠的校長道:「老師,你就這麽警惕我啊?」
「防人之心不可無,」校長沒回來,就貼著墻跟他對話:「怎麽就出國了?誰個辦的簽證啊?」
「最高領導那邊的意思。」戈言沒細說,稍稍露了些口風:「他們跟領導見了一面,聽說談的挺好的。」
「真的?」校長臉上寫著「不信」兩個大字:「談挺好,能好到讓他們出國?不怕被扣下?」
「領導有自己的考量,咱們想那麽多幹嘛。」校長雖然聽出了些意思,但顯然也沒想到真正的點上,不過至少比什麽都沒聽出來的王餘好多了。
戈言這樣想著,索性直接道:「不過這應該是國內政策要發生變動的風向了。」
校長琢磨了下,反應過來:「國家要放開這一塊了?」
「八九不離十。」戈言拿起茶杯朝他笑了笑:「要讓擬獸和引導者完全融入社會,總要有個開端吧。」
校長走回了桌子前,一屁股坐下,才感嘆道:「沒想到,居然兜兜轉轉又走到這一步了。」
「當初的情况誰敢輕易放開,隻敢在邊角修修枝葉,現在情况變了,國家也就敢放開手做了。」戈言語氣輕鬆:「至少擬獸不會像之前那樣突然獸化,造成財産損失和人員傷亡,這對國家的穩定,也是有好處的。」
「可以選擇變成人,誰又想變成异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