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綫索
A市再次陷入了忙碌和匆忙之中,這對這座城市而言幷不是經常會發生的事情——只是這幾天出現的頻繁了些。
「這是一次赤.裸.裸的挑釁!是對國家!對組織!對人們的蔑視!我不敢相信,就在A市,就在嚴密保護的研究所門口,居然會發生這種事情!」
這場光天化日下的爆.炸案件,直接將上級領導帶到了研究所——因爲離爆.炸點的距離過近的原因,雖然戈言最後及時的往後退了幾步,依舊不可避免的受到了波及,以至於直接送去和謝依雲做了鄰居。
在這種針對性的惡□□件的威脅下,沒有比研究所更安全的醫院了。
杜宇飛因此被迫旁聽了這個看起來莫名眼熟的領導激情澎湃的演講以及督促以及慰問。
但實際上,除去再三要求他們儘快逮捕做出這種罪大惡極的犯罪分子之外,領導說的其他話似乎都很多餘。
領導沒在這裡久留,他給戈言開放了權限之後,殷切慰問了一番堅守崗位的戈言,就帶著龐大的領導班子從狹小的房間裡撤退了。
「戈言,你是個好同志,組織十分信任你。」
「爲了不辜負組織的信任,我輕傷不下火綫,堅持和敵對分子抗爭到最後一刻!」
「好同志!」
「領導!」
兩手緊緊相握,那不是簡單的兩隻手,是兩顆緊緊連在一起的心。
這個突兀復古的畫風,一直等到領導離開,仍深深的停留在旁觀者的心中。
王餘探頭看了眼空蕩蕩的走廊,才心有餘悸的關上了門,轉頭看躺在病床上的戈言,對對方肅然起敬:「你每天都在承受著什麽?居然是這種存在嗎?」
戈言瞄了他一眼:「別想太多,領導年紀大了,你還要求他跟你一樣不成?」
戈言半邊身體被綳帶包裹的嚴嚴實實的,看著跟殘廢了般,但實際上……
王餘腦海裡幽幽飄過戈言嚴肅要求白大褂給他「細心全面的包扎」的場景,作爲一名科研人員,白大褂十分具有科研精神,說是全麵包扎,就是全麵包扎,連個小擦口都沒放過,生生把四肢健全的戈言包扎成了半身不遂的模樣。
王餘有理由懷疑戈言是故意的,就是爲了應付領導。
門再次被推開了,校長的目光在室內掃了一圈,一眼看到了半身不遂的戈言,表情瞬間凶狠了起來,原本就沒有消退的毛茸茸的耳朵,飛快的抖啊抖,彰顯著他此刻狀態的不穩定。
王餘神情一變,搶先道:「別激動!老師!他沒事!」
校長瞄了眼毫髮無損的王餘,一手扒拉開他,大步走到了戈言病床前,伸手握住了戈言沒被包扎的那隻手——緊緊的。
戈言嘴角抽了抽,疼的。
他將手往外抽了抽,沒成功。
「你……」校長語氣沉重的開口道。
戈言打斷他:「老師,我真沒什麽事……」
校長打斷了他:「好孩子!就算是這樣,還是這麽堅强……」他眼神的光愈發熊熊燃燒:「你等著!老師會給你報仇的!」
王餘被校長隨手一推,在原地轉了一圈,晃得有些頭暈,艱難的扶住病床上的欄杆,才停下了晃動的身影。
他瞄了眼校長,偷偷摸摸的將戈言脚上的綳帶解開了,才大聲道:「老師,你看!」
校長轉頭瞄了眼,盯著戈言腿上光滑的皮膚陷入了沉默。
戈言這才找到機會,趕緊將手從校長的鐵腕裡抽出來,語速飛快道:「剛才爆.炸的時候,我已經退開了一段距離,就受到了些衝擊,沒什麽大礙。」
「那你把自己裹的這麽嚴實?」校長抖著耳朵,拽著那根綳帶一把解開了戈言身上密密麻麻的綳帶,將完好無損的戈言展露在衆人面前。
校長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你這是壓根沒受傷啊?」
戈言伸手手背,將手上被擦傷的小傷口展示給校長看,順帶爲自己辯解:「我這主要是內傷,衝擊波引起的。」
校長表情轉爲冷漠,隨手拽了個椅子,哐當往下一坐,才慢條斯理的開口道:「他們怎麽把炸.藥放到研究所門口的?你們調查清楚了嗎?」
戈言從病床上下來,走了兩步,活動了下筋骨:「初步的調查結果倒是出來了,嫌疑犯是每天定時來打掃的環衛工人……」
戈言話語一頓,這個倒不是機密不機密的問題,只是這跟在場人沒什麽關係,他也沒必要說的那麽詳細,所以他停頓了幾秒,話語一轉道:「還在查他們是怎麽做到的。」
校長對他的想法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換了個問題:「確定了他們這次襲擊的目標了嗎?」
「大概率是巧合。」戈言:「我這次來是一時興起,走的時候也是隨機的决定,他們應該無法確定我的行程才對,最大的可能是衝著研究所來的。」
王餘旁聽了一會,突然反應了過來道:「對了,他們是來迎回聖女的。」
???
戈言和校長將目光投向王餘。
王餘回憶了下在擬獸那裡聽到的隻言片語:「偉大的……阿米諾其……」他不太確定的道:「後面還有什麽來著,我沒聽清。」
「這是你想跟我說的事情?」戈言認真了起來,隨手掏出一本小本子,道:「誰告訴你的?」問出這個問題後,他停頓了幾秒,自己反應了過來:「你之前是來接觸那些擬獸的?」
他抬起頭看王餘:「你從他們那裡獲取的信息?」
「我試探性接觸的時候,聽見了幾個單詞,有完成任務,奪走聖女還有偉大的阿米諾其什麽的。」王餘思考了幾秒,流露出幾分遺憾:「不過因爲各種原因,我就聽到這些單詞,後面的就沒有了。」
「信息已經足够多了。」戈言在小本子上飛快的寫著什麽,順便說了一句:「很明顯,阿米諾其是他們的信仰,我去派人查查這個名字。」
「我覺得這個名字可能沒說完。」王餘開口提醒他。
戈言點了點頭:「不管怎麽樣,這個已經足够是突破性的進展了。小王,你幹的很棒!」
「那也沒什麽啦,勉强算是過的去吧……」雖然嘴上這麽說,但王餘的表情無一不是在暗示對方:趕緊吹,不要停。
然而戈言已然轉移了注意力,說起突破性的進展,他想起了另一個關鍵綫索,他轉頭看向校長:「對了,校長,你幫我把葉雯帶到研究所吧,她可能跟這個案件有點聯繫……」
「使喚人是一點都不手軟?」校長嘀咕著,倒是沒拒絕戈言:「你等著。」
王餘目送校長離開,又看了眼瀏覽著記錄信息的小本本的戈言,最後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杜宇飛,希望在場唯一一個沒事幹的人,能接下拍馬屁的重要工作。
杜宇飛沒接收到他的目光,他注視著謝依雲,像是全世界只有他們兩個人一般,完全插不進任何人。
是我要求太多了。王餘收回目光,環顧了圈室內,乾脆百無聊賴的再度嗑起了瓜子。
「對了,那你接下來還要去跟進這個案子?」他含混不清道:「對方這麽喪心病狂,太危險了。」
「他們短時間內應該不敢再做些什麽了,要是他們敢的話,那最好不過了。正所謂,做的事情越多,露出的馬脚也越多……」
戈言說著說著,心思又轉移到其他地方去了:「聖女?」他喃喃自語道:「他們是怎麽知道謝依雲的特殊性的?」
「神諭?或者……我們內部有人裡通外國。」王餘接茬道。
戈言沒接茬,他寫了行字,又在阿米諾其下劃出一道重重的黑綫,研究所畢竟不是監察所,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他圈出了幾個重點後,也沒辦法直接吩咐下去,讓其他人跟進。
「王餘,你打電話讓杜奇過來一趟。」
王餘嗑瓜子的動作一停:「打個電話還要指揮我去幹?」
「麻煩你了。」
王餘懷疑的目光在他跟杜宇飛之間徘徊了兩圈,不知道想到什麽,又高高興興的答應了下來。
等王餘懷揣著奇怪的笑容,拿著電話走出門外的時候,就連跟杜宇飛都察覺到了那股异乎尋常的氣氛。
他看了眼晃悠悠的打開門,還朝杜宇飛露出大白牙的王餘,又看了眼坐在隔壁病床上,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的戈言,遲疑了兩秒,隨著門被關上的聲音傳來,疑惑開口:「您有事要跟我說?」
「之前我跟你說的事情,你考慮的怎麽樣了?」戈言將方才包扎時擼起的袖子捋平到一絲不苟的程度,才伸手扣上了袖子的紐扣,不過是捋平衣服上的褶皺,已然看不出跟病人有任何聯繫了。
杜宇飛在回憶裡搜尋了下,想起了對方所說的事情是什麽:「這件事啊……」杜宇飛伸手握住謝依雲的手,柔軟的手上溫度依舊,只是這一次,她沒有再露出又軟又甜的笑容。
杜宇飛摩.挲著她的手,聲音低低的,語氣却很堅决:「我還是想一直陪著雲雲……」
戈言幷不意外他的選擇,但這不代表他贊同這個選擇。
「你確定?」戈言語速飛快的打斷了還想說些什麽的杜宇飛:「你應該清楚,謝依雲她有多麽耀眼,我是說,在擬獸和引導者的世界裡,而你呢?」他看了眼杜宇飛,將後面的話咽了下去,冷淡的回歸到了主題。
「你們的差距只會越拉越開。」戈言冷靜的好似看到了未來的模樣般道:「她有多麽出色你應該清楚,哪怕只是爲了她的天賦,所有人都會捧著她。而你呢?」
「不要依賴別人,不要將希望寄托在別人之上。當然如果你只想要一段轟轟烈烈的感情,幷不想走到最後,那就當我沒說。你有資本隨意揮霍。」
戈言看了眼在緊閉的門:「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到底要不要來監測局兼職。」他從懷裡抽出了張紙,遞到杜宇飛面前:「關於兼職的待遇和之後的路綫規劃,你可以看看。」
門被敲了敲。
王餘扒拉著門,不耐煩的催促道:「你們談完了沒,我可要進去了。」
杜宇飛遲疑了下,伸手接過紙,清隽的字體映入眼眶,賞心悅目。
「上面有負責人的聯繫電話,你想清楚了就聯繫他。」戈言停頓了下,看了眼杜宇飛。
他真的還只是一個還沒長大的小男孩,雖然對未來有些模糊的想法,但却仍執拗的相信愛情和奇迹,就好似這兩者就能讓存在的隱患消失不見一般。
當你喜歡的人是一個奇迹的時候,你只有讓自己變成另一個奇迹,才能握緊她的手。
至於在變成奇迹中,需要付出的代價以及最後或許仍將迎來痛苦的現實——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在戈言的觀念裡,沒有努力過的失敗才是真正的失敗,當然努力後的失敗,也依舊是失敗。
「喂?」王餘再次大力的敲了敲門,提醒著裡面的人,他的存在。
戈言起身去幫他開門,杜宇飛將紙折叠放入了口袋,他有些難以决定,而且目前的狀况也不適合做决定。
「我給杜奇打過電話了,但是他申請進入研究所得花好一段時間,你確定是讓他過來嗎?」王餘狐疑的提醒他:「你自己去隔壁找他,都比他過來來的快,研究所的通行證就算加急也要走半天流程吧?」
戈言面不改色的道:「哦,那等校長把葉雯送到這裡之後,我就過去找他吧。」
……?
我覺得你在消遣我,王餘的懷疑變成了確定,他很不爽的哼唧道:「我看你剛才鬼鬼祟祟跟杜宇飛談的事情……」他停頓了一秒:「八成就是拉他入夥吧?」
「真不懂你爲什麽要搞的神神秘秘的,你想幹什麽我還能不瞭解?」王餘瞄了眼再度目不轉睛的注視著謝依雲的杜宇飛,對方一副我完全沒在聽,你們千萬別把我扯進來的模樣。
王餘毫不客氣的拆臺道:「拉杜宇飛入夥,然後就等於拉……」謝依雲入夥,後半句話還沒出口被戈言打斷了。
「不然杜宇飛和謝依雲的事情,你怎麽想?」怎麽對付王餘,戈言可太有辦法了,他隨口岔開了話題。
「當然是趕緊領證啊。」王餘的注意力順利轉移:「要不趁著謝依雲現在昏迷不醒,咱們先幫她辦個結婚證?」
「王老師……」杜宇飛無奈的出聲道:「這種不靠譜的提議沒必要一本正經的說出口吧?」
王餘恨鐵不成鋼的搖頭:「等你們畢業,黃花菜都凉了。」
對方的態度太自然,自然的像是在說一個事實而不是一個假設,箭矢刺中胸膛,杜宇飛的表情垮了下去。
王餘徒勞的試圖挽回:「那不如……」「不如」這兩個在他口裡倒騰了半天,也沒倒騰出後面那半句話來。
戈言接過茬:「不如讓自己追上對方的脚步,變成幷肩前行的同伴。」
王餘在一旁小小聲的嘀咕道:「追上對方的脚步……是你會說的話。」戈言瞥了他一眼,王餘乾脆加大了聲音:「你剛才是不是就是這麽哄騙他來著?」
「你別聽他的,那種事情太愚蠢了,就算你千辛萬苦的追上了對方的脚步,然後你會發現,在這個過程裡,你們早就失去了當初的感情。」王餘振振有詞,活的像是一個戀愛專家:「正所謂女主外,男主內,你只要給她一個溫暖的家,一個充滿愛意的愛人,就贏了一半了。」
「剩下那一半是如何保持自己的容顔,不要讓外面那些年輕體力好還會誇人的小狼狗搶走了你的位置。關於這一點,我有本書可以推薦給你。現在還打折,買一本還附贈……」
「少看點電視廣告吧。」戈言深吸了口氣,打斷了對方越說越像廣告的話。
「你想啊,當她一身疲憊回到家裡的時候,看到年輕貌美的你,還有一桌豐盛的晚餐……」王餘不依不饒的繼續道:「鋼鐵般的心都要爲之融化了。」
「那麽這本書哪裡可以買到呢?」
「這句話你就問到點子上了,各大書店均有售,現在撥打熱綫……」王餘差點咬到自己舌頭。
「那麽這本書叫什麽呢?」
「《如何做一個好妻子》……」王餘閉上了嘴,怒瞪拆臺的戈言:「你幹嘛?」
「這不是問清楚是哪本書好幫人幫到底嗎?」戈言不急不緩道:「你拿這種書糊弄人,影響的可是對方的一生,行爲太惡劣了。」
「我覺得他說的也有點道理……」杜宇飛若有所思道。
???
戈言和王餘對視了一眼,將目光投向恍若開啓了人生新篇章的杜宇飛,一時居然不知該說什麽來阻止對方這個可怕的想法。
「雲雲不會做飯,又總是迷迷糊糊的,比起追求廣闊的未來,我更想追求雲雲被我照顧的開開心心的未來。」杜宇飛似乎也清楚自己這個想法十分沒有追求,底氣十分微弱:「而且雲雲這這麽厲害,到時候一定會很忙,要是沒有人提醒的話,說不定還會忘記吃飯……」
他憂心忡忡的表情真切了起來,像是已經看到了未來謝依雲凄凄慘慘的模樣。
我覺得我該說些什麽。戈言這樣想。
我覺得我應該說些什麽。王餘這樣想著。
然後氣氛陷入了沉默。
所幸在氣氛即將從沉默轉爲尷尬的時候,校長終於到了。
他提拉著葉雯走進了房間,鬆開了手,老老實實的葉雯飛快逃竄了出去,身姿矯健的爬上了病床,扒拉在昏迷的謝依雲身上,不住的推她,試圖讓對方起來保護她。
杜宇飛伸手制止她:「不要亂動,雲雲現在生病了。」
葉雯停下動作,歪了歪頭:「喵?」
「她生病了,所以沒辦法陪你玩,也沒辦法保護你了。」
「喵?」葉雯疑惑不解的再次推了推謝依雲。
「你先下來……」杜宇飛試圖將搗亂的她從病床上拽下來,葉雯緊緊拽住謝依雲,不讓杜宇飛將她拽下床。
期間還摻雜著沒人能懂的「喵喵喵」。
校長沒關注他們小鶏啄米的對峙,他看向戈言:「我來這裡的路上,好像有人跟踪……」
戈言提起了精神,校長又繼續道:「我把他們送到隔壁的監察所了,你到時候看能不能問出什麽。」他回憶了下那兩個被他逮住的傢伙的模樣,又加了一句:「不過,看他們的模樣,估計連誰是真正的上家都不知道。」
戈言點了點頭,又看了眼還扒拉著謝依雲不放的葉雯,在將對方帶到監察所,和讓對方在這裡儘快恢復理智這兩個選擇中遲疑了一秒。
然後眼睜睜看著葉雯一脚把再次試圖將她從病床上拉扯下來的杜宇飛踹開,覺得對方的理智應該還不足以到能用來溝通的地步,從而順利的做出了選擇。
「王餘,讓葉雯恢復正常的任務,就交給你了。」
「不是,憑什麽啊?」王餘反應飛快:「這個交給研究所就行了啊,他們不是一直在做各種嘗試嗎?」
「太慢了。」戈言不容置喙道:「沒道理,謝依雲能做到的事情,你連一半都做不到。」
「這個世界就是這麽沒道理啊。」王餘宛若沒聽見他語氣裡的强硬態度般,理直氣壯的找理由:「天賦,就足以拉開我們之間的距離了,我跟她之間的天賦可不止差了一半啊。」
「那就比她更努力。」戈言宛若冷酷的暴君般,壓榨著對方的剩餘價值:「明天我來檢查進度。」他提醒王餘:「我也是引導者。」所以不要想著蒙混過關。
「老師,我還有事要處理,先告辭了。」他朝錢老點了點頭,朝門口走去,身後淩厲的氣勢隔著老遠都飈到了王餘面前。
「老師,你聽見他說什麽了嗎?什麽叫更努力?我還不够努力嗎?」王餘試圖告狀。
錢老思考了兩秒:「說起這個,你當初讀書的時候,我就想說了,你要是願意更努力些的話,現在的成就遠不止於此……」
「可是不努力的人生多幸福啊?」王餘被錢老帶跑了思路:「要是我當初的天賦再差點,那就更好了,不用被逼著上進……」
「……」錢老看著他臉上大寫的鹹魚二字,擊碎了他美好的想像:「我覺得小戈說的沒什麽問題。」
王餘看了眼死死扒拉著謝依雲的葉雯,久違的頭暈目眩感浮現在他腦海,讓他心有餘悸的移開了視綫。
我當初就不該跟戈言當朋友!不跟他交朋友就不會淪落到現在這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