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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急如律令》第9章
第八章

  第二天一身牙印見到崔賢,仇連環有些尷尬,可崔賢卻一臉風平浪靜,反而熱情地迎上來:「仇兄早上好......」

  白狐狸沒好氣地看著忽然變得開朗了的崔賢,原本以為對方只是忽然地開朗,可是未曾想到,那書呆子一樣的男人從此彷彿認定了仇連環,終日緊緊迫在仇連環身邊。

  分配到仇崔兩人身上的活計越來越重,因為這船正式營業的日子就是明天。那無憂按兵不動,可看向這邊的眼光越來越陰冷。

  忽然有些理解了無憂的想法,因為自己也是,投在那崔賢身上的目光......

  自己居然開始能體諒一個人類的想法了,在自己變成一隻狐狸的時候,怎麼想怎麼好笑。

  不過時間來不及讓花宋眠多想,因為很快地......

  喂!靠太近了!還有,那搭在大個兒肩上的那隻爪子是怎麼回事?

  那個!那杯水是大個兒的,你不要碰!

  沒事亂晃什麼?為啥正好栽到仇傻瓜懷裡!別以為本狐仙不知道你心裡那些齷齪心思......你這隻狐狸精!「喂!花相爺,您也太口不擇言了吧?罵到自己了......」

  不過小等狐狸發威,早有人先一步發火。

  怨氣!花宋眠警醒地回了回頭,果然......

  拖著長長如絲鍛的長發、青著臉裸著腳,躲在這往常沒人來的船尾甲板上,一臉怨夫臉的,不是無憂是誰?

  衣服尚沒穿好的少年,雪白的胸膛露出了大半,有種勾引的味道。

  可那表情卻是鐵青如厲鬼!

  妒忌的嘴臉真醜陋!白狐狸悠閒地回過頭,卻在看到那兩隻兄友弟恭樣子的瞬間銀牙咬碎!

  一下子,剛才還在嘲笑別人沒有肚量的花相爺立刻變臉。

  不是俺說你啊......花相爺,您老現在的尊容......要是變成人,也好看不到哪裡去,和那無憂半斤八兩而已。不過,目前這種情狀,嘿嘿,這能說是......

  一隻炸毛的狐狸......而已。

  冷冷分析了一下,狐狸覺得不用太提防這個少年,有這傢伙反而好,借助他把那礙眼至極的姓崔的做掉最好!

  哼,一看就是被上的貨,居然敢肖想本少爺的老婆?

  經過一晚上的苦思,花宋眠終於想明白了,自己對仇連環的感覺就是一種護食思想,想也是,不管自己一開始樂意不樂意,既然別人將他送給了自己,那他就是自己的,哪怕自己不碰、不能碰,也不願意讓別人碰一下!

  很快給自己找好理由的狐狸,於是更加光明正大地「護食」,不過,這時候卻發生了一件花狐狸始料未及的事。

  「你們好好幹活!再聊天小心我......哎?你手怎麼啦?」少年終於忍不住出聲阻止眼前這和諧氣氛的繼續,卻眼尖地看到崔賢手上綁了繃帶。

  崔賢冷著臉道:「被狐狸咬了一下而己,沒什麼大不了......」

  少年卻緊張地過來硬是把繃帶拿下,看到裡面恐怖的傷口,含著怒氣的眼睛立刻衝向狐狸!

  仇連環心裡忽然有不妙的感覺,「等等,那狐狸是我養的。」

  不只仇連環,崔賢也覺得那無憂似乎真的是要找狐狸的碴。更確切地說,是藉著找狐狸的碴找某人的碴。為了不讓仇連環的寵物狐狸受傷害,崔賢急忙擋在仇將軍身前。

  「那狐狸是仇兄養的,家養的狐狸想來不要緊......」

  不想這動作一使出,少年臉色卻更加陰霾,「不要緊?哼!我這船上就發生過瘋狗咬人,害那人發了癲在船上濫咬一氣的經歷,那瘋狗死了不要緊,卻連帶著死了我好幾個勾人的小倌兒......這種事可不能發生第二次!」

  瘋......狗!?

  白狐狸的臉有點扭曲,盯著少年的視線頓時兇狠起來。

  「看看!這傢伙開始目露凶光了,難保不是個帶病的。來人!把這狐狸扔下船。」

  仇崔兩人還沒醒過味來,卻見少年已經把氣暈過去,忘了反抗的白狐狸五花大綁交給手下人。

  眼看便要扔出去的時候,少年卻忽然叫住了那下人:「對了,還是不要用扔的,賣到市集上好了,這附近有個毛皮市場,隨便賣個一百兩就可以了......」少年畢竟是個生意人,不榨乾對手最後一滴油水就不安心。

  就這樣,花宋眠......下船了?!

  仇連環你這個沒良心的!

  苦於無法掙脫,白狐狸只能被人抓著,眼睜睜地看自己正在漸漸離船遠去。心裡正在罵仇連環,忽然,只聽仇連環衝著少年大聲說:「你不可以這麼把他賣了!」

  心裡忽然一陣溫暖,正在有點感動,結果......

  「若是他可以賣一百兩,你不但要把賣身契給我們,還要倒找給我們九十九兩銀子!」

  仇連環說得理所當然,沒有再聽少年是如何回答的,狐狸覺得心裡燃燒著......怒火!

  仇連環你死定了!本少爺一會兒就上來把你先X後O......讓你這樣不守「婦道」!居然想把你相公賣了還要數錢......這麼想當寡婦啊!

  這廂,氣暈的狐狸終於下得船去;那廂,船上,仇連環偷偷瞅了瞅狐狸離去的方向:這下好了......自己最後這句話,那傢伙應該聽到了。

  憑這幾句話,那個小心眼的傢伙一定氣炸了,一定會千方百計,想辦法爬回來找自己算帳,這下就不擔心找不到他了......

  事實證明我們的仇將軍還是很有點腦漿的,事實證明偶們花相爺還是有點不夠冷靜,證據就是......

  一切如同仇將軍的預料,此刻,小小的狐狸正拚命地爬呀爬......想掙脫繩索,鍥而不捨想要跑回方才船上去,忽然......

  一雙手,輕輕抓住了白團兒似的狐狸......

  「這隻狐狸多少錢?」

  「吱吱?!」

  「是你?!」花相爺現在是狐狸,說的話自然是「狐」話。見到來人,白狐狸大驚失色之餘,一個忍不住便叫了出來。

  那人卻只是按照捉住自己那人開的價碼付了錢,拎住小狐狸隨即施施然離去。

  等到了沒人的地方才停下來,右手輕輕一揮,只見那原本團團綁住白色狐狸的繩索,居然變戲法一樣的消失了,束縛既解,白狐狸立刻輕輕跳下來,抖了抖身上的毛,目光矍鑠地盯著面前買下自己的年輕人。

  那是個俊秀的年輕人,只是表情異常冷漠,宛如結冰,麻木的臉上吝嗇施展一點表情。來人非常地白淨,衣服自白,臉蛋白白,那頭墨色的發是全身唯一色彩濃重的地方,黑得徹底,黑得通透,連帶著那烏黑的瞳仁,讓人看著看著,幾乎被吸進去......

  「吱吱......」

  「同聲傳譯:原來是你......」盯著眼前的人,白狐狸又「說話」了。

  年輕人還是沒說話,看了看吱吱亂叫一氣的狐狸,半晌面無表情地對著狐狸揮了揮袖。

  「呵呵,終於能說話了。不過,我說龍君,你還是這副死樣子?難怪都千年了還沒女人追......」

  狐狸一出口便是氣死人不償命的話,那被稱為龍君的年輕人聽到此微微皺了皺眉,忽然有點後悔施法讓狐狸重新開口說話。

  「喂!你這傢伙,怎麼這麼晚才來?」自己給他的訊息應該早到了才是......

  原來,看似乖乖束手就擒的花宋眠,早在一開始就找好了幫手。

  「......早到了。」龍君木然道。

  「......早到了為什麼不早點把我弄出去!」狐狸立刻火大地瞪向年輕人。

  「因為有趣。」

  「......」狐狸隨即默然。

  ......故意的,這傢伙一定是故意的!

  「走。」盯著狐狸,冷冷吐出一個字後,那白淨的年輕人隨即轉身離去。

  狐狸卻沒動。

  察覺對方沒有像自己預期的那樣追上自己的年輕人,於是回過身,看著靜靜凝視著船的小小狐狸。

  「......」看看臉色嚴肅的龍君,花宋眠知道他在問自己為什麼不走。

  是了,今日便是一月之期,有龍君護法,自己的功力大可順利恢復,之後自己大可繼續做一個微服私訪的快樂神仙,自己大可......

  自己大可扔下那傻子不管。

  處處和自己作對的傢伙,又迷糊又白痴,看到自己變了狐狸,居然也神經大條地什麼也不害怕。

  遇到那種白痴是一個錯誤。早些離開比較好。

  只是......這牢牢黏住的腳是怎麼回事?

  狐狸轉過頭,眯著眼看著漸漸變小、載著自己「老婆」的船......

  「我還有事情要辦。」

  「......」深深看了一眼堅定的狐狸,龍君逕自轉身。

  「保重。」

  身子漸漸隱藏在水霧之中,忽然,狐狸開口

  「等等。」

  於是青年身影頓住。

  「我沒錢,你給我錢。」

  「......」

  「我討厭水,你把我馱過去。」

  「......」

  「最重要的一點,我叫你來是為了讓你幫我護法,你把我一人扔在這裡......算什麼?」

  「......錯了。」緩緩地,龍君終於開腔。

  「是『狐』。」你現在這樣子......不是人。

  華燈初上,數十條小舟翩翩然齊向江心游去,水中央,歌舞昇平、紙醉金迷的正是四張機的江上游坊。

  人影朦朧,色如淡墨,水面上被精心撒了荷花,徜徉於十里荷花之中,不由得香氣拍人。

  來往客人俱是大家豪士,彼此炫耀財富般地裝飾得小船爭奇鬥豔,煞是好看。忽然,索然蓮舟輕輕划來。

  公子傾國啊......

  穿得只是簡單素白儒衫,烏髮也只是伏貼腦後,簡簡單單,卻如月裡嫦娥下凡,高潔不敢讓人直視。

  一下子,不只來往客人,便是那前來接待的絕色小倌也看傻了眼。

  不同於這裡的小倌,來人氣質高雅之極。

  那些小倌雖聲色俱麗、國色天香。然倚門獻笑,人人得而猥褻,故人人得而豔羨;人人得而豔羨,故人人得而輕慢。這一份輕慢,便越發顯得那拒絕了攙扶,獨自扶船而上的客人氣質之雅麗悠然,婉約風流難於言說。

  淺淺一笑,便比下了月娘。

  不用說,這位美人便是我們久違了的花宋眠花相爺。

  「公子您選哪一個服侍?」絕麗的小倌看著氣質冷冷的花相爺,紅著臉說。

  船上的規矩原是讓客人自行挑選,看中哪位小倌,便帶了自行入房,可這客人......自己倒貼也願意。可是這份心思卻不好說出來,不知為何,這位爺讓人看了自慚形穢哩!

  「我要你們這裡一個仇姓的男人。」陰霾著臉孔,花相爺說得有點咬牙切齒。

  仇連環,你給我等著!第一次聽說相公要帶著銀子到妓院,花錢嫖自己娘子的......

  這筆帳,還有你上次賣我的帳,今天一併向你討回來!

  看著皮笑肉不笑的花宋眠,小倌心裡有點發毛,不過......

  「我們這裡,沒有姓仇的。」

  「我知道。」廢話!要是他在你們這群人裡,那麼......今天這艘船上的人就都別活了!

  臉色一寒,花相爺接著說:「他是在後面做粗活的,和一個叫崔賢的一起。」

  「崔賢」兩個字簡直是嚼著說出來的。

  這麼多天苦於自己不能說話,「崔賢」這兩個字憋在肚裡都快被嚼爛了!

  花相爺咬牙切齒地想著,此刻,宰相肚裡能撐船這句話大家忘了吧。這句古語,絕對不適合咱們花宰相的。

  「啊!我知道了!」小倌忽然神秘地壓低聲音,「是不是一位個子高高、肌肉結實,長得極為俊朗,風流倜儻、瀟灑不凡,笑起來有點壞壞的勾人心魂的男人?」

  「嗯。」花宋眠點頭。你要是不加那些形容詞,我會更高興......

  恨恨看著玉臉緋紅的小倌,花宋眠忽然發現自己又心裡酸酸的。

  好你個仇連環!我才離開一天,你這邊又迷倒一個......一會兒找你算總帳!

  小倌忽然皺起眉頭,神色忡忡......

  看到此,花宋眠心裡忽然咯噔一聲。果然......

  「他雖然沒有編入我們,可也不再是苦工,今天無憂公子讓他正式掛牌接客......」

  接客!?

  花宋眠一下子抓住小倌,冷著臉,兇狠地說:「快說!接誰?」

  「一個......」看著忽然支支吾吾起來的男孩子,花宋眠柔和了臉,用自己勾魂攝魄的眼睛盯著少年。

  「來,乖乖告訴我......誰?」狐仙最擅長的,自然是攝魂術,不過眼下,似乎用不著那個就......

  「我也不認得,只是知道是特別的客人,在主艙。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了......」迷惘著一雙眸子,渾渾噩噩,小倌覺得眼前的公子真是......迷人。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花宋眠立刻拋下被自己迷得七上八下,卻猶自呆呆站在船邊吹冷風的少年,花相爺帶著一身找茬的煞氣走向船尾的主艙。

  哼!敢讓我老婆接客,你活得不耐煩了!

  無憂......本狐仙讓你馬上有「憂」!

  你等著瞧!

  其實用不著花相爺錦上添花,無憂公子現在就很是「有憂」。

  「你們怎麼看人的!?那麼大一個人,不但下了迷藥還下了春藥都看不住!豬啊你們!」

  花相爺躲在屋後,冷冷看著裡面的無憂不顧形象正在破口大罵,忽然......

  冷眼看著剛才忽然自船頂跳過的身影,花宋眠微微眯了眼睛。

  那身影,好像在哪裡見過的。

  是了!那是崔賢!

  不過聽無憂的口氣,他不是逃走了麼?既然逃出來了,為什麼不走?

  自己這邊正在思量,屋裡的無憂卻好像也聽到了什麼,細眉一挑,腳尖一點,下一秒無憂的身影居然就那麼屋中消失了。

  好功夫!

  花相爺為敵人叫了聲好:這傢伙,果然......他絕對不只是一個普通的花船老闆。這人的武功,在自己遇上的人類中,可是數一數二的。

  且不說那無憂,這邊,只見崔賢身形靈俊,全然不似平時那木訥的樣子,跳躍前進著,只是輕輕一點便前進丈餘,這份輕功......再看那飛簷走壁的手段,竟比專業盜賊還專業!

  一時間,花宋眠不禁懷疑崔賢的真實身份。

  看他躡手躡腳一個一個紅窗裡看過去,然後再悄悄離開的樣子,似乎是在找什麼人。

  哼哼,找誰呢?花相爺冷哼一聲。

  用腳趾頭也知道:當然是找我老婆!

  能讓你先找到麼?原本不想用這招的,不過,管不了太多,花宋眠隨即閉上眼睛,開啟天眼。

  天眼既開,便再無障礙,船上任何人任何一舉一動就此盡收眼底,閉著眼睛,花宋眠身形忽然一轉,逕自向船頭掠去。

  無憂正在前進,忽然覺得風動,下一秒......

  「唔!」被什麼制住了!只聽到好像有人衝自己冷笑的聲音,剩下的,無憂再也不知道了......

  制住了無憂,花宋眠足尖一擰,再度騰身!

  團錦床楊上,仇連環此刻正滿臉通紅,在床上粗粗地喘氣。聽到門開的聲音,微微一斜頭......

  「怎麼是你?」看著手裡抓了一個人身形仍然瀟灑的花宋眠,仇連環心裡暗暗鬆了口氣。

  看著衣衫半褪的仇連環,花相爺眯了眯眼,又看了看仇連環床下的男子......還好,他家娘子還是很上道地,堅持扞衛了自己的「貞操」。

  看看地上的男子......

  踢!

  一腳將地上的男人踢到床下,花宋眠隨即側耳細聽。

  時間剛剛好,那笨蛋來了。

  想到崔賢對著仇連環時的傻笑,不爽!低頭看看地上被自己抓來的無憂美人,緩緩地,花美人邪邪笑了。

  於是......

  子時整,花相爺攜「妻」出門「仇連環:直娘賊!你把老子從肩上放下來」,臨走時體貼地吹熄了燈火,順便點上從無憂身上掏出來的迷情香,最後還非常細心地把無憂荷包裡所有的大小藥丸,塞到不能動彈的美人口裡。

  子時四分,一道黑影站在了窗外,躡手躡足先吹了些煙才進去,於是剛剛有點清醒的無憂美人再次全身僵硬。

  子時六分,黑影開始說話:「仇將軍,對不起!隱瞞我就是那天的採花賊身份接近您,實在是迫不得已,沒辦法啊,早在那天我、我就陷下去了,天知道我原來一點也不喜歡男人啊?為了您,我都不介意自己被人采了,您就讓我采一回吧,嗚嗚嗚......」

  黑影一邊遞情書,一邊往美人的後庭花裡塞藥丸:一邊扒著美人的衣服,一邊痛哭流涕地表白。

  子時十分,大功告成,一桿進洞。

  「啊!」慘絕人寰的慘叫,是無憂美人的聲音。

  丑時正,小軒窗燈火燃起,隨即又滅。

  「啊!怎麼是你?!」

  更滅頂的尖叫,來自採花賊。

  沒錯,崔賢就是那日一見仇將軍成千古恨,花盜變草盜的可憐花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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