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陳姐一眼就看出父子倆的心情，她笑了笑，擦了擦手道：「那我就先回去了，給老劉做飯。」

　　「陳姐不一塊吃嗎？」蕭丹立即問道，陳姐含笑，擺手：「不了，不打擾你們一家人團聚，我跟老劉也要團聚啊。」

　　陳姐跟劉司機是夫妻，兩個人有兩個孩子，兩個孩子是雙胞胎，在外地讀大學，他們在張家工資不低，供應兩個孩子讀書綽綽有餘，還在金城的盛輝地産買了一套房子在按揭，要留給兒子的。

　　他們兩個則住在別墅後面的一棟小洋房裡，當初買這個別墅的時候，因爲是張家，才送的小洋房。

　　陳姐一走。

　　四個人彼此對視了一眼，皆是一笑，他們兩個走過來，蕭丹還給張啓中拉開椅子，張啓中按著蕭丹的手，輕笑道：「這個我來。」

　　他將椅子拉開，拉過蕭丹的手，讓她坐下。

　　蕭丹無奈，只能坐下，她坐下後，張啓中坐到她左手邊，蘇顔就坐到她右手邊，張越插著口袋毫不猶豫地繞過桌子，拉開蘇顔左手邊的椅子，坐下。

　　張啓中看了兒子一眼，無聲地笑了下。

　　桌子上菜色很多，至少六個菜，一個湯。

　　都是蕭丹的拿手好菜，熬的湯是魚湯，白豆腐熬出來的黃魚湯尤其鮮甜，張啓中喝了一口，誇道：「好喝。」

　　蕭丹抿唇一笑，「多喝點。」

　　她嗓音溫柔，總能令人無比舒服。

　　後蕭丹給張越夾菜，張越低聲說道：「謝謝蕭姨。」

　　後他又夾菜，夾給蘇顔，蘇顔埋頭吃得正歡，抬頭看他一眼，他一笑，用筷子點了下她唇角，「飯粒。」

　　蘇顔伸出舌頭舔了下，一粒粘糊的飯粒舔了回去。

　　張越眼眸深了深，又指了她左邊，「這邊也有。」

　　蘇顔這會用手去摸，摸個空，她翻個白眼，瞪他一眼，低頭繼續吃飯，她是餓了，蕭丹用心做出來的飯菜，雖然跟平時一樣的做法，但味道好似比之前更好吃。

　　這一天晚上，張家的飯廳，比往常溫馨許多，勺根碰在碗沿的聲音多了，張家父子一人多吃了兩碗飯，碩大的屋裡，還有一道溫柔的嗓音，一直在提醒，多吃點，吃多點，這個湯再舀點吧？

　　也有一道少女清脆的嗓音哼哼道別給我夾了，嗯我飽了，都成猪了。

　　有女人的家裡，總歸是不一樣的，多了一絲柔軟，少了一點陽剛，吃過飯，張越泡茶，四個人坐在客廳裡，聊天，說話。

　　直到夜深。

　　蘇顔提著她的行李箱上樓，推進房間，打開行李箱，拉開衣櫃，却楞住了。

　　衣櫃裡，掛滿了女生的衣服，她反射性地以爲這個衣服是別人的，跑到門口，敲著門喊道：「張越。」

　　張越正在客廳玩著手機，他探出頭，「幹嘛？」

　　「我房間的衣櫃裡有衣服。」

　　「哦，那是給你買的，你看看尺寸對不對。」

　　「……」

　　她轉身回了衣櫃前面，看著滿櫃子的衣服，有裙子，有牛仔褲，有上衣，還有短褲，運動套裝，還有兩個鞋盒，裡面一雙高跟鞋一雙跑鞋…

　　她扯下牛仔褲，掰開碼數一看。

　　正是她穿的那個碼數，她又掰開鞋子，看碼數，還是她的那個碼數…

　　她轉身，跑到門邊又問道：「張越，這衣服跟鞋子，是誰買的啊？」

　　一想到有可能是張啟中買的，她就很尷尬。

　　「我買的！怎麽了？不合身啊？」張越又探出頭問，他手臂曲著靠在沙發扶手上，說話懶洋洋的。

　　蘇顔臉有些紅，張越緊跟著站起來道，往她這裡走來，蘇顔立即抬手擋住：「停，你什麼都別說。」

　　張越單手插在口袋裡，輕輕地靠在墻壁上，壞笑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麼知道你的尺寸的？」

　　「沒有！」

　　張越又是一壞笑：「抱一下就知道了。」

　　「砰--」蘇顏將門關上。

　　她站在門後，氣勻了些，才回到衣櫃前，看著衣櫃裡的衣服，這麽多，她大概兩三年都不用買了。

　　她拿了睡衣去洗澡，之前在餅店她洗好澡穿著睡衣，門已經拉下來了，她就不會穿內衣的，但今晚不同，她套上了內衣，再穿著睡衣，洗好澡出來，她想著去找一下蕭丹，這個房間比她在餅店跟蕭丹那兩間房間都要大。

　　但一想到蕭丹跟張啟中住在一起，一個臥室。

　　她就不好去打擾了，最後只能窩在床頭，拿起書本看，後來也不知道怎麽睡著了，第二天一早。

　　張啟明跟鄭月過來，拉著她跟蕭丹問住得怎麽樣，蘇顔昨晚是真的睡得挺好的，早上天沒亮就醒了。

　　她笑著對鄭月說：「睡得很好。」

　　鄭月笑道：「那就好，你房間怎麼樣？帶我去看看，我最喜歡女孩子的房間了。」

　　蘇顔聽話地帶著鄭月上樓，蕭丹要進厨房去給他們三個男人準備點甜點，就沒跟上，蘇顔上樓梯之前，看了蕭丹的脖子一眼。

　　後她臉紅了，她埋著頭上樓。

　　蕭丹的脖子上有紅色的吻痕，雖然她把頭髮辮成了辮子放在那個吻痕的地方，正好能擋住，但蘇顔還是看出來了。

　　她突然慶幸，昨晚她沒去找蕭丹。

　　蕭丹是越發看起來年輕了，皮膚有光澤，白晰，秀眉細細的，加上那一身的氣質，特別溫和，柔軟。

　　這大概，就是有男人寵的樣子。

　　蘇顔想起自己上輩子，不到三十歲，肌膚快速老化，一片暗黃，她本來最好看的就是眼睛，後來連眼睛都變得沒有什麽神采了，再回想上輩子蕭丹的樣子，那時三十來歲的蕭丹看起來就像是五十多歲。

　　這輩子真好，蕭丹漂亮看起來又年輕。

　　真好。

　　「哎，這房間不錯啊，誰拿主意的？」鄭月拉著蘇顔的手推開玻璃門，往外看去，蘇顔在她身後道：「是張越。」

　　鄭月頓時笑得小曖昧，「張越還挺懂女孩子心的嘛。」

　　蘇顔笑笑，沒吭聲，鄭月拉著蘇顔坐到陽臺上的小藤椅上，跟她聊天，鄭月又說：「我沒孩子，沒法生，我一直把張越當成兒子一樣看待，以後啊，我就多了一個女兒了，蘇顔，叔母很喜歡你，我聽說你帶著你母親離開了那個殘暴的父親，我覺得你很勇敢，以後有什麽需要的，你就跟叔母開口。」

　　「好的，阿姨。」

　　「嘿，還叫阿姨呢，行吧，反正張越也是讓你叫阿姨。」鄭月笑著揉了下蘇顔的頭，蘇顔看著鄭月眼角的笑紋，往她那裡靠了靠，鄭月一楞，隨即歡喜地抱住了蘇顔。

　　蘇顔靠在她的懷裡，唇角帶笑。

　　無法生孩子，這對於一個女人該有多殘忍，蘇顔上輩子就見識了陳過家小叔的老婆，沒法生，用了各種辦法都沒法生，小叔很喜歡她，兩個人一直努力，她跟蘇顔年紀相當，兩個人倒成了好朋友。

　　但是陳過那個家族太大，陳過的媽媽又是大的，她總是覺得小叔的老婆既然不能生了，就趕緊重新找一個，後來小叔母被逼得只能離開陳家，小叔也緊跟著去找老婆了，那個時候蘇顔正懷著寶寶。

　　她當時就想，如果她也沒法生，估計第二個掃地出門的人就是她。

　　然而，不是每個家庭都會那樣，至少張家就令人刮目相看，蘇顔再一次覺得，蕭丹跟了張啓中，會很幸福的。

　　她更開心了。

　　這天晚上，蘇顏跟蕭丹再次下廚，鄭月也進來幫忙，她做菜沒蕭丹那麼厲害，但多少可以幫忙看著點。

　　兩家人一個桌子上坐著，開了紅酒，蘇顔看到張越一口喝了幾杯，面不改色，她翻個白眼。

　　這人上次故意裝醉的吧。

　　鄭月特別會帶動氣氛，非得拉著張啓中跟蕭丹來一下交杯酒，蕭丹紅著臉推拒著，張啓中握著蕭丹的手，對鄭月說：「你看，她害羞了，你就放過她吧，要不，你跟啓明來一個。」

　　鄭月笑道：「來就來！」

　　說罷，她就推張啓明的手，張啓明的臉沉下來，一臉不情願，但鄭月的杯子抬起來，他就乖乖地抬起手，依然是面無表情，但該做的，倒是照做了，一口喝完後，滿桌子都笑了，蘇顔喝了一口果汁，往旁邊一看。

　　張越支著腦袋正看著她。

　　眼眸裡似笑非笑，蘇顔挪回視綫，端起果汁再喝了一口，桌上的氣氛令人暖和，耳根都跟著暖了。

　　張越微微凑了過去，靠在她耳邊輕聲道：「以後我們也這樣吧？交杯酒。」

　　「你想太多了。」

　　「我沒想太多，最近你不太敢直視我。」

　　「沒有，你多想了。」

　　「是麼？」

　　他輕笑一聲，搖晃著酒杯，看著杯中液體。

　　蘇顔沒搭理他，幷輕輕地將他已經撑到她椅子上的手推了過去，張越却猛地反手握住她，蘇顔著急了。

　　她斂著眉頭掙扎。

　　這時，鄭月舉起酒杯對蘇顔說：「來，蘇顔，我們來一杯。」

　　「哎，好。」蘇顏緊跟著要站起來，但張越還壓著她的手，蘇顏磨牙，「你放開我……」

　　「叫哥哥。」

　　「……」

　　對面鄭月正看著她笑，一臉期待。

　　蘇顏深呼吸一口氣，喊道，「哥哥。」

　　張越輕笑：「情妹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