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準備時間爲一個小時，蘇顔對《追擊》的劇情很清楚，主要是上輩子於秋麗的這個角色真的令人震驚，她明明是站在一個正面的角色，最後她却成了反派，那種突然轉變的劇情也令這個人角色更加出色。

　　但她清楚歸清楚，蘇顔還是認認真真地看了劇本，尤其是在人格分裂那裡，她不知道佟藝會選擇哪一段。

　　可蘇顔會選擇於秋麗在人格分裂轉換的那個片段。

　　蘇長啟立即拒絕，說道：「這裡太難了，而且這裡是關鍵的地方，你沒有人指導，直接試，試壞了就慘了，你可以選擇她成爲凶手時，對自己說的那一段話，這裡…」

　　他指著劇本上那一段人格分裂的對話。

　　這場對話是她對自己說的，面對著鏡子，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像是兩個人在說話一樣，連姿態都要表現出兩種，但只是很平靜的對話，直到後面那個罪犯的自己戰勝了刑偵畫師的自己時，罪犯才抓起椅子，狠狠地砸爛了鏡子裡，看著碎片一片片往下掉，罪犯淡淡地說：「以後我是我，你不再是我。」

　　這裡相當於蘇顔一個人演了兩個角色。

　　難度沒有那麼大。

　　這時門被敲響了，蘇長啓走過去，開了門，但沒讓對方進來，兩個人站在門口對話了一會，蘇顔看著劇本沒動，門外的人走了，蘇長啓關上門，他走到蘇顔的身側，手撑在桌子上，輕聲道：「我聽說，佟藝也要試你剛才選中的那段。」

　　就是蘇顏選的那段從刑偵畫師成為罪犯的那一段，人格分裂在她的臉上多次轉換…

　　「你怎麼看？」蘇長啟看著鏡子中的蘇顏問道。

　　「我也試這段。」

　　「太冒險。」

　　「我試試。」蘇顏堅定地說。

　　蘇長啓沒法，她碰上的是佟藝，佟藝在娛樂圈打滾的時間是蘇顔的十倍，蘇長啓壓了壓她的肩膀，「盡力，就算沒得到也是一種挑戰。 」

　　「嗯。」

　　隨後蘇顔就著手準備，隔壁準備室的門開了，佟藝比蘇顔先去，等蘇顔跟蘇長啓走到試鏡廳外時。

　　由於試鏡的人並不多，門並沒有關緊，蘇長啟擅長打探，他站在門外，微微地側耳傾聽。

　　半秒後，他眉頭微斂，閃過一絲擔憂。

　　蘇顔手捧著劇本，看著蘇長啓，蘇長啓分明聽到裡面誇佟藝的聲音，導演甚至親自站起來道：「不愧是佟藝啊…於秋麗就是這樣的…演的不錯。」

　　但蘇長啓不會告訴蘇顔他聽到了什麽，就心裡獨自打鼓而已。

　　試鏡廳的門拉開，

　　佟藝跟助理帶著笑意看著蘇顏，她說：「我好了，到你了。」

　　蘇顏衝她一笑，「嗯。」

　　佟藝又跟蘇長啓打了招呼，即使蘇長啓在無數的人眼裡，他是一個半退休的人了，但佟藝依然很尊重他。

　　這也就是佟藝能在娛樂圈混這麼多年混得開的原因。

　　送走了佟藝，蘇長啓給蘇顔推開門，蘇顔走了進去，試鏡廳裡有導演有編劇，也有製作人，但製作人正在打瞌睡，他就是來走個過場，拍板的人還是導演，導演看了眼蘇顔，說道：「你可以開始了。」

　　蘇顏鞠躬。

　　她把劇本遞給蘇長啟。

　　站在空地上，蘇長啓很多年沒緊張過了，此時他緊盯著蘇顔，升起了緊張感，蘇顔第一個人格，是刑偵畫師的。

　　她手沒有東西，但她提起手，假裝握著筆，另外一個隻假裝捧著畫本。

　　她斂著眉頭，聽著對面心理師的分析。

　　「這個房間的墻壁刷過…原先是一家三口住的…但嫌疑人住進來以後…他將它刷成了現在這種近乎米白色的墻壁…看起來就像是活在光明裡面…他渴望光明…但他的雙手却沾滿了鮮血…屋裡乾淨…鞋子擺放整齊…連杯子都成排放著…有潔癖…處女座…」

　　「26歲，眉骨略高，一米八六左右…」

　　蘇顔飛快地在本子上畫著，時不時地看著跟前的空物，她很專注，導演跟編劇也很專注，連打瞌睡的製作人都醒了，他坐正了身子，扶了下眼鏡，一下子就被那在飛快地畫著畫的蘇顔給吸引了。

　　蘇長啓捏著劇本，更緊張了。

　　緊接著…蘇顔的筆停頓了下。

　　但心理師還在繼續，蘇顔眼珠子轉了一下，一絲凶狠從她的眼裡溢了出來，但很快，就被她給壓下了，她砰地一聲放下筆，對著跟前的空物說：「對不起，我上個洗手間，老師你看看，我畫得對嗎？」

　　接著她做了一個遞物的動作，然後，轉身，她去了洗手間。

　　一進去，蘇顔整個人就變了，她眉峰發冷，整個人像是從地獄裡撈出來似的，她左右走動，唇角冷笑…

　　她上下地看著這間很乾淨的洗手間，輕輕地說：「殺人…真好…」她半蹲下身子，手輕輕地拍了下地上的瓷磚，瓷磚被她撬了起來，裡面，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以及放在一旁的水果刀，她將水果刀拿了起來三兩下擦乾淨，自己收了起來。

　　然後洗乾淨手，再抬頭，面容溫順，刑偵畫師的於秋麗出現了。

　　試鏡廳裡，一片安靜。

　　蘇顔衝導演他們鞠躬，導演回過神，旁邊製作人拍手，站了起來：「好，你叫蘇顏？」

　　「是的。」

　　「青春之舞我看過，演的不錯。」

　　「謝謝您。」蘇顔再次鞠躬，她看嚮導演，導演臉色平靜，就是看著她沒有挪開，眉峰微微斂著。

　　蘇顔有點忐忑，她看向蘇長啓，蘇長啓示意她安靜，大約一分鐘後，導演道：「你先回去等消息，三天之內我沒有回復你，你就沒過。」

　　「謝謝導演。」

　　製作人又笑道：「回去吧。」

　　「嗯。」

　　蘇顔跟蘇長啓轉身，離開了試鏡廳，出來後，她綳著的身子鬆了很多，蘇長啓拍拍她肩膀，道：「走吧。」

　　他是聽到導演誇佟藝的，但沒有誇蘇顔，這令蘇長啓覺得這個角色，蘇顔怕是沒什麽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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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鏡廳的門關上後，導演坐回了椅子，兩秒後，他問編劇：「她叫什麼？」

　　「蘇顏。」編劇放下手裡的筆，應道，導演點點頭，過了一會，又說：「剛剛看她演的時候，你們有什麽感覺？」

　　製片人：「演的好。」

　　編劇遲疑了下：「渾身冒冷汗。」

　　導演又說：「把正派演好很容易，把反派演出色了，就很難，如果…」

　　如果佟藝跟蘇顔能綜合一下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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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試鏡完了，蘇長啓帶蘇顔去見了幾個他的老搭檔，也算是給蘇顔露露臉，這邊見完了面，蘇長啓接到蜜雅來電，說準備拍下一個季度的廣告，要跟蘇顔再次簽約，兩個人就趕往蜜雅公司。

　　蘇顔因爲《青春之舞》的曝光，人氣上來，廣告費也要翻一倍，蜜雅懂這個道理，於是價錢開好了。才擬的合同。

　　簽完合同，兩個人回了公司，一進辦公室，蘇長啓的桌子上扔著好幾個劇本，周光推門進來，看了眼蘇顔，問道：「怎麼樣？」

　　蘇長啓坐在椅子上，揉了下太陽穴，說道：「碰上佟藝了。」

　　周光一楞：「怎麼碰上她？」

　　「她也試鏡於秋麗。」

　　周光斂起眉頭：「她手裡劇本挺多的啊。」

　　「誰知道。」蘇長啓抓了下頭髮，又翻看了下跟前的劇本，問道：「怎麼都是偶像劇啊？就沒點別的嗎？還有這個叫什麼？小甜心？…」

　　周光拉了椅子坐下，道：「好的劇本都被挑走了，從到我們這裡的，都是這些，如果蘇顔沒拿到於秋麗，就在這裡挑一本給她去演，不能一直空著。」

　　蘇長啓看向蘇顏：「怎麼樣？」

　　「聽長啟哥的。」蘇顔應道，蘇長啓點點頭，隨意翻了一本，道：「拍這個的話，試鏡都不用，看著可以就去談角色…」

　　從蘇長啓辦公室出來，周光也跟 身後出來，他看了下手錶，問蘇顔：「一塊去吃飯嗎？」

　　已經六點了，蘇顔看了眼微信。

　　【蕭丹：今晚我跟你叔叔不回家吃飯了…】

　　【ZY：我也是】

　　周光又說：「你放心，我對你…」他把話咽了咽，蘇顔衝他一笑，道：「我請你吧。」

　　「好。」

　　周光去開車，親自停到蘇顔的跟前，還下車給她開了車門，公司裡的人都知道蘇顔的身份，見狀也沒人敢多話，紛紛繞開了走，蘇顔低聲說了謝謝，彎腰上車，她今天穿的緊身灰色毛衣黑色外套，下身及膝是筆直的牛仔褲，簡單大方，臉剛從暖氣的辦公室裡出來，帶起了一層紅暈。

　　面若桃花，小嘴嫣紅。

　　周光給她擋著頭頂時，視綫落在她的臉上，失神了。

　　等她坐好了，衝他一笑，周光才狼狽地收回視綫，他感到心跳仍然在加快。

　　這是一個他曾經求過愛的女生，那種感覺，永遠都不會消失的，他的手摸到副駕駛的車門，突然，他彎腰，對駕駛位的秘書小姐說：「辦公室裡是不是還有一份文件你還沒處理？」

　　秘書小姐很詫异地看向他，過了兩秒，她懂了，點頭道：「是，還有一份，週總，那？」

　　周光說：「你去處理吧，我開去就行了，等會你過來跟我們匯合。」

　　「好的。」秘書小姐抱歉對蘇顔道：「蘇顏，不好意思啊。」

　　蘇顔剛才低頭回復微信，幷沒有注意到前頭的對話，她有點茫然，但下意識地應道：「好的，沒事。」

　　秘書小姐衝她一笑，便下了車，周光進了駕駛位，坐下，他側頭，對蘇顔道：「要不要坐到副駕駛來？於曼她等下自己再開車過來。」

　　蘇顔點頭，推開車門，上了副駕駛。

　　她又不是周光的老闆，坐在後座確實不大好，扣好安全帶，她問：「於曼姐幹嘛去啊？」

　　「她臨時有一份文件要處理，我們先去吃，給她順便點了。」周光啓動車子，道。

　　「好的。」

　　車子開出大路，往中心區開去，很快的，就到了購物中心，周光下車，想給蘇顔開車門，但蘇顔已經開了，他脚步頓了頓，沒有貿然行動，他問蘇顔：「想吃什麽？」

　　蘇顔抬頭看了看，又問他，「周總，你想吃什麽？」

　　周光含笑：「那我點餐廳了啊？」

　　「好，你點。」

　　「就去花慕希吧。」氣氛好。

　　蘇顔仰頭看，花慕希要上四樓，是一家西餐廳，她說：「好啊。」

　　敲定後，兩個人上樓，周光很體貼，按了電梯，蘇顔走進去，他才進去，期間有幾個姑娘上來，看了眼周光，眼睛一亮，旁邊一看，看到蘇顔，她們頓時低頭猜測…是不是她…

　　快到四樓了。

　　其中一個女生才問蘇顏：「你是蘇顏嗎？演趙夢那個演員。」

　　蘇顔楞了下，她看向周光，周光含笑，站在一旁沒有要出手幫忙的意思，蘇顔這才應了那女生，「我是。」

　　「啊。」女生小小尖叫了下，她說：「你皮膚好好，你現實中好美啊，你能不能給我簽名，就簽在手機的背面。」

　　「好。」蘇顏應下。

　　她接過女生遞過來的筆，周光接過蘇顔的小包，幫她拎著，蘇顔拔開筆蓋，在對方的手機背面，簽下了名字。

　　字很漂亮，她恢復了上輩子那種字體。

　　「叮--」地一聲，電梯門開了，周光輕輕地搭著蘇顔的肩膀，帶著她出了電梯，那幾個女生還在電梯裡，一臉興奮地衝蘇顔揮手，蘇顔也衝她們笑了笑，走進餐廳，周光笑問：「很興奮？」

　　蘇顔一出電梯到現在，唇角都帶著笑意，她點頭：「嗯，有人記得我。」

　　周光又笑：「以後記住你的人更多。」

　　「嗯。」

　　服務員領兩個人去了窗戶邊的位置，花慕希的環境很好，氣氛也很好，坐在窗邊的環境更好，服務員來點單的時候，還多看了兩個人一眼，俊男美女，惹人注目，點了餐，周光合上本子對蘇顔說：「先別點於曼的，等她過來了再點。」

　　「好。」蘇顔也合上本子。

　　周光倒了杯熱水給蘇顔，放在她手邊，又把她的小包放在一旁，免得擋住了她的手，體貼至極。

　　在他們身後有一桌子，兩個女生嘰嘰喳喳地扭頭道：「那個女的像不像蘇顏？」

　　「好像是。」

　　「餵。周朗，你看看是她嗎？」

　　正玩手機的周朗抬起頭，順著兩個女生的手看過去，正好看到蘇顔抿唇一笑，她對面的男人也輕輕一笑。

　　周朗眯眼…他舉起手機…哢嚓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