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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您跪下》第6章
第6章 說服

  「修好了?」

  「是。」沈辭柔上前,雙手托著長匣子,恭恭敬敬地遞到霍樂師面前,「請過目。」

  霍樂師狐疑地看了沈辭柔一眼,手上倒是接過了匣子。他知道沈辭柔愛耍些小把戲,打開匣子的瞬間還是被沈辭柔的不要臉驚了。

  匣子裡放著的還是一卷宣紙,中段系著絲帶,但是宣紙嶄新,一看就不是讓沈辭柔拿去修的那幅字。

  霍樂師取出宣紙:「這算什麽?」

  沈辭柔絲毫不慌:「您打開看看。」

  霍樂師嗤了一聲,抽去絲帶,手腕一抖就展開了整幅字。紙上謄的是《蘭亭集序》,補全了缺失的那部分,字迹清晰,風骨秀麗,仿出了七分形三分神。

  霍樂師怒極反笑:「我讓你去修那半幅字,你倒是找人仿了幅新的?」

  「是。」沈辭柔點頭,「霍樂師請兌現諾言吧。」

  「……胡攪蠻纏。」霍樂師深吸一口氣,看著沈辭柔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忍住發作的衝動,「這能一樣嗎?」

  「霍樂師先別生氣,給我個機會,聽我問一問您。」沈辭柔迎著霍樂師飽含怒氣的目光,居然微微一笑,「寫這幅字的人還在世嗎?」

  霍樂師莫名其妙,但還是耐著性子答了:「十三年前就過世了。」

  「寫字的人是名家嗎?」

  「不是,只是個……普通人罷了。」

  「既然寫字的人已不在世,只剩下這半幅,那仿一仿,」沈辭柔點點頭,「您看這幅字也是一樣的。」

  霍樂師的怒氣中混雜了驚訝,難以相信沈辭柔能一臉淡然地說出這路混帳話。陳年暗傷又因爲怒氣隱隱作痛,他伸手按住胸口,竭盡全力克制著怒氣。

  不能動怒,不能動怒。

  他想沈辭柔是備受寵愛的獨女,她生於盛世長於盛世,她只是不懂宮闈中的陰暗齷齪,不曾見過鐵與血。

  「照這麽說,我給……」霍樂師硬生生換了代稱,「你朋友重買一把琴也是一樣的?」

  「也可以。」沈辭柔伸手拍了拍無憂的肩膀,「那把琴的制式說一下。」

  站在邊上一言不發仿佛不存在却突然被提到的無憂一楞:「伏羲式,桐面梓底,流水斷紋,白貝殼徽,絲制纏弦。」

  霍樂師難以置信地看了無憂一眼,怒氣竄到了頭頂:「你……」

  在霍樂師發作之前,沈辭柔又開口:「霍樂師,您看重這幅字,是因爲什麽?」

  這回沈辭柔不是先前一臉漠然的樣子,她站在那裡,腰背挺直,神色平靜,語氣低緩平穩,安然地等著霍樂師的回答。

  霍樂師壓住隱隱作痛的胸口,低聲回答:「寫字的是我妹妹。」

  「那也是遺物了。」沈辭柔說,「您看重這幅字,就算只剩下半卷也要留在身邊,是因爲愛您的妹妹吧?」

  「……對。」

  「可您的妹妹已經不在世了。我知道很多會修字畫的人,神乎其技,能將破損的字畫恢復原樣,但這天下大概也沒有一個人能憑空變出缺失的那一半。」沈辭柔輕輕嘆了口氣,「我找人仿這幅字,若是尋常人一打眼,大概是分不出真僞的。可是在您眼裡,仿的這幅字是贋品,是拙劣的模仿,遠遠比不上您手裡的半幅字。」

  霍樂師不答,他盯著幾步開外的女孩,等著她說下去。

  沈辭柔微笑:「因爲由您妹妹寫的那半幅字早就已經不只是字畫了,貴重的不是《蘭亭集序》,是寫下這幅字的人。」

  霍樂師皺眉,眉梢輕輕的顫動暴露了他思緒的浮動。

  他陪伴阿靜十五載,一直到阿靜出閣,但阿靜最後留給他的東西只有這半幅字。夜闌人靜,霍樂師看著這半幅字時總是會想到當年那個在書桌前執筆的人,轉頭向他微笑時眼中藏著萬千星辰。

  沈辭柔耐心地等了片刻,才繼續說:「我的朋友也是一樣的。他送來的那架琴是他母親的遺物,貴重的也不是琴本身,是他的母親,是他彈琴時寄托的哀思。

  「字畫僅剩半幅尚且可看,一架琴斷弦破腹,那還有什麽呢?」

  「這天下大概沒人能修好您妹妹的那半幅字,多遺憾啊。」沈辭柔接著說,「可您能修好那架琴,能讓琴再次被彈奏。」

  「難道您要讓這個遺憾……也永遠留在我的朋友那裡嗎?」

  霍樂師呼吸一滯,視綫向邊上一轉,倏忽就看見了無憂。

  很多年前他是見過無憂的,那時阿靜還是廬江王妃,鬆鬆挽著長髮,讓懷裡的孩子叫他舅舅。

  那孩子不太活潑,彆彆扭扭地不肯叫,隻回頭把臉埋在母親的肩上。

  他逗了孩子一會兒,還是沒聽到一聲舅舅,只好作罷:「這孩子叫什麽?」

  「名要循皇家規矩,不說也罷。」阿靜輕輕拍著孩子的背,神色平和,「我起了個小字,就叫無憂。願他一輩子長樂無憂。」

  轉瞬便是十六年,霍樂師忽然發覺時光荏苒歲月匆匆,當年害羞得死活不肯叫他一聲舅舅的孩子已經長成了男人,一身白衣,芝蘭玉樹,長了張雅致的臉,微微蹙眉時眉眼間有三分像是阿靜。

  阿靜寄托給兒子的願望,是願他長樂無憂。

  長樂無憂。

  霍樂師無端地想掩面痛哭,終究只是一聲長嘆:「十五日後來取。」

  沈辭柔一喜,向著霍樂師深深一拜:「那就多謝啦!」

  「多謝。」無憂也傾了傾身,將手中的長匣放在一側的架子上,「原物也奉還。」

  「都出去。」答應歸答應,霍樂師還是不想看見無憂,兀自緩緩背過身,「十五日內不要再來。」

  「沒問題,絕對不打擾。」沈辭柔一拉無憂的袖子,拽著他出了門。

  等邁出了門,無憂才淡淡地開口:「你今天這一番勸說倒是漂亮。」

  「哪有啊,都是胡說八道,我自己都覺得站不住脚。」沈辭柔長長地呼了一口氣,「只是勾起霍樂師的回憶罷了。人總是念舊情的,我賭寫這半幅字的人對他來說很重要,借此把這種感情挪到你和你母親身上。」

  沈辭柔是胡來,七上八下地賭一把,偏偏運氣好得踩中了點,寫字的人和遺琴的人是同一個。

  無憂搖搖頭,心裡却鬆快不少,不由浮出點笑:「歪打正著。」

  沈辭柔瞥到無憂的微笑,不知爲何覺得臉上有點發熱,往相反的方向偏了偏頭:「那也是我運氣好嘛,能賭對這一把。」

  「是,運氣好,人也聰明。」無憂順著她的話說,「反正我是想不到該這麽勸他。」

  「那就這樣,十五日後再來取琴。」沈辭柔拈了拈指腹,總覺得那裡還殘存著先前拽無憂袖子的觸感,憋了半天,小聲地說,「那以後我還能找你玩嗎?」

  無憂失笑:「我不是每日都能出來的。」

  一聽這句話,沈辭柔就知道這是委婉地表示永別,她也不好硬和人要求保持聯繫,悶悶地點了點頭:「那我走了。」

  所幸還早,她還有時間再逛逛東市,多吃點小食再回家。

  和宮外的人尤其是貴女牽扯實在不是什麽好事,但看著沈辭柔明顯蔫了的樣子,無憂鬼使神差地補了一句:「會召琴師彈琴的酒樓,總共也只有那麽幾個。」

  沈辭柔眼睛一亮:「我有空的時候還是會去的。」

  「那還是看你的運氣。」無憂接話,「在和不在都不一定。」

  得了一句應允就够了,沈辭柔立馬高興起來:「那就看運氣嘛。東市還有別的好玩地方,要不要和我一起逛逛啊?」

  無憂看著沈辭柔滿懷希望的神色,那雙眼睛明亮清澈,讓他想起小時候養過的一隻猫,親人而愛撒嬌,動不動就滾得他滿身毛。

  他想了想,輕輕地點了頭。

  **

  在東市消磨時間到市門快落鎖,沈辭柔才慢悠悠地晃回沈府,叼著半塊糕遠遠地就看見了個熟悉的人影。

  葉家七郎,葉遠思。

  葉遠思也看見她了,連忙揮手:「阿柔,阿柔!過來!」

  沈辭柔把半塊糕塞進嘴裡,小跑過去,一邊嚼一邊用眼神問這人想幹嘛。

  畢竟是從小一起混到大,葉遠思迅速會意,遞過去兩張帖子:「下月初七,我祖父賀壽,記得來。」

  沈辭柔接過帖子揣進懷裡,咽下半塊糕,狐疑地掃了葉遠思一眼:「這才五月二十,你提前這麽多日子來送啊?」

  「給你點時間準備嘛。」葉遠思也看看沈辭柔,伸手拍拍肩,「你這身好看,但來赴宴就別這麽穿了。我祖父的生辰宴,肯定不少權貴世家,聽我阿耶說,好像給陛下也遞了帖子。你還是穿女裝來吧。」

  「我知道,我出門赴宴也沒穿過胡服啊。」沈辭柔想想又覺得不對,挑了挑眉,「既然是令祖父的生辰宴,我阿耶肯定能收帖子,怎麽勞您親自跑來給我送?還送兩張?」

  葉遠思的臉立刻漲紅,支支吾吾:「你是我的朋友嘛!一張給你,另一張……嗯,另一張問問你堂妹……」

  「好啊,果然是想著阿棠!」沈辭柔抬腿佯踢了葉遠思一脚,「還讓我準備準備,我看是你想要阿棠打扮!」

  「都一樣,都一樣。」葉遠思連忙一躲,向著沈辭柔抱拳,「幫幫忙。」

  沈辭柔收回脚:「知道啦,會給你遞的。放心。」

  葉遠思達到目的,和沈辭柔招呼了聲,立馬翻身上馬,策馬回葉府。

  沈辭柔到底是個十七歲的女孩,揣著帖子往府裡走,忍不住就想赴宴那天該穿什麽。

  等等,好像……陛下也要去啊?

  ……那還是穿得老氣點吧,不太容易被發現。

  作者有話要說:李時和:我還怕被你發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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