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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您跪下》第61章
第61章 探病

  沈辭柔真沒什麽別的意思,她就是覺得尷尬,總不好和盧寄靈說「我先前聽人提起過你,想入宮結果反被指給了葉子安,你阿耶當宴丟了個大臉」,就想著誇誇她,把這事兒糊弄過去。

  她也不太懂宮裡按規矩怎麽誇人,想想誇年輕娘子漂亮總是好的,順口一說,盧寄靈却聽得心裡一緊。

  盧寄靈强壓住發顫的肩,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頭埋得低低的:「娘娘謬贊。臣女蒲柳之姿,入不得眼。」

  沈辭柔被噎了一下,心說這還要只是蒲柳之姿,長安城裡別的貴女也不用混了,她輕咳一聲:「坐吧。後面那個呢,叫什麽?」

  排在盧寄靈後邊的女官連忙上來,一個個屈膝行禮。

  等全部輪了一遍,沈辭柔大概能把臉和名字對上,她本來就沒打算爲難人,心裡默念著「這是規矩這是規矩」,面上端著笑,講了點客套話,無非是在宮裡好好做事、有難處可以找她之類的。

  一聽就是客套,在座的女官當然也不會當真,客氣地再三謝過。

  再之後就散了,女官沒好意思動先前準備的點心,沈辭柔還讓宮女替她們裝起來。都是和手差不多大的小食盒,放了幾塊不一樣的糕點,空隙裡塞了包好的糖,看著倒是挺好的。

  畢竟還賞了東西,女官們也鬆了口氣,各自往當差的地方去了。盧寄靈沒跟上去,一個人慢慢地走著,垂眼看著手裡的食盒。

  走了沒幾步,背後追上來一個人:「阿秀姐姐、阿秀姐姐!」

  阿秀是小字,不是親近的人壓根不能知道,盧寄靈一楞,轉頭看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娘子。

  宮裡的女官得按規定穿合品階的衣裳,但這衣裳穿在小娘子身上却不太一樣,旁的人或典雅或內斂,這小娘子却穿出了七分嬌縱。所幸她長得相當漂亮,一張臉明艶得很,倒還正合襯。

  「覓嘉?」盧寄靈記得先前在女官隊裡見過她,但沒怎麽注意,沒想到這會兒追上來了,「有事找我?」

  「什麽覓嘉啊,叫我阿桃就行。我喜歡阿秀姐姐這麽叫我。」王覓嘉親昵地伸手攬住盧寄靈,臉上帶笑,就像挽住親姐一樣。

  突然貼上來一個身子,就算是女孩,盧寄靈也渾身發毛,但王覓嘉抓得緊,她也不好硬把人推開,只好說:「那你……有什麽事兒?」

  「也沒什麽事,就是在宮裡能見到阿秀姐姐,我心裡開心。」王覓嘉說,「我才不想入宮呢,說是當女官,還不是聽人呼來喝去的,要不是我阿耶逼我,我才不來。」

  這話就是小孩子鬧脾氣了,盧寄靈嘆了口氣,輕聲說:「這可是在宮裡,謹言慎行。」

  「知道嘛,這裡沒人,又是對著阿秀姐姐,我才這麽說的。」王覓嘉看看邊上,清寧宮外角的地方,確實沒什麽宮人會路過,她攬緊盧寄靈的手臂,「唉,今日倒是見著皇后娘娘了,我瞧著也沒什麽特別的嘛。」

  盧寄靈心裡一緊,一時居然沒說出話。

  王覓嘉繼續說:「看著和我們年紀差不多,也就是長得好看些,但論好看,哪兒比得上阿秀姐姐?以她在長安城裡的名聲,又不是世家,就是配給我阿兄,我阿兄也……」

  「慎言!」盧寄靈一把抓住王覓嘉的手,眉頭緊皺,「覓嘉,這是在宮裡。她是皇后娘娘,是後宮之主……你說的話,若是讓她聽見,會如何?」

  她鬆開王覓嘉,把被攬住的手臂抽出來,輕輕地說:「我這就去上值了,你也快去吧。剛到宮裡,千萬別遲到,惹得早入宮的那些姐姐看不慣。」

  能說這幾句,盧寄靈自覺仁至義盡,朝著王覓嘉不輕不重地點了個頭,轉身就走。

  眼看著盧寄靈越走越遠,連頭都沒打算回一下,王覓嘉越想越氣,抬腿使勁兒在青磚地面上跺了一脚。

  **

  清寧宮外的事情沈辭柔不知道,知道也沒空管。

  還沒等到旬休,宮外先發來一封急信,說是霍樂師病重,在醫館歇著,想見沈辭柔一面。

  信是從宮外輾轉送過來的,信到手了,送信的人却進不來,沈辭柔對著聽風也沒法問,急得要命。若她還在沈府,想出去時誰也攔不住,但這回在大明宮裡,她想去宮外還得走幾道流程。

  沈辭柔想了想,先讓聽風去李時和那邊通傳,再讓吹雨差個脚程快的內侍出去,去近水樓買現成的熟食和酒。之後她就換了衣裳,在清寧宮門口等著消息。

  沈辭柔本來以爲李時和只會傳個話來說答應了,沒想到他親自來了,穿了身叠成翻領的胡服,一看也是要出宮的樣子。

  她楞了一下,李時和却說:「一起去吧,免得路上再耽擱。」

  和皇帝同行,流程就能少走好幾道,也省得多嘴多舌的宮人瞎傳什麽。沈辭柔點頭,跟著李時和出去,到丹鳳門時正好先前派出去的內侍回來了,送上來一隻食盒,裡面放著沈辭柔要的東西。

  沈辭柔接過,到醫館門口下車時仍然緊緊抱著。

  醫館是長安城裡最好的,開醫館的醫師姓陶,是孫放林的同門師兄,算起來比孫放林的醫術還精進些,因著生性不愛受拘束,當時才沒入宮,只在長安城裡開了個醫館,一年到頭收的救命禮都能把人埋了。

  陶醫師和霍樂師也算是有幾分交情,替他診治不遺餘力。但畢竟醫師醫的是病,不是死,面對著趕來的兩人,陶醫師也只能搖搖頭:「早年明傷暗傷太多,又心情鬱結,拖到這幾日才來,大概是熬不過去了。」

  沈辭柔抱著食盒,心裡著急,話裡却得猶疑:「那,那我能進去見見他嗎?」

  陶醫師聽出她在猶豫什麽,嘆了口氣:「都到這份上了,還有什麽做不得的?娘子請進吧。」

  「去吧。」李時和說,「我就……不進去了。」

  畢竟裡面是被陶醫師蓋章將死的人,不吉利,更何况還有怕過了病氣的說法,沈辭柔也能理解:「好。那你在外邊等我一會兒,畢竟也怕過……」

  「不是怕過了病氣。」李時和想說,終究是沒說出來,只能搖搖頭,「我不想貿然進去,再惹他發怒,連最後都不得安生。」

  這話莫名其妙,一時不太好理解,但沈辭柔急得上頭,也懶得問清楚,朝著李時和一點頭,抱著食盒推門進去。

  門裡是間屋子,收拾得乾淨利落,桌角的花瓶裡還插了支新開的花。屋裡沒什麽將死的腐朽氣息,藥味兒淡而苦,聞一下就讓人想流眼泪。

  沈辭柔吸吸鼻子,把泪意憋回去:「霍樂師?」

  榻上發出點輕微的聲音,大概是榻上的人動了動。霍樂師的嗓子本來就啞,又被傷病磋磨,聽著像是砂紙磨過石頭:「……丫頭?」

  「是我。」有回應就好,沈辭柔快步上前,到霍樂師榻前跪坐下來,打開食盒,「是近水樓的醬猪舌,還有醋胡瓜。酒是桑落,我特地要了陳一年的。」

  這些都是霍樂師往常愛吃的東西,沈辭柔早就摸清了,去找他時若有空,會先去近水樓打包一份,兩個人坐在架子間吃吃聊聊。

  食盒一打開,濃鬱的醬香涌出來,還混了點甜口的醋味兒,霍樂師聞了幾下,却隻隱約聞到點酒氣。他看不清屋裡,也聽不出沈辭柔發顫的尾音,勉强把自己撑起來:「好,好……放著吧,過會兒吃。」

  沈辭柔拖過小幾,把食盒裡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放好,閉了閉眼才抬頭。

  她看見了霍樂師的樣子,頭髮花白,形容枯槁,面上橫貫著一道傷疤,像是老樹上猙獰的皺紋。霍樂師身有暗傷,又只做些修補樂器的活,但以前見面,總有種遒勁的感覺,現下却枯瘦得連衣裳都撑不住,整個人仿佛是骨架上蒙了一層乾枯的皮。

  一看這個樣子,沈辭柔眼泪又要出來了,她强行忍住:「霍樂師叫我來,是想吃近水樓的東西了嗎?」

  「我是病,不是糊塗,別以爲我聽不出你打趣我。」霍樂師居然笑了一下,「你最近如何?」

  「我?」沈辭柔楞了楞,才接著說,「我挺好的,沒什麽不合心意的事情。」

  這時候她也不想給霍樂師添堵,忽略了一些小事,只說:「對了,我成婚了!那個郎君你見過的,就是先前我帶來的……他阿娘的琴壞了,來請你修的那個。」

  霍樂師默了默:「他待你好嗎?」

  「好的,當然好的。」沈辭柔猶豫著,「他陪我來的,就在外邊,霍樂師要見見麽?」

  她想起身去叫李時和,霍樂師却把她叫住,然後靠著墻,一時沒什麽話。

  沈辭柔嫁進宮裡的事整個長安城無人不曉,李時和連著祭天、祭祖,像是要讓天下都知道他娶了個心儀的皇后。霍樂師幽居市井,但這消息想不聽都不行,當夜他沒忍住,久違地想起了阿靜當年出嫁,也是浩浩蕩蕩十里紅妝,廬江王李琛連著幾日帶著阿靜入宮赴宴,和宗親朝臣炫耀他新娶的人。

  霍樂師嗤了一聲:「他倒是好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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